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先天性中二病

2、SIDE B

　　SIDE B 樱

　　樱站在北海道的冰天雪地里。她看着雪地里萤那已是苍白的脸。

　　萤。你已经不会再笑着和我说早安了，对么？萤，你已经不会再用那双有点潮湿的手摸我的脸了，对么？萤，你已经不会再把我抱在怀里，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对么？
　　萤，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看。

　　萤。我爱你。我爱的一直是你。即使，你和我一样，都是女孩。我爱你爱到连自己的存在都可以放弃。所以，你交代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去做。所以，请你安心地睡吧。

　　樱第一次遇见萤是在小学的开学典礼上。她看见像小公主一样的萤被她的爸爸妈妈各自牵着一只手从车上走下来。
　　那时候的樱还是个不敢看别人眼睛的有点自卑的女孩子。她看见萤是那样的美丽，而自己是那样的渺小。觉得自己灰扑扑的，好不起眼。
　　但是自己却成了萤唯一的好朋友。因为萤说，她喜欢自己的眼睛。
　　于是，从那时候起，樱每次和人说话，都会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因为萤说，自己的眼睛很漂亮。

　　雪依然在下，纷纷落在樱的头发上，肩膀上，还有她身上背着的萤身上。
　　好冷，萤，你好冷。我也好冷。因为你已经不在了。但我不能死。不能。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小学毕业，初中。初中毕业，高中。两个人一直一直都在一起。樱在萤的身边出落得越发标致。亭亭玉立。
　　于是追求的人开始络绎不绝。但樱始终都是带着微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摇头。
　　因为自己的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因为自己早已经有了打算去爱一辈子的存在。樱知道，那是不被允许的爱。但她……无法停止。

　　双腿好沉重。还差一点，就可以到那片湖泊了。萤你曾经说过，想要再次变回胚胎的模样，回到羊水里去。那时候的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我现在就要把你送回去。你再稍微等待一下下。
　　樱知道，人死了之后，尸体会很快变僵硬，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赶在萤彻底僵硬之前赶到那面半山腰的湖泊边上。

　　萤在父母和哥哥去世后，就彻底变了一个人。无论对谁都很冷漠，包括樱。但樱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远离萤。因为自己不可以离开她，不可以。如果自己都不在了，那还有谁可以挽留住她呢？
　　所以，即使萤用那样寒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萤用力把自己推到了墙壁上。即使……萤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的眼前正慢慢地被黑暗所覆盖。樱都倔强的，努力的没有离开。
　　然后有一天，萤突然就消失了。樱的世界，不再完整。

　　总算到达了湖泊的边上。湖面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樱喘着气，将萤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然后她拿起了一块石头。即使她现在双手已经酸痛到没有感觉，但她没有时间去休息。
　　石头砸到了湖面上，冰面应声而破。
　　樱看见自己的手已经裂开了，暗红的血液流出来，但自己却不觉得痛。然后她走到了一边，再次用力抱起了萤的身体。

　　樱在一个夏天的早晨再次见到了萤。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对方用那双熟悉的温柔的手抚摸自己的脸，然后在耳边低喃：樱，我回来了。
　　是的，萤回来了。
　　但不是自己带回来的。是那个叫迹部景吾的男人。
　　樱让萤带着自己去见了那个男人，他长着一张精致完美的脸，右眼角下还有着一颗媚惑的痣。对方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眼底划过了震惊和喜悦的色彩。樱不懂。她也不想去懂。
　　她只要有萤就足够了。
　　即使，萤已经爱上了那个叫迹部的男人。

　　看着萤整个人慢慢往下沉，被冰冷的湖水包围，然后再也看不见。樱哭了。
　　萤。为什么我连告诉你我爱你的机会都没有呢？
　　然后，她转身。踉跄却决绝。眼前是一片苍白。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的，白的。没有意义的。是的，没有意义。从现在起，樱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三个月后。医生小心翼翼地拆下了樱脸上的绷带。
　　樱睁开眼，走到镜子前面。
　　呵，萤，你看。其实你并没有离开我啊。镜子里的那张脸，和你一模一样。

　　于是，樱笑了。

　　SIDE B 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