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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3章 ...

  •   直到今天,沈念才真的明白,为何会有帝王因美色而不愿上朝了。醒的比李晏早的她看着怀中的李晏,不由得轻笑一下,随后便起身更衣,将龙袍换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叫下人进来侍奉她更衣?那自然是因为李晏还在殿中,虽说下人也不敢乱议此事,但也耐不住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如此,还不如自己来,让下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日皇帝没命她们侍奉更衣。
      换上龙袍后,沈念也没离开安宁殿,而是将未处理完的奏折拿起,看了起来。
      沈念的年纪,其实很早就到了可以亲政的时候,但她刚登基时根基不稳,更别说没真的学习过帝王心术,很容易一腔热血干了坏事,于是刚登基时的奏折,基本都是由辅政大臣和皇帝共同决定如何处置,再加上文安帝病逝前所设下的机制,导致辅政大臣决定如何处理奏折的权力甚至还高于皇帝,直到跟随张褚衡学习了这么久,也有了几分成效,张褚衡才识相的将手中的权力交还沈念,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政了。
      “北有金人虎视眈眈,南有兀糜、叛军,大普三面受敌。”张褚衡昔日教导她的话她至今还能回想起来,“臣知道皇上一心想要驱除外敌,收复叛军夺走的近半壁江山,皇上一心为民,甚好!但皇上身为女子,虽为正统,却难以在此时刻压制朝臣,因而此时将收复失地定为首要目的不妥,借镇北侯之手压制朝臣乃重中之重。”
      那时的沈念不解:“丞相此言何意?朝臣何时压制皆可,丞相先前既已言此时大普三面受敌,难道不是抵御外敌更为重要?守住江山,方可谈皇权。”
      “新帝登基,朝臣却全为野心勃勃的文安朝臣,若是不稳住帝位,放任其发展,其本就根深蒂固的势力导致不久便会让其变为权臣,陛下若是选择南进,镇北侯一离京,便会被朝中的新晋‘权臣’控制住,如同傀儡皇帝般。”张褚衡耐心的为沈念解答,“难道陛下不想为太祖太宗一般的盛世之君,而是想为汉献帝那般的傀儡皇帝,被大普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身为皇家之人,还差点经历了亡国的沈念自然想当一个中兴之君,连忙摇摇头,出言询问张褚衡对策。
      张褚衡很干脆的回答:“而今陛下的依仗便是手握军权,威望极大的镇北侯,再加上其也对陛下忠心耿耿,如此,便趁其尚在京城时将朝臣震慑住,日后即便镇北侯率兵离京了,朝臣也会收敛一二,不会正大光明的胁迫陛下,只需再演上一出戏,将权力收回便可。”
      说着,张褚衡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虽带着笑,说出的话却是无比阴冷:“陛下要让他们知道,有些权力,是皇帝愿意给,他们才能要的,而不是他们想要,皇帝便会给。若有不从者,斩立决。”
      沈念无比震惊张褚衡的胆量和说出来的话,皇权一旦被分去,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收回的?但张褚衡的做法却是简单粗暴,能将大权收回,却又会有让她背上暴君骂名的风险,说实话,做皇帝的,除了真的看透世俗云烟的,又有几个会不在意天下人对自己的评价?当即便否决了张褚衡说的话。
      可现在沈念不由得感到有些许唏嘘,张褚衡确实没有说错,即便她当时否决了张褚衡的提议,可到最后,她还是用了张褚衡的方法收回朝权,武安初年,朝廷的贪官和想要当权臣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自然是全杀了,但全杀了,谁来顶替他们的位置?大普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无论文官武将,用的皆是文安年间的人,势力已经根深蒂固,难以一次性连根拔起,只能一个字‘忍’,忍到他们进了沈念给他们下的套后露出马脚,再把他们诛杀,这样,朝臣也没有什么借口能谴责沈念。
      一旦沈念的帝位稳固了下来,朝臣能用什么来压沈念?论文治,他们不如张褚衡和狄蚺,论武功更是不如李晏,只有被沈念一个个都拔掉的机会,因而大臣们才在外敌对大普虎视眈眈的时候频繁作妖,为的就是趁沈念还没彻底将弘农杨家、京城虞家等门阀世家彻底拔掉之前抱上大腿,动摇沈念的帝位。
      沈念想着对策,手中的奏折也没来得及看,大普现在缺钱缺官缺兵,南面的地盘还被叛军和兀糜占着,想学赵宋时期来钱快的开海贸易也不行,加大赋税就更加不行了,如此看来,唯一的办法确实是只有抓贪官。
      文安十五年开始,不知是不是因为盛世而得意,沈存渐渐有了昏庸的趋势,便导致在这盛世之中滋生起了腐败,在百姓看来的低赋税甚至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但大半都被贪官污吏贪去,沈存想要享乐,修宫殿时却发现没钱,便加大了赋税,开了海,但赚的越多,贪官贪的越多,文安十七年的大贪官秦树海,不过一个从三品户部右侍郎,抄家时却在府上搜出了两百万两现银,更别说比他官位还高的人能贪多少了。
      文安帝震怒,命丞相林甫彻查此事,却从未想到林甫也是一个巨贪,巨贪和大贪都是一条船上的,又怎么会按沈存的话去惩治这些贪官呢?只是找了几个替罪羊,还未请示文安帝便直接斩了,一句‘路上险阻’为他们面目全非的面容做了解释。
      不知沈存是知道但是不想管,还是从来不知道,一直被林甫蒙蔽着,但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沈存活在了林甫为他织造的‘盛世’之中,再也没有关心过民间的事情,朝政也是敷衍了事,以至于当灵王叛乱时都还不相信是自己的问题,将一切的罪责都怪到了灵王身上,让自己干干净净的,与这事没了一点关系。
      “在想什么?”李晏的声音突的从沈念身后传来,沈念虽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但也吓了一跳,见此,李晏有些无奈,“嗣安,是我。”
      沈念愣了愣,而后才松了口气:“阿晏,你走路怎么没声!”
      闻言,李晏笑了笑,抱歉道:“下次一定注意。”
      下一秒,李晏便被沈念扯入了怀里,沈念边帮她理着头发边开口询问:“可有何处不适?”
      不说还好,这一说,李晏才感觉自己浑身酸痛,骨头都想是要散架了一般,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摇了摇头,伸手揉着沈念的太阳穴,语气温柔:“怎得不多歇息会?陛下如此勤政,必定能为中兴之君,收复大普失地啊。”
      听着这语气温柔却充满了阴阳怪气气息的话语沈念暗道不妙,保不齐是因为她昨晚玩过头了,今日还没守在李晏身边而导致李晏生气了,连忙道歉:“阿晏,我错了。”
      “陛下怎么会错呢?”李晏仍然笑着帮沈念揉着太阳穴,但李晏越温柔,沈念越慌张,正想开口解释便被李晏伸出的食指止住了话头,“就算真的要找到一个有错的人,那也不会是陛下,说不定,这有错之人其实是臣呢。”
      突然生分起来的话语让沈念心中一紧,她知道,现在要是还不哄李晏的话,那她的阿晏怕是会直接被气的夺门而出,说来也不怪李晏生气,她昨夜才将身心都交付给了沈念,沈念闹腾了许久就算了,今日早晨一醒来,沈念竟不是陪她,而是跑去‘勤奋’的处理奏折了,这怎能不让李晏生气?
      闹归闹,李晏也知道沈念不太会哄人,和她一样是个嘴笨的人,而今看到沈念的态度软了下来,便不再计较了,正色道:“若外人问起昨夜为何丞相在安宁殿内彻夜未出,似是与武安帝同床共枕,嗣安准备如何应对?”
      闻言,沈念顿感头疼,她顾着黏着李晏了,竟忘了丞相与皇帝议事却彻夜未归府这一事该如何向朝臣解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倒是有一计。”见沈念为难,李晏毫不意外,说沈念成熟吧,但在她面前沈念又常常表现的如同孩童般,可若是说沈念幼稚,她在身着龙袍面对朝臣时又颇具威严,“嗣安不妨与我演一出戏。”
      自从沈念登基后,演过的戏其实挺多的,也都是为了局势需要,但每一次和李晏演戏,弹劾李晏的奏折往往都会激增,导致沈念现在听到‘演戏’这两次从李晏的嘴里蹦出来都不敢听了。
      可偏偏李晏就是要诱惑沈念:“这一出戏若是能演好,可动摇杨家根基。”
      沈念更加无奈了,有时候,李晏太了解她的想法也不是一件好事,每一次说点什么都能准确的诱惑到她,原本大普就是采用的赵宋时期铲除门阀世家的方式——兴科举,但现在的大普不适合开科取士铲除门阀,又急需铲除门阀稳固国家,沈念最需要的便是在不开科取士的前提下能动摇门阀世家的办法,李晏的这句话,是实打实的吸引了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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