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撞破黑暗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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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启蛰心里有一条轨迹，将他的视线全部占据，总是想倾尽全力，想接近一个人，想找到他这颗行星的运行轨迹。
讲台上的那个人沐浴在耀眼的春光里，抬眸放眼望去时，乔启蛰下意识低头，露出白嫩的后颈，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他眼底的慌乱。曾经遥远的距离变为零距离，划破寂静的心 ；曾经写进心里的名字有了颜色，抱紧胆怯的他。
胡正东看见宋阳和介绍完了说：“宋阳和同学，你就坐到乔启蛰同学后面，位置我们下次考完试再调。”边说边把端起的保温杯放在一边，伸手指了指乔启蛰的方向，结果发现乔启蛰同学还低着头，立马喊了一声：“乔启蛰！”刚刚站在一旁的宋阳和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愣了愣，刚想着是不是巧合，顺着班主任的方向他只看见了校服遮不住的白颈在阳光底下闪着光。
乔启蛰听见老班叫他，赶紧抬头站了起来，却措不及防的心跳撞上了宋阳和炙热的目光。这下宋阳和看清了这个男生的脸，熟悉的眉心痣，一双会哄人的狐狸眼，松垮的校服遮住少年清瘦的腰。这个刚刚低着头的少年，他们前不久还加了微信。
乔启蛰面上淡定，手指在桌底反复摩挲着，“胡老师，怎么了？”
“没事，让新同学认识一下，他坐你后面，吃饭你顺便带着他，新环境得适应适应。”乔启蛰刚想回应，就听见木西宴的声音。
“胡老师，我和宋阳和熟，我带着他！”木西宴边说边兴冲冲举起手，笑得眉飞色舞，好像中了奖。
“啊，这样啊！那就你带着宋阳和吧！”
乔启蛰坐下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赶紧坐下吧，宋同学。”
宋阳和点点头背着书包走向了倒数第一排，木西宴两眼放光，恨不得抱着宋阳和原地转圈圈。宋阳和放好书包，低垂着眼准备收拾桌兜，翻了翻包想起自己忘记拿湿巾了。
他用手肘捅了捅同桌，木西宴兴奋地凑过来：“咋了，兄弟！”
宋阳和道：“湿巾，借我用一下。”
木西宴撇撇嘴，道：“本来有被雒月白抢走了。”
宋阳和想没想直接轻轻拍了拍前桌的肩，对方好像被吓到了，肩微微一抖。
乔启蛰在宋阳和坐下开始就一直留意着宋阳和的动静，耳朵一动一动的，没想到宋阳和突然拍他。他微偏过头露出柔和的侧脸，红润的嘴巴微张：“给你。”又转回头偷偷看了讲台上的老胡，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手指夹着一包酒精湿巾通过桌子之间的缝隙递给他，但宋阳和迟迟没有动静。乔启蛰又偏头低声道：“看桌子旁边。”
宋阳和才低头看到了细长的手指间夹着的湿巾，他伸手去拿，温热的皮肤不经意擦过一片冰凉。宋阳和拿到湿巾后，俯身靠近前桌笑着说：“谢谢！”
乔启蛰没有再转过身子，只是低声道：“没事！”
江小白在旁边盯着俩人的互动好久了，他偷偷摸摸在纸上写完字递给乔启蛰，乔启蛰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宋阳和好有气质，好有风度，我好喜欢。要不咱俩下课一起找他搭话促进一下前后桌关系吧！我一个不好意思，你陪陪我？
乔启蛰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同桌，眉头一皱，直接回了两个字：没空。他看见江小白有聊星火燎原之势，直接指指讲台上备课的老班，示意他现在是上课时间，别打扰他。
下课铃一响，大家都懒懒散散往门外走去，还有不少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宋阳和。
高子涵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凑到木西宴旁边，笑嘻嘻问道：“哥们，按理说二中比一中的教学资源更好一点，你为啥来我们一中啊？”周围不少人也附和着。
坐着宋阳和前面的乔启蛰也很好奇，悄悄地把凳子往后移了移，想听听宋阳和怎么说。
不等宋阳和回答，早就转过身一直偷喵他的江小白就满脸羞涩道：“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人吗”
宋阳和正考虑考虑要不要随便扯一下糊弄过去，就听见木西宴痞帅地冲大家眨眨眼，大声喊道：“当然是我在一中，为了我呗！”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宋阳和，“嗯。”听到宋阳和都亲口承认了，大家都没了八卦的心趣，都起身散开，各做各的事。大家都没注意到乔启蛰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接连上了几节课，代课老师们无一例外地提问了宋阳和，听到他接近完美的答案脸上都是笑意。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乔启蛰身后的宋阳和早早跟着木西宴吃饭去了，他低头回复着雒月白的信息。
雒月白：今天中午吃饭去吗？
乔启蛰 ：我不饿。
雒月白：好吧！（哭唧唧.jpg）
乔启蛰想了想，又继续输入。
乔启蛰：木西宴和宋阳和关系很好吗？
雒月白正在食堂排着队，低头看到乔启蛰的问题，他愣了愣。
雒月白：你知道宋阳和？他不是二中的嘛，我和宋阳和不熟，就是木西宴经常提起他，两个就兄弟好，经常一起打球，讨论学习啥的，咋了？
乔启蛰：没什么，宋阳和转到我们班了。
乔启蛰起身，发现教室就剩几个走读同学在学习，然后他就出了教学楼，打算随便转转。一中有中午吃完饭回宿舍午休的习惯，乔启蛰今年刚刚住校，倒是没什么睡意。
离教学楼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花园，修了很多的亭子，迎来春风得意，园子里的绿植翁郁盎然。乔启蛰悠闲地逛着，突然听见旁边亭子里传来哭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轻。
“不，不要碰我……呜呜……”
“求求你了。”
“来，让爷我亲一口。”
“呜呜……”
“哭什么，不想要照片了？”
“呜呜……”
乔启蛰打开录音，越靠近听得越真，眉头皱得越紧。这个花园在学校很偏僻的角落，附近只有几个废旧的实验楼，平时很少会有人来。
亭子里有个巨大的石碑，江小白说得那个长得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理科五班杨帆把文科三班组花艾欣怡压在石碑上亲，不顾女孩绝望的泪水浸透被他扯开的衣领，身上的校服早被男生扒下来丢在地上。男生的行为越来越放肆，手伸进女孩的衣服里，女生挣扎着想推开这个人渣，但是娇小的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当杨帆打算把女生衬衫扣子都扯开时，突然被人拽开，迎面就被人狠狠揍了几拳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乔启蛰听见石碑后面有声音就赶紧冲过去，就看见禽兽不如的场景，火冒三丈地直接冲过去揍杨帆。揍完赶紧把艾欣怡的校服捡起来盖在她身上，柔声细语道：“别怕。”
艾欣怡认识乔启蛰，有了点依靠，内心的恐惧却还是浮在心头，低头遮住脖颈间的痕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乔启蛰对艾欣怡有印象，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生，好几次看见她拿着火腿肠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眼睛里都是温柔的善意，这个混蛋怎么敢这样对她。
乔启蛰看看缩在石碑旁哭泣的女孩，站起身想找杨帆要照片，结果杨帆早就趁着乔启蛰安抚女孩的功夫溜走了。
他刚刚隐隐约约听见照片两个字，就明白了个大概。估计是偷拍到女生隐私威胁她。
乔启蛰不认识那个男生，但是想起江小白今天给自己说的八卦，就忍不住猜测那个逃走的了人渣是不是理科五班那个杨帆。
艾欣怡哭了一会儿，情绪稍微稳定了，她收拾好自己的衣服，颤抖着手把衬衫扣子扣好，校服的拉链拉好遮住肮脏的印记。她站起身走到乔启蛰面前，嘴唇都在颤抖，泪痕很深。
“谢谢你，乔启蛰。真的，真的谢谢你，如果今天没有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
“他是不是用照片威胁你了？”
“我，我……”
乔启蛰看着艾欣怡犹豫胆怯的样子，又冷静道：“你不说，他还会有下次。照片在他手上，随时随地找上你。今天是我恰巧撞见，下次呢？谁会来救你。”
艾欣怡咬了咬嘴唇，头低的很低，原本束起的头发在刚才的争执中散开。她想了想，想起那个魔鬼一般的人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就忍不住的恶心，恐惧。
“我说。”艾欣怡开口道。
他们身后丛林里的树干纵横交错，像是犯罪的爪牙挥舞着，狰狞可怖。
乔启蛰趁着午休时间和艾欣怡坐在亭子里，了解事情的经过。
艾欣怡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失魂落魄地盯着那个石碑，缓缓开口：“那天我一个好朋友过生日邀请了我去参加她生日宴，她在KTV订了一个包厢，杨帆也来了，就是那个人渣。杨帆是理科五班的，长得斯斯文文，受不少女孩喜欢。他就坐我旁边，一直找我搭话，一直用那种，那种猥琐的目光盯着我，我心里不舒服，但是碍于情面又不好说。”
艾欣怡停下来，擦掉不由自主滚落到脸颊上的泪珠，哽咽道：“噩梦来了。我们切了蛋糕后，有人起哄玩游戏，输了要喝酒，我想着拒绝但大家说没事，随便喝几口而已。我从小不会拒绝别人，喝了几口就晕乎乎，后面我旁边的杨帆输了游戏，大家起哄着让他和我喝交杯酒，我不同意，他就硬拉着我的手给塞了半杯酒，见我喝呛了才停下。再后来，我就醉过去了。第二天醒来以后就在酒店里了，身上好几个印子，幸运的是没有被人真的怎么样，我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
乔启蛰给艾欣怡递了张纸巾，眼神晦暗。
艾欣怡擦了擦，把滚落嘴边的泪水咽进肚子里。
“过了几天，杨帆加上了我的微信，给我发了几张照片。我 ，我光着上半身躺在KTV的沙发上，他威胁我，威胁我和他在一起，不然，他就把照片发到网上……”
乔启蛰忍不住问：“你就没想过报警吗？”
艾欣怡抱紧双腿，把脸埋进身子里，犹豫胆怯道：“想过，但是我妈是个古板守旧的人，她如果知道，呜呜……我真的太害怕了。”
乔启蛰捏紧了拳头，道：“我知道了。”
艾欣怡想起了什么，提醒他说：“杨帆家里有点势力，他认识你，你小心点，我怕他找你麻烦。”
“放心，你们的话，我刚刚录音了。”
“如果他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威胁他说你手上有你们的录音。吓唬他一下，你是住宿还是走读？”
“半走读，晚上不住宿。我家离学校很喜欢近。”
“那你也不要一个人回家，有人陪你更好。”
“那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接我回家，就说我前天被人拦住打劫了钱财。”这时候的艾欣怡显露出点机灵。
乔启蛰和艾欣怡说完话就把她送回宿舍里，让她记得请假调整一下心情。看着艾欣怡上了宿舍楼才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撞破黑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