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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虽然虞钱这个人说话难听,但是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在路边的门市部里打了个电话,便告知李秀秀和魏清只需要提交带来的材料就可以,不用再往民生部来回地跑。

      接着,虞钱将两个人带到了一处家属院内,他跟门卫的老头交谈了一番,便领到了两把钥匙。

      这处家属院是永安制衣厂的员工宿舍,因为大环境的冲击,永安制衣厂多少有些不景气,但是工人们都不愿意放弃免费的食宿,就拿着堪堪果腹的薪水在制衣厂内混日子。

      虞钱拿着钥匙打开了一栋家属楼的一楼,一间带小院的两室居,其中还带了些简易的家具。

      李秀秀只是看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小院,不仅能晾晒衣服,还能翻出一块地来种些菜,只不过就是下雨的时候麻烦一些,整间小院会变成泥湾,只是需要买些地砖来铺设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李秀秀在小院里转了一圈,特意在墙角的小花处停留了片刻,“虞钱同志,干得不错嘛!效率挺高的啊。”

      “那是当然,毕竟在广州这个地方,时间就是金钱。”虞钱笑着说,“怎么样?明天能不能来上班?”

      李秀秀仰头看了一眼太阳,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以最快的速度买完生活用品,应该还能来得及休息,以及赶得上明天上班。

      “当然可以。”

      魏清蹙眉,但是当着虞钱的面,他也不好出声反驳李秀秀。

      虞钱点了点头,“好,制衣厂就在隔壁,明天早上八点上班,到我办公室找我,可不能迟到了,否则会扣钱的。对了,这是钥匙,丢了自己配。”说完,他便将钥匙扔给魏清,随后拎着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李秀秀围着小院又转了一圈,搓了搓手掌,神情期待地说:“美好生活要开始了,让我想想应该准备些什么。”说完,她便跑进了屋里,粗略地计算了一番需要购买的东西。

      魏清拎着行礼进门时,便看到李秀秀坐在客厅的木箱上犯愁。

      李秀秀托着脸惆怅了片刻,片刻后摸了摸肚子,真的是需要的东西太多,她囊中羞涩啊!

      “饿了吗?还是它又闹你了?”

      魏清将行李放置一旁,随后取了上一任主人遗忘在这里的抹布,准备将这间小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一番,他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时,里面率先流出的是铁锈般的脏水,片刻后才流清。

      “没有了,我在犯愁,因为需要购置的东西真的好多啊。”说着,李秀秀依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看着在里面冲洗抹布的魏清。

      魏清将手上的水擦在了衣服上,随后才伸手去摸李秀秀的头发,“我们可以先购必须的东西,然后再慢慢添置,比如现在要买睡觉,吃饭喝水的东西,然后再购置桌椅板凳。”

      李秀秀闻言愉快地打了个响指,她凑上前抱着魏清的腰,“还是小清哥聪明,让我想想该买些什么。”

      李秀秀掰着手指数算着,“剃须刀和梳子是必须的,还有碗筷,炒锅,被褥枕头和床单,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魏清拿着抹布四处擦着灰尘,“好,你休息会,我出去买东西。”

      李秀秀疑惑地看向魏清,片刻后笑着说:“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里买东西啊,再说了,那么多东西你也拎不过来啊。”

      魏清将手擦干净后,俯身将李秀秀抱了起来,他将硬板床上铺上穿来的棉衣服,随后将李秀秀放在了上面,“你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先休息吧,我去买就行。”

      李秀秀贴上床铺便开始犯迷糊,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不等我睡会,你再出门买东西吧。”

      “睡吧,秀秀,我带着钥匙出门,你不用害怕。”魏清伸手摸了摸李秀秀的头发,“而且你曾经也说过,只要有嘴和腿,走遍天下都不怕。”

      李秀秀忍不住笑了起来,“骗人,我原话才不是这样说的。”

      魏清说:“睡吧,秀秀。”

      李秀秀凑上前去亲吻魏清的双唇,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她真的是好久没有跟魏清这么亲近过了,除了想念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好了。”魏清伸手将李秀秀推开,并将手放在了她的双眸上,“睡吧。”

      李秀秀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饭香味给勾醒的,卧室内没有像样的窗帘,只是随便地挂了一块类似于床单一样的布条,黄昏的余晖正透过缝隙照进来,她这才发觉已经接近晚上了,只不过这个平躺的睡姿让她有点犯愁。

      要知道孕晚期平躺着睡觉,容易造成腹中胎儿缺氧死亡。

      李秀秀翻身坐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她有些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平躺的,万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平躺状态,景荇大概就没救了,她也要在肚子上挨一刀。

      李秀秀拍了半天也不见肚子里有半点动静,她第一次打心底嫌弃景荇这么懒,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在她准备收拾东西去医院时,腹中才传来一阵非常轻微的动弹,像是被打扰了好梦,正不满地踢打着拳脚。

      就在李秀秀看着肚子上凸起来的小拳头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揉了揉那块凸起,小拳头便收了回去,重新摆成了蜷缩的状态。

      “秀秀,起床吃饭了。”魏清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醒了啊,我买了一些东西。”

      魏清进门时顺便从一旁拿了个纸袋进门,然后放在了李秀秀身侧,示意她打开看看。

      李秀秀打开纸袋,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既有糯米的香甜,也有荷叶的清新,像是粽子之类的东西,但是当她拿出那一块巴掌大的荷叶包时才闻到了其中鸡肉的气味,语气惊喜地说:“是糯米鸡啊。”

      “打开尝尝看好不好吃,你早上和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饭菜马上就好了,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说完,魏清便打算往外走。

      李秀秀见状将荷叶包放回了纸袋中,跟着魏清一同走了出去。

      魏清回头看了一眼李秀秀,“你怎么不吃?”

      “等吃饭的时候一起啊,广州特产呢,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李秀秀笑着贴上去,“而且小清哥一下午都没怎么休息,回来还忙着做饭收拾家务,我心里好过意不去。”

      魏清伸手撑了一下李秀秀,生怕她毛毛躁躁地跟着他撞进狭小的厨房,“当心肚子。”

      “啊?真是可恶的肚子。”李秀秀伸手抱住魏清,“魏清,一下午你辛苦了。”

      魏清默不作声地揉了揉李秀秀柔软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出去摆放一下小物件吧,厨房里油烟重。”

      “好。”

      李秀秀将客厅里闲置的方桌摆放好,然后开始拆魏清买的零碎小东西,当她拆到一个小纸包时,里面除了剃须刀和梳子,还有一盒上海女人的无香雪花膏,她将这些东西连同着漱口杯一同放进了洗手间里。

      两个人的晚饭十分的简单,一碟青菜和一黄色搪瓷盆的米饭,还有那块荷叶鸡。

      李秀秀身子笨重,坐不了低矮的马扎,只能坐在客厅盛杂物的木箱子上,但是她一点都不会在乎这些,如果可以她更想盘腿坐地上,只是那样起身会比较麻烦。

      但是,魏清却记在心里,觉得百般不是滋味。

      李秀秀咬着筷子跟魏清畅想以后,“马上就要报名考试了,你记得在家好好复习,以后我出门就跟别人说我对象可是个大学生,金贵着呢。”

      “不行。”

      魏清想也没想地拒绝道:“现在不稳定,不是考学的时候,我也可以外出工作,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赚钱。而且你快生了,到时候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李秀秀忍俊不禁,“现在时代发展这么快,不可能四个月后还拿着三十块钱的工资的,到时候我可以请个保姆照顾我,你就安心考你的学就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魏清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李秀秀。

      李秀秀咬着筷子愤愤不平地说:“大男子主义又开始作怪了,吃点软饭不好吗?又不是让你长时间的吃,将来你大学毕业,无论投身哪里赚钱都会少不了,不要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把目光放长远一些。”

      “这不是吃不吃软饭和面子的问题。”魏清说,“两个人去承担,总比一个人的负担好。”

      李秀秀笑了笑,想了个迂回的法子,“你想多了,等孩子生下来,你要在家带孩子啊,一边学习一边带孩子也很累的,我们都去工作了,景荇怎么办?小孩子两三个小时就会饿,饿了就要哭,我们两个都不在家,小景荇只能一个人在家哭,多可怜啊。”

      魏清果然按照李秀秀所想的那般,看了看她的肚子,最终也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李秀秀美滋滋地拿着介绍信去永安制衣厂报道,她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气,毕竟男人和孩子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但是,等李秀秀看到永安制衣厂时,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论文题目——论述如何在七十年代末令一个不景气的制衣厂枯木逢春?

      永安制衣厂跟村里的公社大队差不多,一排平房一个大场院,李秀秀在门卫处问得了虞钱的办公室。

      当李秀秀踏进虞钱办公室,看到一旁架子上的样衣时,她就知道制衣厂不景气的原因在哪里了。

      永安制衣厂还是在走老路子,生产着六十七年代的靛青和黑色的衣服,如果这个制衣厂放在别处,或许还能拉出来走两步,但是身处潮流前线的广州,就不是拉出来走两步的事情了,估计爬都爬不出来。

      李秀秀见虞钱在打电话,便随意地看了看那些样衣,直到后者打完电话才开口道:“小虞同志,现在外面的人穿得都那么的光鲜亮丽,你这个创新主任就搞这么一套东西啊。”

      虞钱神情惆怅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的倒是轻巧,衣服一旦好看,价格必定会高,你别觉得现在的衣服难看,说到底还是占据大头,买的人还是多。”

      李秀秀说:“但是没有优势啊,制衣厂都不是只永安一家,大家都生产这种衣服,就不能怪行业不景气啊,而且这里离港澳这么近,为什么不借鉴参考一下?”

      “如你所见,工厂没钱,卖出去的衣服仅够给工人开工资的,这也幸亏政府扶持,否则啊,早晚得倒闭。”虞钱起身,收拾了一番桌上的资料,“你来开车,我们出去谈生意去。”

      李秀秀撇了撇嘴,“真把我当司机了?”

      “现在安排你去一线,去做生产线工人,你能行吗?”虞钱从发胶罐里扣了一块发胶在掌心中抹开,然后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全都抓了上去,“做不了一线工人,可不就是要给你找些其他的活干嘛。”

      李秀秀不满地说:“不会可以学啊,谁都是从不会到熟练的啊。”

      虞钱语气不善地说:“哪里那么多废话,赶紧往外走,我需要的可是熟练工人,上岗能顶起位置的,现在哪里还有闲工夫教你熟悉机器和工作流程啊,安心开你的车吧。”

      李秀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总要给我张地图吧,我又不熟广州的路。”

      “你只管开车,我给你指路,你这个司机当得不称职啊,知道自己是来当司机的,还不赶紧把广州的路线都提前记下来?”虞钱说,“新年新气象,今天这单必须谈下来。”

      李秀秀随口嘟囔了一句嘴欠,便任劳任怨地开车到了华茂大厦的楼下。

      虞钱见目的地已经到达,一边收拾着摊开的资料,一边说:“一会你跟我一起上去,不是你今天第一天上班穿得什么衣服啊?正好旁边有服装店,你去挑一套。”

      李秀秀咬了咬牙,片刻后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虞主任,你嘴欠,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是再发疯,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虞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从后视镜处看了一眼李秀秀,随后笑着说:“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下车,去挑身衣服,你这样我怎么带着你去谈生意啊?”

      李秀秀说:“没听说过有带着司机去谈生意的。”

      “司机兼秘书,一个月三十块也差不多了。”虞钱推门下车,绕到驾驶室的位置打开了车门,“没见过有老板给司机开门的,下车。”

      李秀秀解了安全带,拔了车钥匙后下了车。

      随后,虞钱径直走向了一家服装店,挑了件外套和连衣裙递给了站在门口的李秀秀,“去试试,合适就不用脱了,直接穿着走,还有这双鞋。”

      李秀秀看着虞钱递过来的衣服,摇了摇头说:“我不要,平白无故受你恩惠,尤其是你这样的人,真让人觉得恐惧。”

      虞钱把衣服塞到了李秀秀的怀里,“从你工资里扣。”

      李秀秀瞪大了双眼,“我又没疯,才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呢。”

      “你想怎么样?”虞钱说,“你穿成这样,我可不会带着你去谈生意。”

      李秀秀说:“我在下面等你呗,谁规定我一定要陪你去谈生意了?”

      虞钱低声威胁道:“一个月三十块的工资呢,你不努力干活,拿什么养活你的小孩?三十块,够我养活两个一线工人了,你得发挥你的价值啊。”说完,他便伸手想去戳李秀秀的肚子,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从他第一眼看到李秀秀开始。

      人类总会觉得孕育着生命的母体充满神圣的光辉,偏爱艺术和设计的虞钱更甚,尤其他还信奉基督教,他总觉得触碰一次,会给他带来无限的灵感。

      李秀秀见状直接将衣服拿了过来,挡住了虞钱的手,神情不悦地说:“请您自重,我这是给钱面子。”说完,她便到前台取了个带子,然后往试衣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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