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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打翻醋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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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纪念以为,那个叫夏静的女孩,只是单纯的还个礼,就会从吴筝的生命中退出,她就大错特错了。
第二天,纪念开着车,才出了院子大门,就看见夏静蹲在门口张望着。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不足以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夏静,却足以让她一天都心神不安了。
看了看挂在后视镜上的风筝,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点。
是眼花吧?
早上是和导师和同组的成员讨论圣诞节之前要完成的实习任务。
纪念一直心不在焉,不可抑制的想着她家那个小家伙正在做什么。
“Andrea?”导师都看不下去她的走神,敲了敲纪念的桌子。
“嗯?啊!”纪念匆匆收拾了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专注在面前的报告上。
一边的林家默深深的看了眼纪念,看着她百无聊赖的揪着一页纸,没两分钟又出神了。
他心里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就算是以前纪念一周换一个男友的时候,他也不曾出现过的危机感,他总觉得,只要一直守在纪念身边,等她玩的累了,想安定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那时候的纪念总是轻浮的笑,眼里都是满满的自信,举手投足都有种洒脱的感觉。而现在的纪念,眼里却有那么些不确定,或者还有,思念的成分?
林家默慌了神。
长时间观察纪念的他,觉得纪念好像是真的为谁动了心。
讨论结束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一点,林家默鼓足了勇气:“纪念,中午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有事。”被匆匆离开的纪念拒绝了,林家默站在原地,一会就看见纪念的车呼啸着开走了。
回家的路上。纪念才终于有点回过神了。下午一点还要上课,自己是疯了吧,大中午的跑回家?
她自己都觉得最近的行为很奇怪,却不敢深想。生怕理出来些什么头绪,是她不能接受的。
到家已经是12点了,推开大门,换鞋的时候就叫一声:“我回来了!”
房子里却静悄悄,哪有一点声音。
纪念立刻心下恼怒,进厨房转了圈,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做午饭的痕迹。又上楼看看吴筝的屋子,更是一点人影也没有。
纪念莫名其妙的生着闷气,坐在沙发上,从冰箱里翻出来冰面包往嘴里塞。
早上夏静在门口张望的样子就从脑袋里跑出来。几乎立刻下了决断,吴筝一定是和夏静出去了!
纪念这么想着心情更不好,面包也吃不下去。扔在一边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刚走到车库门口,却看见夏静和吴筝回来了,纪念自动的忽略了两个人中间那个足足有半米的距离,在她眼里,那绝对就是肩并肩!
她长呼一口气,装作没看见,气呼呼的准备下车库去取车。
吴筝却看见纪念了,赶跑几步的过来,一脸惊讶:“纪念!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取东西。”纪念闷闷的说。
“吃饭了吗?”
“吃了,我去上课了!”正准备转身,那个夏静跑过来,兴冲冲的举起手里的小玩偶,“姐姐!你看!可爱嘛?小筝给我夹的哦!”
吴筝表情尴尬起来,揉了揉头发,低了头。
纪念干笑了一声,这句话绝对是火上浇油!她心里的火苗立刻一窜老高,脸上自然也是掩不住怒气,高跟鞋踩得咚咚直响,一句话也没说,下了车库。
没一分钟,久违的激烈刹车声又在耳边响起。
吴筝跑到门口,看着纪念的车子消失在拐角。
她忽然有点失落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失落,说不清,道不明。
似乎,是想解释?
下午的纪念,已经可以用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来形容了,脸黑的没人敢理,生怕哪句话就引发大爆炸。
再讨论的时候,纪念已经不止盯着报告发呆了,她拿着笔一直在纸上胡摸乱画,表情愤恨恨。
下课的时候,不想回家,纪念开了车,在伦敦的市区闲逛。
从泰晤士河的这个桥开到那边,再从另个桥回到这边。
直到了夜晚最热闹的时候,街上的行人都漾着笑,纪念终于是抵不过饥饿开车回家。
其实也是给自己找理由吧?只是怕吴筝等久了着急吧?
进了门,小家伙照例一脸笑容的跑过来,“你回来啦。”
“嗯。”
“吃饭了吗?”
“没有。”
“那快来~我刚刚做好哦。”小家伙眯着眼睛笑,两个小梨涡看着她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看向餐桌,果然菜还冒着热气。
纪念看了眼跑进厨房盛饭的吴筝,明明已经八点多,怎么可能刚做好,每天吴筝都会在六点钟准时把饭菜摆上桌的。是一遍遍热着饭菜等她吗?
纪念夹了一块鱼,又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笑眯眯的吴筝。
自从第一次扫荡了整一盘鱼的时候,餐桌上就常常出现鱼了。现在餐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有些品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吴筝却知道。
那个小孩子总是偷偷观察着,记下她的所有喜好,认真的放在心里。
忽然的一丝感动,纪念忍不住说:“以后我晚回来你就先吃吧。不要等我。”她没忘,她的小孩子胃受过伤,怎么能吃饭不规律。
“知道啦。”吴筝随口就应了。
饭后,纪念抱着笔记本在客厅看着实验报告。吴筝正在沙发的另一边,抱着一本书在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忽然习惯在客厅里做事情了,身边有个人陪的感觉,倒是真不错。
纪念偷偷的看书皮,似乎不是昨天的《小王子》?
“你看的什么?”忍不住问。
“《芒果街上的小屋》。”吴筝笑一笑。
“夏静送的?”忍着怒气。
“嗯啊,你怎么知道?”吴筝微微的惊讶。
我怎么知道!?
纪念心里像憋了炸药,心里燥燥的,报告什么的,再也看不下去了。
腾的站起来:“吴筝!”
“嗯?”小孩子又被吓到了。
“出去玩吧!”
“啊?好……”
纪念直把车开到最大的游艺厅。冲到柜台买了一大盒子游艺币,递给吴筝:“去夹娃娃!”
“啊?”吴筝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名其妙的纪念。
怎么总是怒气冲冲的,还大晚上带她来游戏厅夹娃娃?
纪念不是不喜欢玩偶之类的吗?连手机链包包上都没有挂着玩偶之类的啊!
犹豫了一下,美女的眉头就皱起来,吴筝再不敢多想,拿了币去娃娃机旁边。
吴筝稍稍侧头,就可以看见纪念像个检查学生做作业的老师,抱着臂黑着脸在旁边站的笔直。
怎么气氛这么严肃?
本来还抱着玩的心态的吴筝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那个娃娃机也忽然不听使唤,和吴筝对着干了。
夹子永远是松的,要不就是难的紧一次,夹到空中稍稍一晃,又掉进了娃娃堆。
一盒子币下去了大半,半个娃娃都没夹到。
吴筝开始心疼钱了,停下来,小心翼翼的说:“纪念,这钱都够买好多娃娃了……我们去买好了……别夹了……”
“不行!”此提议立刻遭到美女恶狠狠的断然拒绝。
吴筝立即闭了嘴,颤颤的又投了几个币进去。明明只是玩游戏而已,偏偏就紧张的心脏狂跳。
最终还是如愿得到了一个米老鼠,递给纪念,美女的表情终于是缓和了。
看看表,已经过了十点了。
吴筝长出一口气,觉得逃过了一劫。
出了游艺厅,才发现居然已经下了大雨。
两个人顶着雨跑到停车场钻进车,已经是浑身透湿了。
回家的路上,湿哒哒的吴筝看着脚下那块又湿透的小毯子,忍不住笑,最开始,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留下来。
该庆幸吗?
“笑什么?”同样湿的一塌糊涂的纪念看过去,也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大街上把吴筝捡回来那天,笑了,“这次不会让你赔了。”
吴筝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巴露出个笑容,抓抓头发。
看着窗外,这已经十一月底了,路边的树都光秃秃的只剩树干了,刚来伦敦时候穿着短袖,现在已经外套毛衣全副武装,马上冬天了。
和纪念在一起的日子,居然匆匆的就快过去三个月了。
93天快到了吧?
吴筝没有一丝丝要解脱的快感,只有着深深的不舍。
回了屋,两个人各自去洗澡。
吴筝一个人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屋里的时候,才忽然听见外面的雷声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如同地震一样涌过来。
立刻害怕起来,心脏怦怦直跳,头发都没有擦就立刻找出来MP3挂上耳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一边的纪念洗了澡吹干了发,抱着笔记本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叹了叹气,干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考虑,随着自己的心去做。
然后就到了吴筝的门口,敲了敲门,一点动静也没有。
纪念就扭开了把手,屋里的灯大开着,找了找,才发现床上的被子高的异常。
笑了笑,这小家伙,怎么睡觉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走过去,摇摇:“吴筝?”
没有动静,再摇:“吴筝?”
仍然没有动静,纪念着了急,一下掀开被子,就见吴筝蜷缩成一小团,塞着耳机,看着纪念的眼神就像在淋着雨又饿肚子的无助小狗。
“怎么啦?”纪念心疼起来。
窗外又是一阵雷,吴筝身子猛地一颤,蜷缩的更紧了。
吴筝害怕打雷?
纪念皱皱眉头,都21岁的人了,害怕打雷?
“吴筝?”纪念取下来吴筝的耳机,有些好笑,“打雷有什么好怕的。”
吴筝一直蜷缩着,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身边有个人陪,心里忽然就泛酸了。
屋子里静了好久好久,纪念才听吴筝以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爸妈死的那天,就是这样……”
纪念愣了愣,原来,是这样啊……
心里一阵疼,十六岁之后的所有雷雨天,她都是一个人这样过?
纪念毛躁躁的心情忽然全部都消失了,心里涌上来一股热流。
她躺到吴筝身边,侧着身,看着吴筝,传递给她一个镇定的微笑:“不害怕了,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