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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前面的路仿佛望不到尽头一般,林太医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听闻新帝喜欢悄无声息地处死人,他绞尽脑汁,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都没想到,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酿成了大错。

      可若不是要他死,又何至于将他领来如此偏僻荒凉的地方?

      林太医浑浑噩噩,领路的内侍却忽然停了下来,他道:“林太医,到了。”

      林太医如梦方醒,他抬头看向悬在高处的匾额——飞燕楼。

      他一时想不起飞燕楼到底住了谁,新帝是原来的嘉云公主,后宫空无一人,只是听闻公主有个极其宠爱的驸马,但这驸马不识抬举,竟然背叛了公主……

      总不能是那位被公主厌弃的驸马住在这里吧。

      林太医进去之后,那位内侍就停在了外面,林太医惶然之际,居然看见了新帝的贴身侍女。

      暮雪将人领到内殿,初春的天气,这渺无生气的内殿,居然比外面更要冷上几分。

      为何不点炉子?

      林太医有这样的疑问,很快,床帐被人拉开,林太医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满手是血的新帝面色不虞地坐在床边,在她身侧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暮雪朗声提醒嘉云:“陛下,太医到了。”

      言外之意是,嘉云要是不想让驸马死的话,还是让太医上前诊治一二吧。

      嘉云微微颔首,一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盯着手上快要凝结的血发愣。

      暮雪见状再次开口:“陛下……”

      嘉云不耐:“让他过来吧。”

      林太医忙不迭地提着药箱过去,暮雪也走到近前,她接过旁人递上来的湿帕子,想要为嘉云擦拭干净手上的血迹。

      嘉云直接将帕子抢了去,动作慢条斯理的,却处处都是烦闷,擦到最后,居然发出一声冷笑。

      好个行以南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是真的想死?

      这一声冷笑让正在查看情况的林太医一抖,嘉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他,嘉云冷声问:“死了?”

      林太医心惊胆战地回:“陛下,人还没死。”

      “那朕可太失望了。”

      啊?林太医有些茫然,那他还治不治?

      “林太医,请继续诊治,陛下在外间等着你回话。”

      嘉云不知道何时挪到了外面的椅子上,听见嘉云的吩咐,林太医终于松了口气,专心为床上的男子诊治。

      男子的箭伤说严重也不严重,是那射箭之人留有了余地,事先处理的大夫是个好手,这一次出了这么多血,大抵是因为有人在伤处使力所致,只要再重新包扎,好好将养,也就没事了。

      听完林太医的话,嘉云不快道:“你是说他一心求死了?”

      林太医的目光扫过嘉云的手,居然不是陛下做的吗?

      他跪在地上,肩膀微微抖动:“臣不敢妄下论断。”

      嘉云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满意这个论断,正在林太医犹豫要不要改口的时候,嘉云又道:“开方吧。”

      行以南不能就这样没命,想带着他的傲骨死去,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是。”

      林太医跟着暮雪出去的时候,恰好瞥见嘉云从椅子上起身,看样子是要去瞧床上的那个人。

      床上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林太医瞳孔微缩,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看来当初公主执意要这个驸马,是动了真情的。

      “除了喝药换药之外,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吗?”暮雪问。

      “殿内……太冷了,最好是烧个炉子,要是发了高热,病情会更加糟糕。”林太医据实已告。

      “好。”

      暮雪点头,已经到了门口,依旧是那个带林太医来的内侍送林太医回去。

      ……

      行以南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最严重的要数被嘉云射伤的地方。

      行以南想要抬手碰一碰,手却被什么束缚着,只能抬起来一段距离,根本碰不到伤处。

      行以南一愣,他又试探着拉了拉手,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有些像锁链,有人将他锁在了这里?

      行以南一头雾水,一双明眸里也只余下些茫然,眼前忽然亮起来,行以南被迫聚焦——

      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内侍捧着烛台到了他面前,见他睁着眼睛,欣喜道:“驸马醒了。”

      驸马……好遥远的称呼。

      借着烛光,行以南终于看清了他现下到底处于怎样的情形中——

      从床的四个角落里蔓延出来四根铁链,分别将他的双手双脚锁住,他整个人都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行以南哑着嗓子问:“这是怎么了?”

      旁边有一只素手撩开垂下来的床帐,烛光之中赫然出现嘉云的脸,嘉云生的好看,此时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的惊为天人,行以南恍惚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他没有料到嘉云还在殿内,失神之间,嘉云已经接过烛台坐到了他的身边。

      行以南记得有一次,他跟着先帝打猎受伤,醒来的时候,嘉云也是这样守在他的床前。

      他几乎以为时光倒流,嘉云也会温柔地问他一声:“驸马,觉得如何了?”

      但事实却是,尽管被烛光拢着,嘉云的眉眼依旧是冷的,她的手指顺着那根缚住他右手的铁链慢慢往上,摸到了他的腕骨处,嘉云道:“太医说驸马意欲寻死,朕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寻死?

      行以南想起昏倒前的事情,他的手和嘉云的手一同放在伤处上,嘉云的手格外凉,行以南一时不留神,手上没有收住力,才让伤处天崩地裂重新出血。

      根本不是像嘉云口中所说的那样。

      行以南道:“我没有寻死。”

      嘉云笑了一声,轻飘飘道:“谁信呢。”

      行以南没有出声,嘉云继续道:“驸马,谁还会信你呢?”

      总之,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嘉云了。

      留在行以南身边伺候的回影将药端上来了,嘉云可不打算亲手喂行以南喝药,她起身让开了位置。

      但主仆二人却同时犯起难来。

      行以南的脸色更加惨白,他小声道:“我不能起身……”

      嘉云大发慈悲地将钥匙丢到床上,回影麻利地将行以南双手上的铁链松开,等到行以南喝完了药,殿内只剩下嘉云和行以南两个人。

      嘉云俯身到行以南面前,抓起行以南的右手就要用铁链套住,行以南挣扎着,却被嘉云轻而易举地按住了。

      行以南在病中,没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可他微微一怔,也不至于这样轻易就被嘉云制住了,嘉云钳住他胳膊的那只手,犹如铁臂。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会武功?”行以南迟疑地问。

      “驸马,你我曾经是枕边人,这你都不知道?”

      不光是这个,关于嘉云,行以南还有很多不知情,右手被重新锁住了,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嘉云已经再拿行以南的另外一只手了,被人这样锁在殿中,行以南心中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悲凉,他颤着声音道:“我没有要寻死。”

      真可怜啊,他当日成为新科状元,嘉云要召他为驸马,他好像就是这么可怜。

      嘉云喜欢他的可怜样,里面没有背叛,只有对嘉云的绝对服从,再来一次,嘉云照样还是能将行以南逼到那样的地步。

      “驸马,我不在乎。”

      嘉云看着床上动弹不得的人,钥匙在手心里晃了晃,她试着拽了拽锁链的一端,有些失望,这样的姿势还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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