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月食 鬼人 ...
-
三十七月食鬼人
七海找上再不斩的时候，忍者村的建设刚刚到关键时期。本来打算依靠卡多的任务赏金而进行得下一阶段的建设计划因为白这几天的了无音信而被搁置，以致再不斩注视村子的瞳孔里一向的愉悦都变得有些冷却。然而七海没有注意这些，淡淡的焦躁感从重新捕捉到同伴的心音开始就一直缭绕在心头，这个吊儿郎当的草绿发色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那个眼神空白的黑发同伴也许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本来以为白只是遇到什么阻滞……受了点伤什么的，之前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也试过这种情况，但是他的这次真的很不对劲……”七海直视再不斩的眼睛，那里面翻滚的情绪向来冷漠，“……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找他吗？”
再不斩没有做声。
层层绷带下，他的脸部线条冷硬得吓人。
七海仔细地分辨着这个男人铁块一样的外表下的每一屡思想轨迹，还没等他在一片朦胧里听出些什么，再不斩已经绕过他跃了出去。背后的斩首大刀此刻没有锋芒，浓郁的杀气酝酿沸腾在巨大的刀身上。
七海愣了一会，环视一眼这个建起来不久仍旧泛着新木材气味的“影”办公室，也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始终看不明白桃地再不斩。
灰暗，压抑，无声的嘶吼。
我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狭小的研究室内，即使是昏暗的烛光也足以照亮每一寸沾满褐色泥垢的墙壁，还有眼前紧紧隔着一道栅栏的不知名生物肮脏的皮毛。
透过栅栏的缝隙，那些“怪物”们挣扎着，撕咬着，唾液从尖锐的牙缝里涎出来，盘虬的肌肉鼓动着，偶尔一只疯狂地撞向墙壁，爆出一团粘稠的紫色血液。
药师兜神情平静地在研究室里忙碌着，偶尔翻查手边厚厚的卷宗，不时在卷轴上写写画画，手里亮起医疗查克拉特有的翠绿，将什么封印在卷轴中去，不曾抬头看向那边的血肉横飞，当然也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这几天我无聊地被兜带着在这个地下基地里乱晃，他很忙碌，却总把我放在身边，偶尔抽些血样或者用查克拉探查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然后又彻底地无视我继续他的忙碌。于是我唯一的娱乐也许就是观看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怪物”自残或相互缠斗，死灰的眼眸里完全看不出曾经作为“人类”的痕迹。
那种疯狂让我想起大蛇丸。
基地里也有比较正常的人类，只是一个个脸色冷漠，看着我不能行走的双腿冷冷地嗤笑一声，眼神是看尸体的眼神。
我突然浑身抽搐，不管如何抑制，都停止不了。兜疑惑地看我一眼，未等他说什么，基地外的动静让他皱起了眉头，连滑到鼻尖的眼镜也顾不上去扶，熟练地抱起我瞬身出去。
会在这里见到七海我完全不奇怪，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现在竟然是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再不斩大人的目光。
这样的狼狈。
我这辈子都不用指望再不斩大人的钱袋了……（喂！）
七海惊讶地盯着兜环绕着我腰身的手，微妙地飘离了视线，然后更加惊讶地盯着我无力地垂下的双腿，少年的声线似那摩挲的叶语：“白……你怎么了……”
兜随意地松手，我没有准备，狠狠地跌在了地上，坚硬的石板走道与骨头碰撞发出清晰的可怖的声音，七海一怔，瞪视着满脸无奈的药师兜，然后眼镜青年推了推镜框，语气无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呐，事先说明，这可不是我干的啊……嘛，反正你也能够轻易知道的吧，这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了冷淡的微笑，“当初我可是记忆犹新啊……所以，反正这个基地也是要被放弃的，我就先走一步了。‘有趣的东西’还给你……”消散在走道里的除了兜的声音外，还有他的身影。七海没有理会药师兜的离开，他好像还震惊于我的状况，迈出的脚步都显得有些呆滞。最后他走到我身前，蹲了下来，紫瞳里浮沉着些浓郁的杂质：“白……你的心很混乱，我听不到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我凝视着由始至终隐在阴影里的再不斩大人，他没有望我，他甚至转过脸去，仿佛突然对走道旁的铁笼中的“怪物”们有了兴趣。
七海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再不斩大人，然后松一口气似的扶起我的身体，让我靠着墙坐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我交错着狰狞伤痕的腿，呐呐地道：“那个大叔很担心你，我也是，所以我才……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他压低声音，贴着我的耳边，“是不是那个什么诅咒……血继的力量不稳定吧？”见我仍然木愣地望着大人，他声音带上笑意，“放心啦，你的大人心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想，他没有嫌弃……”
我觉得除了全身的抽搐，没有感觉的双腿都要痉挛起来了。
似乎阔别了很久的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好了，忍者村的事情我还要回去处理，卡多的任务我会亲自接过来的，七海你要跟我回去吗？”
再不斩大人没有将视线转过来，他依然静立在阴影里，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嗜血鬼，斩首大刀上的血液干枯了，他只是站着，绷带下的脸铁块一样僵硬。
“真是的，先搞明白现在的状况比较好吧，白现在这样子大叔你还有心思弄忍者村吗？白比较听你的话，你……”
“搞不明白状况的是你。”再不斩大人生硬地打断七海的话。我浑身一个战栗，抽搐停止了，嘴唇轻轻地颤抖，仿佛余韵。漆黑的眼里浮起什么，又迅速地沉了下去，然后，终于眼里什么也没有了。
“你在说什么……”七海愕然地望着再不斩，然后勾起笑容，语气勉强，“大叔你怎么这么别扭啊，你的心音明明……”
再不斩大人索性转身迈步，没有犹豫地离开这个散发着诡秘气息的地下基地，七海顾不上扶我，一个人追向前去。
“桃地再不斩！白还在里面，你……”
“没用的东西就要果断地舍弃。”再不斩大人停下脚步，沙哑的声音平板没有起伏，“而且，你搞错了次序，忍者村比其他重要。”
“没用的……东西？”七海整个人仿若定格，“不对，你的心音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清楚我的能力吧？我可以……”
“窥视别人的内心，以特殊的风属性查克拉侵入他人的神经系统，通过掌握神经传递的频率和脑部活动借由血继限界附带的惊人的剖析速度进行瞬时解读，以此获得别人的想法甚至记忆……”再不斩接道，盛满了凌厉的眼眸直视七海紫眸里的不可置信，“雾隐暗部研究所的残次品，代号‘七海’……”七海的眼里开始出现惊恐和无措，“本应由我这个暗部处理掉，却觉醒第二人格逃脱的你，都不记得了呢……”
“你在说什么……”七海缓缓地后退一步，注视着眼前陌生得可怕的男人，“你的心音……”
“雾忍暗部比你自己更加清楚你的能力……”再不斩依然脚步未停，“之所以是残次品，就是因为只要一个小小的技巧，你的‘听觉’就会被扰乱，而且第二人格极不稳定……”
七海的指尖微微地抖动。
很长的静默。再不斩没有再往前走，他望着基地外被浓密的树冠遮盖的阳光，不知在想什么。
“白……白他是你从小收养的……”七海诺诺地用最后的理智吐出几个字，还没说完，便自己嗤笑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疯狂，“哈哈哈哈……”
“我说过的，我只需要完美的工具。”再不斩沉声道，迅速的结印，身影在七海的视线里湮灭。
没有丝毫的迟疑。
七海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转身喃喃：“鬼人啊……真不愧是鬼人再不斩……哈哈……鬼人吗……”然后，他望着静静地站在基地门旁的我，目光闪烁，“白，你……”
我的身体再次开始变得冰冷，不知道是因为聚集在腿部的查克拉被我强行使用的“涅槃之术”分散到各处造成的，还是因为其他。
再不斩大人一定是因为资金不足生气了。
卡多先生的任务要尽快完成才行。
我往前走，脚步微微地不稳，我望着前方墨黑的路，面无表情地与七海擦肩而过。
细碎的鸟鸣悲戚地撞在心头，天穹无云，一派悠然。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 月食 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