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笃志楼二三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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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墙壁一片斑驳，白色的墙皮起了卷，簌簌落下，原本印在墙面上的字也模糊不清了。
江归白抬头，一张印着“2”的贴纸半耷拉在楼梯口，无声提醒她们已经踏上了第二层。
〔史：稍微看看？这栋楼的规则已经被篡改过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扫一遍，有问题的地方我也好上报。〕
姜萱瞄了她一眼，低下头哒哒哒打字。
〔姜：安全吗？〕
〔史：不作死就挺安全的……吧，至少规则还在，没有规则才是要命的。放心，出什么事还有我呢。〕
姜萱叹一口气，转头看向江归白，见对方一脸纯良就连脚步都不挪一下也没再说什么话了。
二楼水泥扶手有一段裂开了个口子，恰好对着学校外墙顶端，约莫一米的距离，江归白轻轻一跳就能站到上面并翻出去。
〔史：原来如此，二楼离墙太近了，估计是以前有学生从这里翻出去过。〕
右边第一间教室门上挂着“高一（1）班”的牌子，门窗紧锁。
她们透过玻璃看去，教室里基本能搬的都搬完了，剩一堆坏掉的桌子积压在教室后方。
江归白咽了口口水，紧跟在两人身后。
〔姜：这栋楼是不是失踪过人？〕
〔史：干嘛这么想？〕
〔姜：学校总这样，学生失踪超过一定数量就会废楼，旧的楼翻新又继续用。〕
〔史：那倒是，校领导那边给出的说法是污染过了一段时间会自己变淡，然后集中到人多的地方，所以需要反复搬楼。〕
〔姜：……真希望能快点结束。〕
江归白同感，自从知道学校瞒着这么大的事情以后，看什么都感觉奇怪，这才第一天，就开始怀念过去平和的日子了。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江归白想，占大多数的普通学生依然能享受正常的校园生活，或许有的人直到毕业也不知道关于学校的秘密。
嫩绿的盆栽养在高一（2）班门旁的窗前，依着微风摆动。
高一（2）班的班门没关，除了没有成堆的课桌，里面的内设和高一（2）班如出一辙。
江归白站在姜萱旁，看着史昭明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好奇得像八百年没出门的孩子。
江归白忍不住吐槽的欲望，私发姜萱：〔姜同学，这个学姐真的靠谱吗？〕
〔姜：靠谱是靠谱，不过平时是真不靠谱。〕
江归白仿佛看见了废话文学，扯扯嘴角，只能祈祷这个学姐是真的靠谱。
〔史：对了，这里的东西别乱碰，特别是外面那棵盆栽。〕
江归白看去，那颗盆栽依然在阳光下耀眼，和普通的盆栽并无二致，如果不是它旁边就是一盆枯萎的绿植，江归白大抵还会误认为有人在维护。
姜萱点了点她肩头，江归白回头。
〔姜：那棵盆栽很奇怪吧？如果你感觉到奇怪了，就不要多看。〕
江归白点点头，似乎柴云深也说过类似的话。
史昭明浏览得全面，也很迅速，三人又这么出了教室，避瘟神似得绕开那棵盆栽。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几乎是什么也没发生，除了枝头鸟类的鸣叫，一切都很静，这种静却让人感到心安。
她们顺利检查完了所有教室，停留在二楼与三楼相接处的厕所门前。
史昭明坏笑：〔准备好进恐怖故事经典场所了吗？〕
江归白抿唇，她怕，但身边有两个人呢！众所周知，恐怖故事往往有抱团能活、落单必死定律。
厕所间水池有些漏水，滴滴答答的怎么也不停歇。
〔史：这一年水费得多少？要不是不行碰，我八成得把它堵住，权当做好事。〕
江归白：……她突然又不是那么害怕了。
厕所隔间几乎都是闭着的，就算是开，也不过是一个门缝。
江归白在心里念叨：要来了要来了，恐怖故事经典环节，遇鬼率百分之九十九，上根香先。
史昭明却满不在乎，戴上个手套，一间间推开。她用的力气不大，但厕所门碰到隔间隔板依然发出了点声音。
她动作快，还没等江归白默念完，史昭明已经推开了所有隔间门，正准备挨个重新掩上，回归原样。
江归白这才长长吐出闷了好久的一口气，同样还没吐完，就被史昭明一手一个像抓鸡仔一样揪进隔间，迅速把门锁上。
姜萱显然也吓了一跳，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窥。
史昭明这下没有打字，而是将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噤声。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有两三个人的样子。
江归白了然，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
“要我说就是白费力气，现在谁还来这楼啊？早跑新楼去了。”外面的声音模糊，听起来像个娇小的女生。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工作就是这个，要是你抱怨，我抱怨，还怎么继续干下去？”这像是个声音低沉的男生。
“我本来就不想干了，转学又不能转，唉。”
“好啦好啦，巡完这楼，咱去吃炸串，我请客，行了吧？”这个女生话语中满是无奈。
不难从对话推理出这是群巡查的学生，八成也是学生会的成员。
违和感。
江归白心脏砰砰直跳，内心却异常平静，她的身体像与思维割裂般，只能被动地躲藏。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那群人在上楼，并且脚步声停在厕所门口。
但脚步声没有更近了，仿佛定格在那一般，许久没了动静。
江归白依然没有松下这口气。
像是回应她，那头又有了声音。
“诶！别催，我来了！我就感觉这厕所怪怪的，你们不查一查？”这是最后那个女生的声音。
没等其他人，脚步声进了厕所，随之而来的是水龙头被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和女生的嘟囔。
然后厕所门像史昭明刚才干的那样，被挨个打开，又关上。
江归白没辙，只得希望别违背恐怖故事定律。她看看姜萱，这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又看看史昭明，她眉头下沉，一转嘻嘻哈哈的形象，目光严肃到几近凶狠的地步。
声音即将蔓延到她们隔壁间时——
“来了！我就看看……什么？我这就来！”
门还没被打开，脚步声便匆匆离去。
史昭明等了两分钟，见没动静，发：〔你们怎么样？〕
〔姜：还好，就是有点吓人。〕
〔江：我也是。〕
〔江：刚刚那是人还是什么？〕
〔史：好像是学生会的吧，不怕，自己人敲起来顺手。〕
江归白心里认输，这人又在她心里贴上了一个“嘴硬”的标签。
江归白看着史昭明面色突然凝重，纠结片刻后发了一条〔等等〕，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东西。
江归白右转头，看见姜萱不打算问，便：〔怎么了？〕
〔史：我在让转盘帮我决定究竟是现在出去好还是再等一分钟出去好。〕
江归白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只好看着她面色瞬间开朗，炫耀般向两人展示转盘帮她做出的命运选择。
史昭明等了一分钟这才偷偷摸摸地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片刻后打开，示意两人外面已经安全了。
史昭明看起来心情很好，江归白这才松一口气，一转头，看见墙角蹲着一个“人”，严格意义上是长着眼睛的人形肉块，正幽幽盯着她们。
她倒吸一口凉气，僵硬地转过头，戳戳史昭明的肩膀。
她微笑地转回头，连打字速度都快了不少：〔怎么了？〕
江归白不敢指，又不得不指，只好一只手盖住眼睛，又不敢完全盖住，一只手往后面示意。
结果史昭明倒是一脸疑惑：〔那里有什么？〕
江归白震惊，重新迅速瞄了眼，它依然在那里。
她只好求助般看向姜萱，她嘴角下抿，点点头，私发：〔我看见了。〕
谢天谢地，这里还有个能看见的。江归白心里默默给副班长点个赞。
〔江：学姐这怎么回事？〕
〔姜：我也不知道……她的话，不应该啊。〕
姜萱沉思片刻，发：〔也许是我们出问题了，因为认知上产生偏差，被放大了幻觉。〕
江归白瞳孔地震，虽然不是很懂，但好像她们被莫名其妙上了个debuff，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姜：别在意，只要你不在意它，它就不会有威胁。〕
江归白点点头，强行把这坨怪异的东西抛之脑后，紧跟着史昭明。
从厕所到三楼不过十来步楼梯。史昭明打了个手势，伸出头在楼梯口探头探脑半天，这才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三楼的灰尘远比二楼来得大，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是一脚踩上去都能爆起圈尘埃。
地上脚印无序且刺眼，除了她们外，显然有人不久前还在这段踱步。
江归白有点心惊，这说明了刚刚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人的声音的主人已经离她们不远，说不定一个拐角就能撞到。
三楼除了多了间教师办公室，布局和二楼差不多。
史昭明扳了扳门把，没动，只好尝试去拉旁边的玻璃窗，那窗不像年久失修的，一个哧溜就开了起来。
她顿住，刚刚的动静虽然不大，但也称不上没有，于是四下张望片刻，翻了进去。
办公室紧锁的门被推开，史昭明让两人进来，迅速关了起来。
也许是常年关窗锁门的关系，教室办公室并没有多少灰尘，没堆着教科书和放着成排的电脑让人不太习惯外，一切像停留在了老师刚搬出门的那一刹那。
办公室算不上很小，需要翻的抽屉多，就连姜萱也戴上手套准备帮忙。
史昭明刚好递给江归白一双手套：〔别直接碰这里的东西，有一双手套备用也好，如果你想帮忙就一起来吧。〕
江归白也也想进程再快一点，看着这人满眼“来帮忙”的期待，于是接了过来。
江归白拉抽屉的速度不快，但大多抽屉里面都是空的，所以没多久也快翻完了一排。
她正翻着一个抽屉，里面有一张白纸，上面手写着：
“如果你在废楼后看到了这张纸，仔细看完，我是一名老师，留下这张纸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提醒后来者。
如果你是学生会成员，你应当知道这所学校的事情，就算不是，找到这张纸的你也一定经历过某些难以描述的怪事，你只要知道：不要多想，注重当下。
这栋楼会引导你往怪异的方向去思考，当你陷入这种循环后，原本不多的违和感会无处不在。多看，相信你自己，而不是相信这栋楼。
其次，你必须得注意身上的通讯设备，学校污染一个人往往是从切断联系开始，小心。
最后，你要知道楼在诱导你，五楼楼梯并没有改变，如果你发现只有中间一个楼梯口，蹲下闭眼数十秒，无论什么声音都不要回答它，你会安全的。
”
江归白的指尖点在“安全”二字上。
安全……吗？她心里反复咀嚼着这短短二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笃志楼二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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