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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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松坐在书店的柜台后面赶论文。
虽然他早就毕业了，但是他还有朋友在读大学，因为朋友太忙，他就帮忙写论文，以免朋友没法毕业。毕业了才好继续他们的事业。
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是知识相通，也不需要太多创新，他写的很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这是星期天傍晚，没什么人进来打扰他。
哦，有人来了。
书店的感应系统响了一下，敷衍地发出声音：“欢迎光临。”
杨雪松抬了抬眼皮，本来不打算招待他们的，但是听到了较为标准的中文：“雪松？”
他终于把头从电脑前抬起来，看向门前灯下的男人。看见算得上半个熟人的安东尼，他挑了挑眉：“你去学了中文吗？”
“没有，我只是学会了你的名字。中文的发音太奇怪了，舌头打结。”
杨雪松笑了笑，看向他身后：“这是你家孩子吗？”
安东尼回头把有点社恐的诺兰往身前拉了拉：“不，这是我的学生，施密特。”
杨雪松：“需要我帮你们找书吗？”
“倒不需要，我带着他逛逛，你忙吧。”
安东尼来过几次，虽然杨雪松有着不时更换书架摆放顺序的奇怪习惯，他对着里面的陈设还是有数的。他带着学生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走过，故意在危险化学药品类的书架前多停留了一会儿。
果然，诺兰的视线被几本□□制作的书吸引了。
“诺兰，你自己选一本喜欢的书，我给你买了，作为礼物...诺兰？施密特？你在听我说话吗？”
男孩猛然回神，支吾几声，快步跟了上去。
安东尼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又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怎么说呢，雏鸟情节？依赖心理？
虽然安东尼不喜欢被一个小孩这样依赖，但是这样更容易影响他，不是吗？
克拉克钻进厕所，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掏出手机给好兄弟发短信。
今天晚上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大都会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唯一的一次小型斗殴也被巡街警察即时阻止，超人不需要出场。
克拉克发挥得也很好，小心地拿出一些超人的气质，和露易丝谈论了许多事情，甚至分享了农场的可爱事迹。看得出来，露易丝很享受和他聊天。
餐厅是他和安东尼一起在网上查询，从十几家餐厅里选出来的。很显然，它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虽然贵了些，但是真的很美味舒心，适合约会。
克拉克觉得露易丝似乎也对自己有好感，恨不得马上和安东尼报喜。但是他等了一分钟也没有等到安东尼回信，就出去了。他还要和露易丝散步去电影院呢。
他满心欢喜地和女神并肩走在街上，试图找个新的话题。但是露易丝先开口了：“克拉克，你和你的邻居怎么样了？”
克拉克差点以为露易丝发现安东尼是他的恋爱军师了，一下有点紧张：“啊？哦，他啊，安东尼很好啦，我们有时候一起出去散步什么的，我是说，我还希望和他一起养只猫或者小狗什么的...”
露易丝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神色，噗嗤一声笑起来。
克拉克看着她揶揄的笑容，有点茫然。露易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雪松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虽然习惯用电脑，但是安全起见，他还是选择在纸上用繁体字记录一些重要的事情。
“安东尼·佩特顺走了柜台上的一根头发。”
诺兰抱着一本没开封的新书回到家里。父母还没回家。他之前和老师坦白了，父母和他的叔叔一家出去野营了。
当时老师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
诺兰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但是他喜欢安东尼的手。安东尼的手并不是小说里那种成年男人“宽大而温暖”的手，而是体温偏低，而且有些粗糙，应该是长期实验和写字打字造成的。但是那就是能让他安心。
也许他戴了滤镜。也许他就像那些女生疯狂追求贾斯汀比伯一样盲目崇拜佩特，不，安东尼老师。今天老师允许他叫他安东尼了。
但是诺兰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好希望安东尼老师就是他的父亲。
本来十几岁的青少年是叛逆、反对父权的，但是诺兰仍然如三岁幼童般仰视着自己认可的父亲。
诺兰小心地用指甲刀剪开塑料封皮，打开这本书。也许是受安东尼的影响，他还是选择了太宰治的书。
《女生徒》。
也许，他当时真的想拿走一本化学药剂指导，但是他害怕看见老师怀疑的眼神，所以他完全没有再回到那个书架前。
诺兰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上下床的台阶上，把书放在膝上，近乎虔诚地翻开。
在对面墙上菲利普·施密特的注视下，少年开始阅读。
欺骗众人的作者。不负责任的丈夫。惨遭欺辱的女读者，扛起重担的家庭主妇。
世间有如此多不堪，而且没有改变的希望。
诺兰合上书，把它和《人间失格》一起放在枕头旁边。他站到地上，很容易看见上铺。那里现在是空的，露出床板上的木头花纹。
上铺本来是他的位置，因为菲利普太小，只能睡下铺。其实施密特家不是没有可以让他单独睡觉的房间，但是父母不想照顾菲利普，就让诺兰和他住一间房。直到菲利普去世，他才搬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下铺。
诺兰讨厌菲利普吗？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菲利普才五岁，对哥哥没有主观上的恶意，但是没有人能忍受经常被小孩半夜吵醒，陪他去上厕所。如果菲利普尿床了，责任也是他的。
而且因为菲利普什么也不懂，会跟着父母，说诺兰是傻子，不擅长说话。诺兰知道菲利普不理解这些词的真正含义，但他就是对此感到愤怒。
菲利普还不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时候，他偷偷打过他的屁股，甚至掐过他。等菲利普会告状了，他就连这个泄愤的机会也没有了。
现在菲利普死了，也成为了他父母的受害者。
本来人们就对死去的人有着奇怪的态度，下意识地认为，人死了就不好说得太难听。而且，人死去了，就停止犯错，而他的优点会在会议中发酵，显得他越发神化。
最重要的一点，菲利普和诺兰统一战线了。他不再是懵懂的施密特夫妇的帮凶，而是和诺兰一样的弱者。
“也许，我这也是顺便帮你报仇了。”
诺兰对着墙上的照片自言自语。
他没有自己的电脑，但是父亲的房间有一台台式机。那通常是不给他用的，除非学校实在要求。
诺兰一般去学校的图书室借用电脑，但那不适合搜索敏感的东西。
他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抓着门把手推了一下，不出意料的，门上锁了。他早有准备，爬进阁楼，从阁楼的小窗户翻出去，顺着水管爬下去。
诺兰不擅长体育，但是自上次偷偷爬墙和老师溜出去（没错，自动忽视肯特和卡斯特）后，他似乎对爬墙充满了自信。
瘦瘦的少年成功顺着管道爬到窗台上，掏出铁丝撬开窗户里面的插销，跳了进去。
电脑有密码，但是诺兰已经通过菲利普查到了。施密特先生估计很难猜到，老是告诺兰的状的菲利普居然会帮诺兰记开机密码。他怎么明白，小孩子总是不记仇的，一颗糖就收买了。
诺兰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从书桌下随便薅出一张A4纸开始抄。
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止一次想过投毒什么的，最简单的就是下安眠药，然后在封闭的浴室混合酸性和碱性洁厕灵，就可以把家里人全部送进地狱。
但是，他最近宅在家里，听了不少新闻。隔壁哥谭的人总是喜欢爆炸，这让他渗入思考：爆炸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现在，他觉得，爆炸确实很有仪式感。
有仪式感的爆炸，对地点和参与人员要求都很高。
地点...最有仪式感的地方是哪呢？今天的书店？那天的咖啡馆？不，是学校的实验室。但是很难把父母带过去...退而求其次，就在咖啡馆吧。
参与人员...父母是肯定的，还有自己，为了一家四口团圆，就带上菲利普的照片吧。
最有仪式感的人...安东尼·佩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