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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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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两个人,一桌菜,我们坐到了十二点。
夜里十二点,我一口气喝掉了最后一口酒。
“江辞。”
“嗯?”
“想再叫叫你的名字。”
他点点头:“好。”
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初意。”
我回头看他。
“新婚快乐,以后……要好好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不去擦,任由它流着,我知道我是需要发泄的,总会好的。
那天晚上之后,我其实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来,我想说,
江辞,我爱你很久了,从你给我那两个大白兔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我只是没想到,有一段感情,它都还没开始,就悄然结束了。
那晚回去,我一个人在房间哭了好久,哭累了,躺在床上,我觉得我应该放下了,我得听他的话好好去生活了。
我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病了。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胃癌晚期,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所以他那晚说要我好好的。
周宴留学回来,两家都在准备我们结婚的事,我没想到的是那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那一面之后就是永别。
婚礼准备的很久,足足有大半年,因为我们两家势力都比较强大,所以婚礼要办得特别盛大。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沈家大小姐,我不是沈初意,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江辞身边。
这些事,是后来才知道的,江辞的朋友告诉我的。
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经常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整夜整夜的因为疼痛睡不着觉,需要靠止疼片和安眠药入睡,后来,止疼片的作用也不大了,他找医生要更多的止疼片,被医生拒绝了,因为医院有规定,不能频繁的给病人使用止疼药物。
他没有治,因为没有钱,更多是因为治不好。
事情到这一步,我谁都不怪,我只是有些恨,恨我自己,恨这个世界。
他没去上大学,他病得那样严重,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还在准备婚礼。
周宴那段时间像一个非常完美的男朋友陪着我,我很少有独处的时间,他特别体贴温柔,可在我眼里,只有不屑和烦躁,他也不恼,可我对他的抗拒是日渐加深的。
“周宴,我们谈谈?”
“你想谈什么?如果是你那所谓的喜欢,就不用谈了。”他在我旁边坐下。
我笑了:“喜欢?喜欢还重要吗?在你这,喜欢能有什么用?”
“你知道就好。”
“周宴,你特别可笑你知道吗?”
他不解的看着我。
我继续笑着:“你看你这辈子,栽在了我手上,你却留不住我的心,你就只会逼迫我了。”
周宴也笑:“可是初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是吗?听话一点,做好你的周家少夫人,这就是你的命。”
“不,周宴,你想错了,我不会认命的,我沈初意不可能随随便便服输。”
那时候说话是无心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样不认命,只觉得我有一天能逃出去吧,总有一天会的。
“意意,你为什么不肯听话一点呢,做这些没用的挣扎,白费力气。”
我冷笑了声,没再说话,上楼去了。
婚期将至,我知道江辞病了,可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变得特别安静,在周家,我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
我妈来看我,她哭了,她说她不应该让我父亲给我那么早就定下了这门婚事,她觉得对不起我,对我太不公平。如果当初没有这门亲事,我或许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或许会开心一些。
我也觉得不公平,可这不公平久了,我开始麻木了,公不公平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所谓了,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什么重要呢?我不知道。
“没关系,妈,没关系的。”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安慰她,减少她心里的愧疚,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妈走后,我开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跟周宴父母聊天,一起准备婚礼的事,表现的太过正常了。
婚礼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我坐在婚车上,车窗上起雾了,我在车窗上写了一个辞字,又很快擦掉,怕给周宴看见,雨下得太大了,我的心像是从头到尾都被浇灌了,湿淋淋的。
我在婚车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辞的朋友打来的。
我好像早就预感到了什么,我看着来电显示,愣了好久。
“怎么不接?”周宴问我。
我回过神,看着手机,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我接通了。
“喂?”
“是沈初意吗?”他问。
“是。”
“江辞他……”
我听到江辞名字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