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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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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早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鸟雀呼晴。莫绯正懒洋洋地靠在一棵大香樟树旁,喝着香茶,品着这王府中的美景。不时有喜鹊的鸣叫回荡在茫茫的天际。一片盎然,生机勃勃。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府中呆了两个月了。她的指尖抚过杯沿,看着恍恍的茶水里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伤感起来。
从一开始至今,这王府中的景致与府内结构她已了如指掌,与宝儿和两位公子也渐渐熟络不少,那院中的落叶她也曾一片片捡起收集过。从花开到花落,王府中随处可见她逗留过的身影,只是,一个恍惚间又化了开,散入无声。
宝儿看见她眼中掠过的忧伤,缓缓走来,坐在她身边。她俩之间已然没有了封建的主仆阶级关系,然而代替的,是一种叫做友情的温存。
“仙女姐姐。”宝儿轻轻唤她。莫绯向外挪了挪茶几,眼中的忧郁在她抬头的瞬间逝去,无影无踪。
脸上绽放出恬然的微笑,她拉过宝儿:“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去了。。。你会想我吗?”
宝儿读出了她脸上的淡定,也隐隐察觉出她心中的波澜。“会的,会很想很想的!”她拼命地点头,前额的刘海慢慢散开。
看着宝儿认真的脸庞,莫绯会心地笑了:“恩。我也会很想很想你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即使终有那么一天,会悄然离去,她也会载着满满的回忆,不会,不会落下丝毫。
她伸手,抚平了宝儿的刘海。终是舍不得的。她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哦,对了,仙女姐姐。”宝儿忽然叫出声。“今天晚上你还要去与老爷会面呢!可千万别忘了!”
莫绯蹙紧眉头,终于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事。“天啊,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她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自己。“哎,还真是健忘。”
对于这次会面莫绯倒不上心,反正她可是公认的仙女,那老头也一定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是有两点莫绯至今仍未想通。为何要在庭院会面?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在厢房内更为妥协吗?还有,为何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邀自己会面却不是在她初临王府的两天?要知道,她这么个轰轰烈烈的仙女光临府上,作为一家之主哪有不接待之理?他却放到今日。是政务太过繁忙还是。。。有意而为之?莫绯心中闪过丝不详之感。
时间过得飞快。一会儿天色已晚,夕阳懒懒散散地收起它的余光,慢慢拥入大地的怀抱。伴着最后一缕阳光纳入土壤,莫绯的考验也接踵而至。
尾随着传话的女婢,莫绯慢慢地走上那条熟悉的小道。分布杂乱的白色鹅软石,被修剪地工工整整的青色小草,还有好几种花懒懒散散地绽开着笑颜。她也只是默然地走过。
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今日,这条小道的尽头,即将迎接她的不是那棵缀满黄色花瓣的桂花树,而是一国之相,当今鼎鼎有名的王丞相,芷若的父亲大人。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呢。
迎面的微风卷起莫绯的长发,腰间,袭夜为了答谢而赠与她的玉佩自顾自地左右摇摆着,温润的翠绿使周围的景致一下子黯然失色。莫绯也懂见面之礼,所以她特地放下了头绳,让宝儿为她梳洗了一番。浓密的长发直泻至腰间,没有点缀任何的饰品,映入眼帘的只有黑色。纯粹的黑,不留一点余地。绯色绸缎上衣延至裙摆,浓郁的绯色慢慢过渡,在袖口融入了暖暖地鹅黄,袖长恰到好处地盖住了莫绯的指尖,袖口内侧是袭夜专门为她缝上的金色栀子花。她曾经追问过,为什么偌大的王府只有他和芷若的袖口处缝有金色的栀子花。但每次他都以“不是还有你吗!”“好玩啊!”或是微笑不语来掩饰。莫绯就不再追问了,但每次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内侧的栀子花,总有种心醉的暖意荡漾在心里让莫绯一度怀疑是自己动春心了。而这件事到后来被揭晓后,莫绯才知道她当初认为自己动春心这事是多么的丢人。。。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是错觉害人啊!
天已经沉了下来,天空还泛着最后的蓝青色。王府外的路人纷纷回了家去,点燃锈迹斑斑的油灯,一家子围在桌边,其乐融融。而莫绯却要忍受凉意的微风和那位不曾见过面的神秘丞相,心中也甚为烦恼,便扯下腰间玉佩无聊地把玩着。
仅是一块看似很普通的玉佩,没有缤纷复杂的花样,光洁的玉身毫无掩饰地暴露在莫绯眼下,却又比一般的玉更高贵,更优雅。玉之洁,不可亵玩焉。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绯终于不耐烦了。从传话女婢将自己领到这开始已经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这老头人影迟迟不出现?难道是拉肚子了?那就让他拉死吧!我可不会在这等他!想到这,莫绯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际,一跺脚,转身离去了。
可知她刚一迈开步伐,身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姑娘难道不见老夫一面就走了吗?”
冷汗从莫绯的手心隐出,她停住了脚步,不敢回过头。天,难道这老头从一开始便在这了?又一滴冷汗顺着莫绯的锁骨滑入衣领。
她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终觉不妥。不行不行,不能让这老头看不起我,我堂堂仙女大人怎么会怕他?莫绯心中怒意滚滚,一咬牙,她握紧双拳,转过身。这下,她可是彻底震惊了!身前依旧空空如也,只有自己刚刚坐过的圆椅上躺着一封信。用牛皮纸包着,透出富贵之意。莫绯机械地走过去,拿起信一瞧,只见信封上几个娟秀的字迹:莫大人亲启。那个老头。。。居然还叫我大人。。。莫绯哭笑不得。正当她细细辨认着信上的字迹时,那个声音又传来:“姑娘恕罪,老夫先去也。”
手一抖,信落在地面,被风轻轻吹起一个角,隐隐能够看清信上这么几个字:勿管闲事,莫伤自己性命。
她终究没有看见丞相的身影,但他凌厉的言语已经让她动弹不得。信中字里行间的杀气深深印上她的心头,“这里到底有多大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