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转学生不乖》野有星星

5、前后桌

　　听了何旭说两人很像的话，
　　当事人1周以恒皱皱眉头，
　　当事人2陈池之撇撇嘴唇，
　　两人异心同语：谁要跟他像啊。

　　到此陈池之对周以恒学校门口帮他那点好快要消失殆尽，他真的想不管不顾一屁股坐下，自己坐好的位置，凭什么那人一句话就让自己搬来搬去的。陈池之一肚子气，做了三次深呼吸，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在新学校，为了让自己好过，要学会忍，忍是什么，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忍的过程是会有点痛苦的。陈池之不断ktv自己，更何况，他的善良同桌孟凯同学看起来还有点在两人之间为难。

　　周以恒看到转学生嘴巴紧抿着，眼神也带点凶，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他想起了转学生在门口和保安大爷撒泼耍赖的样子。周以恒继续看着他，转学生现在看起来正咬紧后槽牙，待会儿可能就要蹦高发火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周以恒察觉到自己居然产生了点看好戏的逗弄心态。

　　“好。”陈池之松开咬着的后槽牙，这次又成功说服自己忍了。开始把自己的东西往里边儿挪。孟凯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和陈池之交换自己的位置。其实孟凯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开心，毕竟在外边儿，偷吃东西可麻烦多了。

　　居然忍了。周以恒看看陈池之收拾东西，他将原因归结为或许自己长得更凶。

　　陈池之边收拾边在心里画圈圈诅咒周以恒，希望他永远第一下撕不开秋秋糖的包装袋。

　　“恒哥，你在学校待多久？你什么时候去训练？”收拾好的孟凯转头跟周以恒说话。别说，换到外边来之后，虽然吃东西不方便了，但是往右后边一侧头就能跟他恒哥对话了，也不是没有好处。

　　周以恒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脚踝，脸上显得沉静，“你问我我问谁，要不你问问我的脚。”作势要把自己的脚抬起来。孟凯赶紧把头转过去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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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铃声响。
　　“那谁，以恒啊，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张讲完课推了推眼镜朝教室后边喊了一下。

　　“看来上课吃Q/Q糖也不安全。”孟凯琢磨着。

　　周以恒懒得说孟凯心里就念叨着吃，不过他知道他回来了，老张肯定要找他谈话的。每次他训练回来，都得例行来这么一次，无非是训练得怎么样了，成绩如何，努努力稳双一流学校，争取985，好好对待保送之类的。假期前他就开始了这次的训练，后来又养伤，再经过了一个假期，这次再要听老张讲这些东西，都有点显得陌生了。

　　周以恒一进办公室，看着老张端着印着“河林第一医院，地址：xxxxx，电话：xxxxxxx”字样的玻璃双层大茶杯喝了口茶，又把不小心喝进嘴里的茶叶沫子“呸呸”两下吐回茶杯里的时候，那该死的熟悉感又都回来了。

　　“以恒啊，坐。”老张放下杯子。

　　受伤了还有这点好处，不用站着汇报了。周以恒熟练得把拐往门口墙上一支，人单腿蹦两下把隔壁数学老李头的椅子单手拎起来转身一放，人就做到了老张旁边。教数学的老李头就是这样，将他的课前十分钟和课后十分钟应用的一滴不剩，老早就蹲门口等着前面老师上完课他里面进去续上。

　　“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恢复训练？”老张关怀备切。

　　果然上来就是问这个。

　　“恢复中了，还得过段时间。”周以恒回。

　　“你以前也受过伤，可从没拄着拐来，这次是不是挺严重。”

　　“不严重，看恢复。”“不严重”是他跟老张说的，“看恢复”是医生跟周以恒说的。

　　老张带上自己的眼镜，在桌上自己一堆的教案中翻找着什么，最后拿出几份叠好的招生简章，周以恒看到上面体育类还被老张做了勾划。

　　“我以前也带过不少走体育的学生，我知道像你这种专业的基本不需要文化课成绩几乎等于保送。我也不知道你伤的情况怎么样，既然你现在带伤来学校了，这该提的文化课成绩啊，我们就往上提提。这也有个保障不是”，老张把招生简章递给周以恒，“这几所学校你看看，要的是文化和体育的综合成绩，你平时啊，也多注意着点这些消息。”

　　周以恒接过看了看。他明白老张的意思。老张怕自己恢复不好影响保送，如果是这样就提高文化课成绩，靠文化和体育的综合成绩走单招进其他学校。要是以前，他可能觉得老张太多虑了，凭借自己的水平，走个高水平进个好的高校不难。
　　但现在，周以恒接过了那几张被勾划过的高校招生简章。

　　“行了，回去吧，别让你李老师说我耽误学生学数学的时间。”老张摘下眼镜，又端起了自己茶杯。

　　在灵魂的“呸呸”声响起来之前，周以恒赶紧起身把凳子拎起来放回原位置，一手拿着招生简章，一手抓起自己放在门口的拐，单腿蹦了出去。

　　教室里老李头正拿着巨大的三角板，在讲台上讲几何题，周以恒回自己位置的时候看到了转学生坐在下面看着黑板，脸上是精彩纷呈的懵懂表情，和旁边的孟凯几乎一样。这个省重点转来的“学霸”可能只是个谣传，实际上可能也听不懂数学课。

　　陈池之看着讲台上激情四射的数学老师，他长这么大，上过辅导班、奥数班、尖子班，从没遇到过讲一个简单的几何题都能如此激情四射、心潮澎湃、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学识当场奉献在讲台上的老师。尤其带领同学们做出辅助线的时候，那夸张的表情活像发现了新大陆，陈池之感觉这个老师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勤劳的园丁的光辉。

　　“这个老师讲课一直是这个样子吗。”陈池之低头悄悄问孟凯。

　　“是啊。”孟凯画着辅助线一脸平静，见怪不怪。

　　陈池之心里暗下决心，等自己毕业了也找一个能让自己几十年如一日激情四射的岗位。

　　趁着老师在讲台上讲话大声，孟凯稍微侧脸，问刚回来的周以恒，“老张找你说啥了？”一旁的何旭也竖起了耳朵。

　　“还能说啥，劝学。”周以恒整了整桌前的书，摞到前面去，给自己的胳膊留出一点位置。

　　“对了，教师节快到了，送点啥不。”孟凯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不送。周以恒的这句话已经挂到了嘴边，去年他也没给任何老师送，他不喜欢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送个茶杯。”周以恒说，伸长腿把凳子用屁股往后推了推。

　　“茶杯？”孟凯有点搞不懂。

　　“带滤网的那种。”调整好了距离，周以恒扣上卫衣的帽子，胳膊叠放到桌子上，脸埋到了胳膊下边儿。

　　下课铃响了，陈池之有点尿急，一听铃声人就弹射站起来，等着孟凯给自己腾个位置好去上厕所，孟凯一脸吃惊抬头看他，陈池之抬眼一看发现全班就自己站起来了。

　　在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之前，陈池之又赶紧一屁股坐下。
　　“你要干啥？老李头的课你还想正常下课。”

　　“我没记错的话，他上课不就提前来了，怎么还不给下课了。”陈池之抱怨。

　　“习惯就好。”孟凯一脸老成，收拾了自己桌前的书摞到前面。

　　算了，忍忍吧。陈池之稳了稳自己。没想到这一稳，竟然见证了老师和下节课老师的交接。

　　语文老师走上讲台的那一刻陈池之说不崩溃是假的，谁能想到数学课和语文课进行了无缝衔接。
　　“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背背课文，待会儿我抽查。”教室里立马响起了乌央乌央的背书声音。陈池之想打报告去厕所都难。

　　他打算直接起身，发现孟凯竟然睡着了，睡着了。这不怪陈池之没发现，孟凯平事就爱低头偷偷吃东西，谁知道他竟然能趁着这点功夫秒睡着。

　　要不让后边周以恒大发慈悲挪挪桌子让他出去也行。陈池之一回头，发现后桌的周以恒额头垫在胳膊上，脸朝下也睡着了。

　　陈池之感受到了绝望，这比在校门口保安大爷不愿意放他进来还绝望。他抬起了手，却又实在不忍心叫醒这时候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孟凯，这孩子一整节数学课都忙里忙慌的真的太受累了，他又回头看了看脸埋在胳膊下边的周以恒。

　　不用看那张清冷的脸，看这卫衣也遮挡不住的肩宽和结实的背部，以及想想周以恒张口就是“你搬过去”“你搬过来”这种话，他真的很有理由怀疑，他要是把周以恒叫醒了，周以恒一直手就能让他搬离这个教室。

　　陈池之咬了咬牙，决定两害相较取其轻、对不住孟凯的时候，看到了周以恒桌子下方和孟凯的凳子之间的空隙。目测了一下，以自己的娇小身躯，说不定可以两害都不取，只凭借自己，哎～从这个桌子和凳子之间的空隙过去，也省得惊动老师了。

　　陈池之想着就开干，轻轻把自己的凳子朝里挪了挪，人蹲下去，可行！空间还可以，陈池之蹲在周以恒的桌下往外慢慢挪着。

　　周以恒睡得腿麻脚踝也疼，就把蜷起来的两条腿跨开，大剌剌得往两边伸。好像左腿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眼看自己就要爬出去了，突然一条缠着石膏的长腿横在自己面前，陈池之一个躲闪不及朝左后歪过去。

　　趴着的周以恒睁开眼睛，和自己桌底下的陈池之来了个对视。

　　“你在我裤//裆下边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