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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了又活了又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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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着红绿灯,天下了点小雨,我没带伞,耳边滴滴答答的声音惹人生厌。
      刚刚才亮了一轮绿灯,几辆汽车飞速驰过,对面的公交慢悠悠地等待,调皮的小孩子拍着玻璃大叫,也不知道叫得什么,我这里都能听到。

      社畜的我累得要死,眼下青黑。好不容易逃离加班,此时手机又响个不停,打开一看全是老板的语重心长。
      我发了朵玫瑰,然后果断拉黑。辞职信早就写好了,本来准备昨天奔赴美好的明天,结果早上醒来实在头疼忘记了,看来只能奔赴美好的后天了。

      我又有些头疼。糟糕,不会是加班太多的后遗症吧,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这笔钱就算在老板头上好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下越大了,地上积起了小水洼。我蹲了下来,敲敲脑袋。雨水从我头顶滑落,黑色的工作装早就湿透,沉重地挂在身上。

      我大概是神智不清了,从水洼中的倒影勉强看出一抹刺眼的绿,便起身抬腿要走——结果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模糊的视线逐渐被照亮,我瞳孔放大,整个人像是被抽出骨头,挖空内脏,轻飘飘地飞起。
      我忘了我没有翅膀,看着夕阳,天空,染红的云彩;看着车水马龙,匆匆人间,孩子被妈妈捂住了眼,懵懂天真的模样。

      最后头先着了地,苦痛的身躯不再尖叫,颤栗的灵魂回顾一生,落下一泪。我的世界被静止在这一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我突然很想活着,死了一点也不好。这里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无尽的寂静中,唯有灵魂悲哀地喘息。

      于是我开始在这个空无的世界游走,去了很多我以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却也只局限在这里。
      我一点也不想离这里太远,这个世界已经很大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漂泊的魂灵,没有人能够看到我,我也无法触碰这个世界。有时候发着呆,一没注意飘着飘着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我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过后来我就想开了。这个世界静止在我死亡的瞬间,有这等机会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一下?
      我又开始满世界闲逛,这个时候我又痛恨我是个魂灵了,要是能留几张照片就好了。

      逛了一半我就无聊了,然后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我想了个点子,飘到高空,往东飘去,直到看到红色的云彩和夕阳。之后凭感觉飘了飘,又下来认了几次路,意外地飘到了我的故乡。

      我找了好久找到了我爸妈住的地方。穿过门,我妈正在沙发上看新出的电视剧,笑得开怀,想来是过得不错。
      转了一圈没看到我爸,估计是去散步了。我刚下楼就看到他和邻居在吹牛,叉腰狂笑。

      多久没有看到他们了……好吧也没有多久,要是早点交辞职信回乡就好了,如今万分感慨也只能化成一句叹息。

      我小时候在这边长大,还是比较熟悉的。找了个火车站沿着铁轨飘了又飘,回到初始地,穿过我的凶案现场,在我家门前看到了扎着非主流的蓝色三股辫真人。
      我们曾约好今天一起到天桥上等待日出,可惜我稀里糊涂过了一天放了他的鸽子,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表现。

      我对他没太多愧疚,我知道他是个屑乐子人,这次出来准没安好心。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那边看了一眼,一堆特警围着那里,江面上的碎尸引来了飞鸟停驻。
      ……这么想和他做朋友的我真是难得的大善人啊。

      我本来想像之前一样视若无睹地穿过,结果一头撞到了实体上。

      我惊愕地抬头看他。
      ……大变真人?

      真人圈住我的手腕,轻吻手心,像是在亲吻自己的手背。接着按着我的手,放到了胸口右下方。
      我的手就这么陷了进去,摸出了一颗跳动的红黑色心脏。

      果然是黑色的心。没想到这……人连心脏长得也不同寻常。
      这么想着,我的意识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但这次和之前的寂静不同,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萌发、生长。

      我试图去寻找它,在茫茫黑夜的尽头。这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甚至照不出我的面孔。
      我常常会动摇,记忆里的那些人间是否只是一场大梦?而我生来就是孤独的魂灵,沉寂于世界之外。

      “咔。”
      无边的黑幕碎裂,泛着白光的裂缝蔓延。
      我缓缓抬眼,一片朦胧中,看到了月亮。

      -
      晚上的巷子很黑,还好我不是人,比起永恒的寂静来说也可以忍受。
      脏乱的灰墙上贴着各种广告,隐约能看出是日文。

      看来是飘到日本了。
      我庆幸地往巷口飘,回到人间后我作为魂灵的能力被减弱了大半,不能像以前一样想怎么飘就怎么飘,除了无法在地面上行走和能穿墙比人类好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我大概得在日本待上一会了。

      在这里感谢我的朋友真人。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正自言自语、一副精神病的样子从下水道里爬出,而井盖则不知所踪,丝毫没有意识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我沉默片刻,看着他非主流的发型和衣服,脸上和身上的疤痕选择报警。偷盗井盖是大罪,作为一个根正红的好人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他倒是愣在那里,接着大笑,很反派地向我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
      凭我多年的看番经验我可以笃定这绝对是日语。但我听不懂。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拙劣地模仿起了中文:“你、名字?”

      我意会到了,遗憾的是我把他当成从隔壁小日子逃过来的精神病,不想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
      在多次的尝试中他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我没想到他的学习能力如此高超,可惜是个混混精神病。

      我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怜惜:“八嘎牙路。”
      “……?”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被赶来的警察叔叔终止。他在我转头的瞬间不见,最后我被带到警局做了笔录就没再管这件事,谁知三天后的电话让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们查了监控,监控器没有损坏,而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井盖是凭空消失的。”
      “你确定你所说的一切是事实、你亲眼所见吗?”

      那次我放了一个星期的假配合警方调查,最后无疾而终。我的履历清晰可查,也没有任何疑点。那个我所说的精神病非主流混混也没有再出现。
      我唯一的感想是假期过得挺爽的。我们老板平时可不这么好说话。加班地狱那是后来的事了。

      也是后来我偶遇了好几次他。此时的他已经能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真人,是个屑乐子人。
      至于报警……报是报了,只不过被当成精神病的变成了我自己。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只好由着他,在上班或下班的路上聊上两句。

      他原本很识趣地不会来打扰我的周末,结果熟了放纵了一点就开始拼命往我这挤时间,好几次直接出现在我的家里。
      我其实不介意,我本来也没什么朋友,也不歧视人外,再说真人搞事也搞不到我头上。只能在感觉他每次要搞事前给警局匿名发个消息提醒一下,采用的几率很低,但至少是几条人命,我自认还算有点良心。

      真人对这件事也很好奇,我总能察觉到他什么时候是单纯地找乐子,什么时候是单纯地搞事……我对此没有说法,敷衍了一下说是心有灵犀。
      他当然不信,好奇心过了头变成了骚扰。我没办法,给他找了点事干——教我日语。

      会日语对于一个二次元来讲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对社畜不是。好在这件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我也不是很笨的人,一个月基本上学得七七八八,现在能够盲听番了。
      真人意外地很会教人,忽略他这个人,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长得也不错,标准的二次元小白脸。
      上课神游时发现这点之后我对他的忍耐力都提高了呢(无慈悲)。

      -
      默默感谢完后我继续往巷口飘,越飘越不对劲。灰墙上染了红,地上干脆流成了血河,几具尸体飘飘荡荡,死不瞑目。

      还好我不是人,不过日本治安这么差的吗。
      我疑惑地看了看尸体:一个伤口都没有,衣服也是完整的,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制服;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这不是普通的武器,我察觉到了它们的不同寻常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这些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大概是穿越到异世界了。
      这个点位,这个神秘事件,多半是灵异番。

      前面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终于在我飘到巷口时看到了站着的。
      是个少女。
      光看脸不属于我看过的番中任何一个角色的脸……气质也是。

      浑身的血衬得她的脸色愈加苍白,瘦削的身形沐浴在月光下,黑色的长发随着她抬头而散下,漂亮的蓝瞳中倒映着月亮。
      她的手中没有拿着什么奇形怪状的武器,却整个人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体系。眼前的一幕不是灭族的遗孤、逃命的追杀就是反派凶手逍遥法外。

      我突然看到了什么:她的胸口处冒出了火焰,和她眼眸一样的冰蓝色火焰,正在猛烈地、冰冷地燃烧。

      该死,不会是那什么蛤蜊家族吧。

      我很快就知道了不是,因为那是灵魂。
      燃烧的灵魂不再跳动,颜色黯淡,就这样逐渐熄灭。

      她要死了。

      我沉默地看着她跪下,十指相握,向远方的神明倾诉:“我自由快乐地活着,在这一刻的永恒中。”

      ……第二种啊。
      折翼的小鸟,那不是更可悲了吗。

      新角色刚登场就要死去,冷漠的神明不语,月亮被云藏了起来;
      世界静默,黑夜漫长,星星无光。
      我触碰她的脸,抹掉突然掉下来的眼泪,与她的灵魂接位。

      人间苦难,不来也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了又活了又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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