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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汪颜乔看清了来人,一气之下挥着拳头就想抡上去。

      可一望到池燃能完全罩住自己的身高,他又怂得把手缩了回去,叫嚷道:“你还来干什么?”

      池燃推了推手里的两个行李箱,“送东西。”

      里间利阑意听到动静,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让他进来。”

      汪颜乔只得咬咬牙愤恨地把人放了进来。

      池燃缓步朝房间内走去。

      躲了自己十多天的人,终于现身。

      利阑意方才还恹恹的身体,像是忽然涌上了力量,攥紧拳头冲上去,二话没说先在池燃的脸颊上来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不轻。

      池燃却一点没躲,只是用舌头顶了顶渗血的口腔内壁,慢慢抬眸,望向眼前之人。

      即便是刚挨了一拳,池燃的眼神依旧淡漠,叫人读不出情绪。

      利阑意最烦的,就是池燃这副对一切都漠然的眼神。

      好像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受伤,只有他觉得天塌下来了,而池燃总能这样事不关己。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峙着,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汪颜乔见状,带上门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利阑意的眼神饱含了太多苛责,池燃逐渐在这样的眼神对战中,败下阵来。

      他不忍心再这样望着利阑意了,只不过大半个月未见而已,利阑意瘦得像是换了个人。

      浴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下颌线锋利得像是海报上p出来的,一双眼窝凹了下去,惑人的桃花眼失了往日的神气。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池燃的语调平缓而冷涩,叫人听不出是关心。

      利阑意嘴角轻勾,“我这样,你难道不满意吗?”

      池燃望着他,“阑意,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你都要跟我姐结婚了,还说这样的话,脸不疼吗?”利阑意嘲讽地拍人脸颊,“池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虚伪?!”

      池燃避开了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好像在任由利阑意奚落着,只要能平复他的情绪。

      利阑意坐回到沙发上,灌了两大口酒,“很多事情,我愿意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你说你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我认。但如果你有些秘密,是跟我们感情有关的,你也不告诉我?我那么那么地……”

      他的声音哽咽了,发红的眼眶淌下一行泪,无声地发出‘爱你’两个字,“你……却从来没有对我们的感情坦诚过,直到你要和我姐结婚了,甚至连当面告诉我的勇气都没有。要不是我电话里逼你,你今天是不是根本也不会来?池燃,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说法吗?”

      池燃默默注视着他,显然利阑意现在这副样子,让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缓缓坐到沙发上,只是在另一头,和利阑意隔着很远的距离。

      “你想要什么说法?”池燃一字一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阑意,我想是你搞错了吧?我们早就说好了的,谁都不许当真,你忘了么?”

      他目光远远地望着利阑意,“我们之间,一直都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想不到事到如今,池燃还有底气说出这四个字。

      “只是朋友?”利阑意觉得实在可笑,“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是吧?如果只是朋友,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为什么总在深夜一个人去吃我最喜欢的冰?

      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要留着从小到大我送你的每一件东西?

      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你一个原本笔直的大老爷们要跟我睡?

      我不信哪一个普通朋友,能做到你这个份儿上?

      我们嘴上说着谁也不许当真,可谁又真的做到了不当真呢?池燃,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你真的做到了吗?”

      他的眼眶红得像是要吃人,池燃不敢看了,手撑着脸瞑上了眼。

      “你知道最让我伤心的是什么吗?”利阑意上前扯下他的手,强行跟他对视,“是我把我们的感情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可你却认为它可以给一切让步,甚至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你和我姐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可以跟她一起承担,难道和我就不可以?我在你心里这么没用吗?”

      他双手扣住池燃的肩,湿润的眼眶混杂着泪水和真诚,“也许我现在是没用,但哥,只要你一句话……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可以帮你解决所有的难题,可你不能不要我……”

      铺天盖地的情绪压得池燃喘不上气来,他声音低哑,透着无力,倒像是在央求,“别再逼我了。”

      利阑意不想再纵容他逃避,一把按住他的手,欺身而上,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吻霸道而急切,含着池燃的唇,长驱直入,在人口中用力地顶|弄、吮咬,似是气极了在发泄自己的不快,又似是想极了恨不能将人拆吃入腹。

      池燃一开始在奋力地推拒,其实利阑意现在这副憔悴的状态,池燃如果有心推开,力量上完全推得开。

      可正因为利阑意现在这副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池燃有几下推打得猛了,竟将利阑意推得吃痛,身体发起抖来。

      池燃一下就不忍心了,任由利阑意在自己口中占尽便宜,甚至后来,被吻得喘不上气、大脑缺氧,自己好像还无意识地回应了两下。

      再望向他时,利阑意的眼神柔了许多,“还只是朋友?你就这么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池燃,如果你今天还不承认,那么我永远也不会给你机会再承认!”

      “阑意,你何必……”

      利阑意又堵上了他的嘴,不想再从这张嘴里听到半句难听的话。

      如果池燃还想嘴硬,就吻到他没办法嘴硬。

      利阑意托着他的后脑,将人按在沙发里,圈在自己怀中。

      这一次,利阑意吻得温柔了些,舌尖极富技巧地在人口中挑弄,绵软地缠绕……没几下,池燃就没办法再反抗,认命地捧着他的脸颊,动情地回吻。

      吻到后面,换成池燃用力地在他口中舔舐着、啃咬着……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粗重。

      利阑意趴在人怀里,哑着声音说:“哥,我再问你一次,真的只想跟我做朋友吗?”

      池燃一只手挡住紧闭的双眼,面无表情地平躺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嘴上可以说谎。”利阑意目光暗示性地瞟向对方的腿间。

      刚才一阵亲热,两人的身体都起了……

      “身体说得了谎吗?”

      他没有得到池燃的回答,只能感觉池燃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心跳得有些重。

      利阑意慢慢支起上身,再对上池燃的眼睛时,让他觉得方才的温存全部都成了假。

      池燃的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眼底还透出深深的无力。

      他忽然意识到池燃方才的回应,或许只是无可奈何,只是一种被逼急了的发泄。

      果不其然,池燃谑笑着说:“利阑意,没想到你这么天真?你想要用这种事情来说明什么呢?都是下了床,提起裤子谁都可以不认识谁的人?‘纯情’这个两个字,跟我们俩谁都搭不上边。”

      两人凑得极近,池燃的话,一字一句,像是耳光甩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利大少就是甩人甩惯了,偶尔被人甩了一次,心里有点不平衡。”池燃的手伸进他的腰间,撑开浴袍带子,“看你发|情得厉害,这样吧,我再最后让你上一次,麻烦你以后别再纠缠我。”

      利阑意反手就甩了池燃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利落响亮,仿佛什么东西永远断裂了。

      “不要就算了。”池燃用指尖揩去嘴角渗出的血,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方才被压乱的大衣。

      利阑意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我姐知道你恶心成这样吗?”

      “你就别操心别人了,她没你这么天真。”

      池燃拉过自己带来的两个行李箱,“你的东西,都收好了。随时可以回港城。”

      利阑意记得不久前这人也像这样握着他的行李箱拉杆,只不过上一回是不让他走,这一回是送他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港城?”

      “下周婚礼,你不走,难道要留下参加?”池燃睖向他,事到如今,他回港城,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选择。

      利阑意却迎上他的目光,“我参加我姐的婚礼,不行吗?”

      *

      大概池燃根本没想到,利阑意真会来参加婚礼。

      所以当他在更衣间撞上那个一身黑白礼服的人时,一贯平静的眼里,难以自抑地露出了几分惊诧。

      相较之下,利阑意这次竟比他端得平静,只跟池燃对视了一眼,就淡淡移开,继续对着镜子穿戴衣物。

      利阑意的礼服是今早直接送到婚礼现场的,他到得迟,现在更衣间内,只剩他一人。

      池燃沉默地走到镜前,刚才在外面迎宾,实在觉得领结紧得难受,就想进来调整一下。

      扯了好一会儿,仍然觉得不是太松就是太紧。

      不禁心猿意马地从镜中打量利阑意。

      这人今天的状态,比那天在酒店要好了很多。

      剪裁得体的定制礼服将他的身材修饰得十分完美,完全看不出前几天的颓瘦,乌亮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饱满光洁的额头,精致立体的五官,帅得十分耀眼。

      利阑意见池燃在镜前磨蹭了半天还没弄好,走近他,慢慢探出手。

      池燃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眼含警惕,“你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利阑意对他这草木皆兵的反应冷笑了一声,继续伸手帮他调整领结,“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抢亲的。”

      调整完,池燃抻了抻脖子,觉得还算合适,“那最好。”

      那双桃花眼恢复生机般绽起笑,“还是你希望我来抢亲?池燃,你在期待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期待。”池燃忙反驳,厉声提醒道,“今天到场的都是来祝福你姐的,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利阑意笑笑,“当然。”

      池燃没办法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多待,旋即朝门口走去。

      利阑意忽然叫住他,嗓音冷冽,“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吗?别忘了我说过,那天你没敢承认自己的心,那么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再承认。”

      池燃的背影在门口僵滞了半分钟,而后迈步离开。

      婚礼办得很是盛大,利家和池家把能请的生意伙伴都请了,恨不得把他们两家的联姻昭告天下。

      听说路文珍状态还不太稳定,所以在疗养院静养,没来参加。

      利鸿彦和池鹏这一对老父亲,容光焕发,逢人就笑。

      利尚意很有为人长兄的架势,跑前跑后地忙着交际来宾,安排大小事宜。

      利阑意作为弟弟,理论上肯定要参加姐姐的婚礼,但池燃和利苒意心里都清楚这里头的纠葛,他如果提前回港城,反倒对大家都轻松些。

      谁知道,利阑意却来了。

      他不是来抢亲的,也不是来破坏的,而是来见证这场婚礼。

      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样把池燃忘了,大概只有这样才能。

      与满座的喧嚣热闹不同,他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旁观着周遭的一切。

      看着他们互许誓言。

      看着他们交换戒指。

      看着他们成为满座高朋祝福的一对璧人。

      心痛得没了知觉,人只能是个行尸走肉。

      直到新人来主桌敬酒,利鸿彦喊了他几声,他才晃过神来。

      “快给你姐姐、姐夫说两句祝福的话。”利鸿彦带着些不快催促道。

      利阑意抬眸,跟池燃对视良久,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要把一个人彻底忘掉,竟是这么难。

      利鸿彦等得不耐烦了,“好歹叫一声‘姐夫’。”

      利阑意扭头,离了席。

      当着亲家公的面,利鸿彦有些下不来台,暗骂了一句,“这孩子真不懂事。”

      池鹏大度地安慰道:“小事,大喜的日子。”

      身后热闹的人群又喧嚣起来。

      会场的音响里,播放着一首烂俗于婚礼现场的国语流行歌。

      利阑意离席后,径直往门口走。或许是脚步太快,听不清这歌的歌词,倒让他在心里哼起了这首歌的粤语版本。

      季度里事过境迁

      蝴蝶终于蜕变

      再没留恋谁的脸

      往日两位少年

      ……

      够了。

      到这里,就够了。

      利阑意曾经怨过池燃为什么非要跟他姐在一起?他可以拒绝他,可以不爱他,为什么偏偏要连带着他最亲的人一起伤害他?

      但此刻,他的心痛到极致,却忽然生出一丝释然。

      因为是利苒意,他才能死心得彻底,他才能真正地、永远地将池燃忘了。

      再见了,那个钢琴教室给他弹曲子的男孩。

      再见了,那个总爱掐他左脸颊的少年。

      再见了,最好的朋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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