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涂色 ...
-
爱你这件事,是我每天灌下的慢性毒药。
——
光是短短的对话,江星河破防两次。
第一次是,沈清野当着他父母的面,说他们只是朋友。
第二次是,说好陪他一起过年,怎么又答应他父母回家吃年夜饭?
沈父母离开后,江星河抽泣道:“沈清野,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你都不愿意在你父母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
“你的爱,好浅薄。”江星河又委屈道。
沈清野轻叹一口气,快速消化自己的消极情绪。俯身替江星河擦拭眼泪,轻声细语:“小乖,我们都是男生,很难在父母面前承认关系。等时机合适,我会公开的。小乖,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野恨不得把对江星河的爱,公之于众。
但沈家和林家联姻的想法,是绝对的。他考虑的比江星河还要多,压力自然也比江星河多得多。
家族的联姻,对江星河的爱意,他到底要选一个的。
沈清野也不知道还能把江星河护在身下多久。
江星河虽然委屈,还是试着理解沈清野,相信沈清野能有一天带他回家,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不委屈,我听话。”虽然江星河内心有点空虚,却还是对沈清野抱有真诚。
因为,19岁的江星河,只有沈清野了。
所以,江星河相信沈清野。
2018年,京师的雪,下得比往年都猛烈。
跨年夜那晚,沈清野刚给江星河做好年夜饭,沈家打电话催沈清野回家,除了吃年夜饭,家里还有事。
江星河懂事道:“宝宝,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回家陪家人吧。”
“小乖,我很快就回来。”
窗外烟火绽放,大雪漂泊。沈清野亲了亲江星河,便裹上大衣离开。
谁不想过年和爱人团圆。
年夜饭还热气腾腾沈清野却在这时离开了。江星河吃完沈清野夹到碗里的饺子,便下桌,独自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年夜饭已经凉透,跨年倒计时,江星河给沈清野打去电话,想成为新年第一个跟他说新年快乐的人。
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响爆裂,新年祝福在朋友圈刷屏。江星河起身站在硕大落地窗前,烟花闪烁过他的面颊,五颜六色。
“嘟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阵播报同窗外大雪一样寒冷,冰碎江星河的心。
接连十几次,拨打出去的电话,都同样的回答。
小区门口出去放烟花的居民逐渐返程,小区门口纷至沓来。江星河总感觉,沈清野下一秒会在人群中出现。
江星河穿着一双长袜,白色毛衣,拖着一双棉拖鞋,便冲出楼。
凌晨十二点已过,京师寒风凌冽,戳着江星河的每一根脊梁骨。
大雪飘衣擦肩,他站在雪中,像一块屹立的雕塑,一动不动。
小区保安问道:“小伙子,你在等谁啊?”
“在等我的爱人。”
一点,两点……
夜深人静,灯光通明,雪已经没过江星河的脚踝。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吗?”路过的人流始终不见沈清野的人影。江星河又冷又饿,联系不到沈清野的任何信息。
他似被抛弃在雪地里的小孩,委屈极了。
凌晨三点,江星河再一次查看时间,手机电量所剩无几。
除了明显的电量提示跳出,吸引江星河眼球的,还有沈清野和林舒颖订婚日期的头条新闻。
2018年3月20日。
手机如鸡蛋砸石头,瞬间脱落江星河的手,将雪花扑腾个粉碎。
小区旁的梅花落雪,开出了鲜少粉缀,颜色透亮。可江星河的世界,只剩黑白。
凌晨五点,江星河终于等到沈清野。
男人的衣裳还和昨天出门一样,西装裹着黑色风衣,长腿游刃有余地踏走在厚重的雪地里。
冰冷的雪冻住睫毛,江星河的腿已经酥软,他又如同那天在沈清野楼下,看到他背起女人时,踉跄倒地,没了意识。
江星河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沈清野就在床边守着他。
江星河在床上侧过身,沈清野就在眼前。
他要等的人,等到了。
只是已经过时了。
如果沈清野真的爱江星河,为什么要瞒着他和别人结婚?
是不是等到沈清野结婚那天,才愿意告诉江星河真相?
江星河翻身动作大,将沈清野弄醒。
“小乖,你醒了?凌晨出门干什么?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沈清野抚摸江星河的脸庞,心疼得很。
江星河本来想回答说‘因为等你’,但沈清野的白色衣领上的红色口红太过碍眼,江星河憋回所有话。
好一会才吐出:“去看烟花,出门急,没来得急穿多点衣服。”
他第一次对沈清野撒谎。
罢了,他们都没好到哪去。
年夜饭后,沈清野从没有主动跟江星河提起和未婚妻准备结婚的事,他也愿意成为一个傻子,陪沈清野演戏。
江星河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清野,他送错的黄色玫瑰,对于情侣来说,寓意并不美好。
或许,他们的结局早就有了结果。
春风吹过二月末,嫩芽破土,春日花开。距离沈清野的婚期欲近,江星河欲沉默寡言。
鸟鸣清脆,晨光熹微。江星河刚睡醒,睁眼就看到沈清野的凌冽清眸。
“沈清野,爱我,是不是很累?”
“怎么了,小乖?怎么突然问这个?”江星河没有笑容,沈清野捏了捏江星河软糯的面庞。
“沈清野,爱我是不是很累?”江星河重复着。
“不累,一点都不累。”沈清野整个抱住江星河,呼出的热气游荡于江星河的脖子间。
江星河望着窗外发呆,那为什么从不告诉他,关于沈清野即将结婚的事?
上午精神病医院给沈清野打来电话,说江星河母亲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总是躁动,砸东西。
沈清野和江星河赶往医院看望,江母才安分几分。
“妈妈,我在呢!看看我,我是星河啊!”手无足措的双手抚摸江母的面颊,就像小时候那样,江星河哭闹,江母哄小孩一般。
“星……河?”江母这一瞬间意识是正常的,“我们没家了……我们没家了……呜呜呜呜。”
是啊,一切都发生得出乎意料。仅仅半年,江星河的人生,便大起大落。
“妈,你还有我,我们家没散!”医院地面冰凉,江母瘫坐在地板上哭闹,江星河的话似一味镇定剂,打入她的心房,涌出一阵暖流。
病房里回荡江母的哭声,江星河没有注意时间,也不知江母哭了多久才入睡的。
沈清野一直站在身边,陪着江星河。
从医院离开后,江星河和沈清野打算买材料回家做汤圆,带汤圆去医院,和母亲共享。
超市的年味还未消散,依旧喜庆安详。
超市红糖的购置架旁,江星河蹲下挑选红糖。
挑选好后,一起身,已经找不到沈清野的身影。
那一刻,江星河慌了神。
虽然沈清野刚才跟他说过,让他在这等一会。江星河挑选红糖太入迷,没有太注意沈清野的提醒,含糊应了声‘哦’,便认真挑选红糖。
元宵节超市人满为患,江星河左顾右盼,始终望不见沈清野的身影。
怎么又要等!
江星河忽然回想起跨年夜,白雪皑皑间,他等了沈清野一个晚上。
这次又要等他多久?
江星河忽然回想起跨年夜,白雪皑皑间,他等了沈清野一个晚上。
这次又要等他多久?
不过,这次沈清野回来得很快,带了一盒大草莓。
“沈清野……”茫茫人海中,江星河见到他的爱人,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清野在人群中穿梭而过,赶到江星河身边,心疼:“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昨晚哭得还不够吗?”
昨晚哭得……挺够的,江星河现在想起来,那个地方还有一阵酸痛。
江星河被沈清野逗笑,羞红耳朵,道:“沈清野,你害不害臊啊。”
压低的眼眸划过一丝得意,沈清野捏着江星河的下巴,坏笑道:“跟你,害什么臊”
“好了好了,别逗我了。”江星河拉下沈清野捏住他下巴的手,紧牵住,“我哭,是因为我以为你不见了,我太害怕我们走散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走散的。”沈清野坚定回答,是笃定,是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