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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牺牲品 ...

  •   4.

      我名义上的爹,也就是宋相,我一进书房,他就屏退了其他人,相国夫人笑着拉着我的手坐下。

      「我家祈祈今年已是十七了吧?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想当年你还是一个小娃娃,调皮的不行,转眼长这么大了。」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阿娘,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呀?」

      夫妻两对视一眼,最终从书桌上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明晃晃躺着圣旨。

      我心下一沉,僵硬着问,「阿爹阿娘,这是……」

      相国夫人拍拍我的手背,「祈祈,圣上有意指婚你跟太子。」

      不对,赐婚这么大的事,要是圣旨都下来了,怎么可能是像今天这样由他们私自拿给我看。

      大概是看出我的困惑,宋相开始解释,「阿爹知道你顾虑什么,但这是太子的意思,求圣旨的时候他请求圣上给他一些时日再昭告天下,说是想……」

      「想什么?」

      「想和你先培养感情。」

      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娇羞,心里却在冷笑,好一个萧庭,说什么培养感情,不过就是给三皇子搞事的时间,好来一个黄雀在后。

      相国夫人有些犹豫,「祈祈,虽说是圣旨,但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

      宋相也在一旁附和。

      说得好听,谁又能违抗圣旨呢?

      但我确实有些担心,棋局变换太快,无论哪一方赢,相府和将军府终究要有一方遭殃。

      我没那么大心,没想过拯救谁,相国夫妇和宋焕这七年对我照顾颇多,虽然是偷来的,但我仍旧记得。

      而谢伯伯和谢嘉之,我虽没想过为他们做什么,但要他们死,我大抵也是不愿。

      想到这又自嘲,宋祈啊宋祈,这「宋」姓莫不是戴着久了,还真当自己是宋祈了?

      在这儿当什么圣母呢?有时间想别的不如先保全自己性命,相府要是没了,自己怕是也逃不过。

      我曾经在组织里拼命完成任务,不停的杀人,不就是为了活命吗?见过太多人试图逃跑但又被抓回来以极刑处死,那场面已经刻在骨子里。

      我定了定神,朝他们露出一个微笑,「阿祈都听爹娘的。」

      他们大约很满意,又对我说了许多话,最后笑着安慰我,「祈祈不必担心,我们都会安排好的。」

      我乖巧点头。

      晚上的时候,宋焕拎着一盒板栗酥来我房间。

      这些年,我无论吃过多少好吃的,还是忘不掉东街最边上的一家板栗酥,宋焕没去漠北之前也经常买给我吃。一边买一边告诫我不许多吃。

      「听说阿爹拿回来一道圣旨?」宋焕倒了杯茶递给我。

      「是啊是啊,阿爹也跟兄长说了吗?」

      「嗯。」

      我装作好奇,探头问,「那兄长怎么看?」

      宋焕一脸风轻云淡,「能怎么看?圣旨都下来了,何况对方可是金枝玉叶的太子,太子妃这位置你去了也不算委屈。」

      我吃板栗酥的动作一顿,抬眼盯着宋焕。

      他看我盯着他看,轻笑一声,「怎么了?阿祈可是不想?」

      我摇摇头。

      也不是不想。

      就是有点难过。

      眼前宋焕脸上是温润的笑容,青色衣袍映着他白皙的皮肤,垂眼瞧着茶杯里浮沉的叶片。

      恍然间想起他给我上药那次,也是这样的神情。

      初来相府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有一次宋焕带我去茶楼听书,我听的上头,还分神避免自己露出马脚。

      所以说,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咬了一口花生酥后,身上开始出现红疹子,宋焕的眼神才开始变了。

      他快速抱我回家,找了郎中,没惊动相国夫妇。

      我还松了口气,心想要是阿娘知道了问我该怎么回答。

      喝了药的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进了房间。

      我刚想强撑起力气去摸匕首,鼻尖闻到一股松竹的味道,我就知道了是宋焕。

      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他在给我上药,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打量着这个便宜兄长。

      「以后不准再碰花生了,记住了吗?」宋焕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

      被发现之后,我索性睁着一双眼睛,光明正大地看。

      宋焕真的很好看,月下君子,说的大概就是他吧,对谁都温温和和的样子,还会给人上药。

      在我为数不多的生命里,上过无数次药,早些年武功不行,出任务总是受伤,回来只能把草药嚼碎了敷上,随便绑个带子就算了。

      这么细细致致的还是第一次。

      这件事也许宋焕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我却时常想起,大概在那一段步履维艰的时光,他的出现,让我稍稍缓了口气。

      宋焕伸手敲了一下我额头,「想什么呢?噎住了?」

      我回过神,笑着打哈哈。
      宋焕走后,我想了想,还是翻出一套男装换上,这还是以前打着给谢嘉之买衣服的幌子给自己做的一套,为的就是方便出门。

      我推开窗户,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才翻出去。

      今晚上,我打算去三皇子府上看看。

      5.

      三皇子萧行,虽然还没有封号,但前些年就已经搬出皇宫自行立府了,也不知道这封号为何一拖再拖,果真是圣心难测。

      我轻车熟路地摸到三皇子府外,却万万没想到在墙角碰到了一身黑的谢嘉之。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我咽下惊呼,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放手了。

      「你怎么来了?」我用气音说道。

      他抬头估量一下墙的高度,「你都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侧耳听了听墙内的声音,直接翻了进去。

      谢嘉之紧随其后。

      我俩互相看了一眼,他指了一下书房,我无奈点点头,就知道他也想听萧行的墙角。

      我们摸黑靠近书房,萧行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了一句「按计划行动」。

      我心想,果然有问题。

      「那圣旨?」房间里另外一个人说道。

      「不用管,太子既然给了我们时间,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辜负他?」萧行笑了一声。

      那人又问,「那宋小姐?」

      我心一紧,终于要到我了吗?

      「噢,不用管她,一场戏而已,总归是相府千金,别伤了就行。」萧行声音有些倦懒。

      之后便没有了声音。

      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示意谢嘉之先撤,他点点头,我俩就开始往回走。

      没想到在转角碰到一个起夜的下人。

      趁着他还没呼喊出声,我连忙上前一步打晕了他,迅速打量周围,把他拖到一口枯井旁边。

      正当我摸出匕首打算补刀的时候,谢嘉之按住了我的手,「非得赶尽杀绝?」

      我冷笑一声,却也知道这里不是辩驳的时机,挣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下人的心脏。

      谢嘉之皱着眉头看我,倒也没在阻拦,今日我俩虽然都蒙了面,但留下活口就意味着会打草惊蛇。

      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我把那人投进枯井,这个地方偏僻,没个十天半个月发现不了,等事发了,估计戏都落幕了。

      我背过身,没去看谢嘉之此时的表情。

      月亮被乌云遮挡住,地上投射着歪歪扭扭的影子,不是清冷冷的月光,是带着暖色的烛光。

      不知怎么,我有些烦躁,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利落地翻墙出府,原路摸回相府。

      回到房间,我没关窗,也没等谢嘉之,只是仔细用帕子擦拭着匕首上的血。

      谢嘉之翻窗进来的时候,我正用烛火烧毁帕子,他进来了我也没去看他,转身去床前换衣服。

      要是有人进来,看见谢嘉之在我房里,那是他应该解释的事,可要是看见我穿着男装,那怕是没这么容易混过去。

      我正脱到一半,就被他攥住手腕,我不得不转过身面对着他。

      少年将军此刻倒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要是手劲没这么大的话或许更好。

      「不说点什么?」

      我也不在意挂在臂弯的外衣,只是少年的眼睛我竟然不敢去看,只能虚虚盯着他后面的灯烛。

      「谢小将军不是都知道吗?还要我说什么?」

      他三年前就知道我是假的,我不信这三年他一点没查我,虽说组织安排我在这儿里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但我也不敢小看谢嘉之。

      十九岁的将军,没点手段,谁信?

      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我,脸上收起了笑意,眉眼氤氲着冷气。

      「为什么不找机会逃出来?你武功不差。」

      我知道谢嘉之在问我为什么不从组织里逃出来。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在我心里转来转去,是啊,为什么呢。

      我只能轻笑一声,「武功都是他们教的,能好到哪去?」

      言下之意是他们能教我武功,也就能把我抓回去。

      但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我叹了口气,挣开他的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其实我七岁那年,逃过一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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