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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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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们突然不挣扎了。手下传来的气息越发阴冷，右眼内的两只小鬼的身形突然有了变化。
不好！它们要逃！此刻程双的面色终于一改之前的铁青，急得红了面颊。
他咬破自己的舌头，丝丝血水溢出唇角。程双嘟囔着诵了一段符文，随后将口中含的血吐到了两只小鬼身上。
它们本要平静地合上双眼，结果被程双灼得尖叫声四起，镜子霎时全部破碎，整个屋子都颤了起来。
程双撒开了两只逐渐发烫的小鬼，掐了个诀捂上了耳朵。
再睁开眼时，小鬼们已经灰飞烟灭了。
宁愿再死一次，也不想被自己抓到。看来这个秘密是连死都无法撬动的。
他有些颓丧地迈过两个仆人的身体，坐回床上。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红衣鬼影是与它们站在对立面的。那今晚就不算白忙活。程双安慰着自己，戴上眼镜踢了两脚倒在地上的家仆。
“喂，要睡回自己屋睡，别再梦游去别人屋里睡觉了。”
按理来说，家仆们此时无论是昏迷还是清醒的状态，得到这样一个“命令”后，就应该乖乖走回自己的屋子。
但他们怎么还不动？
程双再次摘下眼镜，用右眼察看情况。只是普通的家仆，没有什么异常。但为什么会有一种哪里被漏下了的感觉呢。
他的脑子生疼，按揉了两下太阳穴，才稍微有所好转。
随后程双快速翻到床的另一侧与“家仆”拉开距离。
这间屋子没有可以隔离小鬼尖叫声的法器，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睡得着。这时候应该有人来查看才对！
与此同时，“家仆”们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程双。
难道其他人全部遇害了？程双伏低身子躲过那两只怪物的扑袭，钻下床匍匐着爬出，往门口跑去。
就在像鸡爪一样消瘦的手即将抓到程双时，他拉上了房门，在门锁处涂上自己的血。
可以暂时抵挡怪物的追击。
他按照印象前往母亲的房间，先是趴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响后才轻轻敲了下门。
没人回应。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程双忙推开门。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紧接着他去所有房间都查看了一下，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程双有些难以置信，焦虑地在院子内踱步，他用袖子擦干耳朵上和嘴角的血迹，正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时，门被破开了。
他立即钻入最近的一个房间，咬破手指再次在门锁上涂血。
怪物似乎对程双的血颇为忌惮，一直在门外徘徊着。
等血迹干了，它们可能会再次破门。等快干的时候再抹上一层吧，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够不够撑到天亮。他内心忧虑着。
程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巧钻进了最开始出现的房间。
照片上的女子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白的相框。
程双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于是他对着空白的相框拜了两下，就开始搜索整个房间。
他在床下翻出一个红色的木制盒子。
上面贴了一张黄符纸，应该是想封印此物。但程双无视上面的红字，熟练地揭下了封条。
门外出现撞门声，还好有椅子挡了一下。程双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抹在门锁上。
待外面再次安静下来，他重新回到床上，研究盒子里的一双小巧精致的红布鞋。
太典了。程双欲言又止，拿起这双小鞋观察。
用金丝缝出的类似于花的纹路，盘踞在两只鞋上。但只看一只鞋的话，图案是看不全的。程双将它们合上，刚好是一整幅芙蓉盛放的图景。
封印起来的原因难道是这双鞋其实已经生出物灵，开始危害整个府邸中的人了？那为什么还放在这里呢。
程双再次摘下眼镜，细细观察着小鞋。只见这双鞋的金色花纹淡淡地闪着光亮，但不是每一条花纹都在发光，仔细看的话，闪烁的金光构成的图案像个汉字。
这个字并不难猜测，应该是“北”。是方位上的北吗？
他专注于自己的猜想，丝毫未察觉屋内的变化。
直到程双一筹莫展打算先将这条思路搁置后，他才发现异样。
过了这么久了，门锁上的血迹早应该淡了才对。为什么门外没有动静了。
程双从方才起就一直是低头观察鞋的姿势，根本没留心屋内的变化。
比如现在在厅中坐着的那只红衣鬼，正闲适惬意地为自己倒茶。
怪不得门外的怪物没动静了，原来是更强的出现了。
之前程双推测红衣鬼对自己没有恶意，但鬼怪能亲近人的很少，还是要保持警惕。
它应该一直都在，只是刚刚误被自己的右眼扫到，被迫显出了原型。
红衣鬼似乎察觉到程双已经注意到它了，便竖起一根拥有相当长的指甲的腐烂手指。
1？向上看？一次机会？给你一秒钟逃？
程双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红衣鬼又指了下门口，再次竖起手指。
给你一秒钟逃？程双按照它手指的方向来到门口，三只眼睛同时出现困惑的问号。
鬼摆了摆手。是拜拜还是不对？而后又指了下床的方向。
程双：……要不咱们还是打一架吧。
他没了耐心，正要返回床上。
这时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再回头，红衣鬼已经消失了。
走了？他感到疑惑，却想起如果它走了，那门外的怪物就又会冲进来，忙割破手指涂上血。
过了几分钟，门外出现嘈杂的人声，似乎是家仆们已经开始收拾院子了。
区区幻境，想骗我出门？
程双自信满满地返回床铺，却发现盒子不见了。他找遍了床上，又伏在地面去看床底，它竟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此时天色已经发白，照进屋内的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程双的脸上。他戴上眼镜，听到外面开始喊少爷起床了要去上学了的声音。
而后应该是没在屋内找到人，声音更加嘈杂了起来。怎么回事？这幻境太真实了吧。他返回门口，发现门锁处的血迹消失了。
一阵凉意拂上他的后背，程双转身就看到了正对着门口的相框。而相框内的女子依旧展露着笑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不等程双细想，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但有椅子拦着，只是微微露了一条缝隙。
“咦？这门怎么还卡住了。少爷你在里面吗？唉！少爷你怎么在这啊，可把我吓坏了，快出来更衣吃早饭吧。”
仆人恳求的话从门缝中飘进来，程双顺着缝隙向外瞅去，来找他的竟然是昨晚袭击自己的家仆之一！
程双被惊出一身冷汗，用右眼察看门外的人影却依旧是这副模样。这究竟是幻境还是已经回到了现实？
他举棋不定地在屋内踱步，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一晚上的紧张已经让程双相当疲惫了，还未等他做出决定，壮实的家仆就已经推开了门，拉着他的手向外走。
有温度，看来是人。直到此刻，程双才安下心来。
“儿啊，娘听说你昨晚是在那个死过人的屋子里睡的。”
这个溏心蛋真好吃。程双一边在心里夸赞着厨师的手艺，一边大口扒饭。消耗的体力太大，得多补补。
“啊......我睡不着，就去那待了一下。”
程双抬眸看了一眼女人，恰好捕捉到那一瞬间的怪异神色。
“傻儿子，你睡不着去那个晦气的房间干嘛，下次睡不着找娘，娘哄你睡觉。”
“……娘我吃饱了，上学去了。”
程双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匆匆离开饭桌。
他来到大门口，发现是要坐车去。能在这个时代拥有汽车，这户人家还真是不简单。
家离学校还蛮远的，不过坐车只需要二十分钟。
程双刚下车，就发现了学校的异样。就算不用右眼来看，也能感受到森森阴气扑面而来。怪不得之前的程双这么抗拒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