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终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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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以灵魂态飞升的神官，你是特殊的。”[■■■]轻笑，指向身前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条灰色的丝线缠住黑影，黑影也逐渐化为实体。
毫无疑问，这便是刚飞升的神官。
[■■]眉眼微皱，低头看了眼腰间的丝线，显然有点不太适应黑暗，对于飞升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我不是死了吗？
“我是不是应该给办一个飞升大典来着？算了，已经没太多力气了。「七十七座」，嗯，你应该有很多要问的东西，那就用这些问题的答案来当成你飞升的大典。”[■■■]略微低下头，模糊的脸庞上似乎连五官都不是那么清楚，只能依稀分辨出一点人的样子。
“这里是哪，你是谁？”[■■]察觉得到，面前这位神明的神息已经近乎缥缈，就连生命气息都微弱到了感知不到的地步，所以，一切问题都要抓紧时间，简洁，明了。
[■■■]微微颔首，说：“这里你的本征位面。而我，是这个位面的世界主。”
“本征位面……我，回来了？”[■■]瞬间瞳孔地震，环视一圈，目光所见之处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这与过去离开之前的记忆完全不相同。
文明，崩坏了？
“是的，欢迎回家。”[■■■]声音中带着一点无奈。
得到肯定的话后，反而更加让[■■]眼前一黑。
这里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星球，更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一段极为繁盛的文明，这让[■■]根本没法相信这是原本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球。
漆黑彻底笼罩了地球，所见之处别说能证明文明存在的建筑，甚至是能证明生命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飞禽，似乎连组成位面必须的分子结构都快要感知不到。
[■■]分散出神识，努力寻找任何一点过去的痕迹，哪怕是生灵亡去的尸体。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能不能，救救这个位面……就像，就像救「空」位面一样，求求你…”[■■]抱着头，连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瞬间崩溃，[■■■]也很配合的收回丝线。
毕竟换成任何人，刚回家就发现家没了的情况都很难冷静。
[■■]落在地上，可就连那土地都已经承载不了一个灵魂的体重，受压的土从一个点往外不断向下崩塌，但土块仅仅是崩落到一定深度，就不再向下了。
而是开始瓦解，上下摇摆几下后停留在空中。
[■■]没有神力，只能一同坠落后漂浮，可她并没有挣扎，反倒享受地闭上眼。
[■■■]有些担忧地看着[■■]的脸，灰色的丝线重新缠上[■■]的腰肢将她拉回空中，无奈地说到：“在【救世】计划开始实行之初，我就感知到位面内的能量在不断流失，我一直都在尝试填补这个位面的能量，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神职出现在[■■■]手心。
“填补一个位面空缺所要的神力还是太大，而且，失去位面的反哺，我与神职的联系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紧密了。”
“反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地球的事，毕竟世界主都救不了，自己又能怎么样。
“嗯，当一个生灵飞升成为神明，就证明祂被此「位面」所接受，而第一位被「位面」接受的神明就一定会成为祂本征位面的「世界主」，「世界主」的神职与正常神明的不同，「世界主」所持有的神职不仅与中承所连接，还连接着本征位面。”
[■■■]稍微缓一口气，接着说：“当一个位面未有「世界主」时，此位面能量由神界供给，天职官，也就是神枢负责能量的管理流通。但当有第一位神明诞生时，此位面将与所属天职官断开联系，转而连接上新升神明，而位面的能量供给也从天职官转为神明的神职。”
“神职自主吸收【上界】能量，经过「吐纳」转化为低位面可吸收能量结构体，再传输至所属低位面，经过演化成为物质生成基础。”
“等下，这不是单方面由上到下的能量传输吗，何来反哺？”[■■]打断他的话，问到。
[■■■]沉默一阵，身形突然像数据卡顿一般消失，又突然出现。
“呼……”
强烈的风暴突然从上空袭来，打得[■■]猝不及防。
宇宙风暴！
[■■]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宇宙风暴，宇宙风暴有多恐怖恐怖她再清楚不过。
哪怕是人为造就的一个不完全宇宙风暴都能摧毁一个星系，更何况现在这个自然形成的。
内部能量相对于[■■]见过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下意识地要去拉起[■■■]的手赶紧逃离。
可她只是一介神官，而且比起其他用本体飞升的神官，灵魂体的她更加脆弱，连飞在空中都做不到的她，就更别说正面抵挡一次来自宇宙自然生成的风暴。
“好了，它伤不到我们，对于它来说我们并非实体。”[■■■]微弱的声音传来，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竟让[■■]有些安心。
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的手臂，落在了空处。
“宇宙风暴……行星之间已经开始最后的挣扎了。”
“挣扎？”[■■]不解，那么强大的宇宙风暴怎么可能是挣扎？
当初光造一个不完全的宇宙风暴都用尽了全人类近百年可用物资，要不是有提前准备，恐怕就要陷入全球危机了。
“是的，位面就像是一个无边的大地，行星便是大地上种植的植物，当大地能量干涸的时候，为了存活，略强的行星便会开始掠夺将崩溃行星崩散出去的能量成为自身能量进行新的能量构筑，尝试产生新生命体，但其实，这样一来能量消耗反而更快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吸收到的能量反而没有发动风暴所消耗得多。这里已经乱作一团了，而我，也已无力回天。”
谈话间，宇宙风暴已经像是有思维一样包裹住一颗巨大的光球，表面还有残余能量所散发的光，但也仅仅只有光。
“地心，过去的教科书说，它是炽热的，温度极高，为地表的地质模块产生能源，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地心竟然是它将死之时的样子。”[■■]喃喃道，眼里尽是地心。
地心光芒轻微闪烁，表达它的抗拒，但但丝毫不妨碍宇宙风暴将它卷走。
是的，卷走地心。
地心可以说是整个地球的能量浓缩体哪怕整个地球都彻底毁灭，散落至宇宙退化成尘埃，地心依旧可以做到独自存活，在宇宙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地心甚至可以重新诞生一个行星体，以达到重新创造文明的目的。
[■■]抬起头，在没有了大气层的地球上仰望宇宙，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别的行星。
相距八光分左右远的太阳现在看来也就只有一个灯泡一般大小，不过还是那么刺眼。
距离最近的月球，作为一个本身能量就低的行星早已在这场争夺中彻底化为其他星球的资源。
“回到原本的问题，你问我何来反哺。”[■■■]拉回[■■]的思绪，继续解释。
“位面所能承受的能量是有一个上限阈值的，而神职提供的能量却是生生不息的。这样一来，多出来的能量就会在宇宙中凝聚，产生宇宙颗粒。”
“颗粒在宇宙中只要没有进入某一引力范围就会一直进行无规则运动，在这期间，颗粒会不断碰撞。”
“在碰撞的过程中，有一定概率产生直径百米左右的小型引力漩涡，引导其他颗粒进入。至此，一个极为简易的弱行星雏形诞生。”
“引力漩涡将作为保护层依傍雏形，同时也是个捕捉网，用来吸纳附近飞过的颗粒以及排斥其他雏形的经过。”
“一个雏形在成长的过程中最怕的就是与未进恒星引力范围的雏形碰撞，一旦撞上，两股漩涡会自行吸收异态雏形，但这对本主雏形的伤害也是极大的，漩涡在抵御异态完全依傍雏形的能量，以分解雏形提供能量来达到消灭的目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两个雏形一旦碰上，之前的努力基本上就算做作废。”
“这个危险期大约有两百万年左右，如果成功，就能成为一个没有大气层和内核的星子，再经历近一千万年左右的时间将星子表面固态物质向内坍缩，再吸收，经过上亿次的坍缩后星子将成为一颗实质的微行星。”
“可这些，到底跟反哺有什么关系？”[■■]听得满脑子浆糊，毕竟自己从来不关注外星这一类学术问题，而且对这种东西颇为反感。这个反哺问题卡着一直没动，反倒是快把宇宙行星起源搞清楚了。
[■■■]开始无视[■■]的催促，继续他的行星诞生记。
“此刻这颗接受能量的微行星必定是进入某一大星系的引力范围的，大部分微行星进化过程止步于此，极少的微行星会特定进入一个能量较强的恒星自转体系中与恒星共享能量，成为恒星周边的小行星组中一员。”
“而在这其中的更少一部分贪心的微行星会选择在几个恒星组里穿梭，强行吸收高位体态能量，从而导致本身自我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受到影响，强制进化。这种后果一般情况下就会导致微行星迅速膨胀，内部原有的恒定结构开始崩坏，自内而外产生大爆炸，能量也就回到宇宙之中再次进行演化，部分能量被恒星所吸收。”
“在万分之一的概率下，还是有微行星能扛过这场灾难，成功演化成行星，甚至是恒星，形成独立的引力体系。但对于这种的行星后期绝对会因为能量过于冗杂从而导致能影响引力的大规模超变化，形成「虹星引力场」，这种引力场在行星能量彻底消耗殆尽后成为黑洞，无限制地吸收能量。”
“成为黑洞之后是无法再将能量化为己用的，只能「返还」，而这些能量最后的流向，其中绝大部分就会反哺回神职，小部分流入恒星成为产生物质的能量。”
“所以，反哺是靠这个的？”[■■]微微皱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恒星也会反哺，而且恒星反哺回来的能量更为纯粹，更方便神职吸收。”
“那其他星体和星系的构成呢？白矮星，质子星，银河系，星云之类的。”
“那些就是其他特殊的演化方式了，太过复杂，你未必能听明白。”
宇宙风暴已经彻底「驯服」地心，开始将它拉拽出地球。
“那，除了地球之外，其他星球上也有生命体吗？”[■■]低头看了眼风暴残忍的抢夺，内心依旧难以接受。
“有，但那是过去，而现在，这个位面只剩下掠夺，生命体早已不复存在，也没有可能再诞生。”
“是不是跟五百年，啊不，应该是一千年前救长庚星这个计划有关系，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说过，这个位面是在计划开始之后能量显现出下滑趋势。”
“刺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身后空间被撕裂开，洁白如玉的长腿跨过空间裂缝走到[■■■]面前。
“都已经快彻底消亡了，你再撕个口子，嫌我死的不够快么？”[■■■]微弱到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抱怨到。
“那就分你点神力喽，都说是飞升大典了，当然是要有始有终，开到一半主持人死了算怎么回事。”她纤细的手指点在[■■■]额头，浓厚到已经呈现液态的神力疯狂灌输到他身体里，原本透明到快看不见的她瞬间有了实体。
“连接上我的神职，消耗可是很大的，不仅仅是要填补我神职的空缺，还要填补这个位面，你撑不了多久。”
直到现在[■■]才看清「世界主」的样貌，眉心一点火焰，双目更是普通太阳一般的橙红色，银白色的发丝跟眸色产生极大反差，脖子上还环有一圈平安锁，单薄的紧身衣勾勒出她微翘的身材，整条左臂同岩浆一般，纹路交错，有种龟裂的错觉，双脚却是如海水一般的蓝，靠近脚踝的地方还有点冰雪的样子。
“都说了，讲一半死掉，很不礼貌。”她笑了笑，走到边上，两眼一闭，胸腔正中的神职连接上[■■■]的神职。
“你，你是[■·■■]！”[■■]惊呼一声，不由得捂上了嘴。
“是啊，之前还见过面呢，小[■]。”[■·■■]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既然时间充裕，似乎可以讲的详细一些了。”[■■■]手按向虚空，庞杂的神力强行切断了风暴与地心的连接。
但她并没有让离开了地球的地心重回原位，而是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形态——
橙红色的地心，独自身处宇宙。
“位面的产生源自于神界的天地灵气，哪怕是一点点，都能产生一个极为弱小的短周期单体位面。”
[■■■]在一边说着，[■·■■]一边附和点头。
[■■]不解地挑了挑眉，问道：“单体位面？难道还有双体位面？”
“那种叫双位面，双位面又分为双生位面位面和共生位面，这种位面稳定性较为强大，位面的划分大体分为两种，短期位面和恒定位面。”[■·■■]插进一嘴笑嘻嘻地解释道。
“嗯。短期位面就是属于意外产生位面，能量并不恒定，一旦散出的天地灵气消耗完就会灭亡，这种位面所产生的宇宙体是不完整，且能看到边界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说着，倒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不吭声，静静地听她们讲。
“目前已知的所有还存在的短期位面以及恒定位面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百兆。”
……
[■■■]没有继续接话，嘴角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着看[■■]。
三百兆……超过……
兆。
……
“你们，你……确，确定？”[■■]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抽动的嘴角正在努力掩饰内心的难以置信。
“放心，目前这个数还不算高。”
[■·■■]此话一出口，差点没让这个才飞升没多久的灵魂消散。
《不算高》
这比我一辈子吃过的饭都多！
“好了，别闹了。说正经的。”[■■■]打断想要第二次戏弄[■■]的[■·■■]。
“唔，好吧。”
“那么再来细分一下，除去那些意外产生的位面短期位面，其余的位面又分为短期位面，恒定位面和单体位面。这里的短期位面相较于意外产生的短期位面存活时间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些位面的能量流动由天职官负责，一般情况下这种位面的死亡原因是能量太过于充裕所导致的。”
[■■]一挑眉，问道：“能量充裕不是会产生新的星体吗，产生新的星体会消耗能量，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等量的交替。”
“嗯，但短期位面都是不产生生命体的。这么说吧，一个产生生命体无神的位面和一个不产生生命体的位面所吸收到的能量几乎是等同的，这些能量体在有生命体的情况下会自主演化成为生命体所需的物质，演化成这一类东西是很耗费能量的，这种才会形成等量的交替。”
“而无生命体位面就不一样了，无生命体位面的能量只会演化成为一颗接着一颗的初始星体或者高级星体，星体上的能源虽然满足生命体诞生的条件，但没有供生命体存活甚至诞生的条件。所以，这些位面都会自主屏蔽生命体，而且短期位面里的星体都极为贪婪，对于神界传来的能量丝毫不知道合理分配，上千万星体同未开智的婴孩一般，无休止地吸收能量，这也就导致原本应该转化为物质的能量全部成为虚无。当然，短期位面中也有例外，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精化成为单体位面。”[■·■■]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对短期位面的无语。
“你没看过短期位面宇宙的样子，怎么说呢，一个宇宙中的星体可以做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行动，其目的就是为了抢夺本来就富足的能量。一颗星体所能承载的能量是有一个上限的阈值的，过多的能量反而会让星体爆炸。”
“那这种短期位面和意外产生位面一样是有边界的吗？”
“不，不是的。这种位面单体位面和双位面一样，几乎没有边界。而且非意外产生的短期位面能量供给是由天职官全权负责的，如果说有什么问题中承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并及时下达意识。”
“不错，中承虽然说没有正常生灵所拥有的情感，但毕竟是个生命体，对周围的事物还是有感知的，天职官唯一的连接也是直接连在中承上的，也就相当于天职官的一举一动都在中承眼皮子底下，而且中承的意识极为强大。”[■·■■]跟着接话到。
“强大到什么程度呢……也就是靠自身的意识创造了近百个思维位面，这种位面里的一切事物与生灵的生死全依靠中承的想法，如果说中承不想让位面中的一个生灵死，那个生灵甚至可以不死不灭。”
[■■■]点了点头，说：“中承的思维位面不纳入正常位面的分类，你若是想知道，之后再说也不迟。”
“正常分支的恒定位面的分支就有点复杂。除去可精化的短期位面，恒定位面大体分为两种，单体位面和双位面，单体位面就像「空」位面一样，一般来说不会消亡，有机会成长为高纬度位面，虽然概率不大。”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中承的本征位面好像就是从三维位面成长到五维，当初祂好像是借助位面的法则才把上一任中承的意识封禁。”[■■■]说着，瞟了[■·■■]一眼。
[■·■■]双手环抱在身前，双眼微眯对上[■■■]探究的目光，语气突然就有些不善：“我还在旁边呢，妄图议论中承可是大罪，虽说你快消散了，但作为审判官，我有权利逮捕你，你知道的，就算你消散了我也依旧可以禁锢你的神识。我借你神力也只是让她不至于那么懵，你不要得寸进尺。”
“单体位面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的稳定性……”[■■■]眼神躲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变话题。
三人在一边聊着，身旁不远处的地球在失去地心后彻底崩碎，成为宇宙尘埃，四散飞开。
“怎么说呢，单体位面的产生可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正常的以天职官为原点引导神界能量构成的位面，一种是以神明神职为基础创造的位面。”[■·■■]闭上眼，顺手挡住了[■■]的眼，以防止被爆开的碎片伤到。
“神明创世？”
“嗯。神明是可以做到创世，但条件极为严苛，不仅需要自身神职足够强大，还需要以神魂为基垫，才能创造出一个小型位面。据我所知目前似乎只有七个位面是由神明单独创造的。「空」位面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位神明早已失踪。”
“位面的创造不是会连接中承的吗？神明创世这种违背法则的事，中承会允许其存在？”
[■·■■]二人对视一眼，思索一会后才说道：“在祂创世之时，神界还没有那么多神，除了祂与前任中承以外只有零星几个神识存在。中承没有阻拦，应该就是默认了。”
“不对啊，神明需要下位面的接受才有机会飞升成神，如果说这个位面未诞生，那这个神明又是从何而来？”
“祂是自由神，同时也是「原初之神」，从上一任中承存在之时就存在的旧神，祂们是平起平坐的。”[■■■]边说，眼睛一边瞟向[■·■■]。
这次她没有反应。
“你一直在说上一个中承……中承也需要换代？”
“不，中承本身不需要换代。据《天职时代录》记载，上一位中承存在了近千亿年，不过后来某个位面的进化让他们觉得不服气。同为五维位面，两者不相上下，也就产生了分歧。”[■·■■]摊了摊手以表示自己的无奈。
[■■■]点头附和道：“嗯，最初的中承颇为残暴，原本祂并非这样，只是「空」位面的创世神后来失踪，让祂性情大变。尽管残暴，但当时站中承的神明不少，两方势力都不弱，但刚开始考虑到后果以及叁参界在中间调和，并没有打起来，只是关系很僵。”
[■·■■]摊了摊手，无奈道：“上次去拜见青山问过一些那时的事，具体说什么不是很清楚了，但那个脸色我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忘记。”
“后来呢？”[■■]拉长了脖子问道。
“扛不住了，打呗。大概持续了近百年吧，那个五维位面推出一个最强的生灵涂炭，最后拼上一整个位面，自己的肉身以及灵魂来封禁上任中承的意识才接近尾声，神界实力大减，那个位面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连叁参界都被卷入，没能全身而退的后果就是拼尽全力抵挡战争带来的余波。那次战争很多弱小的位面尽数消亡，哪怕后来结束了，神界还是陷入了一段较为黑暗的时期。”[■·■■]扶额，庆幸自己位面那会还没诞生。
“你，嘶……你们，你们曾接触过那位无常，他应该稍微与你们提起过相关的东西，不过得分辨一下真假，他假话挺多的。”[■·■■]撇了撇嘴，微微颔首。
“嗯，提到过一些，不过……中承真的没有肉身吗，如果只是一个意识体，那他岂不是很脆弱？”
此话一出，[■·■■]和[■■■]都以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
“怎，怎么了？”[■■]被盯得背后发毛，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没解释过不知道也正常。”[■·■■]不失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中承的意识，怎么说呢，要从生命体开始讲起。”
[■■]一抽嘴角，瞬感不妙。
“这么说吧，整个「大统合」位面的生命体大体也可以分为三种，有意识无情感生命体，有意识生命体，以及无意识生命体。其中无意识生命体可以参考这些星体，有意识生命体参考自己就行。 ”
说着[■·■■]放开挡着眼睛的手，指了指那些还在争夺能量的极为细小的星体。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周围不再是地球爆炸后四处散落的宇宙尘埃，甚至连微行星都寥寥无几，仅剩的也就只是无能量的宇宙浮石，所能看到的是都是处于其他星云或者星系中的超大星体组，而且距离极远，不用神识甚至都感知不到，而在这个星系里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什么程度的黑呢，就是没有光，一丝光都不曾有，漆黑程度堪比黑洞，就连看身边两位近在咫尺的神明的身形都是模糊的。
这是，突然黑下来的吗？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中承是有意识无情感生命体，无论是这一任中承还是之前那位，祂们都有生命特征这是肯定的。而神职连接中承的意识，这也是为什么中承下达的意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所有神明都能知晓。”
“等下。”[■■]打断她的深情科普，问道：“星体也算生命体？”
[■■■]和[■·■■]对视一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又异口同声道：“算啊！”
这……
“不是！我说的是！星体！它是石头！是无机物质或有机物质构成的球状实体物质！它它它！它是物质啊！”[■■]就像是被刷新了认知一般，以为她们没听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一边疯狂用手给她们笔画，嘴还在一边努力解释。
[■■■]一手扶额，一手搭在[■·■■]肩上，语气中全是无奈，“我位面的子民不知晓这种常识，这是我的问题，交给我来解释吧。”
[■·■■]开扇轻掩俊脸，轻笑道：“得亏你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废。”
“少来这套，小屁孩～”
“你！”
[■·■■]气的浑身发抖，手里的折扇都有些咔咔作响，脸更是气的通红，纤细修长的手指直指笑得贱兮兮的[■■■]终于还是没下去一巴掌。
“你俩慢慢聊！我去稳定空间。你小子，等着！”[■·■■]咬了咬牙，遁入空门。选择逃离现场的同时还不忘威胁一下[■■■]。
“你们俩关系还真好啊。”[■■]没再问，皱眉苦笑道。
“你其实也有感悟到一些的吧。作为神官你虽然没有像神明那么强的精神感知力，但不至于一点都感觉不到。”[■■■]朝空门摆了摆手，转头回来就一改笑容，突然严肃地问到。
[■■]也放弃打趣，回归正题，反问道：“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还有多久？”
“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位面崩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一般需要一千年左右的时间。你很幸运，也很不幸，碰上了终末。”
“从那个计划运转之初就开始崩坏了么，若是那鬼郎说的没错，【救世】其实是拆东墙补西墙，以等量的能量代换出一个位面？”
“你真的继承了「七十七座」所有的记忆啊。”[■■■]点头轻笑，似乎很满意[■■]得出的结论。
“那么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你猜错了，我感知不到游走在星体里的能量，我只能感知那些未能被吸收的能量，能量在进入星体之后我就感知不到了，所以我很疑惑，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星体是生命体的一类？”
这种超乎认知的常识对于任何一个有思想生灵都是极难接受的。
久违的光点浮现在[■■■]手心，以不规则运动轨迹碰撞，但每一次碰撞时总会有一个弱小光点融入另一个光点。
“宇宙微粒在经历碰撞的过程中同时也会进行交融，从微粒到微行星，需要的时间是十亿年，宇宙微粒是不列入生命体一列的，但微行星是。”[■■■]指尖微动，加快手心光点的运动速度，光点也在一次次碰撞的过程中不断交融，不过几次呼吸间的时间，光点成光球，掌中只剩三个光球相对而立。
“宇宙微粒的行动是无序的，完全依靠其他行星的动力余波来行动，微行星不一样，它变得有规律，有目的性。”
“你认为，意识和认知，哪个更早出现？”
[■■]撇了撇嘴，快速回答到：“当然是意识，没有意识哪来的认知。”
“难怪了，你注重意识的诞生，认为意识为生命体的主体承载，是么？”
“什么意思？”
三个光球开始旋转，转速愈来愈快，到最后甚至都无法用肉眼辨清。
不过几息后，光球慢慢减缓转速，直到最后停下，[■■■]手心只剩一个光球存在。
这就像是一场魔术，如梦似幻。
“吞噬？还是……”[■■]最后一个答案没出口，抬眼等待[■■■]的回答。
“都不算，微行星是有认知的，而对于微行星而言，它唯一的认知就是成为行星，它知道也只知道消除自身存在之外的所有有害因素，让自己成为那一个唯一，但在这个过程中保持自我更加重要，这叫交融。”
[■■■]轻笑，掌中唯一留下来的光球突然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呈不规则路径抖动，还发出刺眼的光。
此处能量早就微乎其微，连微行星都不复存在，在三万光纪外的其他行星眼里，这里早就不值得多花费能量再度抢夺。
然而此刻，那些行星对这里竟发出了某种情绪，由于距离太远，所以感知到的情绪极其微弱。
可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感受到了。
高兴到极致的兴奋！近乎疯狂的兴奋和疯狂！
行星，有基础情感？
原本瞪大了眼的[■■]下意识闭上眼，刺目的光分毫不差地穿透眼皮，没有丝毫减弱。
“喂！你搞什么！我给你神力是维持生命的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眼前的光也突然消退下去，[■■]试探着睁开眼，之前刺目的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算高大的身躯。
“你在演示行星运转？”[■·■■]皱眉盯着[■■■]手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光球，疑惑地问道。
演示行星运转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波动？
[■■■]没点头也没摇头，掌心神力流转，光球开始扩大，似乎要将三人包裹进去。
“你这是要……”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光球迅速膨胀，彻底将三人包裹进去。
！
[■·■■]顿感不适，神力突然的大量流失让她有些大脑空白。
“你！你在创造恒星！”[■·■■]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又懵逼了起来，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在触及到自己以及其他「七十七座」从未认识到的东西。
神明创造恒星？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神明所处在的位面本就高于原生位面，所使用的力量也都是上界的天地灵气。这个位面本就由上界能量创造，那么现在用上界的能量创造一个微不足道的恒星，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身形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恒星外面多出了一个大到可以一个手掌就可以把新诞生的恒星捏在手里的人。
强大的压迫感遍布周身，[■■]本就是魂体，在神明的威压下她根本没法动弹分毫，哪怕不动，都有种随时要被神力挤爆的感觉。
她们吵架了？别扯进我啊！
初生的人造恒星内部一片空洞，只有淡金色的能量在星球内部流转，整个恒星表面就像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而且脆弱到随时能被捏碎。
“咔！”
真空里无法传导声音，这是常识，那这碎裂的声音是什么？
看[■■■]正一脸凝重地抬头看上面，[■■]的视线也跟着向上。
不看不知道，这玻璃球一般的恒星竟然破出一个巨大的裂口，原本处处碰壁的金色能量也都向找到了方向一样一拥而上。
但一出这颗“玻璃球”就被[■·■■]吸收回去。
[■■]本以为是[■·■■]一气之下毁掉这颗恒星的，但看她不知情的样子，直接就排除嫌疑。
那么剩下的只有……
思绪停留在最不可能的那个人身上，可当[■■]回过视线来看[■■■]才赫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阿[■]！”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一懵，回过头看向[■■]。
漆黑色的眸子极有震慑力，特别是当这个眸子大到有半个恒星时。
虽然这一片星系已经没有光，仅存的那些还是刚破碎的恒星所散发的淡淡的光。
可这光照在眸子上，就像被吞噬了一样。
[■■]只觉得自己这一缕魂都快要被这眸子吸走。
后面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脱离了星系引力还能来的那么快，看来吸收的能量不少。贪是本性，但至贪婪便是大罪。”
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似是审判。
[■·■■]顺着声音来源找到目标，眉目紧缩，随时准备出手阻止她做出格的事。
只见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身影在疾行而来的行星表层气流前飘荡不定。
这颗星球自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被“吸引”来，一路依靠燃烧自身能量“跑”过来的。
[■■■]伪造一个能量形式上类似于恒星的“鱼饵”，为的就是引来这几条大鱼。
那颗星球的行进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就目前的速度而言，完全达到了每分钟三周纪的速度。
恐怖的速度下连空间都变得极为不稳定，在它经过的地方空间像是被划开了一样，留下一道红光久久不散。
来的不止这颗赤金色的星球，只不过比起其他星球，它实在是太为出色。
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哪怕现在仍旧隔着近七个周纪的距离，但神的感知力是极为敏锐的。
[■■]不由得替[■■■]擦了把汗。
“吼——唔——”奇特的声音不断冲击[■■]的耳膜让她极为难受，头疼得像是随时都会裂成两半。
“捂好你的耳朵，这颗星球的声音还真是难听。”这道提醒的声音中带一丝冰凉，疼痛感也都消去了，[■■]依旧不敢怠慢，听话地捂好耳朵。
四周纪……
三周纪……
两周纪……
一……
“呜……——！”
[■■■]左手握拳，往后蓄力，一拳未出，已现拳劲。
一瞬间，这片星系的空间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低沉的呜鸣声悠远漫长。
如果说星球行进是的声音是海啸，那[■■■]的拳劲中夹带的声音就如同溪水。
那颗星球，撞上了拳……
来自将陨神明的一拳……
时间停滞……
空间静谧……
就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再次见证死亡。
[■■]脸几乎是刷地一下就白了，这种层次的力量，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姻的神核爆炸时，也是这样，在范围内的人几乎都找不到存活下来的希望。
神核爆炸直接覆盖了半个星球……
[■■]当初就是死在姻的神核下，爆炸中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情绪，更别说疼痛，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时间来感知自己身上的疼痛，哪怕只有一那诺秒的时间都好，能量波动直接彻底覆盖了那半个星球。
这次感觉也像极了那次，神明力量的恐惧彻彻底底地刻在了[■■]灵魂深处，刻得很牢很牢。
感知能力一点点回来时，那颗星球也动了。
赤红色的表面像是岩浆在鼓泡，一个接着一个，很显眼。
沙砾般大小的[■■■]平静地转身，刚才的一切对她来说看上去就好像只是平常的呼吸一样简单，身后的星球也没有再前进一分，但也没有后退，
[■■■]沉思了一下，随即一个闪身来到为了抵御热浪早就变回来的[■·■■]面前，轻轻抱住她。
“这样一来，你们的压力，就能稍微小一点了吧？”
“……”
[■·■■]没有回话，只是抱住了[■■■]，用神力护住几步开外的[■■]。
爆炸时间显然在[■■■]预期时间内。
星球先是整体往前挪动了四公分，星球表面围绕的一些金色气流既没被吸收，也没离开。
而那些未能来得及彻底吸收的能量不断从星体里飞出，继而有了爆炸的迹象。
但它并没有裂开什么的前奏，也不是轰地一声炸裂。
“呜——！吼——！”
声音短而有力，爆炸进度也极快。
金色气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拳落处内陷，星球表面的固化物质也随之内凹，乍一看像极了一个充满红血丝的眼球。
圆球碎大块，大块碎小块，小块碎石块，石块碎沙砾……
幸好有[■·■■]特地用神力护住周围一小圈，不然哪怕是被炸出来的沙砾划过一点都能让[■■]这缕魂灰飞烟灭。
哪怕隔着神力依旧感到心悸。
这就是神力干涸，将死之时的神明？
[■■]吞了一口唾沫。
星球彻底炸裂后，不仅原本属于[■·■■]的神力回归原主，那些掠夺来的神力也尽数融入两位神明的神职。
爆炸到这里远远没有结束，那颗星球只是开始。
在整个位面能量都趋于干涸时，突然出现一个能量饱和的星球无疑是非常扎眼的。
这也让它成为了众矢之的，哪怕它的气息很快就没有了，但在那些星球看来，只是它隐藏起来了。
刚才爆裂的星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哪怕是在有牺牲的情况下，其他星球依旧前赴后继地消耗能量来脱离原本星系引力赶过来。
场面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这种大场面在[■■■]眼里似乎再平常不过。
“亲手毁掉自己的位面，真的好吗？”
[■·■■]把埋在[■■■]胸里的头抬了点，皱眉问道。
“怎么样都是死，不差这点时间，而且与其让你们耗费那么多神力来维持位面恒定倒不如让它们把无用的能量吐出来。”
“就算他们不帮忙，我也会尽全力救你的。”
看似埋怨的话在[■■]听来总觉得怪怪的。
她声音好像变了？有点小孩子的味道？
“好啦，谈正事。”[■·■■]正要放开，抱着的人就已经不见，而她还保持原本的样子。
眼底泪水划过，迅速蒸发。
[■■■]一改刚才温柔的神情，双手环抱身前，问道：“感受如何？”
“有声音。”这次[■■]倒是很快进入状态。
“哦？说说看，听到什么了？”[■·■■]也把手环抱身前，站到[■■■]身旁得意的笑容让谁看了都想揍。
对面的魂没有回话，指了指后面愈来愈近的群星。
不止是后面，以她们为中心，方圆三光分以外全是疯狂的星球。
“没事，你说就好了。”[■■■]摇了摇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可以算是，悲鸣吧？声音每次声音都很短，但次数很多。”
“自信点，就是。作为生灵，它不想死的，无意识生命体最显著以及最特别的特征就是这个。”
“它们没有后天的意识，但它们有先天的认知，在它们的认知里，不存在你我他，也不存在语言或喜怒哀乐之类的能力和情感，只有生死。这也是为什么它们会拼上一切过来。因为这里的能量能让它们活。”
“不分你我他，这不会意识错乱吗？”
[■■■]声音再次变得微弱，但还能听清：“会，但据冥界《万载录》记载，初代中承也是这样的存在。”
？！
“中承也不分？！”[■■]脑中万马奔腾而过，不留下一点知识。
“你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飞升前看的。”
“啧，那么厚一本书你居然有闲心看完也是奇特了。”[■·■■]嫌弃地撇了撇嘴，那把折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她手里。
“天地无名，天地云。”
[■·■■]轻念法决，折扇打开，扇面上是一副会动的山水画。
鸟兽飞过，山动水行，一扇纳万景，很是动人。
[■■]原以为[■·■■]也要给自己模拟一副中承的样子，但这扇子的扇骨却飞了出来。
扇骨化剑。
只见[■·■■]玉手微勾，那十二根扇骨依次排列，虽然大体看着一样，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每一个扇骨都有不同。
未等[■■]反应过来，十二根扇骨就像是有自己的神智一样飞向目标。
速度甚至达到了光年……
扇骨所经之处，似是分化出了千把，万把扇骨。
“你最好在我死前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他的术足。”
语气向来温柔的[■■■]突然冷冷地道，双眼紧紧盯着[■·■■]，就好像她说一个不字或者隐瞒些什么就会让[■·■■]像之前那个爆破的星球一样。
“你能背着我偷偷去冥界看古籍，我就不能背着你偷偷去四方神山学艺？”
[■·■■]回[■■■]一个轻蔑的眼神，毫不示弱。
“说回来说回来，不能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扰乱了我们的进度。”
呵呵呵，你现在倒是说的轻巧，后面你俩估计得打一架。
“所以在初代中承眼里，没有神界和自我之分，神界也算不得一个神界，只能算是一个被能量充斥的高级位面。”[■·■■]手中折扇就像阎王点命簿，摇一下爆一个星球。
[■■]僵硬地吞口唾沫，尽量不看那些星球，问道：“那后来中承有情感意识了？”
“没有的哦，中承不具备情感之类属于高等生灵所拥有的。”[■·■■]话一顿，继续说道：“算了，不欺负你脑子了，换种你能理解的方式，植物你总知道吧？”
“这怕是找不到不知道的人。”
“有的喔，比如北界，复笙，3-WA7等位面的部分星球，他们星球上没有植被之类需要光合作用的生灵，甚至有些位面的部分星系里根本没有产生光的物质，所以在他们的概念里不知道“植物”是什么东西。”
“不过你知道的话就很好解释啦。”
[■·■■]笑得天真，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你不说等着我说？”察觉到不对劲的[■■■]没好气地骂道。
“毕竟你才是文神嘛，这种事情你来不是正好～”
文神？她？
[■■]壮着胆子打断[■·■■]的撒娇，问道：“她是文神？等下，你说的文神跟我理解的是一个文神吗？”
“怎么不是了，她不擅武力的，我才是武神。”[■·■■]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虽然极力忍着不笑，但还是难掩脸上的神情。
？？？
你武神，她文神？那为什么刚才锤星球的时候你不去？！
“够了，这些等我死了你俩慢慢唠去。”黑着脸的[■■■]再次打断正笑得兴头上的两位神。
“初代中承的意识就如同植物，意识会向外界传递信息，同时也会吸纳外界信息，并载入信息进意识位面，但不同的在于，植物身上载入的信息往往会被【时间】所冲刷而不被保留，但中承不一样，载入的信息将会成为一种永恒。”
“中承的意识位面里其中一个位面就是模拟上界所构思出来的一个位面，主要就用来存现在上界的东西。但这也导致祂偶尔会意识错乱，原本下达在这里的意识反而给意识空间。要不是祂会将两个位面的意识同步，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初入【救世】计划之时，你应该见过那位司命吧，不，你一定见过。”
“嗯，根据他们留存的记忆里，有鬼郎，也都见过鬼郎。”[■■]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喊那位的名字。
“那么关于中承之类的话题，都可以绕开了。”[■·■■]叹口气，喃喃道。
“为什么？那位鬼郎没有向我透露很多东西啊？”
“他可是冥界出了名的嘴碎，可喜欢念叨中承之类的东西了，好像不止他，每一位司命好像都挺嘴碎的。哎呀，反正他肯定是说全了的，你去别座的记忆里看看就知道了，但他说的话真假掺半，注意辨别。”[■·■■]不耐烦地摇了摇头，突然一拍手，又说道：“对了，双……”
“你觉得，中承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又突然打断[■·■■]的话问道。
“中承是什么样的存在……”[■■]低下头，试图找到能够不得罪任何人的说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结束中承的话题了，你却来问这种问题！”[■·■■]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中也尽是警告的意味。
“问问而已，判官不会这点小事都要秉公执法地来抓我吧，中承什么样我们都知道，只要不触及到祂们之间的利益，讨论一下又有何妨，只要她选了那条路，她以后就需要面对那些东西，现在我还在，我依旧可以领导她，我若不在了，你难道指望一个灵魂体神官能有安身之地？”[■■■]也毫不示弱，一通话下来说的[■·■■]哑口无言。
不说话归不说话，[■·■■]依旧警惕地盯着[■■■]，手中折扇隐去，而是握了一把直弓。
弓上没有什么装饰，反倒是很古老，【时间】在这把弓上刻下的痕迹让人无法无视。
“你不会要对中承下妄言吧。”[■■■]丝毫不慌，转头轻笑问道。
……
……
[■■]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弓，弓上似乎不止是时间的痕迹，还有说不尽的悲。
良久，[■■]才语气坚定地回到：“不，中承祂既然是一个无意识生命体，那么祂应该是公正的，至少比起其他审判者而言。”说着，眼睛又回到了那把弓上。
[■·■■]听着这话没什么毛病加上被看的不自在，于是收起那把弓。
“……你看，没必要那么警惕，不过这么看来看来下妄言的人要是我了。”
“你说便好了，我暂时不抓你。”[■·■■]双手再次环抱身前，凛冽的眼神如刀锋般扎进[■■]的心里。
“公正这个词用在中承身上，呵呵呵呵，若是中承公正，还要那些判官作甚，甚至，比起说中承公正，倒不如说中承自私到了极点，只不过你现在还没看到过罢了。”
常带微笑的人总会给人一种亲近感，但这个微笑放在此时此刻的[■■■]身上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阴森。
“行了，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我们这些小神小官的就不要过多操心上面的事了。”话到这里[■·■■]毫不客气地打断，后面的东西，再说出来就越界了。
[■■■]没有再反驳的意思，而是静静地听。
“之前说到单体位面，另外一个是双位面。双位面又分为双生位面和共生位面。”[■·■■]语气还是淡淡的，视线还时不时地瞄眼[■■■]，而且有意无意间加快了一点说话的速度，生怕她再来说一嘴中承。
“大体分类你们之前说过了，只是，双生位面和共生位面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两个位面依附在一块吗？”
[■·■■]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每出现一个双位面，那么在双位面之上必然会有一个母位面。”
“双位面就像是一对在母体内的婴孩，共生共存。但这种共生共存的情况仅存在双生位面。共生位面不会。”
“每一个母位面内只可能出现一对双位面，或为共生，或为双生。”
“也就是说，处于双位面内的生灵与神界中间其实还隔着一个中级位面，一般称为「终端」，不过「终端」只是神界有这么一个位面的概念，对于双位面的生灵而言，「终端」就是他们的神界。”
“那双位面的人飞升岂不是很费劲？”[■■]全程苦瓜脸听，听完更加苦瓜脸。
“「终端」不是一个可生存位面，它只是一个概念。它事实存在，但理论不存在。”[■■■]突然补上一句，差点没把[■·■■]胆吓出来。
“咳咳咳！嗯，对。”[■·■■]回过神来，试图用咳嗽掩饰尴尬。
“事实存在的位面，理论上怎么可能不存在？位面的存在如果连理论层面都立不住脚，又怎么可能事实存在。”
“傻啊你！”
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天灵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一拳虽然没用任何神力，全靠蛮力的一拳也差点给[■■]送走。
“论位面的时候，还是不要用下界知识为好。”[■■■]无奈扶额，轻拍[■■]肩头。
“这么说吧。”[■·■■]还是不解气的捏紧拳头，接着说道：“「终端」只是一个存储能量的概念位面。而「终端」内部的能量波动在上界之下，位面之上。但「终端」内部的能量是可以直接被下界位面所吸收的，为下界生命体诞生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那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位面，是哪种？”
[■■■]和[■·■■]听这话猛地一愣，相继对视一眼。
“共生位面。”在抢答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平平淡淡的回答却让[■■]心里激起千层浪。
这里是共生位面的一面，作为共生的另一个位面……
“那……”后面的话完全不需要[■■]再问下去，[■·■■]反应极快地回答道:“这个位面跟我那边的位面，共生。”
场面随即进入一种寂静，谁都不敢说话，谁都不知道说什么话。
……
“哎……”[■·■■]轻叹一口气，手中折扇收起，扇骨也瞬间回归。
爆破的声音戛然而止，宇宙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
弱小的行星被吸收，强大的行星被毁灭，能量都返还给了两位神明。
没有了能量跃动的声音，也没有行星之间情绪的声音。
“看样子，我快到时间了。”[■■■]用神识扫视一圈，最后看向腰间那个早已黯淡无光的神职。
[■·■■]目光也跟着看去，眼中的落寞藏都藏不住。当然，她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不是说还有一天的吗，怎么这就撑不住了。”嘲讽习惯了总归是要最后嘚瑟一下的。
[■■]记得很清楚，[■■■]说自己只剩下一天左右时间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但[■■]并没有很震惊，谁知道[■■■]有没有提早告诉她，更不知道一个神明的窃听能力有多强。
“是还有一天，现在只是神职内神力彻底耗尽了而已。后面就该吸收我的生命能量了。”[■■■]淡然一笑，似乎被吸食生命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还真……”[■■■]嘲弄的话还没落定，神职就先发出了异样。
“嗡……”
一声无力的波动后，神职悬到[■■■]面前，这么一看，倒像是一块令牌，不过很小，四四方方的。
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表面就开始出现裂痕，直至外部的“壳”彻底崩坏，暴露出里面一个小到可以跟尘埃相比的圆球。
！
[■■]完全没想到一个彻底失去了能量的神职还能爆发出如此刺目，甚至可以说是能让人形神俱灭的光。
这个光内部包裹的球此时的能量基点的远远高于[■■■]之前创造恒星时的能量。
而这个压迫感，也已经不止是像之前一拳毁灭星球的那种意识上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这次的威压都不算是威压，而是凝聚成千把，万把锋利的剑，狠狠向[■■]斩来。
身上的每一寸都在经受久违的光的洗礼，但也在洗礼下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
这次，是真的，真真切切的「死掉」了。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时间似乎又停滞了，但仅限于自己的时间。
[■■■]和[■·■■]正以她们所能及的最快的速度为[■■]抵挡能量带来的冲击。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因没有力量只能用身躯去抵挡，一个以最快的速度用神力包裹住[■■]
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多此一举。
[■■]意识不过在瞬间就彻底沦陷，归于寂静。
“哦？我说怎么缺了一个呢，原来混到那里了。”空灵的男音在[■■]脑海中响起。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脑子里还能想点什么来回应那个声音，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遗落的人员已经找到，但你还未到时候，那两个姶奾还有没问完的话和未说完的事。”
混沌的识海内浮现出一个脸戴面具，头顶黑高冠的男子。
识海因为他的显现开始暴躁，海面的浪一浪高过一浪，威压也是呈几何倍数增长，不仅仅是对外来的入侵者，也是对这个识海的宿主。
这让原本就脆弱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宿主差点就厥过去。
[■■]躺在无垠无境的海面上，任由识海挥发自己的怒意。
“中承的力量，除非祂自己收手，又有谁能挡得住？若不是她们没被神职「规则」选定为「目标」，你们三个都得来见我。”
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已经猜出来这个人是哪位了。
死掉之后就会见到的神，按照鬼郎所说，应有另一位，
与命官[鬼郎]相对的另一位命官
——命官[鬼纶]。
黑无常！
[■■]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被海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又闭上。
“猜到了，那就回去，至少比起其他「七十七座」，你还有选择生死的机会。”鬼纶转过身，不再看[■■]。
识海的怒意也在知道他是谁之后消退了很多。
[■■]轻车熟路地依靠思想对话。
不如体谅一下智力低下的我，告知怎么回去？
既然是熟人，[■■]也不再用对[■■■]她们二位的尊敬对他，而是带上了一点挑衅。
……
两位命官倒是一个德行，跟鬼郎一样的装听不到。
[■■]索性也不再继续问，跟他耗着。
良久，才传来一道有些生气的声音。
“下去！”
动不了。
[■■]僵硬地勾起嘴角，脑海里尽是鬼郎无视各个「七十七座」的样子。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鬼纶耐心更差一点。
“滚！”鬼纶的终究还是没有鬼郎的耐心好，一声怒喝后连面具都碎了。
面具下的脸跟鬼郎并无太大出入，只是额头有一道极长的缝合过后的疤痕。
从左额头横到了右眼眉。
只见命官随手一挥，一根拂尘飞来，狠狠地钉在[■■]额头，要不是下面是海，这一下恐怕得把[■■]头戳个透彻。
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激起数万米宽的浪，拂尘直接给[■■]按进识海。
海水的压力疯狂跟拂尘对抗，可大部分压力直接给到[■■]的天灵盖。
[■■]只觉得这个头已经不属于自己，强到令人窒息的压力几乎全都集中在头部，但除去头之外全身每一寸都在经受非人所能及的海压冲击。
在绝对的压力下，就连毛孔都被海水穿透，血液的停滞带来的窒息感更加让[■■]心烦意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身体都好像要被压缩成二维的了。
好难受！
好不容易有一点点余力来思考东西，也只是憋出了三个字。
这种每一秒都在死亡的难受，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是掌生死的命官干的事。
“呜！”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窒息感过后突如其来的落空感顿时让[■■]全身一轻但这并没有让[■■]减轻痛苦。
而痛苦到极点就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经历了高强度的压力导致全身毛孔扩张，原先因为海压的缘故让血停滞，倒不至于大出血，可一旦失去了这种压力，血液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血水只在一瞬就将[■■]整个人彻底包裹起来，看起来就活脱脱的一个血球。
[■■]此刻只觉得无力，没有力气，更不想去管自己的身躯。
不过这识海下面的景象属实是有点惊掉下巴。
识海之下并没有海床，而是直接落入了一个没有边界的纯白的地方。
额头上拂尘前进的动力依旧没有减弱，总觉得只要下面有任何一个东西冒出来跟拂尘的力量形成反作用力，自己这颗头就会被拂尘扎个全穿。
至少比起在海里无法呼吸的感觉，哪怕现在全身都被血包裹，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还不断被超强的风划伤□□，但还是觉得这种被风划感觉实在是美好。
只是这个样子实在恐怖。
“是中承的力量。”[■■■]二人守在[■■]身前，等这个满身伤痕的神官醒来。
这伤并不是神职的原因，神职的力量杀人都是没有伤痕的。
而她这个伤就不一样了。
全身毛孔一点点张开，开始只有一点血渗出，就没有了，不过几息的时间突然全身性血崩，不过一秒左右，整个身躯成了血球，身上还陆陆续续冒出一些极深的伤口。
[■■■]二人皱眉，但终于还是不敢出手，对于人来说这种情况会极为紧急，但对于神来说，她们二人很清楚，真正的[■■]身处何处，正在面对什么。
在神职破碎的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一种“规则”的力量让她大脑空白了瞬间，只是一瞬过后，原本三个人的生命气息就变成了两个。
作为世界主，哪怕没有了神职与中承连接，也不影响神职中保留的一点意识来影响自己。
那一刻，[■■■]甚至完全无法动弹分毫，她的神识也在意识的影响下停滞。
中承的意识，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恐怕连祂自己也不清楚。
一个能仅仅靠意识就创造位面的生灵，怎么想都是极为恐怖的。
“你刚刚被影响了？”[■·■■]眉眼微蹙，手指透过血液插在[■■]的额头里。
没错，手指插进脑子。
魂魄对神力的吸收极慢，正常神官一天吸收的神力，魂魄却需要一年甚至数十年。
而直接将神力透过外层皮肤灌输大脑的好处就在于脑子是唯一一个非魂态□□，能以最快的效率稳固神魂，虽然代价很大，但总比魂飞魄散的好。
[■■■]也不恼，对[■·■■]的判断只是轻点一下头。
“真搞不懂，「空」位面到底有什么值得花那么大代价去救的！祂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可以插手啊！那我们的位面和命来换一个星球的存活，祂意识被吃了吧！神界没了又怎么样，本来就不是祂应该有的东西！从别人手里抢的东西现在管不好现在还连累无辜的位面！”[■·■■]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开始大骂中承。
作为审判者，这种话是最说不得的。若是其他神明忤逆中承顶多算是个不敬，但放在[■·■■]这个判官的身上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无疑是在直接打中承的脸。
现在她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神罚也不负众望地降临。
[■·■■]的神职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化作一小团光束飞入[■·■■]的眉心。
[■■■]没多说什么，只是面容明显更加憔悴，甚至肉眼可见的多了一点皱纹。
瞥了眼进入【神关道】的[■·■■]，喃喃道：“何必呢，那个计划，连五位「时间」都没有异议，我们又怎么能违反。”说着，轻抚着[■·■■]的凌乱的发丝。
“我……活着？”[■■]眼睛微睁开一条缝，神职核心仍旧在那里，仍旧散发刺目的光，只是没有了原来那么凶煞的气息，额头的一根手指连接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神。
从黑暗中醒来突然被光直照眼睛，差点没让[■■]瞎过去，头稍微动了动，那根手指也跟着动，捅出来的洞更是疼得她倒吸凉气。
“不愧是首座，他没为难你？”[■■■]无神地抬起头，取下插在[■■]额头的那根手指，第一次稍微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神官的样貌。
只可惜[■■]现在满脸满身都是血，要是搁正常人身上，这个出血量早就死了。
[■■]对上[■■■]的认真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搓搓手，这才发现手有点黏黏的。
……？
“我说没为难，你真的会信吗？”[■■]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尴尬的目光转到[■·■■]身上。
“她这是……”
“说了些不该说的，被中承发现了，没事，她很快就出来了，这种事她没少干。”
“她骂中承了？”
[■■■]没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
算是默许了这个猜想。
这直接让[■■]倒吸一口凉气，她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会骂中承，之前明明稍微不满中承的做法都会被她威胁。
如果骂的不狠或者只是这次骂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可以理解，但“不是第一次”这句话直接让[■■]大脑宕机。
“共生位面之间如同叙驻的两面。一面被严重影响，另一面也会受到一定的灾难。”
“啊？叙驻是什么？”
“用你们文明的话来讲，叫书页。”
说着，[■■■]勉勉强强凝聚出一个近乎透明的书。
凝聚一本书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神力，连身体都更加透明，作为神明，作为世界主，此刻维持自身生存的能力甚至不如[■■]。
“好了，接下来有任何问题等她醒来后你问她，我的时间不多，关于位面的东西她比我清楚，但【救世】这件事，我了解得更多。”单薄的书本只是飞快地翻过几页就化为泡影，[■■■]也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在没有氧气，没有重力，没有引力的宇宙，血液都没有漂浮在空中，而是四散飞开后又鼓起泡泡，再破碎，以此往复。
“【救世】计划在【空】位面时间线里的三万年前就有所行动，不过那时候上界只是派属几位有神罚处置的神明前往进行最初的【救世】。”
“那时的【救世】仅仅是帮助他们击退渊灵罢了。”
“最初的长庚星上并无渊灵，高等生灵只不过跟大多数大灵气位面一样由人，妖，兽，怪，仙组成。”
“据《刊酊录》第一千章，七万九千二百四十七条，九百四十二录，七宗属相，灵位面篇记载，长庚星前明光历年四万三百四十一年五月第一次出现了渊灵的气息。”
“不过气息极其微弱，所以上界并无神明关注，甚至都没有给这个生灵划分新的种类及名字，中承也只是意识扫过观测一二便没有理会。”
“这种生灵不常见，但也不是很罕见，一些高等位面因为跟上界连接过于紧密就会有一些冥界为首在内其他【存界】神力气息影响从而诞生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那时我刚飞升不久，也尝试用神识跨位面观测。”
“跨位面观测生灵这种事算不得不稀奇，只是连中承都认为那没有危险，也就没有几个神明愿意再去观测。”
“我飞升之初就已经精神固态化，同样的事物我能看到的跟其他神明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有时甚至能看到一些连神枢都看不到的。”
说到这，[■■■]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淡淡笑容。
“观测祂时，我看到了一点“特殊”的东西。渊灵这种生灵准确点来说是后来依靠那个气息诞生的才叫做渊灵，而最初的那个叫做渊主。”
“祂并非一个实体，而是类似于中承一样的意识体，而且自我意识很强，至少在我所知道的神明里，能跟祂相比的不超过百余人。”
百余人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可能会显得很多，但上界的神有多少？
足足三千万亿多，光神明就有七百多亿位。
而意识能跟渊主平起平坐的只有那七百多亿中的百余位。
不难想象，渊主的自我意识有多强。
“我观测祂的时候，祂已经诞生了一个月左右，不过没神知道祂是从哪个【存界】出来的具体哪个时间哪一天出现的，也没有神去关心这个，这样的位面太多，一个个都观测出来很废时间。”
“不过在我观测了七周的记录里，祂身上至少有三十六个【存界】的气息。”
“到这里我就已经察觉到祂的特殊，在我想深入观测，将分身投入【空】位面的时候祂的气息却凭空消失了。”
“那时候祂只存在长庚星极北处，并未有过任何伤害原生生灵之事，当初观测祂也只是因为很好奇。”
“没有办法，那时我只好停下对祂的观测。”
“后来，我便再没有关注渊主的情况，而祂也在神的无视下飞速成长。”
“一个特殊的生灵只能依靠吸收自身所带气息的【存界】能量来提升，毕竟不是原生生灵，身体结构都会与本位面生灵有很大不同，所以提升速度一般情况下来说很慢，而祂不一样。”
“至少三十七个【存界】的能量，至少以我的思维构筑能力是无法想象到这个能量体有多大。”
“这一点中承一定是观测到的，但祂选择了默许，我也认为渊主会因为吸收不了庞大的能量而意识解体。”
“这并非没有先例，而且还不少。”
“直到三万年前第一次出现渊灵暴乱才让上界重新审视渊主的存在。”
“但那时众神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渊主这种生灵存在，只有无尽的渊灵，而且渊灵无法以正常的方式杀死。”
“每杀一个渊灵，在它死前的最后一刻它一定会爆体，成为一种能量，飞回一个类似源头的地方，这在渊灵内部似乎成为了一种「规则」。”
“渊灵怎么重生的我不知道，越靠近灵渊腹地我对神识的控制越发艰难。”
“上界神明开始猜测，各个【存界】开始推脱，认为这些渊灵的能力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事实上每一只渊灵都不同，所拥有的能力也都不尽，它们似乎以另类的方式成为一个正常的生灵。”
“它们会学习法术，妖术，仙术，兽咒之类的东西，甚至同为渊灵之间不同的法术它们也会学习。”
“这让一切问题陷入一个死循环，唯一的一个相同的特性就是复活。”
“这也让众神的目光转向了【冥界】，【冥界】掌生死，这无疑是最相像的。”
“面对众神的口诛笔伐，【冥界】花费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彻彻底底排查每一个从【冥界】出去或者进来的生灵，甚至以付出两位命官的生命为代价就为给众神一句话，一个证明。”
“【冥界】摆脱嫌疑后，众神的目光又开始审视每一个渊灵各自的先天能力。”
“经历两年的时间，最终根据先天能力将渊灵分为不同的一百三十八个种族。”
“那时整个上界以及与上界有直接联系的超高等位面无一例外全都排查，任何一点能量，灵气，生灵的出入全都排查。”
“最后的结果是，这些渊灵就像是自体自生的，没有一个位面有关于渊灵的东西，但又跟部分位面有关。”
“但在这期间，中承没有下达任何一条意识，甚至中承自身的意识都因为有一点沦陷而陷入沉睡。”
“上界经历了一段最黑暗的时间，哪怕是当初神界大战的时候都没有这次黑暗。”
“所有神都不明白，一个中等位面，而且与神界并无太大联系的下界位面为何会有这种生灵诞生。”
“一切的问题来源都来自于消失的渊主。”
“我们开始挑选神官入世勘测，在各个【界域】神掌者的帮助下派遣了七千位神官。”
“这种规模的神官入世从古至今只有那么一次，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位面崩裂。”
“在那之前就有神明提出直接毁灭【空】位面就可以彻底消灭渊灵，毕竟渊灵再怎么强大也只不过是一个位面中的一个星球上的生灵，就算是有一定的「规则」诞生也不可能完完全全与上界的「规则」背道而驰。”
“这个想法是完全合理的，但最后的事实是如果【空】位面崩溃，渊灵会直接性影响神界，甚至会在神界成为一种新的生灵。”
“这个结论的产生，不得不让所有神心头一紧，据《战神序》记载，共计十七个位面的二十六位神明加上四位神枢出手保证七千位神官入世后【空】位面的稳定。”
“七千位神官也不负众望地进入煞灵渊。”
“结果很遗憾，煞灵渊有足以抵挡神的力量，神官最多深入煞灵渊三千公里。其中不乏武神之类特别善战的。但无一例外，踏过三千公里这条可以算得上是「绝对」的禁线就会进入一个破碎的空间。”
“据亲临的神官描述，踏进空间的一刻看到了一只眼睛，高可入云，眸子却是由破碎的镜面组成，眸中竖瞳会大幅度吸食神力，神力耗空后便会开始吸食寿元。”
“勘测结束后，长庚星可谓是水深火热，人妖矛盾四起，再加那次神官入世并未隐匿气息和身份，最后神官的撤离让大多数人对神彻底失去希望。”
“转头就是信仰渊灵，以此求得生路。妖，兽等生灵倒看得通透，以龙族为首，倾尽全力救人类于水火。只可惜人类不领情，反而对妖大下杀手。”
“为了长庚星，为了那些妖，更是为了上界。众神枢最后代中承议定封印煞灵渊。”
“最后的封印以七位神明的一部分「肉身」为「引子」，以「时间」为「法则」几乎彻底封印煞灵渊，而最初守护人类的龙族更是承担下命守边界的责任。”
“以这种代价作为封印放在任何一个位面任何级别的灾难上都是有绝对性的，所以众神也都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各自的秩序里。”
“长庚星也回归平静，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
“渊主出现了。”
“祂盯上了我。”
“作为一个意识体，祂可以做到在任何一个地方，不受位面的影响，除了不能从低维度位面到高维度位面，他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
“我之前对他所做的所有观测数据全都成为泡影。哪怕上面有神器的「法则」。但祂似乎只看上了我，其他神并未发现祂的存在。”
“所幸并没有多久，中承意识回归，祂察觉到了渊主，并用意识亲自封印渊主。”
“啊……”
这一大则故事一次性全讲出来无非就是在要[■■■]的命，脸上的皱纹则是又添了几根，声音也稍微有些哑。
简单缓口气又接着说道：“原本这件事就可以就此结束，但如此安定的景象仅仅留存了三万年。”
“这也是【救世】计划的源头。”
“灵渊大暴乱，经历三万年成长的渊灵破开一道过海封印一举南下，仅仅一个时辰便以血肉攻破龙族边界封印。”
“龙族被迫全族强行后撤三百公里，死守防线，死伤无数。”
“但哪怕龙族封印被破，渊灵能跨过来的数量其实也只是微乎其微，最严重的还是要属禁海。”
“禁海海域极为广阔，海内妖，兽横行，当初下封印的时候就因为考虑到海内生灵，所以禁海处的封印并没有那么强大。”
“破开封印后，渊灵乘势横跨九万里禁海，战争矛头直接指向南荒，北伟，东朝，西政四个国家，无名之地的麒麟一族也大受打击，近乎灭亡。”
“仅仅一天，全部沦陷，从上空俯瞰禁海只能看到无边的血红。”
“上界的目光再次降临，这次，我们观测到了之前消失的渊主。”
“祂似乎放弃了自主意识的独存，转变成人形，虽然样子有些细微的出入，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人的模样。”
“这原本是个很好的兆头，消灭一个有具体形态的渊主比消灭一个意识强度堪比中承的渊主要容易得实在太多。”
“但前提是，祂真的彻底放弃了意识。”
“上界决定直接击杀渊主，为了不给他活下来的机会，派属整整五位武神前往斩杀。”
“可我们还是小看了渊主，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五位神明先后陨落，我们甚至都没有时间救回他们。”
“原本只要【冥界】不收取五位神明的神魂，他们完全可以处于一种不死不灭的状态，但渊主能做到的，不仅仅是身体层面上杀死他们。”
“而是直接跨过【冥界】的「法则」直接代替命官的权利实行亡化。”
“众神这才意识到，渊主并非是本体修成人形，而是意识强大到一个程度而自我分化出一种另类的神识，而我们所围剿的可以看到的渊主，不过是祂的一个分身。”
“这种程度的意识甚至快要高于中承。”
“不过三日，长庚星彻底无救，除了渊灵再无其他生灵。人，妖，兽，怪，尽数灭亡。长庚星也成功成了一颗死星。”
“此时分化出来的渊主的目光转向了上界。”
“如果不是中承还压制着，恐怕渊主当时真的会跨过位面的法则打上来。”
“任谁都无法想象，祂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垫成长的，祂的成长彻彻底底地违背了生灵的「规则」。”
“第二日，中承提出【救世】，但没有神可以保证有绝对的能力能在如此强大的渊主手里救世。”
“龙族的烨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
“他的飞升倒说得上是一件奇迹，同你一样以魂体飞升，不过半日就成为神明，成功稳固神魂化为实体。”
“作为龙族的一位神明，他对渊灵的熟悉程度除了那位紫极冰龙，他是最熟悉的。”
“有了一个执行者，后面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逆转一事完全交由【旧上界】留存下来的五位【原初之神】「时间」来实行。”
“[幼]，[华]，[成]，[耄]以及一位只有「时间」才能看到的神明[亡]。”
“五神献祭意识，抽离过去的时间「重轨」以及分割现在的时间「历程」完完全全扭转历史与时间，将原先的时间锚点彻底截断，亲手毁灭。”
“但扭转「时间」一事历来都是为大忌。按理来说「规则」应由上界最高者中承而定，但其实很大一部分规则都不受中承所控制。
“而且这不是一般情况下的逆转「时间」而是彻底地重置「时间」，那重置的就不止是上界和【空】位面的时间，而是整个位面体系的时间。”
“以此付出的代价就是「时间」神位崩裂，四位神明陷入无止境的沉睡，而「亡」因为我们观测不到，所以无法判断祂是否还醒着，极大部分位面内对于他们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也全都化为泡影，就连初生的位面都因为「时间」的重置从而消失。”
“一切回到过去，众神也知道了过去中承意识沦陷的原因。祂早就预料到了关于过去的未来，在自己的意识位面里构筑了重置时间期间的记忆与事物。”
“这也是为什么，扭转时间后，上界并无太大影响。”
“时间已经成功逆转，【救世】之人也已敲定，最重要的东西还有时间「重轨」上的生灵。”
“【冥界】在时间扭转的一瞬释放过去的魂，只要生前有那么一点「求生」欲望的生灵皆按照原先的轨迹复活。”
“奈何总有几个不愿再醒过来的，这也就有了【七十七座】，而【七十七座】的人选，则从各个下界挑选。”
“之后烨原「随凡」【救世】，只是不知为何，在他「随凡」时，他的七魂中遗缺了一个外附体魂。”
“不过这不影响计划的进行，而且烨原还夹带了私货，他将神职一同带入下界，用神力救下了五百年前的长庚星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归上界，而是继续留在长庚星守护安宁。”
“他说“龙族本就奉命永守边境，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就要尽自己所能，守好。””
“这句话这倒是让上界的神都放下心，毕竟有他在，他若还有那位驻场，将渊灵一事完全交由龙族神域也未尝不可。”
“只是，前些年烨原回来了，回来后，似乎……”
[■■■]低头看了眼自己明显苍老到老妇的手，又轻捏自己褶皱的皮肤。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醒。”[■■■]牵起[■·■■]的手，长叹一声，说道：“不想看到我消亡么？那就再睡会吧。”
沙哑的声音中不减的还是宠溺与关心，但消亡已经是无法回避的事。
[■■■]嘴角的血已经干涸，干巴巴的黏在下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终末（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