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强者与弱者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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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不会忘记那红色的舞女。
壹．
那一年他的母亲还在世，他们还居住在荒武，他们还只是到处躲避危险的软弱之人。
母亲的名字叫雪，在银的印象中，她人如其名，是个纯白的人。她心地善良，不愿伤害他人，却也没有自保的能力。无法逃离荒武，也无法在荒武中活下去。她能做的，就只有抱着幼小的他到处躲藏。
那一天，他与母亲前去林子中取水，结果被驻守溪水的强盗集团发现。他们没准备立刻把他们杀了，而是玩虐地拿着刀往母亲砍去，说是想杀他们，倒不如说是在欣赏母亲痛苦的模样。
而银能做的，就只有待在母亲怀中看着这一切。
他是个弱者。一个无法反击，无法守护至亲的弱者。
然后，在那些强调集团玩腻准备给母亲下致命一刀时，她出现了。
一头红色长发与红色和服。那红色的身影接近那群人，接着，跳了一场美丽的舞蹈。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个自觉，但她的每个动作流畅优美，即便他没看过人跳舞，在见到她那行动与姿态时，他不由得将眼前的景象与“舞蹈”两字连在一起。
不，或许正因为他没见过真正的舞蹈，才会有这种联想也说不定。
她全身红，却没沾上一滴血。
她是个强者。
然后，他的母亲带着他逃了。要逃离这危险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认为那女孩比那群强盗集团更危险。所以必须逃离她身边。
越远越好。
可他不这么觉得，他不认为她很危险。
因为那女孩是纯粹的红色，美丽妖艳，含着剧毒的鲜红。
她是不会对他们这种白色的弱者感兴趣的。
贰．
他的母亲死了。
是谁不重要、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
因为他太弱，无法保护至亲，所以她被杀了。仅仅如此。
他忘了他之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说不定因为他太弱小，所以即便身处在流魂街最危险的荒武，他也任然能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正因为弱小，所以强者对他没兴趣，盗窃者不会视他为目标。
弱小成了他的保护色。
叁．
他又遇见了她。
她当时正在街上殴打一群人。他能看得出她的动作没之前那般美丽，因此此刻的她只用了不到五成了力量，她根本没打算取他们的性命。
而他趁她不注意，溜进了她身后的店铺中。
最后他果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可是她没像对付其他人那般毒打他一顿，反而施舍他几块柿饼。
她的理由是：她不喜欢吃柿饼，丢掉浪费，所以给了他。
看吧，她果然是个纯粹的强者。
对弱者没有任何兴趣。
离开店铺后，他尝了口她送他的柿饼。
以前母亲曾给他块柿饼让他充饥，但他不喜欢，因为他觉得柿饼太甜了。
……可现在，他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不喜欢柿饼。
很好吃。
可能因为他实在太饿了，也可能因为是她送的。
但总之，他觉得很好吃。
肆．
先前那群被毒打的人们发现他手中的柿饼。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将食物丢下立刻逃走。可这次他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将她送的几个柿饼交给他们，所以他只能抱着那几个饼咬牙忍耐他们的殴打。
接着她出现了。
她在他面前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她所跳的那般美丽——不，是比那次还夺目的舞蹈。
手中握着短刀，随着她的每个动作，鲜艳的红色在空中飞溅。
染上她红色的衣服、溅上他银白色的发丝。
原是纯粹的银白色，如今却沾上了一滴鲜红。
伍．
她说她叫柳内红叶。
而他告诉她，他叫市丸银。
陆．
红叶收留了他。
据她所说，她会救他只是因为同情心泛滥。而她会收留他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抱枕。
他原本以为只要过了冬天，红叶便会舍弃他，赶他走。
但她没有。
柳内红叶成了市丸银的家族。
柒．
他发现，红叶其实是个笨蛋。
她不会煮水，不会烧饭，甚至不会减柴。所有生活所需的技能她几乎都不会。这就仿佛是她将所有必须学会的技能舍弃，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如何变强上。
将无谓的东西全部丢掉，好让自己能变得更强。
他觉得这样的红叶很可爱。
没了那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多了份亲近。
让他觉得，红叶需要他在身边。
让他认为，他可以留在红叶身边。
其实他很明白，这不过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就算没有他，红叶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因为她是纯粹的强者。
捌．
红叶的朋友要暂时借住在他们家中。那是个看来和红叶同年，叫志波空鹤的女孩子。
市丸银不喜欢志波空鹤。
自从她来了以后，红叶一大早就陪着她离开家，直到傍晚才与她返回家中。
她不只是抢走了他与红叶相处的时间，更是让他认清现实。
柳内红叶可以没有他。
因为她说，她要离开，成为死神。
玖．
红叶带着他到荒武去找一个人。
据说那个叫穷奇的人非常强，她甚至表示若是打起来，对方很可能与她匹敌。因此她不愿与他为敌，不愿与他起任何冲突。
因为她不能死。
大概因为红叶说了这种话，所以他才选择不告诉她。
其实那个叫穷奇的人是在红叶刚到尸魂界后不久才出现在荒武的。因为那人的居所正是他母亲还在世时，他们两人的住所的附近。
那时候那里根本没有小屋，更没有人。
所以当他知道红叶有东西落在那里时，他主动表示要独自前去取回。
因为他不喜欢那个人。
那个人在与红叶交谈时，眼睛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盯着红叶看。
他不喜欢其他人那样盯着她。
拾．
他看见了。
“穷奇”的外形改变，幻化为另一个男人的模样。而且他还听到那男人对着黑金色的蝴蝶说出令人费解的话。
——『从地狱来的访客，柳内红叶，似乎决定要当一名死神。』
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说不定他一早就发现他在，而故意在他面前改变模样，作出报告。
那男人重头到尾都在微笑。
那是与红叶那开朗自来熟的笑容相似，却又多了份恶作剧心里的笑。
他并没有伤害她，并没有打算杀他，甚至开始与他聊起天来。
话题自然是红叶。
——『你虽然很弱，但你也挺聪明的，比那笨蛋聪明多了。』
——『你其实很有资质，绝对比那个没有任何天资仅靠后天努力的家伙更容易成功，但你却选择埋没你的天分。因为如此一来，你就能让红叶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还记得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个看来斯斯文文的死神吗，他可是个危险人物，但如果没有你在身旁，红叶一定能应付他。』
——『可她偏偏就是很顽固。没到最后的最后，她一定不舍得让你死吧。为了保护你，她会把自己搞得偏体凌伤，然后最后，如果判断抛弃你才能获得最大胜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舍弃。』
——『我给你个忠告吧。柳内红叶是我见过最专情的人，她心里只有「他」。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免得最后落得像我这般悲催的下场。』
他无法质疑他话中的可信度。
因为对方明显远远比他更熟知柳内红叶。
拾壹．
最后当红叶问他是否要跟去时，他拒绝了。
他记得他们被虚袭击时，红叶为了保护他而替他挡下了虚的攻击。
他同样也记得红叶把他丢在草丛中，并甩开了他的手。
柳内红叶保护了他，同时也舍弃了他。
他说不定只是不希望她在为自己受伤，也或许只是害怕再度被她抛弃。
所以他随便编了个谎言，说要变强，而拒绝与她一同离去。
因为他任然只是个弱者。
他是个弱者。她是个强者。
强者不需要弱者。
拾贰．
市丸银喜欢柳内红叶。
那可能只是单纯的憧憬。
那可能是很幼稚的独占欲。
那或许是亲情。
那或许是爱情。
也或许，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恋爱成分。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市丸银喜欢柳内红叶。
拾叁．
一个弱者喜欢上一个强者。
当白色沾上红色，便再也无法恢复原本的纯白。
即便不再纯白，他任然是白色的。
要完全踏入银色领域，还需要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番外：强者与弱者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