《[法三]转角》川渠

5、线索

　　好吃又好睡，只有文件可看没有具体案件可处理的情况之下，周奕霏觉得都快要闲出病来，毕竟以她一向的看法这么简单的文书工作根本不可算工作。幸好伤口愈合良好，又软硬兼施一番主治医生大名一签，她呢今天终于可以出院。
　　也不通知事务所或者旁的什么人，在旁人眼里周奕霏是个柔美娇媚且带着些傲气的女人，但作为一个内心刚硬坚强的女人她实在不喜欢把脆弱展现给别人看，出院这点小事她自己就能搞掂何须劳烦别人。
　　订好了计程车，又把随身物品收拢好装进之前买的一个旅行用手提包，然后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怪癖，如果时间不紧楼层也不太高她从来都是选择走楼梯的。
　　因为不想女儿担心所以之前说的是去国外出差，这会儿周奕霏就愁了要给家里那个什么都不缺的鬼灵精带什么礼物。然后她就踢到了什么东西，“曹先生，你怎么在这？听得见么？我马上叫医生。”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还有血迹伤痕的曹景添，周奕霏真的吓了一跳，然后只能先找医生再报警了。

　　从计程车上下来，又走了五分钟才到西九龙警署。“麻烦一下，我想找重案组的凌倩儿督查。”
　　“Madam，这位小姐说有要事找你。”
　　在被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带到重案组后，周奕霏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慢慢讲述起她走进楼梯间后的事——曹景添过了没多久就醒了，除了腿部骨折跟一些擦伤并无其它情况，只是情绪很激动，一直叫嚷着麦永富是凶手是骗子、杀了他女儿又要杀他、他不会借钱给他，医生给了一针镇静剂后才安静睡去。
　　“我会派这边组员去跟进情况的。所以，你是亲眼看到麦永富推曹景添下楼梯的？”凌倩儿的视线在笔录本跟周奕霏之间游移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说了，我发现曹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躺在地上了，我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曹先生，也可以去查看医院的闭路电视。”周奕霏并没气恼，作为大律师需要跟警察打交道的情况并不少，有时可算同一线，但更多时候大概可算敌对双方了。“Madam凌，我来这里，只是想到有些线索可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不是来让你们怀疑针对的。”
　　“抱歉，我只是在确认一下笔录没什么问题。”凌倩儿脸色微微发红，然后话头一转，“你说什么线索”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线索。婚礼那晚，我本来有看到新浪跟伴郎在角落处举止分外暧昧，但因为发生枪案所以一时有忽略。后来麦永富去Ann的病房，曹景添看到就大骂还要动手，今天他又摔着了腿，还说是麦永富要挟他、要他给他钱、他不同意他就推他；前几天新闻也有报道，麦永富的投资公司被客户上门砸了。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是麦永富因为经济上出了问题，就跟自己的同性恋人假装分手骗取Ann的感情，从而得到曹景添的经济帮助摆脱这张金融风暴带来的事业危机。但因为枪案的发生婚礼并没有顺利举行，Ann现在又成植物人曹景添就不可能去注资他的公司，我怀疑麦永富可能是用什么东西去威胁他，然后就出现了今天早上的事——当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只能说事情看起来真的很像。”
　　“你并没有真凭实据。”
　　“对啊，所以我说的是想、几率、怀疑、可能、猜测、很像。证据凭证什么的，得靠你们警察啊。”周奕霏抿唇一笑，抹着艳红膏脂的唇，映着两颗酒窝，有种别样的美艳感跟压迫感。
　　“Eva，你怎么在这？医生批准你出院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布国栋捧着一堆档案走进来，结果抬眼就是一幅猛烈的视觉冲击。
　　“Jack！”周奕霏一惊，她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他啊。“也就一点小伤，按时去医院换药就好了。我出院的时候正好撞上曹景添折了腿，婚礼枪击案是西九龙这边负责，我想两件事可能有什么关联就来找Madam凌了。”
　　把文件都交给一边站着的个组员，布国栋上前牵住周奕霏的手腕，“我就快下班了，你稍微等会，一起走，我载你。”
　　“好。”乖乖点头
　　“你跟Pro sir好像很熟？”等布国栋走远看不见背影了，凌倩儿才敢八卦。
　　再次点点头，周奕霏忍不住问自己怎么会那么听他的话呢，答案是暂时无解，于是心里一头乱麻。“我们算邻居吧。”
　　“你刚才叫他Jack？”低头，弯腰，凌倩儿凑近女人，好像听什么机密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啊！”没在状况中的周奕霏惊讶了一下，然后抬头两个人额头就撞在一块儿了，忍不住呼起痛来，“嘶，好痛。呃，我忘了，他有说过你们都叫他Pro sir，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英文名了，好像是有人说土。”
　　“我真的不知道啊。”按住自己额头，凌倩儿夸张的皱起了眉头，这样子不好看不过好像就没那么痛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进来又马上出去还不忘笑眼看自己的李展风。“你叫我Ada吧，叫Madam凌好生疏的感觉。你不笑的时候好严肃，感觉好像回到学校要被老师罚站罚背课本一样；不过你笑起来就很好看好女人的样子。”

　　“爸，我回来。因为Mandy的车送修了，所以就载了她一程绕了点路，就有些晚了。”将公事包放进书房，又去换了一身家居服后，布国栋帮周奕霏拉开餐椅，然后在她边上坐下。“抱歉啊，汶汶，因为叔叔有点事就耽搁了，现在还没吃饭，汶汶肚子是不是很饿啊？”
　　“不会啊，爷爷说妈咪今天回家大家可以一起吃饭，所以汶汶很好高兴呢。”周嘉汶本来坐在布国栋斜对面，还抱着椅子摇啊摇的，也不知想到什么马上就跳下凳子跑到对面，改抱住周奕霏的胳膊摇了。“妈咪妈咪，你这次出差有没有想汶汶啊？有没有给汶汶带礼物啊？”
　　指头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你这个小贪心鬼，妈咪出差你都不说想妈咪，妈咪每天都有想今天汶汶过得开心么跟小朋友做了什么游戏了吃的什么呀……你呢，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礼物，妈咪要好伤心的。”眼见着女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躲闪着她的眼睛抱住了她的腰撒起娇来，周奕霏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哎呀，别摇了，妈咪的腰都快被你摇断了。有啊，有礼物啦，这个世界上妈咪最爱你啦！妈咪哪次出差没给你带礼物呢！你先乖乖吃饭，吃完晚饭，我们跟爷爷叔叔一起拆礼物好不好？”
　　随着周嘉汶一声“嗯”，布顺兴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晚餐开始。
　　“好棒，是72种颜色的水彩铅笔，绘画班里的小朋友都没有的呢，大家都是用24色或者12色的，上回彤彤拿了一盒48种颜色的过去，大家都好羡慕呢，而且我这个还能蘸水画画，妈咪好棒，我好喜欢这个礼物啊。”周嘉汶抱着大铁盒子开心的想要飞起来般。
　　“汶汶，妈咪跟你说过的，你忘记了？不能去嫉妒小朋友们有而你没有的，也不应该去炫耀大家没有你有的！这盒画笔你就放在家里用，绘画班上你还是带那盒24色的，知道了么？”因为是单亲家庭，很多时候周奕霏都比较娇宠女儿，然后娇宠着娇宠着又怕惯出她什么不好的毛病。
　　“哦。”怏怏的应了声，转头，周嘉汶就兴高采烈的拉着布顺兴看她画画。
　　电视机里放着不知道讲什么的综艺节目，周奕霏侧身朝书房望去。本来要一起拆礼物的，结果谁打过来电话好像是要讨论工作上的事，布国栋就去了书房，能听到只言片语“……Mandy……翡冷翠……铜壶……”。Mandy，是那个之前一起搭车的女人，周奕霏直觉的不喜欢对方。除了布国栋给双方做介绍的时候她有对她开过腔，从上车到下车她跟他聊得不亦乐乎，虽然他有把话题扭过来要捎带上她，但她又扭回了他们俩的频道。
　　看来她跟布国栋果然不合适，周奕霏之前略有些动摇的心又跳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当那个Mandy只是她找的一个借口好了，这种暧昧不明犹疑不定的感情她不想搀和进去。“兴叔，我明天要去事务所，先回去做准备了，汶汶我待会儿再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