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雍当首富》元宵的灯

2、【2】

　　这头的动静闹得很大，已经有别处的宫人听见声响，披衣起来查看了。

　　顾云鱼没想到这样轻松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多做停留，放完狠话，将手电筒的光调到最大，闪花了春华和秋实的眼后，就立即风紧扯呼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顾云鱼迈着小碎步回到先前住的房间内，飞快地把轻薄的白色衣裙脱下，压到箱底，再熟练地取下美瞳，连同手电筒一起收入空间内。

　　唯一不妙的就是身上还残留着些鸡血味。

　　她找了一圈没看见净手的盆子，只能从系统里兑了热水，从梳妆台上拿了张手帕，将脸和身上都擦洗干净，直到闻不见半点异味为止。

　　做完这些，她的系统资金只有十块了。

　　顾云鱼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钱发愁。

　　不过这九十块钱的演出性价比极高，诈出了罪魁祸首，还能引出一场大戏……

　　她勾唇笑了笑，侧首看向梳妆台的铜镜，里面的少女面容娇俏，和她幼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脸色苍白，柔弱无力，眼神却锐利得很。

　　“你放心，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外头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深夜的咸福宫开始喧闹起来，顾云鱼仿佛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期待与感激，她对着镜子点头致意，披上织花袄子走出去。

　　门口打瞌睡的宫女已然清醒，和提着灯笼路过的小姐妹打听着：“这是怎么了？”

　　“要命啦！这咸福宫凄凉久了，竟闹起鬼来了！”
　　“什么闹鬼……”

　　宫女还想追问，却瞧见本该在屋里歇息的小主子走了出来，忙住了嘴，屈身福礼：“殿下。”

　　顾云鱼看也没看她，抬步走到那提灯笼的宫女面前，艰涩地吐字：“带我去看看。”

　　提灯笼的宫女是从主殿那边过来的，想必是给兰嫔报过信，才一路八卦到这来的。

　　真好，免了她演一通戏拉兰嫔下水。

　　昏暗的灯光下，小公主脸色苍白，一双黑瞳幽幽，神色漠然地盯着那提灯宫女，骇得她背后骤然起了层冷汗。

　　提灯宫女平日里阳奉阴违惯了，背地里没少编排咸福宫的闲话，到正主面前却畏缩得像个鹌鹑，见顾云鱼今晚气势迫人，就赔着笑，恭恭敬敬地走在一旁为她引路。

　　“兰嫔娘娘在问话呢，奴婢带您去娘娘那儿吧。”

　　顾云鱼嗓子疼得紧，不想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提灯宫女自讨没趣，讪笑两声，闭嘴做了哑巴。

　　到了主殿，一眼便见得两个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女人跪在地上撕扯，兰嫔看起来被吓得不轻，而宫人们围在一旁看热闹，竟无都无动于衷。

　　顾云鱼眼中闪过愠色，她木着脸走进殿内，冷冷开口道：“都愣着干什么，把她们俩押住。”

　　小公主个头不高，但冷起脸来发号施令，倒是十足的皇家威仪。

　　宫人们顷刻间安静下来，不自觉垂首看地，两个机灵的太监手脚利落地上前，将厮打的春华秋实拉开。

　　春华和秋实在听见顾云鱼声音的那一刻就双双停手了，惊恐地扭头一看，果真是七公主找来了。

　　小女孩缓缓走到兰嫔身边，脚下拖着被烛火映出的影子，浑身没有半点血气，只带着病中的虚弱。

　　春华秋实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哪是厉鬼，分明是活生生的人。

　　两人还未来得及生疑，下一刻，娇小的公主几不可见地张了张唇，无声吐字。
　　“只能活一个。”

　　是鬼！鬼变成人了！

　　两人巍巍颤颤，犯了癫痫般抖个不停，极度惊恐之下，嗓子里吐不出半个字。

　　兰嫔见她们被牢牢押住，缓了口气，才问起事情缘由来：“这是怎么了？你们在闹什么？”

　　春华闻声猛地抬头，眼睛睁的凸起，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布满眼白：“娘娘，昨日大火是秋实做的手脚，她要害死七公主！”

　　春华心里清楚，这话说出去，便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来了，贵妃娘娘必定不会放过她。

　　可人哪有鬼可怕，这厉鬼说只能活一个，那显然是作弄她们的，如今闹得这人尽皆知的，根本无法善了。

　　就算是死，被杖杀也好过被鬼缠身，她宫外还有一家老小，万万不能被这厉鬼迁怒！

　　她向来胆大，此时活不了了，更要拖几个人下去陪她。

　　兰嫔原以为是怪力乱神的之事，未曾想到春华开口就检举昨晚失火，被骇得脸色一白，惊吓过后便是滔天的怒气：“昨晚是秋实放的火？何故如此？”

　　秋实独担一口黑锅，也不抖了，伏在地上“噔噔”磕头：“天地良心啊，娘娘，我那晚在正殿门口当值，哪来的时间去偏殿放火啊！”

　　“娘娘若不信，可命人去她房中搜查，里头的火油和信物还没有销毁。”春华一股脑将秋实卖了个干净：“还请娘娘明察！”

　　“贱人，分明是你放的火！”秋实目眦尽裂，张牙舞爪地想扑过去撕扯她，却被太监结结实实地押住。

　　兰嫔沉着脸命人去秋实房中搜查，不多时，果真从柜子深处搜出了火油和延禧宫的令牌。

　　延禧宫，是阮贵妃所居住的宫殿。

　　兰嫔嘴唇嗡动，眼尾发红地盯着那令牌，似恨似惧：“阮娴华……”

　　她一直觉得当年嫡姐的死跟阮贵妃脱不了干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毒妇竟连小鱼都不放过……

　　顾云鱼感觉到兰嫔的气息混乱，情绪波动极大，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拉住她的三根手指。

　　这一拉，须臾间将兰嫔从刻骨铭心的仇恨之中唤醒，她以为是小公主害怕了，便低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姨母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兰嫔表面性格软弱，在涉及七公主的事情上却向来强硬，当即就叫人将春华秋实送进慎刑司，遣了两个贴身的宫女去把此事报给太后和皇后。

　　这件事光凭兰嫔一个人是处理不了的，对峙阮贵妃，得借力打力才行，兰嫔的想法和顾云鱼的计划不谋而合，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皇后和太后传唤。

　　此时夜幕悄然褪去，初阳破晓，天边翻涌起鱼肚白，波澜四起的咸福宫才短暂安静下来。

　　兰嫔牵了顾云鱼到里屋坐下，柔声道：“小鱼饿了吗？姨母叫人给你准备早膳。”

　　“咕咕咕……”

　　顾云鱼的肚子替她做了回答，来这之后，她除了那碗药和两颗蜜饯，什么都没有吃，早已是饥肠辘辘。

　　原本还幻想着从系统兑一顿大餐，谁能想到她现在全身上下就掏的出十块，别说大餐了，就算是买个馒头，她现在都舍不得。

　　顾云鱼整个人焉耷耷的，兰嫔无奈，只能拿出先前的蜜饯给她垫垫肚子。

　　“你还是小孩，要少吃些甜食。”

　　顾云鱼一看见那蜜饯就两眼放光了，她小鸡啄米般点头，愉快地享用起心心念念的食物：“好的，谢谢姨母。”

　　不得不说，那碗药喝完，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她能感受到嗓子恢复得极快，尽管还有点沙哑，但至少没有刀割嗓子的剧痛了。

　　她吃东西的神态和语气都活泼不少，兰嫔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但见小公主开心，吃得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便被萌得什么疑虑都通通消散了。

　　小孩子就该这样，想来是她冒死救小鱼出来，这孩子对她更亲近了吧。

　　兰嫔眯眯笑着，等到早膳端上了桌，还没吃上一口，皇后那边却有人来传唤她过去了。

　　顾云鱼略微担忧地看着兰嫔，这位漂亮姨母守了她那么久没睡，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却又被闹醒，脸色是肉眼可见的憔悴。如今连早膳都被打断，这柔弱的身子骨哪扛得住。

　　“姨母，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云鱼也顾不上吃东西了，跳下椅子拉着兰嫔的手晃了晃，满脸写着乖巧懂事。

　　兰嫔撩了下裙摆蹲下，与她平视，轻轻摸了把她的小脑瓜道：“小鱼不用担心，乖乖把早膳用完，姨母去给小鱼出口气，很快就回来了。”

　　顾云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兰嫔简单梳洗一番离去。

　　皇后与阮贵妃向来不对付，两派势如水火，兰嫔此去若能争得皇后的助力，必将如虎添翼，为她的计划减少阻碍。

　　她低头戳着粥里的虾仁，时不时往大红的宫门处张望两眼，默数着太后什么时候才来召她。

　　虽然七公主性格沉闷不讨皇帝喜欢，但太后并不因此厌恶她。当今圣上皇嗣凋零，皇子皇女多半夭折于宫斗，如今宫里的小主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太后一个个都盯得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容不得半点沙子。这都捅她面前来了，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约莫等了一盏茶功夫，顾云鱼刚慢吞吞喝完这碗粥，便见一个低髻银钗、面目慈祥的老姑姑走了进来，对她行了个礼，和蔼道：“老奴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奉太后的令来接您去慈宁宫用早膳，还请公主移步。”

　　顾云鱼迅速将老姑姑的脸与原身的记忆对了下号，确认其身份无误后，才浅浅露出一个不安的笑容，怯怯地点了点头，由她牵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