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救援崩坏副本》我会做月饼

10、云上之城（9）

　　佟爱卿直到走进楼梯道的时候都还在琢磨那双眼睛。
　　真要说的话，她的确认为那双眼睛很好看。眼里的光亮闪闪的，瞳孔颜色她隐约看见是浅褐色偏红。
　　申嗣的瞳孔颜色比那双眼睛要更红一点，已经接近红棕色。
　　看来那就是申嗣妹妹了。只是她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一个自闭的人怎么会主动打开门来看她们这些陌生人？
　　张居箫可能不算陌生人，但那双眼睛很明显就是注视着自己，如果是害怕的话，眼里的光也不像那种情绪。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小姐，如果有一件事让你很痛苦，但你还是会一遍一遍的经历它，你会怎么办？”
　　张居箫突然地发了声。
　　佟爱卿听完她的话后一愣，随后思考这句话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让我很痛苦的事，在一遍一遍后我可能麻木了吧。”她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很痛苦的事。”
　　张居箫听完后沉默不语，佟爱卿又补充道：“要真说的话，也就我父母去世吧，但他们死太早了，我没什么记忆。”
　　“我现在只记得他们的脸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

　　张居箫在她这句话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而佟爱卿继续琢磨那双眼睛，走出楼梯道时还是佟爱卿走得更快些，张居箫像是心事重重一样走在她后面。
　　走出居民楼后，佟爱卿突然开了口：
　　“你还要装多久？”
　　张居箫猛地抬起头，冷冷地说道：“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佟爱卿在她话音刚落后便毫不留情地继续说着：“你根本不是游戏内的人物。”
　　“你是玩家。”
　　张居箫面色一沉，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她突然有了动作。
　　她右手慢慢凝聚出了一个实体，与此同时，系统提示突然出现在她们两人眼前：
　　【玩家张居箫启动技能：孤独的吹箫人】
　　“在我启动技能之前，你可以再多讲讲你是怎么发现的。”张居箫平静地说着，右手手中的东西也越来越明显。
　　是她的那把箫。
　　佟爱卿转过身直视着她：“那些证据是你自己故意留下的吧。没有销毁完的档案，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完全销毁，因为你知道我会去看。”
　　“你明知道我会怀疑你，但你还是出手救下了我，虽然我觉得你只是顺手救的而已。你明知道我迟早会戳穿你，但你还是乐意装，而不是一开始就把我杀掉，你的目的是什么？”
　　张居箫微微歪了头，像是若有所思：“如果你说的好的话，我会考虑留下你的。不过暂时回答你的几个小问题也没什么事。”
　　“我的确是玩家，而且不是新玩家，我在游戏大厅看到你的频道后特地登录来的。”
　　“为什么？”佟爱卿心里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答案了。
　　张居箫慢条斯理地说：“等你打完任务以后再把你杀掉，这样我就可以抢你积分”
　　佟爱卿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个人的危险性，缓缓吐出五个字：
　　“你这……好贱啊”
　　张居箫：“……”

　　“开个玩笑。是为了申嗣，不然你以为呢？”张居箫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和他认识？”
　　张居箫拿起那把箫，脸上的笑丝毫不减：“这个问题，你要用你的话来换，说得好就不杀你。”
　　佟爱卿直视着她，此刻的张居箫已经完全不再伪装，通身都是杀气。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平静发问。
　　“很简单。我只有三个问题。”张居箫突然收敛了笑，“你有没有技能？申嗣到底说了什么？这一个问题你最好把他的原话都交代了。最后一个……”
　　“你的核心痛苦是什么？”

　　坐在佟爱卿频道前面的几位观众在看到这个局面后反应各不同。
　　“真是那个吹箫人来了啊啊！！”一名女观众激动得开始大喊大叫，“我偶像！！偶像！！偶像你好帅！！”
　　方晓正在一旁默默围观，随后发问：“吹箫人真的会放过佟爱卿吗。”
　　他刚刚给佟爱卿投了五积分，看到张居箫跟她对峙，心里有点发怵。
　　“我怎么感觉佟爱卿有点被拿捏了啊……吹箫人上来就要核心痛苦数据，这不相当于直接抄人家家底吗？”
　　他们几人都清楚：游戏内的个人核心痛苦与技能密不可分，被知道了技能以后就很容易被克制，路很难走。
　　虽然佟爱卿连技能都还没激活，可早早被知道了核心痛苦，以后也很难搞，保不准就会被当做把柄要挟。
　　“如果是以前的吹箫人，可能只是想拉拢进自己队伍，但现在的我还真不清楚。”那个女观众听到这个问题后，情绪冷静了下来，紧皱着眉头开始思考：“感觉她的确有意思要准备放过新玩家……”
　　“哎？你怎么分析出来的？”方晓正好奇地看向那名女观众，“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吹箫人在忽悠人啊。”
　　“这个很简单啊！吹箫人一直都是人还可以的玩家，她搭档才是老狐狸。”女观众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她搭档死后吹箫人是有些变化，但你看，她目前对佟爱卿耐心还可以，乐意跟她做点交易。我觉得佟爱卿不会马上就被她杀掉。”
　　方晓正更好奇了，坐到那个女观众身旁继续追问：“她搭档就是那个叫申嗣的吗？”
　　“时代不一样了啊——”女观众感慨道，“我们那时候都把他们俩分别叫做箫神和申神的，他们是真的很厉害，当时两人还被方块国王的公会看上了。他们刚进入他的公会，就传闻方块国王有意让他们俩当上二把手呢。”
　　“那是真厉害啊……对了，现在扑克国王公会的二把手不是莫言宣吗？”方晓正回忆着。
　　女观众立马接上话：“是啊，但在吹箫人他们进入公会的时候，莫言宣应该只是普通队员，顶多算是当时公会里的主战队队员。”
　　“我听说申嗣和莫言宣以前关系不错诶……”方晓正继续追问着这位女观众，“是真的吗？”
　　“是莫言宣单方面崇拜申嗣，申嗣可能不是很认识他。”女观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奇怪的是，当时大家都知道方块国王有意让申嗣当二把手，可后来申嗣意外在云上之城死了，吹箫人退了公会，有人说是吹箫人和申嗣起冲突杀了他。我也不确定事实，不过从那以后，吹箫人的排名就掉了很多。”
　　方晓正一脸崇拜地看向女观众，感叹道：“你知道的好多啊，你真的是新玩家吗？”
　　“我已经在游戏里待三年了，只是一直没有接着打更高级的副本而已。”女观众突然丧了起来，“实力不够，我怕死啊。”
　　方晓正感觉到了女观众情绪的变化，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如果佟爱卿能活下来，希望她能组建一个公会，我去她那打工。”方晓正调转话题，一脸认真地开始计划未来的打工，“其他公会的会长都好凶残啊，我不敢去。”
　　盛泽华一脸茫然：“我们俩不是一个队伍吗？”
　　“公会啊！公会和队伍又不是一个概念，方块国王的公会有十多支队伍诶。”方晓正给了他一个毛栗子。
　　女观众崇拜地看着频道里的张居箫，一脸花痴：“我还是想给偶像打工。她好强，我好爱。”
　　“我最近没公会，给佟爱卿打工也不错。”盛泽华也严肃地开始策划，“我的技能打实战全靠晓正救，我愿意安心做个快乐的后勤部队。”
　　陆乾转过身来也跟着一起思考了起来：“大公会现在基本有固定的情报商，我这种流动的目前不好吃饭，找个固定饭票也好。”
　　“你们都打算去给佟爱卿打工了？”方晓正困惑了，怎么突然这么多抢饭票的。
　　“不是，考虑一下而已，她只是个新人，除非她队伍里有很厉害的人。”陆乾沉稳地分析着，“如果她队伍有和吹箫人一样强的人，我可以考虑去她那打工，我现在工作也不好干。”
　　几人凑在一起开始商量找个固定饭票，除过那个女观众，没有人还在继续关心频道里张居箫和佟爱卿的对峙。

　　佟爱卿处于弱势，她知道眼前这人实力肯定不是她一个新玩家能比的，而且目前这人还有耐心问她问题，应该是还不打算杀她。
　　她慢慢和张居箫挪开些距离，淡定地回答道：“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如果我有技能，我还会被你把握住吗？”
　　一招反问，张居箫倒是点了点头：“不出我意料，能第一个副本激活技能的人很少，我已知的玩家中只有弹筝者做到了。”
　　“第二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当时我们两个人在准备去‘日月之行’，他给我签了一份协议，但我发现他并不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危险，他的说法是，他是一个未成年的新导游，在这之前从未带过人。在后面，他说自己没有更往前的记忆，感觉自己像凭空掉下来的。”
　　她看见张居箫的神情渐渐有所波澜，便知道自己说的事是有用的。
　　“最后，他告诉我，他去过云上之城的边缘，发现那附近空空如也。但他在说完这些后又有一刻像是失忆了一样，在我以为他真的失忆的时候，他又说他是在搞恶作剧。”
　　“我说的一切是真的，信和不信都由你。”
　　张居箫紧盯着她，像是正在思考要不要相信她。最后她再次轻轻点了点头，认可了佟爱卿说的话。
　　“第三个问题……”她刚想交代自己的核心痛苦数据，张居箫便摇了摇头：“停，第三个你可以不用回答。”
　　“考虑到你说的还行，那我就回答你的那个问题。”张居箫仍然攥着那把箫，但明显态度要温和了一点。
　　“我和申嗣的确认识，但不是在副本认识，是在游戏内认识的。”她淡淡地说着。
　　佟爱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申嗣也是玩家？”
　　“对。我和他是同期进的游戏，在第二个随机多人副本里我和他互救了一命，后面我们俩就成了朋友，组了个队伍一起打副本。”
　　张居箫平静地开始说了起来。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后面关系熟了他才告诉我，他进游戏是因为他妹妹，但当时他妹妹还活着，我们俩打副本的积分都会平分，他拿积分换现实的钱去照顾他妹妹。”

　　“我们两个打配合打的不错，一路升到了新人榜第三，这时候游戏最大的公会：扑克国王给我们发来了邀请，称认为我们有潜力，想让我们成为他们的主战队队员。我当时是挺开心的，毕竟那是全游戏最大的公会，还是主战队的队员，这就意味着待遇和拿到的积分能更上一层，所以我们当时就答应了。”

　　“后来我听说公会会长方块king有意提拔申嗣当二把手，我是真的很高兴，他家比我困难，当二把手就能拿到更多的积分去换钱。我原本以为他也会高兴的，但后来他似乎整日都在忧愁什么，时不时他会被叫进方块king的办公室，但每次出来后他就更忧伤，听说是和方块king吵架，但我不知道他们吵架的内容是什么。”

　　“一次比赛，方块king给了我们一个道具，是一个天平一样的挂坠，他说这是平衡秤，可以稳定我们俩的技能强度，从而更好地发挥实力，但申嗣看到那个道具后更加不开心了，有时还叫我不要戴到脖子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很少做出错误的决定，因此我一般都照做。”

　　“他妹妹就在我们拿到平衡秤的一周后去世的，那一段时间申嗣心情都很低落，方块king在那段时间也没有催他打副本，反倒是给他了一笔积分，又拉他谈了一会儿话。”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叫我戴上平衡秤，他自己也戴在脖子上，拉着我去了云上之城，他只说是要刷一刷积分，我想他可能是走出来了妹妹的去世，也就答应了。在我们用配合技打te结局的boss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我那段时间内现实中也有些困难，没有及时配合上。我注意到自己的平衡秤晃了一下。那一刻我才知道，方块king并没有告诉我们，平衡秤在其中一方痛苦数据动摇时，会直接反噬。”

　　“于是我亲眼目睹他被平衡秤反噬，死在了云上之城。我最后退出了扑克公会，就此结束。”

　　佟爱卿等张居箫结束了言语，才开口问道：“申嗣死在了云上之城……但他现在是npc啊？”
　　“这就有关游戏内的规则了。”张居箫闭上了眼睛，尽力让语气平静下来，“它最开始是不是只告诉你，新人会在精神值或生命值清零时死掉？”
　　见佟爱卿点了点头，她继续说道：“这个规则没错，但它少告诉了你一条。那就是游戏内的玩家是有概率变成npc的，但概率太小，尽管有先例，但这种玩家太少太少了。”

　　“我只知道能成为npc的玩家大部分都是因为痛苦数据在死前极度不稳定，导致核心数据变化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知道是我害死了申嗣，所以游戏内的那些传言我没有一个去解释。我原本已经放弃，不再有任何的希望。”

　　“直到我在有一次路过【新人嗨皮区】的一个频道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申嗣。”

　　“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他变成了npc。仅靠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我寻找了一年，查了所有的游戏资料，希望能找到一个帖子一个事情来告诉我：npc可以被带出。”

　　“但最后我没有找到那些可以证明‘npc能被带出’的资料，所以我打算自己当第一个。哪怕这样可能是在挑战游戏方的权力，哪怕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我还是下定决心，等找到申嗣，就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出。”

　　张居箫回答完了这个问题，同时还多说了不少她自己的事情。佟爱卿意识到自己被杀掉的概率已经慢慢降低。
　　她要努力将这概率再下降一点。
　　她急忙扔出了下一个有价值的事情：“我在申嗣家的时候收到一个任务，是申嗣的专属任务。”
　　张居箫眼睛一亮，连忙问她：“什么任务？！”
　　“系统说他是特殊npc，专属任务是【来不及的药】说这三天就会发生这个任务的故事线，但是要求是要让我在这期间刷满申嗣好感，而且不能干扰这个任务的故事。”
　　她缓缓地道出了任务内容，却看见张居箫肉眼可见地失望了，沉默了下来。
　　对方只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说话了：“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不打算杀你，但是我有件事，你必须配合我。”
　　她紧盯着佟爱卿的双眼，眼中闪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配合我救出申嗣。如果失败了，我会试着保你命。”
　　“你是我第一个遇见能刷出申嗣以及他专属任务的人，价值高，我不会轻而易举让你送死。”
　　佟爱卿意识到这是要结盟的节奏，应声答应了她。
　　想到任务内容和张居箫所说的那些往事，她开口问道：“我想多问一句……申嗣的妹妹，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要吃的药不够，有一天病情严重了，就直接死了。当时申嗣在打副本，没有及时赶回去。“
　　佟爱卿双眼一亮：“这个专属任务，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张居箫听她这番话，也意识到了任务的故事线。
　　佟爱卿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剧情，已经做好了准备，张居箫却突然出了声：
　　“不对。现实中的那件事是因为申嗣没有及时赶回去，但在这个副本里他请了长假在家，所以是来得及的。那故事线是不是不一样？”
　　佟爱卿一愣，发现了不同点。刚找到的线索就被驳倒，她刚鼓起的斗志又泄气了。
　　张居箫也愁了起来。哪怕知道了任务也不知道该怎么完成，才是最令人泄气的。
　　“但刷申嗣好感度我可以帮你。”张居箫心情不错地鼓励道，“他喜欢什么我基本都知道，好感度不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居箫蹬着自行车把佟爱卿送回酒店，在酒店大门口佟爱卿又有了问题：
　　“你是伪装成总导游npc的吧，那真正的总导游npc呢？”
　　张居箫一脸淡定地做了一个拿绳子的手势：“把他捆起来了。”
　　佟爱卿顿时惊恐地看着她，随后张居箫又很遗憾地说：“不过他可能已经跑出来了吧，哎呀我没地方住了……”
　　佟爱卿立刻接话：“来我房间住？”

　　张居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