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妻成凤》童叶

33、夜探府衙（二）

　　莲玉回到房中时，只有琉璃坐在桌边摆弄着那块绿玉佩，桌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仿佛预示着这一晚的不平静。
　　“怎么不睡？”莲玉随手关了门，走到桌边坐下。
　　“我睡不着，这块绿玉你好好拿着，或许用得上。”琉璃把手中的绿玉佩塞到莲玉手中，这玉陪了他六年，成亲之初她便把玉佩送给了他，她说这玉是祖传的。
　　那次娘看到这绿玉佩后，就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想把它弄到手，若不是他谎称这玉佩被莲玉藏起来了，或许，他们真的要遭毒手。
　　看到娘在见到绿玉佩时脸上那狂喜的表情，他就知道这绿玉佩一定有什么秘密，他也用了许多方法来试探娘，娘却怎么都不肯说。
　　今天又听到那县令竟然用碧海明珠做项链，他就知道只怕他们的生活不会太平静了，就他所知碧海明珠当世只有七颗，娘亲手里有四颗，另外三颗他并不知道在哪里，但那么名贵的东西，断不会在普通人手里，七颗都出现在这县令手里，说明娘应该也来这里了，至少她曾经来过。
　　“好端端的，你把它给我做什么？”莲玉看了看手中的绿玉佩，这东西是娘亲在她成亲前给她的，说是要送给她未来的夫婿，让他们用心收藏，娘当时的表情郑重，似乎是将什么重要的东西送了给她，她还笑了娘很久，如今，琉璃又这么郑重的把玉送还她手上，又代表了什么呢？
　　“唉－－”琉璃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他下了决心般对莲玉说：“莲玉，你知道嘛？我当初嫁你，不全都是因为喜欢你，我当初也利用了你，我只是利用了你。”
　　莲玉听到他的话，愣了愣，随即放在桌上的手也攥了起来，她知道或许那时的琉璃并不是因为爱她才嫁她，可嫁了她以后，他却是在慢慢的爱上了她，否则，他不会费那么多的心思。
　　“娘让我登擂台招亲，为的只是要找一个人，找到那个人我嫁她，等得到娘让我拿的东西，我便可以得回自由。”琉璃并不看莲玉，只看着蜡烛，幽幽的讲起最初他们的目的。
　　“我就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吗？”莲玉眼神黯了黯，或许他们就是在错的时间所遇到的对的人。
　　“开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人，可我被你写的东西打动了，我羡慕你诗中所写的那样的故事，我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违抗了母亲的指令，选中了你，我想试试你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可是，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替娘找到了她要找的人。你知道嘛，那次省亲回娘家，被娘看到了你送我的玉佩。娘本是要让我交给她的，那时，我知道我只要交给她，就能得回自由，可是我舍不得，因为我发现我已经渐渐喜欢你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所以我想办法和娘周旋。”琉璃说着两只手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另一方面我让你参加乡试，希望你能得个功名，那么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离开娘的监视。你一次次的落榜，我不是不知道你心中有多么的不开心，我曾想过放弃吧，就让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娘亲已经等不及，她警告我，如果我不能拿到这玉佩，就给我两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不，就是我死。我不想死，我更不想让你死。”说到这里，琉璃手握得更紧，仿佛只要一松，他就会失去力量。
　　“所以，我想了写休书的办法，只要你气的离开我，那么娘亲就不能逼我。随后，我又求温泓去保护你，只是等她收到我的消息去找你时，你已经不知去向了。”琉璃看着时明时暗的蜡烛，想着当时自己心中的矛盾，难免又是一阵心酸，娘几乎封死了他们所有的出路。
　　莲玉她想做皮革生意，学着打猎，其实不是不能成功，而是娘买通了那些收购的商人，任何人不得收购。
　　后来，莲玉离开，他想做些零散的活来维持家中生计，也因为娘用同样的办法将他的出路封堵，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有了茁儿，他是否还能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
　　“好了，别说了。我都明白了。以后，你和席家不会有任何的瓜葛，你受的苦，我不会让你白受，你那次问我能否抓人，你想抓的可是你娘？”莲玉紧紧的握着琉璃的手，他心中有那么多的苦，他却不肯和她说，她不知道该气他，还是该怜他，最后，她实在气不起来，出口的只有这几句。
　　“你不觉得我很坏吗？我竟然想让你抓我的娘？”被她这么一说，琉璃忍不住落泪，他带着哭腔问傅莲玉，试问谁家的儿子会让人抓自己的亲娘。
　　“我知道我的琉璃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人抓他的娘，你一定有你的原因。”莲玉将他搂进怀里，柔声的安慰着，她曾经派人调查过席端，她也很想知道琉璃埋在心中的苦衷究竟是什么，没想到席端竟然那么会隐藏，去调查的人除了查到她的财产来路不明外，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查不出来，她却没想到今晚会在琉璃的口中将事情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爹是被娘杀死的，爹是在我的怀里断的气，娘她不知道。如果，我早些回去，爹他不会死的。”琉璃伏在莲玉怀里低低的啜泣着，当时看着爹爹胸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又惊又怕，爹爹当时还温柔的对他笑，对他说：“琉璃乖，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都要学着忍，只有能忍的人才能成功，爹爹就是没忍住，才会死。”爹爹说完这些便断了气，他当时不懂为什么忍才能成功，后来，娘亲的伪善面孔终于在他不肯嫁给那个什么王爷的老女人时彻底暴露了。
　　他也才知道爹爹所说的忍字有多么的重要，他不是不想过平凡的生活，而是娘她不许呀。
　　“不要去想，那些都不是你的错。”傅莲玉听到这里，顺着琉璃后背的手停了停，接着便又如常的继续刚才的动作，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锐利，原来，席端竟然还做过这样的事。
　　“莲玉，我不是个好儿子，我没有保护好我爹。”琉璃继续哭着说，他当时以为即便娘有三个夫婿，可娘还是最疼爹，那么爹爹就有娘保护，他可以放心的去玩，却没想到原来最后害死爹的就是娘。
　　“你娘那样的人……你是想为你爹报仇吗？”莲玉已经猜到琉璃交给她绿玉佩的目的了，这绿玉佩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也不知道，但绝对是钳制席端的东西。
　　“为爹他老人家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你别再想了。”莲玉侧过头，在他的颊上轻轻的吻了吻。
　　琉璃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双手却还是紧紧的抱着莲玉。
　　莲玉知道他还是在害怕，索性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朝床榻走。
　　她把他放在床上后，安慰了几句，便要离开，今晚温泓和湛柯去了县衙，她需要等待他们的消息，而琉璃明显因为先前的叙述而心力交瘁，她还是不要再让他受什么刺激比较好。
　　“你别走。”琉璃抓住她的衣服下摆不撒手，他每每回忆起那时的场面，心中总是久久无法安宁，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爹爹。
　　“琉璃别怕，我就在房外，如果你有事叫我就好，今晚，可能得忙到很晚。”莲玉拍了拍他的手，眼中柔情缱绻（qiǎn quǎn）。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让你陪我一会儿。”琉璃因为哭过，眼睛有些发红，看着莲玉，更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