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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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芸反复做一个梦。
她烟紫色衣裙上尽是血水。
再环顾四周，遍地尸首，只剩得一座孤城。
她虚弱站起身，向城门口走去。
城门空无一人，她踉跄回转身，再抬首，城门上方赫然写着‘古都’。
她喃喃：“古都，古都。”
一阵嘈杂声，她睁开眼。
熟悉的床帐，苏容音握着她的手，焦急看她。
对上她清澈的眸，苏容音松了口气。
谢瑾芸轻声道：“姨娘。”
苏容音捏起布巾，擦去谢瑾芸额角细汗，柔声道：“芸儿莫怕，姨娘在这里。”
谢瑾芸轻声‘嗯’着。
苏容音不忍又道：“你这孩子，也不知何缘故，自小就时不时的，在睡梦中虚汗不止，可也并未发烧，汗后又莫名好了。”
谢瑾芸委屈道：“姨娘莫不是嫌弃我了。”
苏容音嗔怪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
谢瑾芸咧嘴笑笑。
苏容音不由心底就软下来。
二人再聊几句，苏容音离开了房间。
谢瑾芸这才思索道：“这古都又是什么地方。”
谢瑾芸吃着瓜子，台上女子戏曲婉转悦耳。
周边听众喝声不止。
谢瑾芸却听对面青衣公子的话听得入迷。
青禾却不耐的阖了眸。
“听说古都住着一位女罗刹，尖嘴獠牙，赤目长舌。她生性暴躁，更以人肉为食，古都人人惧怕她，生怕被她一口吞下。”
青衣男子饮口茶水，朝谢瑾芸笑笑，又道：“德和二零年，国主征战归来之际，途径古都，见众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怒之下，杀了古都女罗刹，解救得数万子民。”
青禾忽而插嘴道：“小姐，你何必听这些个市井之人玩笑话。”
青衣公子嘲讽道：“你个小姑娘，又知道什么。想当年，晏皇铲除古都女罗刹时，你还未出生呢。”
青禾不服气道：“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又有何依据？”
青衣公子脸涨的通红：“我颂微国史册上明文记载，还能有假。”
青禾微怔，未语。
谢瑾芸似是来了兴致：“这么说，古都这女罗刹是个妖物，也幸得晏皇出手解救黎民性命。”
青禾嘴角扯了扯。
青衣公子笑了：“冯某也是这般认为。”
云霄节这日，洛凌城大街小巷挂满灯笼，炮竹声连连。
谢瑾芸看着这个花灯，又挑挑那个，都似不满意。
青禾好奇道：“小姐，你究竟想要怎样的？”
谢瑾芸眸色一顿。
青禾凑上去再问。
谢瑾芸似是思索，缓缓道：“一朵蓝莲花，周边金叶层叠。”
青禾来了兴趣：“小姐是在哪儿见过这花灯。”
谢瑾芸讷讷道：“是在梦里吧，它似是花灯，又或不是。”
青禾：“哦。”
谢瑾芸叹道：“你不会懂的。”
青禾不语，只若有所思。
傍晚，青禾提着个莲花花灯，随谢瑾芸赶回家去。
二人依旧从后墙翻进院子，却正巧遇见谢瑾兮几人坐在一处亭子里。
谢瑾芸微敛眸，上前：“见过几位姐姐。”
谢瑾兮冷道：“谢瑾芸，你胆子倒不小，敢私自出府。”
谢瑾芸低声道：“瑾兮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且饶了我这次吧。”
谢瑾兮冷笑：“我哪里敢对你如何，如今谁人不知，你就要做十皇妃了。”
谢瑾芸恼意又涌上来，暗骂：“这妖孽，莫不是早就盯上我了，这会子娶我，是要吃了我不成。”
谢瑾芸破天荒没好气道：“小妹也不曾见过十皇子，也不知是否虚有其表。”
谢瑾兮黑了脸：“你也配。”
谢瑾芸看她。
谢瑾兮嘲讽：“苏氏不过是低贱的商户之女，而你，竟又惯会些狐媚子手段，既勾搭上了十皇子，这会又在这里装模做样，苏氏又是如何教养你。”
谢瑾芸怒极反笑：“瑾兮姐姐说玩笑呢，我姨娘纵是商户之女，爹爹怕也是嫌弃不得的。”
谢瑾兮一阵好笑：“凭她一个姨娘，你一个庶女，爹爹会在乎。”
说罢，她似再懒得理会谢瑾芸，直接拂袖离去，谢瑾依几人忙跟上去。
谢瑾芸冷眼看几人离去，却也未看见谢瑾兮眸光阴鸷。
青禾心疼道：“小姐。”
谢瑾芸未语，径自向小院走去。
青禾跟在她身后，眸中闪过冷意。
忽而，青禾哗然抬眸，见得一道光点闪过，她眸光微敛，上前道：“小姐，我有些闹肚子，想……”
“去吧，”谢瑾芸从她手中接过花灯，惫懒道。
青禾回转身，几步走远。
谢瑾芸走近院子，院门破旧，院墙矮小，只门口对联上工整的字体，宣示新年伊始。
走近院子，院落倒干净，院角又添两窝鸡兔。又听得屋中喜笑声连连，谢瑾芸脸色缓和下来。
谢瑾芸未想，青禾已到十八里外一片竹林。
青禾冷道：“何方妖物，出来。”
竹林只风声呼啸。
青禾冷笑，一掌拂过去。
一根青竹被劈成两半。
一红衣女子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青禾看清女子面容，冷道：“安柚苓，你是嫌命长了？”
谢瑾芸轻推开房门，苏容音和朱嬷嬷站在桌案前，朱嬷嬷将面和软了。
苏容音揪起一块面团，填进花型模具里，压制成型。
朱嬷嬷又端来盘晒干的桂花瓣，一时间，屋子里尽是桂花香。
谢瑾芸心中一暖。
她却似想到什么，起身道：“姨娘，朱嬷嬷，你们先忙，我出去看看。”
苏容音慈爱看她：“芸儿不必操劳，糕点好了我命人叫你。”
谢瑾芸点点头，走出厨房。
须臾，谢瑾芸已走至后院，此处并无几人。
她熟稔走到后墙，翻身上墙，一个纵身就到墙外，嘴里又嘀咕道：“这元宵佳节，没有酒怎么行。”
竹林里，青禾得意洋洋道：“凭你一只桃妖，也能从我眼皮底下逃出去。”
安柚苓哭诉道：“仙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青禾冷道：“哭得这般凄美，任凭哪个男子，也会怜惜几分的，可惜了，我不是男子。”
安柚苓终于抬起水眸，语气硬了几分：“我自是远比不得你们仙家，却也是修行百年之久。她一凡人，又有何稀罕。阿宇跟我本两情相悦，只自打阿宇见了她，竟被他勾了魂，竟要舍弃我向皇帝求娶她。”
青禾冷道：“十皇子又岂是你一个桃妖可觊觎的。”
安柚苓看她，一脸受挫，欲泣还泪。
青禾升起一丝怜悯：“罢了，念你年纪尚浅，又已有八百年修为，暂且饶你这回。”
安柚苓还痴痴发证。
青禾悠然一叹，她抬首看向远方。
二十里之外，一处长亭升起一股火光。
青禾暗恼：“糟了，长亭起火，神君命我保护好小姐，我却误了事。”
青禾飞身离去。
安柚苓还抽噎：“阿宇难不成不是凡人，是天上神仙，他又怎会骗我？”
待青禾回到谢府，才发现小院已成一片火海。
她忙用神识探过，心下一沉，屋中并无一人生还，屋中又并无谢瑾芸魂魄，她却也探不得谢瑾芸踪迹。
痛心疾首之际，青禾自知无法向璃泽神君交代。
她神色呆滞，喃喃道：“小姐，神君，这可如何是好？”
九重天上，魔君由屹一只胳膊提着九尾泠月刀，直指那人：“璃泽，你坑我。”
璃泽微抬眸：“哦？”
由屹眼角依稀几滴泪痕：“你四处传言，说赤珠在我手上。这三万年，天界、妖族接连讨伐我魔族，我魔族日夜征战，我竟未睡过一日安稳觉，你倒索性失了踪迹。”
璃泽：“倒真难为你了。”
由屹：“……”
璃泽站在在云端，神态自若。
他白衣似雪，眉目极是清冷。
由屹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来由道：“那神君陨落三万年了吧。”
璃泽脸色一沉，盯着他，眸光森冷。
由屹不禁打个冷颤。
璃泽冷道：“今日，我二人难分胜负，那就择日再战。”
说完一个闪身，就不见踪迹。
由屹满脸哀怨的抱着一只半折的胳膊，双腿也半残。
他愣怔半晌，骂道：“这厮每次看见我，打起来拼了命般，又害我背上这莫须有的事，我定不放过他，只他惦念的神君。这曲桑的神魂，又究竟在何处？”
璃泽下了九重天，在云层上俯首看向洛凌城。
他脸色一沉，手臂一挥，青禾跌落在云层之上。
青禾抬首，忙又跪身，哭诉道：“神君，苏容音几人烧身之祸，小姐失踪，全是小仙一时疏忽大意，请神君降罪。”
璃泽冷道：“去南山云岭面壁五百年。”
青禾忙到：“小仙遵命。”
她又不忍开口道：“只是小姐……”
璃泽叹息：“这便是她的劫难，而她也自是无碍。”
青禾了然，辞别璃泽，捏个决，飞身离去。
璃泽凝望远方，眸光晦涩，喃喃：“还有这情劫。”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