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学做人》高山篱笆

23、顺其自然

　　168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是个不大的门店，柜台里面坐着一个短发的年轻男孩，带着黑框眼镜，用手支着下巴，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大强敲了敲他面前的柜台。他才把手放下，又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问道：“有事？”

　　“听说这里有仿生器官卖？”大强直接开门见山，武器店的老板站在他旁边，没讲话。

　　168只看了年轻男孩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略微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探测到其中一间房还有人。不过她没多讲，而是走至房间中央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2003对与自己和严逾期无关的事也一向不怎么关心，所以也没讲话。

　　男孩倒也不介意大强的直接，而是点了点头，随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出了柜台，在168旁边坐下，又示意大强坐在一旁，他调出电脑的库存表格，才开口：“要什么？年龄，性别？什么病？”

　　“极重度Z辐射，女孩，大约3岁。”

　　男孩正在打字的手一顿，随后笑了笑，“那有点儿麻烦。”

　　“缺了什么？我有足够的能量石。”大强向男孩的方向倾斜了些，想看一眼电脑屏幕，又补充道：“有条件的话也可以提。”

　　武器店老板啧了声，摇摇头道：“为那么个……”看着大强的脸色，他把要开口的话吞了下去，喃喃道：“我看你是魔怔了。”

　　男孩不动神色的挡住了大强的视线，没管他们的哑谜，兴趣也不大，开口解释道：“不是缺什么，而是疾病本身麻烦，我很少听见有极重度Z辐射患者，顶多中度或者重度，这倒也不算什么。只是麻烦的是她年纪太小了，仿生器官不会随她的年纪长大而成长，所以到了一定年限，器官无法承载她的生长需要，这些东西还需要全部更换一次。当然……”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一种办法，连同骨骼一起更换，但这样的话，她将永远维持着三岁的躯体。而这两种方案，所需要的仿生器官类型不同，当然，各自的风险也不同。实际上，遇上极重度Z辐射，我们更多是建议顺其自然。”

　　大强的双手紧握成拳，想开口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选？他根本不知道还需要选，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问题。

　　“我……”他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放在电脑的背面，似乎想通过背面看出点什么，过了许久，才接着问“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关于这两种方案？”

　　武器店老板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也没说什么。

　　男孩倒是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纠结，他再次推了推眼镜，继续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在末日之前，仿生器官是禁止用于人体的，只是如今，什么都无效了，自然法律也没有任何的约束力了。而当初禁止仿生器官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技术问题，实际上仿生器官比活体器官移植少许多风险，不过伦理学上，无法认定人体更换上多少器官，更换了哪些器官，患者还可以被认定为‘人’，如果一个人缓慢更换，数年之后，全部是仿生组织器官，那他还算是人吗？如果不是，那谁来决定他的死亡？这个问题曾经在WHO争议了数年，直到末日前都还在争议。”

　　168本来没什么兴趣，听他这么一讲，反而点了点头。

　　“你别说，还挺有道理。”她在脑内和2003吐槽，又道：“所以一沾染上人类的范畴，他们就是优柔寡断，还不如让机器人来做决策者。”

　　2003没有讲话，她几乎看着168的野心一点点的长大，她甚至肯定，如果没有那道毁灭程序，168用自己的躯体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要不……还是算了？”武器店老板试探性的开口，问一旁沉默的大强。

　　“用第一种方案。”大强没有理他，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开口道。

　　他眼前似乎再次浮现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明明上午还抱着他的腿，说着等他回去吃饭，下午便被覆盖在一层白布之下，再也没有了生机。

　　他希望月月可以长大，弥补自己的遗憾也好，自私也罢，他都要救月月，从在沙尘暴里把她护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好了。

　　“我想请您去替她做手术，我们没有医生，价格你随便开。”决定好后，他便不打算再拖延，语气也客气了许多。

　　“我不会做。”男孩摇头拒绝，随后指了指一间关闭的门：“老师在模拟实验室，你可以等他出来求一求他，不过老师不怎么出外诊，我劝你们最好想想其他主意。”

　　“还要多久？”大强说着，站起身来，似乎想过去直接敲门。

　　男孩也站了起来，不过是伸手拦住了他：“别打扰老师，否则你一定请不动他，老师讨厌被打扰。要么等，要么另外想办法。”

　　说着，他直接起身，去了另一间紧闭的房间，过了会儿，才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

　　他放在地上，打开外层，里面是透明层，可以看见堆挤在一起的各种器官，什么心脏、肝脏、肾脏……

　　“看在你需求多的份上，可以打个折，本来要900块能量石，你给895就行。”

　　大强点了点头，价格对他来说倒也出得起，算是接受，随后看向武器店老板：“后面我还你，老大那边，我会解释的。”

　　武器店老板张大嘴巴看着他，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他，你了半天，最后泄气道：“敢情早就打我主意了，行吧，我回去拿。”

　　“谢了。”大强拍了拍他的肩膀。

　　武器店老板刚走没两分钟，模拟室的门打开了。

　　“薛林，整理一下。”

　　“付哥，马上。”叫薛林的男孩一听见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几步便走了过去。

　　168只觉得这人声音有些冷冰冰的，但又有些耳熟，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和出来的人视线相撞。

　　她清楚的看见对面的男人瞳孔放大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这个姓付的男人个子挺高，穿着一件白大褂，带着无框眼镜，面上没什么表情，大约是在实验室工作太久，额头上还带着些细碎的汗。

　　无疑，这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当然，这不是重点。

　　168不会在乎人类的长相，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她认识。

　　她对着男人眨了眨眼，又勾唇笑了笑。

　　不过眼中有几分克制不住看好戏的眼神，她状似不经意的问着：“2003，你猜，他是谁？”

　　2003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也没什么兴趣，于是只是冷冰冰的回答：“168，我能感觉到你的程序波动，说明你认识他，或许我也应该认识他，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见过他。而且……”

　　“算了，反正我等着看戏好了。”168打断了她，不想听见她再说严逾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