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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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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听溪现在已经快四岁了,自抓周宴后,太皇太后就派了苏麻喇姑偶尔来石府教导她语言。
现在虽然年龄尚小,但说话已经很利索了。
她在敏秀格格屋里,见额娘在同姐姐商量绣的新花样,就拿起桌上的扇子来回的转。
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上面的花纹,把玩了一会后又将扇子搭在脸上躺在榻上。
敏秀格格见她这般散漫,刚要管教,就想到平日里那宫中来的四个嬷嬷对她的严厉。
想着女儿难得松快些,也就没有出声,由着她随意的在榻上翻滚,头发都有些散乱了。
敏秀格格见石听溪这样,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将她拉到了眼前,取了玉梳给她梳理头发,轻声哄着她要端庄些。
石听溪蹙眉,有些气鼓鼓的,但是见额娘这般哄着自己,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连忙垂首应着。
自从她能走动之后,跟着她的嬷嬷便开始对她各种管教。她见嬷嬷也是真心疼爱她,也就乖顺的学着。
三个哥哥下午放学刚回府上,还未回去,就先来给敏秀格格请安。
敏秀格格见他们来了,又见小女儿头发梳顺了,让她去一边玩着,开始温柔问询他们在学里的情况。
当听闻今日课上先生表扬功课不错时,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她心中欢喜,看着几个孩子的目光如水,温柔叮嘱道:“在先生那里要乖顺些。”
这几个孩子平日里总是爱与勋爵子弟玩,特别喜欢舞刀弄枪的。
她之前还有些担忧,但是见他们对于学习还算是上心,倒也就没有太拘着他们,不过是依旧总多叮嘱他们注意学习。
见都乖顺的应了,她就开始讲了些白日里家中的趣事。
珠勒根看他们气氛和谐,也想多留一会,只是想到自己实在乏累
忍了一会后还是上前小声提了,他还需要去给李佳氏请安,之后才能回去歇息。
敏秀格格叫住他,又含笑嘱咐了几句。
珠勒根平常总是很少说话,她都会多跟他聊聊,免得日后太过沉闷。
敏秀格格也没有多留他,说了几句后就让嬷嬷装好些点心和之前做好的汤羹,让他回去多吃些补补身子。
庆德让身边的侍女把棋盘拿上来,想要与富达礼下棋看看。
他这个哥哥性格温润,待人如沐春风,旁人都称他良善。
庆德却知道富达礼一肚子坏水,对待他们这些弟弟妹妹虽然温柔。仍是偶尔以作弄他们为乐,却没有多少人能瞧出来,被他忽悠了也都发现不了。
庆德与他时常凑在一块,受他的欺负也就最多。今日在额娘这里就想杀杀他的风头,为自己出口气。
石听溪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傻哥哥恍然未觉富达礼的眼色,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样子靠在大哥身边。
要她说,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差不多。
心地不坏,但是就是爱开些玩笑逗人玩。富达礼比庆德还好些,他知道分寸。庆德却没什么眼力见,总是越挫越勇。
富达礼揽住石听溪,撩起衣袖,没过一会就将庆德的棋子吃了个遍。
石听溪看着坐在对面的庆德满面痛苦,不禁乐了起来。
她拿了桌子上的点心,吃了几个后就递到了富达礼唇边,见他吃了后才笑着靠在一边。
敏秀格格看了眼其乐融融的儿女,将心思放在了苏勒这边。
大女儿这几日想要绣一块漂亮的帕子,最近一直缠着她。
没想到过了一会庆德就开始生气的起身挤到他们中间,先是故意扯了一下石听溪的头发,才调笑的问。
“妹妹能看懂这个吗?”
石听溪恼怒,拿起摆在一边的扇子就要拍他脑袋。
没想到庆德反应快速的躲开了。
她愈发恼怒,瞪了他几眼见他依旧是傻乎乎的笑着。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不看他,开始拉着富达礼求他教自己。
富达礼乐得见弟弟受挫,顺从妹妹的意思将庆德晾在一边,温柔的讲解着棋子应该摆放的位置。
庆德等了一会见他们还不理他,也开始急了,连忙上前拉着石听溪的衣服讨饶,还从衣摆处拿下玉佩递给她。
“玉琭玳,这可是我新得的玉佩,特别漂亮。你不要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好拽疼了你。”
石听溪这才笑了,转头看向庆德手中的玉佩。
她一贯喜欢玉,抓周宴上也抓到了一块玉佩。
宴席上还有人表示过惊讶,那块正是宫里赠与抓周用的,上面摆着不少的东西,没想到刚巧被她抓住了。
庆德见妹妹不再跟他闹脾气了,就笑着凑了过来听富达礼讲解下棋方法。
***
夜里,石听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昏暗的帷幔。
候在外面的丫鬟已经睡着了,只留下轻微的呼吸声。
她自懂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做过的稀奇古怪的梦是别人的梦。
她刚发现时慌张急了,也不敢和额娘提,连着紧张了几日后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
后来她又发现自己偶尔或许能梦到身旁人的结局,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没成想过了一段时间就印证了。
之前她只当自己并不知晓,没想到上次竟是梦到玛法因为拖延军令而被革职,最终郁郁而亡。
她一时慌乱,也就模糊的用了甚少使用的入梦,连着努力了好几晚才找到了石华善的梦境,生涩的将梦境变换了来提醒他。
她翻了个身,郁闷的想到前几日从宫中回来后,她便梦到太子在未来被二废二立。
那画面甚是模糊,醒了之后也是记不清什么,不过梦中那种悲伤的心情却是传染了她,让她觉得太子那儿可不是个好去处。
虽然眼前看着前景很好,但是晚年悲凉。
只是皇室这么明显的派嬷嬷过来,又让苏麻喇姑来教导她,官宦家族心里都门清。
倘若没嫁给太子,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也会累了家中的名声。
她想了几天后又是看开了,毕竟玛法的事情也被改变了,说不准太子也没有那么糟糕。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开始高兴自己的聪慧。竟是想到了这点,经常跟着她玩的同伴可还是笨笨的模样。
她还有这些有趣的梦境,能去看各种景象。她想到了之前偶然瞧见的风景,光是看着便让人心胸开阔。
随着年龄增长,她发觉人们对于梦境特别讳莫如深,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侵犯了她们的内心世界,现在也就尽量控制着不去瞧他们的梦境。
想到这里,石听溪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她之前还听到嬷嬷提及京中还有一个衔玉而生的贾家公子。
虽说好奇,但是当天又是梦到了一本书,醒来后便又是忘了大半,依稀还记得是什么金陵十二钗之类的胡话。
因着这事,她愈发好奇自己身上的玉佩了。
她将玉佩拿起对着窗边,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上面,里面的青龙活灵活现的,仿若是真的一般。
她合上了眸子,心神一动,手上就多了一个瓷瓶。
她在一次睡梦中意外划伤手臂,刚巧碰到玉佩,灵魂就进了空间。
进去后就看到一栋竹楼伫立在中央,旁边种着一排排绿竹,一汪清泉在绿竹间若隐若现。竹楼后面有一片土地,种满各类奇花异草珍稀灵药,绿竹林外被薄雾笼罩。
石听溪绕着边缘走了一圈,发现只能在这一片走动。
只好走进竹楼,却发现竹楼一楼四壁的书架上有序地陈列着各个门类的藏书, 书盈四壁。
靠近门口的白玉桌上放了一块竹简。
她打开一看,见上面写到,这里是她的先祖所创,若是能进来,就算丢失玉佩也不影响进入,只要心中默念便可在外面拿到东西。
玉佩只是激活空间的引子,虽没什么能力,但被空间蕴养多年。戴在身上可以祛病强身,益寿延年。
竹林中的泉水饱含灵气,喝下可以解除百毒,强身健体。长期饮用或泡澡还可美容养颜,延缓衰老。
石听溪看到这里便抿了抿唇,想着以后要多取了这些为家人调养身体。
这之后她便也开始让丫鬟们寻一些种子,开始栽种些盆栽,从空间中也取了些种子在外面栽种着,若是能开花便取了叶子泡水。
敏秀格格只以为她喜欢这些,就着人多弄了些盆栽放在她屋里。
她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还时常端着新栽种的花叶泡出来的茶水给她尝,真真是惹人怜爱。
又见花朵漂亮,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感觉舒爽了些。
她见这花越种越多,在征询女儿的意见后,偶尔也会送几盆给朋友们,自然也是不忘送到宫中。
***
隔天,石听溪被宋嬷嬷叫醒,坐起来后,碧莲和珊瑚上前帮她穿衣服。
今天换了身一色樱子红对襟绡沙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洗漱后坐在镜子前。碧莲从梳妆匣中拿出发饰,熟练地给石听溪梳了个桃心髻。
她年岁尚小,但是头发却长得茂密,又非常爱美,总是央求着嬷嬷为她梳好看些。
用金银丝挽结,取出一点头发梳成发髻。在其中装饰好珠玉宝翠等发饰,又从桌上挑了个金镶珠宝蝴蝶簪,最后戴上镶珠翠耳坠,才算收拾妥帖。
石听溪看着嬷嬷为她装扮好,站起身又仔细看了下穿着,就前往敏秀格格居处。
路上看到大姐姐苏勒,上前跟她一起去。
苏勒比她大了六岁,平常总是很关照她,就是课业繁忙。石听溪总去她院子找她,时间久了感情相处的很深。
进了屋就看到庶姐珠兰已经到了,几人行礼后坐下。
敏秀格格继续同珠兰说话,石听溪一边喝茶,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仨的聊天。
原来是珠兰要开蒙请师傅了,秀敏格格嘱咐她之后怎么做,珠兰温顺点头。
她性格安静,之前就在院子里绣绣花,听嬷嬷讲各种故事,不大爱出门。
苏勒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笑着说:“二妹妹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我院里,我开蒙时间比你早,应该能解决你的问题。”
珠兰笑着点头,轻声应着。
石听溪静静地在额娘身边坐着,听着秀敏格格和两个姐姐说话。
坐的久了,还是有点无聊,她从珊瑚手里接过黑漆柄白地彩绣花蝶纹团扇,把玩了一会下面的坠子,就给身边的敏秀格格扇风。
敏秀格格拉住女儿的手,看时间不早了,就吩咐身边的刘嬷嬷下去传膳。
早膳后,敏秀格格留住石听溪,整理一番后,带着她去见端静郡主一同出门。
前几日慈宁宫的刘公公遣人来传过话,今日需要进宫。
***
熟门熟路的进入慈宁宫,石听溪恭顺的行礼,起来后就被太皇太后招到身边。
太皇太后召见过她很多次,每次见过石听溪后,身体感觉好了很多。
她还问过太后,太后也说每次见过石家小格格就身子就轻松很多,因此她们二人是越见她越欢喜。
今日太后也在慈宁宫,她没有孩子,又是孤身一人居住在咸安宫。
皇上虽然尊敬她,但也不常去拜见,她平日里很喜欢来太皇太后这里。
近两年总能看到石听溪,小姑娘总能逗得哈哈大笑。每次离开晚上都能做个美梦,所以也算有些慰藉。
就在殿中氛围正好时,屋外传来了慌慌张张的跑步声,还有太监的阻拦声,到了门口就听到气喘吁吁地通报声。
门外的小太监慌张的进来行礼,“老祖宗,乾清宫的梁九功说太子殿下出痘了。”
众人愕然。
太皇太后神情严肃,冷静道:“现在太子在哪?情况如何?”
梁九功在门口道:“太子殿下还在乾清宫,今日上午太子身子不爽利,便请了太医,没想到太医确诊是天花。”
太皇太后肃静的站了起来,旁边的石听溪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的儿子顺治帝因天花去世,孙子玄烨年幼时也得过天花,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次。
石听溪上前拉住太皇太后的手,太皇太后冷静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攥紧,俯身问。
“玉琭玳,你可要和我一同去看看太子?”
敏秀格格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她不想女儿跟着去,但也不能直接拒绝。
就在她思考怎么回话时,石听溪已经回了话。
“我想去看看。”
敏秀格格僵硬着身子,微微侧头看端静郡主,见她摇头示意,便闭紧了嘴。
太皇太后点头,看向身边的苏麻喇姑,苏麻喇姑出门叫人准备仪驾。
太后看了一会,犹豫片刻,还是站起来小声询问。
“皇额娘,玉琭玳还有些小,不然还是别去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皇太后打断,“不影响,玉琭玳需要多见见世面。”
话音刚落,她就拉着石听溪去了乾清宫。太后只好也紧跟其后,而敏秀格格和端静郡主则是先被刘公公送出了宫。
石听溪在路上想到之前见过的太子,她和他常常在慈宁宫见面,眼下也算相熟。
更别提因为胤礽没什么玩伴,虽说她甚少入别人的梦,但是当对方梦到她时,总是会被拉进去,她倒是总是能在梦中与他相见。
奇怪的是胤礽醒来不会忘记梦里的事,下次见面对她更是热情了,两个人一来一往相处的很是和谐。
胤扔生病她也很担心,毕竟她现在没有多少玩伴,胤礽算是难得能同她聊到一块的。
虽然最开始她并不喜欢被拉进梦中,但是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若是没了他,那又没人能陪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