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心》彼岸沙

17、明朗3

　　“啪。”莫绯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差点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茶杯盖，愣愣地盯着袭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其实是淑妃的儿子。当年淑妃深得皇上宠爱，却在临盆当晚不幸去世，孩子幸运的保住了。皇上为了纪念她便立了她的儿子

　　为太子。而且，皇太后膝下无子，皇上又英年早逝。早期心里不喜欢淑妃，又碍着皇上不能对小皇上动手。现在，她是想把这块绊脚

　　石踢开了吧。”袭夜拿过莫绯手里的杯盖，替她放上茶托，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那也就意味着，这次的婚姻是丞相和太后一手策划的？”莫绯抹去额上的冷汗，手指微曲抵在杯托，轻轻敲打着。
　　“是的。太后一介女流，她必须依仗丞相之力将毫无还击之力的小皇帝赶下龙椅。”
　　“可是，皇帝还很小啊，并不会对太后造成什么威胁。”莫绯对那个素为谋生的小天子充满了同情。
　　袭夜狡黠地一笑：“你啊，还是太善良了。”他看到莫绯眼里的同情与怜爱，有些无奈：“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毕竟不是亲生的

　　，谁能保证将来他不会对你的权力造成威胁？等到他真的长大之时再除去他就太晚了。”袭夜利索地将莫绯眼中的怜悯一并斩断，毫

　　不留情地将宫廷纷争之事赤裸裸地展露在她眼前。
　　莫绯依然不甘，追问道：“那为什么她不下嫁丞相呢？这样对她掌权更有利啊？”
　　“哼，你以为她会没想过？只是她的身份不容许她这么做。”袭夜脸上透出不禁意的寒意：“她可是太后，丞相是有妻室之人，堂

　　堂一国国母怎么可能嫁给他当妾室？况且芷若正好无妻室，又是丞相的长子，他们的算盘自是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是！”袭夜话锋一

　　转，白嫩的手背陡然青筋暴起，指尖的青花瓷杯盖抵挡不住他汹涌的怒意，片片崩碎，听令桄榔地砸在地面，荡开了一层薄薄的灰，

　　扬起了心中封陈已久的往事。
　　一只温暖的手盖住他的手掌，十指紧握。芷若俯下身吻住他席地长发，将他的手指轻轻抵上自己的眉心。“该忘的就忘了吧。”淡

　　淡一句抚平了他波澜的心经，袭夜黯然垂首，静默沉思，痛苦的往事让他单薄的身躯无力地在偌大的世界里游荡着。如一叶扁舟，独

　　自漂泊在天涯，却是再也载不动许多愁了。
　　“我只是一枚棋子，进退全掌握在他手中。我现在才明白，昔日里最敬重的父亲竟囚禁了我整整20年。我只不过是他众多将领中的

　　一介小兵，命只是在吹灰之间便四下分离，连挽回的余地也没有。”芷若眼神游离在远处，人镇定地可怕。他张开十指，虚空挥舞了

　　番，随后又紧紧握住，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突然苦笑了一下：“你看，这就是习武人的手，多么的多么的羸弱啊！往昔的豪情万丈，如今却连自己

　　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他猛然抽出袭夜腰间的佩剑，疯狂地挥舞着，凌乱的黑发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舞动，一袭黑衣将他层层裹住，

　　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将他死死困在其中，无法脱身。可是就在毫无章法地几剑之后，那个黑衣男子就已气喘吁吁，连提剑的力气

　　也使不出来了。他像一个泄了气的娃娃般瘫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莫绯不禁动容，她虽不能完全理解芷若心中的痛楚，但他的话语却让她心碎。昔日好男儿却落得如此境界，是该多么无助啊！
　　她站起身，捡起躺在地上的长剑，用衣袖抹去上边的尘埃，一个反手抵上他的喉间。芷若万分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整个人一惊，下

　　意识地止住了哭泣，用疑惑地双眼望向她。
　　“你不是要回到过去吗？难道坐在这里哭能解决一切问题？”莫绯铁着心大声斥责：“既然不甘被束缚，不甘受人摆弄，就应该用

　　自己的双手将其斩断！”她甩手将剑盯入地面：“不能使剑，你就用自己的手去掐断它！”
　　芷若垂首，默默道：“我现在这样，如何。。。如何去斩断啊。。。”
　　“抬起头来！”莫绯一把抓起袭夜的手：“你并不孤单！你还有袭夜，还有我！你可以的！用自己的双手去夺回自己的一切！”她

　　将袭夜与芷若的手紧紧叠在一起，又将自己的手附在他两双手之上，决然道：“就让我们去创造自己的生活！去他妈的联姻，让丞相

　　这个老不死滚蛋！”
　　袭夜与芷若深深感染到了莫绯的决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待三人坐下，莫绯快意地饮尽一杯茶，转头望向袭夜：“袭夜，我很想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宫廷上那么多琐事的？”
　　袭夜脸色有些犹豫。许久后，他深吸一口气，像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缓缓开口：“其实你知道吗，当今的皇太后是我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