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上弦 孤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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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上弦孤寂
天很晴。前几天下的雪早已融释。我坐在大桥边上，望着桥上路人来来往往，时而盯着奔跑而过的小孩手上的烧鱿鱼，时而望着女人抱着的一大堆各色食材，时而瞪着过往的胖爷们腰腹上的一圈肥肉（喂喂你的食谱……），胃里不断地往喉咙泛酸水，满嘴都是苦味。
童话里有过一个被巫婆逼着吃了过多的糖果而撑死的女孩（= =没有这样的女孩！），我现在开始有些怀疑，饿是那么难受的感觉，怎么有人会因为吃太多的糖果而死，她应该很快乐啊，因为糖果那样甜美。
两眼无神地飘散我的思索是我常做的有意义（？）的活动，而正当我缩着两腿抱着膝盖坐桥边上想象着糖果的味道时，一片阴影投在了我身上。抬起头，一个黑发黑眼身穿紧身对襟玄衣的姐姐站在了我身前，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什么：“怎么会有个孩子在这里不合逻辑正常来说孩子不是应该在家里被父母指导着训练又或者在忍者学校上学就算是孤儿也应该被送到专门的地方抑或被人贩子拐走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而没有被拐卖不正常不合逻辑……”
那个姐姐看上去很清冷的样子，不断挪动的嘴唇和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往外蹦的字词让我头昏脑胀，这种自说自话的娱乐方式是最近才兴起的吗？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这是吐槽啊吐槽……）我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突然有一种观看完从前寄住的那家人夫妻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满足感（= =）。抬头看看天色，没有鸟，倒是有一块云的形状很像小明。
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冰柱刺穿后，一动不动的小明。
很好吃的样子，那云。（喂！）
这世界上本没有食物，饿的人慌了，周围的东西也便成了食物。
这句话谁说的来着？
认真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像蒲公英的绒滑过皮肤一样无声无色。嘴巴很强壮的姐姐在我心满意足（= =）地回神时也注意到了我，两双眼睛四个黑珠子对在一块儿，她的有盈光，有柔润的水，黑得不深沉，仿佛夜里的月亮边上浅浅地亮着的那块颜色。我空洞无神的死水一样的黑对上她的，却没有变化。我在她璀璨的眸子里，看到了我的瞳仁闪着和她一样的星光，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那是错觉。
“那个……”姐姐开口，嫣红的唇在白净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动了动，她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捧在胸前，语气稍稍带着疑惑：“难道你……在这儿玩什么游戏？”（←这种思维方式似曾相识……）
她问得很小心，手不自觉地揪着衣服的边角花纹。我眼睛注视了她几秒，她看起来……没有刀疤，是好人（= =出现了……）。于是我摇摇头，因为不知哪来的一阵阴风瑟缩了一下身子。
姐姐浑身的氛围有点诡异，她又开始了那延绵不绝的唠叨，一边嘀咕着一边转身走了，眼睛望着桥面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担心她脑子不正常会突然跨过栏杆跳到结冰的河里去(你这样干的几率比较大……)，于是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姐姐的衣服背后，一个红色的棒棒糖图案异常的醒目（那是啥啊喂……）
只忘记了一瞬的饥饿又开始侵蚀我的感官。
第二天我坐在大桥上吃着刚找到的半块面包，欣赏着那个清冷的姐姐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喃喃：“怎么还在这绝对不合逻辑拐小孩的人都死哪去了随便找个人来带她去收容处的话也不应该是这样子啊我的判断怎么会错竟然还没有人来带她走大桥上的人都不怕阻塞交通吗这么一个障碍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忽略难道这其实是个幽灵而且只有我能看见……”
今天的节目依旧很精彩。（咳咳……）
平时常常把我忽略的行人们偶尔有几个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当然对象不是我，而是这个气质别致却忒有表演欲（……）的大姐姐。我将这个姐姐没有像别人一样无视我却喜欢在我面前展示她健壮发达的口部肌肉的原因归结为她也许是小明那村子出来的（参照六新月血夜结尾），对待病人我一向宽容，于是我发我的呆她吐她的槽，日子倒相安无事。而随着每一天大姐姐在桥上遇到我后越来越科幻的表情，我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是在观看像奥特曼一样的长篇动画连续剧，大姐姐不断地让我认识到其实我不只是个简单的人类，我也许还是幽灵、鬼怪、妖魔、空间忍术高手、被诅咒的雕塑、心愿未了的背后灵、大桥保护神……名目过多我记不过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越来越伟大了（= =喂！不合逻辑……），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和银河英雄并肩作战，成为继超人后小怪兽们的又一克星。我为这个不久的将来而兴奋，三餐不继导致的腹痛常常不能影响我畅游在梦中的思绪。说实话离开小明和小雪后我第一次心情如此的愉悦，这都要感谢那个奇怪的冷淡的棒棒糖姐姐（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
大桥上路过的人脸色模糊的，仿佛被冰雪糊住了眉眼。姐姐模仿者我的姿势坐在旁边，我们之间隔着的距离不过一臂，我狠狠地嚼着好不容易偷来的饭团，恨不得打开肚皮把它塞进胃里填满那让人抓狂的空虚，对手上脚上被商店老板抽伤的痕迹视若无睹。姐姐愣愣地望着某处，偷偷地瞟过来的眼神泛着恍然和好奇。经过多天的相遇，她似乎接受了我是这里的地缚灵这个事实（不是事实吧喂……），也不像之前一样停在我面前嘀咕几句就离开，她开始不时地和我说话，想在更是会长时间地和我坐在一起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我对得来不易的食物狼吞虎咽时露出疑惑的神情。
“小妹妹，我……嗯，奇怪，我居然有点紧张。”
紧张也不会将饭团让给你的，嗯，紫菜你要不要？反正我不爱吃。
“你那么小，好像一碰就会折断的样子……小妹妹，我可以跟你说的吧？”
说实话你在跟谁说话啊，一开始就小妹妹什么的，这里只有我啊喂。
“对哦从看见你开始就没听过你说话呢，这样的话……我是可以对你说的吧……”
哦，你随便说，我不会听的呐。
“家里的气氛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了，父亲受制于宗家那边的人，抛下一切跑出来……总想着不是还有哥哥嘛……宗家那一群混蛋……”
“明明从前是那样亲切的人啊，止水哥哥……居然动手打了母亲……”
“总是瞒着我瞒着我，说我小不用管那么多，其实就是嫌弃我弱……我会长大的，我迟早会强大的……不要排斥我啊父亲大人……”
“我想回家……哥哥不要赶我走，我也能保护大家……”
“大家都变了……婶婶说宗家正在策划着大事情，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什么嘛，明明事情越来越糟……”
“我上次看见了，族长的大儿子……”
“大家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天色晚了。大姐姐跟我谈了好久，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哦（你那么高兴干嘛……）！临走前她摸了摸我的头，清丽的脸浮现出温柔的笑：“谢谢你，小妹妹……”
她不是在跟我说话不是不是……
“呐给你颗糖，希望明天也能看见你……”
呃……（←思绪过于混乱解读不能）
我打了个冷颤，大姐姐的背影里红艳的棒棒糖依旧醒目（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啊喂……），糖果的香气腻得醉人。我扯了扯滑落到肩膀的脏衣领，可仍旧觉得，好冷，好冷。
那时我还不知道，那股无孔不入地侵蚀着我的骨缝的寒气，叫做孤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上弦 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