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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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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便陪你死。生死相依……”
——杞云梁
凌晨三点钟,团结路被一层怪异的雾笼罩。
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人在怪笑。
路的拐角处,模模糊糊地,一个黑影闪过,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周围顿时没了声音,一切似于都被冻住了。
黑衣人径直走到了一个门前,门上有三个深红色的字——三界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三个字竟然是用血写的。黑衣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张嘴,让人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三个字,仿佛要将这门盯出个洞来。过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黑衣人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刚关上,团结路仿佛活了过来,风照样地吹,树叶照样地响,却不再显得怪异了。一层薄雾也被吹散,团结路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反观三界处屋里。当黑衣人走进来,三界处屋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呆呆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任由他们这么看着自己,不为所动。过了几秒,大家缓过神来,十分自觉地移开了目光,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手上的东西。
一个办公事的门被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那人长着深棕色的头发,乌黑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一身青衣,竟有种超脱凡尘的感觉。
那名男子冲黑衣人拱了拱手:“没想到鬼王今日会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实在抱歉。”
那人边说边走上前,谁料,脚下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啃泥。那人连忙站稳,嘴里刚吐出一个”妈”字,便意识黑衣人的存在,硬生生地把”的”字吞了下去。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帅不过三秒。”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屋里的人都逃跑似的走光了,一个红衣女子在临走之前还胆大包天地回头看了一眼,将男子的惨状尽收眼底,边走还边兴灾乐祸地说了一句:“该!”
鬼王似乎也笑了笑,拱了拱手:“打扰令主了,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这四圣器。”
男子正是本届三界令令主杞云梁。
杞云梁听到”四圣器”,也正了正脸色,就听鬼王说道:”昊天塔本存于我手中,可近日不知是谁将昊天塔偷走了。”
杞云梁十分惊讶:”是谁敢在鬼王眼下光明正大地偷东西。”
鬼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想提醒一下令主,以后行事多小心些。”
杞云梁礼貌地回答道:“知道了,多谢提醒。”
鬼王道:”那我便先告辞。”说罢,转身走出了三界处。
杞云梁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杞云梁的办公室东西很多,但很整齐;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台式机,左右两边放了一个收纳盒和小书架;靠墙放着一排文件柜,窗台上摆着一盆君子兰,君子兰边上挂着几根树枝和一个猫窝,墙上挂着一个包。
杞云梁随随便便地靠在了办公椅上,扫了一眼书架,随便挑了一本,拿起来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杞云梁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随手将书塞进包里,垮上包走出了三界处。
第二天凌晨五点,团结路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个女子拿着一张纸走向了三界处。女子有着火红色的眼睛和瀑布般的黑色长发。
“新人?”一个人走...不,飘了过来,用一种空洞、尖锐的声音说道。
女子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她慌里慌张地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通知书。”
女子将通知书递了上去,只见那上面写道:
“亲爱的林舒同志,你好
祝贺您被我处录用,在这里,您将享有国家公务员待遇和高于其他部门同岗位职工的薪酬与福利,同时,也将承担起为人民服务的重任。日后,希望您能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做到全力以赴,精益求精,服从组织领导,团结同事,共同努力,为社会安定、国家昌盛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处上班时间为
10月-2月:早上6:30-下午8:30
3月-9月:早上5:00-下午9:00
周日为休息日(工作时间不一定,如若有特殊情况,时间安排会有所改变)。
请于8月12日(农历七月十五)早上三点半,带好居民身份证与本录取通知书,准时至我处报到(团结路7号一楼人事后勤部),在此,代表我处全体人员欢迎您成为三界处的一员。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三界处 2022年8月2日(农历壬寅虎年七月初五)”
那人只是扫了一眼通知书,却没有接过去,那人点了点头:“别给我,我碰不了实物,跟我来吧,你还挺有福气,今儿个早上杞处也在,带你认认人。”
林舒压下心底的疑惑——什么叫不能碰实物——点了点头,跟上了那人,进了三界处。
三界处里没有开电灯,而是点燃墙上挂着的蜡烛照明。蜡烛上的火苗不是赤黄色的,而是如鬼火般的蓝绿色,给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那人见林舒一直盯着墙上的蜡烛,便解释道:“那是无间真火,无间真火的火种是向地府借来的。听说地府是从无间地狱里取得火种,无间真火是唯一一种,我们这些鬼魂可以承受的火。”
林舒似乎被惊到了:“你们不是人?!”说完,林舒感觉自己的问法不太礼貌,又补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是鬼。”
看来,林舒是真的找不到别的可以礼貌一点的说法了。
那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的确是鬼。在这儿上夜班的可没几个人。”那人……那鬼特意把“人”字咬重了。
“对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吧。”那人似乎是个话痨,打开了话匣子就说个不停:“我生前叫钱小落,大家都叫我老钱,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林舒是吧,我叫你小舒不介意吧 。”
林舒哪里敢说“介意”,她连忙摇了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大家都这么叫我。”
老钱咧开了嘴:“那就行。哎,你平常喜欢看鬼片吗?去年有一小伙子入职报到,竟被我和马雨诗吓晕了过去。那小伙子好像叫……沈……有寒。”
这时,左边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杞云梁快步走了出来,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眉头紧锁着,脸色十分阴沉,就好像有谁敢跟他说哪怕一句话,他都会如恶狗一样咬向那人。
可这条“恶狗”没人招惹,自己按耐不住了。见到老钱和林舒,脸色一秒好转,雨过天晴,那速度,让人觉得他不去学变脸都可惜了。
“杞处,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小舒。”老钱对杞云梁招了招手,又转头对林舒说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杞处。”
林舒对杞云梁拘谨地说道:“杞处好,我叫林舒。”
“嗯,热烈欢迎。”杞云梁咧嘴笑了笑,这一笑就勾起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弯的,显得平易近人,让人不禁怀疑刚才那个如恶狗一般的男人和此人是不是一个人。
林舒直视着杞云梁,杞云梁也直视着她。杞云梁总感觉林舒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目光。林舒本人,也给了杞云梁一种亲切感,就好像.....他们生来就认识。
杞云梁压下心底的疑惑,自来熟的拍了拍林舒的肩,说道:“本来你是头天来,我该带你认认人的,可你看,这不,今儿个日子比较特殊,我们实在忙不过来,抽不出来空,可别介意啊。现在先让老钱带你去找雨诗,哦,雨诗是我们这儿管后勤的,让她先办好入职手续。现在离正式上班也就差大概一小时了,一会儿你就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儿吧,五六点钟再叫你起来,抱歉啊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林舒急忙点点头,笑着说:“不委屈,不委屈。”不过,什么叫日子比较特殊?难道在处理年终奖,可现在已经8月份了啊……
杞云梁的语速就像在读演讲稿一样,不急不缓、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让人很舒服。和之前那个脚下生风的人宛若两人。
杞云梁又对林舒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我这儿有点急事,先走了。有什么事直接敲我办公室的门就行了。”杞云梁又说了一句:“对不住了。”才行色匆匆地走开。
老钱笑着对林舒说道:“今儿只能麻烦你大半夜跑一趟了,谁让雨诗只能晚上上班。”
“只能”?”林舒问道:“她也是……”林舒终究没在把那个“鬼”字说出来。
老钱自然知道林舒想要说什么,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林舒的猜测:“是啊,雨诗也是鬼。哦就是这儿,到了。”老钱指着一个木牌,木牌上刻着“人事后勤”四个字。
老钱敲了敲门,大着嗓门喊道:“雨诗,新人报道!”
门里的马雨诗沉默了良久,就在林舒怀疑里面有没有“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时才开口说道:“嗯,进来吧。”
那声音十分轻,不像是从门里发出来的,反而像是有人附在耳边对你说悄悄话。
林舒听到这声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将心底的不适展现出来,
老钱无知无觉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林舒只得跟了上去。
马雨诗长得倒挺秀气,只是左脸颊上留了一道长长的疤,让她毁了容。马雨诗的长发披了下来。紫色的眼睛乍一看,让人感到不适,可越看却越好看。她穿着一条灰色的连衣裙和白色的丝袜,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马雨诗浑身上下的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林舒对马雨诗的第一印象可以用两个词概括:秀气、安静,通俗点说,那就是:长得美……嗯…不看那道疤,还安静得很,不爱说话。
马雨诗飘到一个水盆边,将手放进了水盆沾上了水,她又飘到了一个抽屈边,她伸手将抽屉拉开,拿出了一份劳动合同书,交给了林舒。
林舒接过合同书,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盆水,好奇之意不言而喻。
老钱很有眼力见,见此,对林舒解释道:“那是岩露,我们的手沾到岩露后,就可以触碰实体了。”
林舒点点头,表示受教了。她将目光移到合同书上,她似乎十分信任这个她还没有正式加入的部门,只是大概扫了一眼,便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支笔,签上了“林舒”二字。
林舒将合同书还给了马雨诗,马雨诗点点头,从桌上拿了一个印章,盖了上去。她对林舒说道:“从今天起,你将进入三个月的试用期,你先回办公室吧。”
林舒对马雨诗道了一声谢谢,才跟老钱离开。
老钱带着林舒走到了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十张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名牌,最左边的一张桌子上写着狗爬式的字:“林舒”。
老钱等林舒找到了自己的桌子才说道:“你休息吧,我先走啦,快天亮了,我也该下班了。”
林舒点点头,对老钱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多谢了,拜拜!”
待老钱走后,林舒仔细地打量了自己的办公桌,桌上东西不是很多,但必备品都有了:笔、笔记本、尺子、A4纸,还有几本有关三界的介绍,看来处长很不放心新同事。
其实林舒不知道,这些书是自去年,老钱口中的“胆小鬼”沈有寒来了之后,杞云梁才放上的,主要原因是,沈有寒太他妈垃圾了,报道报道被吓晕,你说这是看见了鬼才吓得,可以理解;可一个公安部门的人员在办案子时,看见了尸体,先把早饭吐了出来,接着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这是不是有点扯了。于是此后所有新人桌上都会放几本书,以免这种情况再度发生。
不过林舒不知道这些事,她看起来很满意,坐了下来,趴在了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