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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富家大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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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小时后,在本市贵到最没天理的豪宅区,于柠看着富家黑色的镂空雕花大铁门,突然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荒唐。
于柠穿了一件周嘉沛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字领白色短上衣,下面是长及脚踝的棉布裙,用周嘉沛的话来说,正突出她漂亮的锁骨和小蛮腰,前段时间因为嫌热剪短的头发梳的清爽干净,因为知道无论如何打扮也不及周嘉沛美艳的十分之一,于柠索性不化妆,只用了一点淡唇彩,看上去倒也很有知性美女的感觉。
“只是吃个饭罢了,用不用穿成这样啊!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是补习老师而已,谁会那么无聊注意一个补习老师啊!”于柠拽着衣领,觉得这打扮未免过于隆重了些。
“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或者叫有枣没枣打三竿——”周嘉沛一边说,一边尽量避开避开于柠的魔爪。
于柠突然想象力爆棚,觉得自己很像那种洒狗血连续剧中的邪恶女配,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只想飞上枝头,最后终免不了惨淡结局。
这会成为她——于柠的生活吗?这铁门后面,该是一个多么不同的世界呢?她应该如此冒冒然的闯入,或者趁还没有开始就赶快结束?
“于老师?”
悦耳的男中音在于柠脑后左上方响起,她猛地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宗若望的脸。
宗若望是那种可以让女人瞬间怔忡的男人。优雅、贵气、英俊、迷人……所有男性形容词用在他身上都不算过分,假如白马王子有模板的话,那宗若望就是国标产品。这样一个男人和周嘉沛站在一起,就是一组天然聚光灯,令周遭一切都相形见绌。但于柠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重逢之后,尤其是知道宗若望显赫的身世之后,她曾对周嘉沛打探过他们相识的经过。周嘉沛的回答令她着实吃了一惊。
像所有的美女一样,大学时周嘉沛的追求者可谓多如牛毛,其中也不乏优秀分子,有的连于柠都动心不已,但周嘉沛就是咬定牙关,扬言早有男友,很是伤了一众少男的玻璃心。可是因为谁也没见这个传说中的男友出现过,因此也产生了众多谣言,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周嘉沛和于柠的百合之恋,于柠吐血之余,不免也觉得周嘉沛眼高于顶,过于不近情理。原来这个传说中的男友就是宗若望。可如果真是宗若望的话,周嘉沛的大学生涯怎会捱的那般辛苦?衣服不买,头发不做,肉菜一个礼拜只吃一回,人家还以为她是故意减肥……从大学到现在,他们在一起往少里说也有10年了,宗若望大周嘉沛5岁开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结婚?家庭反对?难言之隐?还是宗若望有别的想法?周嘉沛不说,于柠也不好多问。但从此看宗若望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挑剔和不屑。而宗若望也似乎觉察得些什么,便从来不肯和于柠独处,给她任何质问的机会。
然而这并非现在的状况,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宗若望打量着精雕细琢的于柠,显然不怎么适应她牛仔T恤及老处女套装之外的第三种面貌,他眉毛微挑,从最初微微的惊讶,逐渐过渡为玩味的微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虽然周嘉沛赌咒发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要撮合于柠与富惟礼的事,但看着宗若望瞬间之内的表情变化,于柠知道他的的确确是跑惯江湖的老鸟一只,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于柠也不愧是于柠,她很快将被看穿的心虚变成一脸假笑,点头致意:“宗先生。”
“真是稀客啊!”宗若望索性丢下手中的行李,双手环抱,那种“了然于胸”的笑意毫无掩饰,“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呢!”
“富大哥呢?”周嘉沛完全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开口就是富惟礼。
“都不问候我吗?”宗若望脸一垮,很哀怨的拉住周嘉沛,完全不是刚才那高深莫测的模样。于柠干咳一声转过头,觉得自己实在是一眼也看不下去。
周嘉沛笑眯眯的亲了他脸颊一下,说:“你一天给我打八个电话,有什么好问候的。富大哥到底回没回来?”
宗若望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于柠,笑道:“他有事回公司了,我反正要过来,就帮他把行李先拿回来——你们怎么不进去?”
“我们也刚来,——对了,富大哥回不回家吃饭啊!”周嘉沛一边按门铃,还忘不了打听富惟礼。
“回!怎么敢不回!就算不回,我也一定把他拖回来!”
虽然宗若望和周嘉沛调笑的话,但于柠心里有鬼,觉得他是话中有话。她早看出宗若望不是什么好相与,谁知道竟然这么可恶。周嘉沛却浑然不觉,见门开了,率先拉着于柠进去。
富家大宅是一套三层的独栋别墅,就算在这个天价的豪宅区,也称得上是鹤立鸡群。笔直的车道两旁绿草如茵,方才过来的时候,于柠也透过院墙隐隐看到后院的郁郁葱葱,别墅正门的柱廊雕花精细华贵,侧翼分别是两个大落地窗,但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这时有人从里面开门,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周嘉沛嘴甜的叫一声:“方姨”。她却没什么反应,也不招呼人,扭头就进去了。
“她是富家的保姆,向来是这样的。我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她不会说话。”周嘉沛悄悄对于柠说“不过做的一手好家乡菜。”周嘉沛是富惟礼母亲的同乡。
客厅里空无一人,不过冷气开的很足。周嘉沛和宗若望熟门熟路,招呼于柠随便坐,一个去给富惟礼放行李,一个去找富惟礼的母亲。于柠坐在沙发上,她平生从未到过这么豪华的地方,简直可以用八个字形容:金碧辉煌,不知所谓。
半圆形的大厅全是全部是西式古典风格的装修,大理石地面、枝形水晶吊灯、罗马柱、油画,实木墙饰,甚至还砌了个假的要命的壁炉,前面铺的纯白色的羊毛地毯毛足有半寸长,这倒也罢了,偏偏家具又全是中式的,而且是清中后期那种俗丽至极的风格。中式家具讲究规矩对称,并不适合这个半圆客厅,因此,大好的空间被割裂的不成样子,再加上那些眼花缭乱的装饰,显得拥挤狭小。尤其是于柠坐的沙发——这个实木的沙发甚至比于柠小窝里的床都大,离得近了,可以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近大大流行的绿檀,于柠记得第一次见到绿檀家具时的震撼,不敢想象居然会有人把这种黄中带绿,绿又绿的不够地道的家具抬回家,现在亲见,果然深表叹服,且在脚下红棕相间的波斯地毯的烘托下,尤其彰显品味不凡。以至于于柠坐了没有1分钟,就想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候,周嘉沛从二楼叫她,于柠赶紧站起来,看着徐娘正穿越时空,从二楼翩然踱下。
虽然于柠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在这间千奇百怪的豪宅中不知会遇到多少千奇百怪的事情,但还是不能免俗的吃惊一下。心里掂量该如何称呼这风韵犹存的女人。
周嘉沛好似于柠肚里的虫,微微张嘴做了一个“MA”的口型。于柠赶紧致意点头,叫了一声:“富老太太。”然后丢给周嘉沛一个眼色。
周嘉沛又狠狠瞪回去。
富惟礼的母亲当然没看见两个人的眉目传情,她对着于柠一笑,说:“这就是于老师啊!你好。”说着,就对于柠伸出手来。她穿了一件桃粉色的乔其中式半袖,白色双绉真丝九分裤,脚上还勾着的一双湖绿的绣花拖鞋。虽然上了年纪,皮肤却白皙如少女,两腮还有一丝嫣红,眼神清澈,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于柠。富惟礼36岁,还有个姐姐,他妈少说也六旬上下,于柠从未见过一个六旬的老太太可以如此的——“风情”,想来平日也是养尊处优的。于柠和她两手相握,又是一惊,那分明是操劳过的手,极其粗粝的掌心,手指有厚厚的茧,手背上还有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疤。
富惟礼的母亲拉着于柠坐低,笑道:“沛沛经常跟我提起你,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想不到一见面就是为了韩睿的事情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您别这么客气,反正我都放暑假了,又没什么事。”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安心。沛沛跟我说了,你并不是本地人,这么长的暑假不回家陪父母,被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拖住了,我怕你父母怪我们呢!”
于柠笑了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那就是准备在这边安家了?”富母看于柠的眼神里有多了几分怜惜,“有合适的对象了吗?”
“没有啊!阿姨,帮她找个好的吧。”周嘉沛很亲热的靠过来。
富母笑了,说:“于老师人漂亮学历高,又有好工作,还用我个瞎字不识的老太太给找吗?说起这个——沛沛啊,我叫你帮我们晓玥在外面张罗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留意过啊?”
方晓玥23岁,是富母娘家一个本家堂哥的女儿,她和哥哥方伟承都在富惟礼公司上班,方伟承最近两年常驻深圳,方晓玥一直都住在富家。于柠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周嘉沛给自己的富家人的资料。
“我问过晓玥了,她说她不想谈恋爱。”周嘉沛说,“不过我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小丫头心里有人了。”
“真的?”
有个男声很突兀的插进来。于柠抬眼一看,有个年轻的男人不知何时进了大厅,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泳裤,手里提着毛巾,似乎刚游完泳回来。周嘉沛惊讶的叫了一声:“方伟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