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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8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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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狄燕不说,李晏就是不用脑想也能知道徐平阳的目的是沈念,若是做个专心辅佐皇帝的大臣,他或许是个治世能臣,但偏偏徐平阳不愿就此罢休,历史上造反者太多了,若是他造反成功了,那便得以建立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王朝,妥妥的青史留名,可他而今造反失败,即便被写进史书,也只会是十分不光彩的小人形象,横竖都是变成那样,徐平阳定然会想尽办法拉上垫背的。
而这个垫背的,便是沈念。
无论是造反打入京城,险些夺位,还是造反失败被抓后再次逃出,只要徐平阳成功刺杀了沈念,那么他便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不是那么光彩的一笔,徐平阳也心满意足了。
对于徐平阳这种不要荣华富贵,只想要让世人皆知他是何人的人,而今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实现他的理想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李晏赶紧交代自己所信任的下属看好狄燕,而后便迅速骑上马朝着大同城赶去。
虽说李晏早早就因害怕徐平阳刺杀沈念而安插人手在沈念身边,同自己挑选的侍卫一再交代了注意沈念,但终究是思念与担忧占了上风,不放心的赶去了大同城。
此时此刻的大同城,伪装成富家小姐的沈念充满好奇的打量着从未来过的北疆重镇,叛乱平定后,大普的威名再次被打了出来,特别是那种经过了改良的火器,虽说那突火枪并不好用,但震天雷的威力终究还是把大金在大普境内的探子给吓到了,屁滚尿流地跑回了大金,向金帝禀报了这一事。
本就因内乱和国力衰弱而混乱不堪的大金现任的皇帝懦弱不堪,朝政被奸相把持,这奸相听了探子的话,也不敢再去招惹大普,大普不是他们之前所面对的弱宋,经历了一次大乱还能将朝局稳定成这样,足以看出武安帝能力不凡,于是大金当即便向大普称了臣,因而大同城这些时日来的城防并不紧张,石耕也得以按照李晏的嘱咐在大同城内全面搜索徐平阳的踪迹。
连着搜索了几日都没有收获,若不是李晏在信中写着徐平阳一定在城内,石耕兴许都要开始怀疑徐平阳是不是真的在城内了。
李晏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才终于到了大同城。
“将军,这几日弟兄们都快将整个大同城翻过来了,可连那徐平阳的影子都没有瞧见。”见到李晏,石耕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迎了上去,“这狗贼当真在城内?”
闻言,李晏从怀中拿出了一幅画,盯着画上那白虎看了许久,开口道:“在,这几日我不会露面,你也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我在城内,徐平阳必然会刺杀皇上,你且注意些。”
石耕愣了愣,而后便明白了李晏的用意,顺着李晏的目光看着她手中的那幅画:“这画,可有别的用意?”
“徐平阳帐中的。”李晏表情凝重,喃喃道,“白虎威灵在,金精水虎蹲......城中西北角可搜寻过了?”
“未曾搜寻,西北角与大金接轨,常有马匪出没劫掠,若是徐平阳在那,怕不是早就尸骨无存了。”石耕甚感奇怪,毕竟徐平阳的脸早已天下皆知,真的在那里的话,很快就能被发现,“将军何出此言?”
李晏将画仿照在徐平阳帐中的格局挂在了墙上,指着白虎眼睛所看的方向道:“白虎像寓意皇权威严,徐平阳不会平白无故的挂白虎像,也不会乱挂,而其帐内白虎像所看的方向一直都为大普西北处,而今皇上微服私访大同,朝中内鬼定然通报,徐平阳在西北角的概率,倒是大了不少。”
石耕挠了挠头,还是不解:“属下已将大同内城所有地方翻了个底朝天,而今外城除却西北,还有西南处未曾搜寻,将军为何如此笃定?况且皇上也不会前去外城,徐平阳若是想行刺杀之事,也当在内城啊。”
李晏摇了摇头,下了最后通牒:“去搜搜,即便没有,也须护好皇上,若是当真出了事,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自己跟随了多年的将军都这么开口了,石耕虽然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李晏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便连忙去安排搜查了。
石耕走后,李晏将自己乔装了一番便混入了大同城内。
而沈念在大同城内逛的可谓不亦乐乎,这几日,城中的百姓对武安帝和镇北侯的评价颇高,连茶馆酒楼的说书人都在宣扬那边疆一战,沈念嘴上说着不在意世人对自己的评价,可听到这话是总归是高兴的,短暂间连对于徐平阳失踪的心烦都少了几分,定下了两日后于城门以皇帝身份慰问百姓与边疆将士。
沈念并不知道李晏在大同城内,只觉得这几日在街上时,总有一个熟悉的目光在盯着自己,连带着多了几分小心。
两日后,天还未亮,街上便有人敲锣打鼓的宣扬起了皇帝将会亲临大同城的这一消息,一时间,城中变得闹哄哄的,大普百姓本就起得早,而今听到自己可能有机会见到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皇帝,纷纷议论了起来,诸多百姓早早的便挤在了城门。
一个时辰后,城墙上走出了一人,百姓们以为是沈念,原本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就变得安静了,毕竟所有人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吵吵闹闹,否则若是这饱受百姓拥戴的皇帝其实是个喜怒无常之人,一怒之下下令将吵闹之人拖出去斩了又该如何是好?
怎料看清城墙上之人后,原本安静的百姓瞬间哄闹了起来,更有甚者将离得近的菜摊里的菜叶鸡蛋往城墙上站的那人扔:“我呸,狗贼,你一个反贼,本应被关押在京城,皇上仁慈将你带出,尔等怎敢冒充皇上!”
没错,城墙上之人正是东躲西藏了多日的徐平阳,狄燕在将他救出来后为他准备了干净的衣食,镣铐也都被解去,此刻看上去颇显曾经的那种意气风发,然而大同百姓可不知道徐平阳逃跑了的消息,纷纷以为这是朝廷故意出的招数,只为让徐平阳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一时间,城墙底下的人也不顾丢不丢得到了,纷纷往徐平阳身上丢石子丢菜叶,徐平阳叛乱,乱的是整个大普,虽说其对于大普中南部伤害更重,但身为北疆重镇的大同城也没少受牵连,大金对大普虎视眈眈,多次对大同城发起进攻,马匪肆意劫掠,内城的百姓过的还勉强过得去,可外城的百姓便惨了,尸骨无存,家破人亡,这又如何不让大普百姓怨恨带来这一切的徐平阳?
即便没有徐平阳叛乱,在文安帝执政下的大普日益在走下坡路,迟早也会发生大金劫掠的事情,可百姓就是如此,他们不会想到这些,只会怨恨提前带来这一切的徐平阳。
纵使被几片散发着泥土味的菜叶丢到身上,徐平阳并未有何变化,他站在城墙上,余光瞄到底下混在人群中的沈念,露出了冷笑:“文帝昏庸无道,致使大普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本王不过替天行道,怎得在你们这群刁民眼中成了千古罪人。”
底下骂的更大声了,百姓的唾沫几乎快喷死了徐平阳,可百姓骂的越大声,徐平阳笑的就越厉害。
“杀了这狗贼!”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百姓们纷纷响应了起来,徐平阳面上却无恐惧之意,而是大喊道:“世人皆以为本王来到大同是为了刺杀武安帝,不然,本王要告知天下,你们所拥戴的武安帝与镇北侯,不过伪君子!”
这话一出,底下百姓怒意更甚,若不是城墙两方原本的大普士兵被徐平阳所带来的人打死了,无人能上去阻拦他,恐怕百姓们已经冲了上去将徐平阳活生生撕碎了。
徐平阳此刻已经完全疯了,他张开双臂,发出了癫狂的笑声:“镇北侯与武安帝同为女子,却违背伦理,做出那令大普绝后之事,尔等要反,反的不应是本王,而是武安帝啊!她与镇北侯有奸......”
这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飞来一根箭,直直的插入了徐平阳的脑门,徐平阳瞪着双眼,手中拿着的东西还没能散播出去,便跌下了城墙,死在了百姓之中。
听到徐平阳要暴露她和李晏关系的沈念原本十分紧张,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有的没的便立即让人射杀徐平阳,怎料身旁的侍卫方才拉开弓,徐平阳便被射杀了,循着射箭的轨迹而看去,沈念看到了经过乔装的李晏。
李晏喘着粗气,握着弓箭的手隐隐发抖,就差一点,沈念便会由明君变为昏君,变为千古罪人,若是当真让徐平阳说了这话,李晏到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此刻,李晏才真的开始后悔自己的自傲,若是早就把徐平阳除掉,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早知如此,她决不会闲着没事听徐平阳废话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