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左右之手

72、第 72 章

　　“你好。我是张家栋。你是陈媛吗？”
　　半空中飘来的声音。陈媛转头看去，杨东明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淡去。显露出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哦。”陈媛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机械地应了一声。
　　“你好。”张家栋伸出了手。
　　“你好。”陈媛回过了神，礼貌地起身并伸出了手。
　　“我本想着早点到，可还是晚了。”
　　“是我来的太早了。”
　　“请坐。”张家栋礼貌地请陈媛先坐下，然后自己也轻轻拉开椅子后，坐下。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张家栋，是苏静姐的发小。现在在水利局工作。”
　　“你好，我是苏静姐的同事，我叫陈媛。”
　　“你好。”张家栋扫了一眼桌上的饮料，“请稍等。”
　　然后轻轻起身，椅子并没有发出响声。他去了吧台。
　　这见面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张家栋的言谈举止给陈媛第一印象非常好。他是苏静姐的发小，那他们认识至少有二十年。难怪苏静姐会把他介绍给自己。他身高大概一米八上下，皮肤黝黑身材结实。走路都带风。
　　不一会儿，张家栋端着一个托盘回到了桌边。
　　“不知道这甜品你喜欢不喜欢？我做主就买了。”
　　“谢谢。”
　　“你喜欢咖啡？”张家栋看着陈媛的杯子里的咖啡觉得新奇，女孩子们不是都爱喝奶茶吗。
　　“还行。我是喜欢它的香味，不喜欢它的苦味。”
　　“哦，喜欢闻，不喜欢喝。”
　　“差不多。”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安静地喝咖啡吃上几口甜点，店里环绕着播放的是轻柔舒缓的音乐。
　　“咖啡我也不懂。其实呢，我觉得速溶咖啡挺好喝的，还方便，随时随地来一杯。”
　　“速溶咖啡可不太健康啊。”陈媛提醒了一句。
　　“嗯，谢谢医生。你这语气让我想起苏静姐。”
　　陈媛笑了。
　　“苏静姐特别忙，你呢？”
　　“忙。一周七天几乎天天在医院，早班、中班、值班、讲座、开会，见不到人。”陈媛的话渐渐增多。
　　“哦，007。”
　　陈媛笑着点头。
　　“我也是007，还是外地007。”
　　“哦，水利局，那是不是水坝方面的建设？防洪？”
　　“嗯，是跟水有关的。除了你说的水坝，就是水利工程建设。还有防洪抗旱、管理水资源、给排水、江河湖泊治理保护等。我在水利工程建设科，负责水利工程的建设管理、防汛抗旱、水资源管理等。所以经常去外地出差。”
　　“挺好的，工作能到处走走。”
　　“嗐，也不是去什么大地方。不过，蛮合我的心意的。水利工程通常在偏远山区，工作环境较为恶劣。但是自然风景湖光山色倒是挺不错的，我每次去一个地方，都喜欢到处走走看看。”
　　“建设水电站、大坝、水力发电等都是你们的工作？”
　　“是的。水坝，可以形成水库，抬高水位、调节径流、集中水头，用于防洪、供水、灌溉、水力发电等。”
　　“你们真的厉害，能在水里建设造福于民。就像三峡大坝世界级的大坝。”
　　“我不厉害，是水利人厉害。三峡水电站历经17年的建设，提高了长江的航运能力，防洪减灾，改善水利和发展旅游业等，同时他也是一项重要的环保工程，为国家发展和能源安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还有许多其他的发电站，缓解能源缺乏的问题。除此之外，中国还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水力发电方式－潮汐能发电，是利用海洋中涨落的潮水来产生能量的一种方式，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但在未来是一种非常有前途的能源。”
　　“是不是那种在海上的大风车？”
　　“潮汐能和风力发电的原理相似。我们国家还有光伏发电，太阳能电池组件，具有优异的环境适应性，可以广泛部署在沙漠、山地、海岸线等严峻的环境中。”
　　相亲俨然已经‘变味’成了一次科普活动。
　　“水利工程的发展对人类的生产、生活和生态环境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中国是个水资源匮乏的国家，水利工程可以有效地利用和管理水资源。修建的水利工程可以在时间上重新分配水资源，可以防洪补枯。也可以在空间是调配水资源，使水资源与人口和耕地资源的配置趋于合理，可以缓解水资源匮乏的问题。”
　　“其实水利人一年四季，不是在做调研，就是在做调研的路上。要不就是对着电脑，找资料、查数据、作报告、写文章。可谓足迹遍布江河湖海。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幕天席地，家常便饭。”
　　张家栋见陈媛好奇，他是越聊越嗨滔滔不绝。
　　“每年汛期是最忙的时候。既要治理水又不能影响老百姓的生活。今年七月份的雨季，雨水多。河道两边的河堤河坝是二十四小时巡检，平稳渡过雨季。现在雨季结束，是水资源维护和管理的时期。”
　　“哎，水库你去过吗？”
　　他终于‘刹车’。
　　“没有。”陈媛想了想。
　　“有机会一起去玩吧。长源市有七个水库，其中七铺水库比较大，因为水资源的保护，风景优美，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这些都是和你的工作相关？我以为水利只管修水坝呐。”陈媛插了一句嘴。
　　“是的，是工作的一部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
　　“哎哟，时间不早了，我一聊起自己的工作就没完没了。”张家栋看了一眼时间调侃道，他意识到自己聊了一个下午的水。
　　“哪里，我真的好奇，涨知识了。”
　　“说这话你可别后悔啊。”张家栋立刻接茬，紧接着拿起桌上的手机，“为了让你下次还能‘涨知识’，加个好友呗。”
　　陈媛点头，欣然应允。
　　“你这人挺幽默呀。”陈媛边打开手机找出手机码边说道。
　　“那是因为你，要是别人，我估计我水聊到一半的时候，就把人给‘冲’跑了。”
　　他后来得一个雅号‘张恨水’，源于此次事件。被陈媛揪住了小辫子，哪有相亲两小时，聊水一个半小时的。
　　他们通过了验证，互相加为好友。
　　“哎，你怎么走？”
　　“我去坐地铁。”
　　“行，我送你去地铁站。”
　　张家栋率先站了起来，在前面领着陈媛走向地铁站口。
　　这是张家栋相亲最放松最愉快的一次。但更像是一次与好朋友的约会。他的哪次相亲不跟一场考核似的，严格堪比国考。首先先从祖上开始盘查﹍，如果条件合格就进入下个环节。
　　接下来的环节是满足需求：你会做饭做家务吗？你会浪漫吗？纪念日你会怎么做？你会哄我吗？我很粘人整天黏人，你愿意吗？你会蹦极吗？你会跳伞吗？你会徒手攀岩吗？你能接受吗？我是事业型女生，不会被家庭困住，你能接受吗？你想要几个孩子？迄今为止你送出去的最贵的礼物是什么？你的工资会为女朋友花多少？
　　找个女朋友究竟需要多少技能？谈个恋爱这么难吗。
　　当苏静姐说要给他介绍对象时，他并不情愿。但碍于苏静姐的面子，才勉为其难。他相亲相怂了。
　　张家栋是苏静妈妈的老同事的小儿子，今年三十四岁。可以说和苏静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本硕就读于长源大学水利工程系，毕业后进入本市水利局工作至今。谈过两次恋爱，但因为工作性质导致聚少离多，均失败。
　　他今天虽然想提前到约定的咖啡店，可当他踏入店里举目望去，一眼就发现了角落里的陈媛。此前苏静已经把陈媛的照片发给了他。她身穿一件鸡心领的黑色薄毛衣，露出欣长的脖颈。下穿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半高跟皮鞋。一件灰色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她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侧目眺望着窗外，却没有焦点。像只优雅的天鹅孤零零地游弋在广阔而平静的湖面上，一层薄雾笼罩着她和她的倒影。那么出神那么专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他近在咫尺，她亦无任何察觉。
　　和她的交谈甚欢，她简单纯粹，性格温和，不矫揉造作。他第一次被女生等，这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会成为朋友，和苏静姐一样的好朋友。无论他们将来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苏静很快得到了消息。
　　“谢谢，姐。无论将来会如何，我现在都已经得到了一位和姐一样的好朋友。”
　　苏静有些遗憾，但缘分不能强求。
　　苏静笑着对陈媛感慨道，“得了，媒人泡汤了。本来还盘算着你结婚时我可以做上上席位呐。”
　　“苏静姐，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上上上的位置。”
　　“是是是，我的小陈医生。”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四，陈媛下午休息。勤劳的‘小蜜蜂’在唯美医美继续免费‘打工’。金蝉的计划实施了，辞职创业。
　　李耀灿可帮了大忙，是他建议并介绍金蝉去了外地的同学的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一家医美整形医院工作。金蝉在那里干了三个月，从医院需要的条件及手续、需要的设备、具体开展的一些手术及技术等等，全部一清二楚。这对金蝉的帮助实在是太大。
　　陈媛、李耀灿以及任晓月和蔡娟全部都是‘员工’，免费的。金蝉特别会做思想工作。
　　“同志们，你们好好想一想。不要觉得吃亏了，我损失小就是你们损失小。日后我没债你们就轻松，对吧？”
　　大伙儿眨巴着眼，对啥？
　　“那我有难，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能！
　　“事业刚起步，能省则省。现在只要每月支付房租和一名员工以及杂费，这样多轻松。你们看我也没拿钱。”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一个月下来累死累活，切，一分没有。
　　“好，加油。”
　　反正金蝉是热血沸腾，雄心勃勃。
　　只要陈媛他们在店里，金蝉就会出去找业务，顺带查看一下同业公司，去取取经。除了微创整形，金蝉还在考察美容护肤的一些项目。但这些项目需要设备、人员以及资金。
　　张家栋是因为陈媛家新房装修的事。陈媛在小姨夏淑兰的帮忙策划下，买了新房。和小姨家一个小区，前后楼。夏淑芬先卖了老房子一百四十万左右，新房子是近三百万。首付九十万，余下的两百一十万用陈媛的公积金贷款。除掉公积金后，每月还款除去公积金后五千多元，差不多是陈媛的工资。手上余下现金五十万，存三十万备用金，还有要交税，余下的十多万用来装修。十多万装修费是能省则省。
　　张家栋就帮陈媛省了不少钱，还省了好多事。他本人对基础的装修工程比较了解，比陈媛一家人在行。另外他认识一些搞工程的人。本来张家栋在跟陈媛商量着新房装修自来水水管布置的事情。他忽然想到有朋友从澳洲带回来一些咖啡，据说非常好喝。顺带的推荐一本非常好看的书给陈媛。
　　“下午在医院吗？我送点儿东西给你。”
　　“我不在医院。”
　　陈媛想，让张家栋送，多不好意思啊，认识没多久光麻烦人。可下班再约见面有点儿晚，明天她是全天班得早起，于是拒绝了。
　　“你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
　　陈媛再三推辞也无济于事，于是发了定位。张家栋查了地图找了过来。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还让你跑了一趟。”
　　“休息天，实在是闲。再说，送书多高大上啊，特别显得有文化。”
　　说完发出爽朗地笑声。陈媛也被他逗乐了。
　　“要不要参观一下？”
　　“好的。”
　　陈媛领着张家栋在四下转转。这是一环线上的一间门面房，楼上下一共有一百来坪。楼下是咨询接待，还有可以做美容美肤的房间。楼上是手术室、消毒、检查等。
　　“你们这里主要能做什么？除了美容这些。”
　　“整形。比如；双眼皮、注射玻尿酸、胶原蛋白、瘦脸、祛眼袋等等。与美有关的手术。”
　　“哦。选址不错。这周围写字楼多，年轻人多，对美有需求市场大。”
　　“是的。是我们老板精挑细选的地方。”
　　“但是现在竞争也激烈，业务开展的怎么样？”
　　张家栋说话的语气，使陈媛不是第一次感觉像某个人。
　　“还行，主要是金老板一个人在大展拳脚。”
　　“人员不多，就金老板一个？”
　　张家栋心想，金老板何许人也，她得三头六臂啊。
　　“有一个小护士，今天下午请假了。平时还有两个‘临时员工’。”
　　“呃，那这个店临时员工多啊，有三个。”
　　陈媛笑了起来。
　　“金老板说了，临时员工不花钱，多好啊。”
　　说曹操曹操到。金蝉，金老板，板着脸在他们身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