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回满天

12、你出现，我改变

　　他眯了眯眼，对面前这个无知的少年嗤笑了一下。他是无所谓了，也不会影响他什么，但面前这个人可就不一定了。他想劝劝他，不要这么随便，毕竟喜欢上他可不是件好事。众所周知的,他人坏心又冷,没集体意识也没善心，又爱骂人，打架找事逃课都是常有的事。这一路数下来，全是他的缺点。可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人喜欢?凭什么有人会喜欢呢?
　　“哈,你认真的?”他问道。“不是大昌险输了?”
　　少年微微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带着点无奈的口吻回复道:“为什么这么问?你是在质疑自己还是在质疑我?没有大昌险只有真心话要不要?”
　　一连三问把他弄的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合理怀疑少年根本没了解过他，不然就不会向他表白，说出这番话了。不要对我拥有幻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什么烂东西，他心想，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他转身迎着风抓了抓头发，一脸烦燥的叹了口气。伸手去摸袋摸天也没摸出烟来。之前那一包被主任给扔了。
　　少年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想抽烟,而此刻他口袋里就有一包,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没把烟给他，反而掏出了一堆糖，从里面挑了根棒棒糖给他，“你今天已经很多根了，不能在抽了。”
　　他疑惑的看了少年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抽了很多烟了，难道味道太重了?他接过棒棒糖,将它咬啐。然后看了他一眼,倚在栏杆上说道:“我说弟弟，哥的事少管。”
　　“要管 ，不管你又想怎样？一直混下去?”
　　“关你蛋事,哥爱咋样咋样,别逼我动手。”说着,他已经不耐烦了起来，刚站直,对方就拉住了他,将他抵回了原位。
　　他已经有点生气了,不满的瞪着少年，再要一步，他保证把他打的亲妈不认，亲爸不识！“操！脑子有病去治！”
　　“没病。我话还没说完。”少年手上用了点力，防止他挣脱开。
　　“不听!给我滚!”手动不了脚可以动 ，于是他上脚踹了下对方的膝盖 …可是对方丝毫未动，这可给他弄尬尴了。“你…”
　　“哥,我跆拳道黑带,可以好好听了吗?”
　　“跆拳道黑…操。我听行了吧，你先松手。”虽然他打架厉害,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什么架打，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强硬却怕疼。
　　少年本来没想威胁他的,但奈何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要么用软的要么就用比硬的还硬的,这样他才能好好听话。
　　少年松开了他，确定他不会跑了才开口:“哥,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听明白了?”他盯着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死心一样。 “我除了好看点，其他什么都没有，你该不会就是个看脸的吧？”
　　“不看脸，看你。就是喜欢你。我会努力把你追到你的。还有，哥，别这么贬低自己，你很好的..”
　　“ 滚！我没败低我自己。我已经说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任何人，男的女的都一样，你也少来管我，别追我！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他刚想说打你一次，就想到少年是练跆拳道的，比一些混社会的都厉害就顿了下，才继续往下说去：“要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少年闻言抿了抿嘴 ，明显有点不满，但他还是忍住了想要捂住他的嘴的心思。“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喜欢我,实在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最后一句他没让他听见。
　　“什么?”他皱了皱眉，没有听清那句话。
　　“没什么,走吧哥。”说着就已经提步走了，见他还在原地愣着，少年回头又喊了他一声，他才半疑半惑的跟了上来。他实在想不透少年的心思，这是答应他了还是没答应他?当然,他还是没问出口,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两人下了天台，一个要回班一个要去网吧,少年见他要去网吧毫不犹豫的翘了课，而且还能面不改色的冲他说出:查资料。”他想说都没办法说，万一人家好学生真的是去查资料的呢?他还能不让去，最后也只能威胁一下对方，然后分开找机位坐，最好在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最后也是同意了，然后俩人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少年走的时候还给他买了点饮料，然后将口袋里的烟也给他了。烟盒里边还塞着一张纸条，是之前写过的一封表白信，里边的内容都是他的真实感受，希望对方能看见吧。
　　之后的几天，少年果然没有在找过他了。而他也忘了这回事，照常的吃，喝，玩，逃。丝毫没把少年当回事，同时他认为少年也就是说着玩玩而已。要是所有人都看脸，他现在的追求者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关于那封表白信，其实他压根就没碰那包烟，直接给扔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他自由自在，闲的没事干的时候，少年就已经把他摸清了。所有的，详细的都给摸清了。
　　这天晚上教室直接给断电了，像他这样的人，可能大家都会认为他会逃出去，回宿舍也好，去网吧也好，总之不会跟他们一起好好待着的…但事实上却不是那样，他有个任何人，包括少年都没查出来的秘密——怕黑。因为他的行为举止都很轻松，装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所以说他怕黑？谁信啊！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将椅子往后墙上一靠，能离所有人有多远就离所有人有多远。正当他觉得没问题时，偏偏这时候一道光照在了旁边的墙上。他吓得心脏都跳漏了一拍，不过却没有叫出来。
　　朝旁边望去，很好，是个不认识的同学。那同学见他已经望向自己，紧张巴巴的，浑身都在抖，说话都带着颤音。一边带着哭腔道歉一边慢慢往后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他内心一边想着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一边回答自己的问题，是的，自己确实很可怕。同时还分心的回忆了下这位同学是谁，实在是想不起来，就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这可把对方又吓着了，哆嗦的更厉害了。
　　“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我们班的吗？我知道你很怕我，但是你能不能先别怕我…”
　　同学吓着被愣了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竟然打起嗝来了…
　　双方均是一愣，同学怕他打自己，慌忙之下把少年当成剑盾挡在了身前。他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哭又打嗝的求饶道：“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嗝！”
　　本来他还觉得没什么，但看见少年的那一刻，他就不由的烦了起来。不在意归不在意，但当看到对方了，就突然不好了。他挥了挥手，冲同学喊了声：“滚。”
　　同学麻利的滚了，比兔子还快，同是手电筒的灯光也移到了别处。他这一小块地方又变的黑暗无比。奈何少年还在这里，他只能继续装下去。
　　全班的同学也都离得远远的，窃窃私语了起来。两人的对话倒是没什么人听了。
　　“该滚哪去滚哪去，别他妈的烦我。”
　　少年抿了抿嘴：“哥，表白信看了吗？”
　　“什么信不信的，没有！你赶紧滚开，我要打游戏了！”他站起来推了少年一把，将他推到离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才停下。
　　少年抓住他的手，将人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两人就这样的姿势待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挣扎的乱动了起来。本来少年也没用力气，所以他很快就远离了他。
　　“哥，我有点怕黑。”赶在他开口骂前，少年就已经抢先开口说话了。
　　最后的所有脏话都汇成了一句，他没好气的说：“关我蛋事，你怕黑就找手电，找我干什么？怎么着，我是灯泡啊？”
　　“想让你陪着我……”
　　“不可能，没可能！你最好立刻马上滚回你的座位，要不然老子打…骂死你！”
　　少年不在说话了，而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凳子搬到了他的桌子旁边，然后坐了下来，一直盯着他。他无语的感觉瞬间放大了十倍，他算是明白少年是有多么不要脸了。椅子在哪座位就在哪？真他妈的优秀，聪明。他翻了个大白眼，将自己的座位远离他，确定少年不会看清他才坐下来将手机打开。
　　转移怕黑的事情大概就是玩手机了，只要沉寂在快乐当中，那么就不用再怕黑了。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手机玩着玩着就能睡着了。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大概是被少年影响的原因？
　　他扭头去看他，对方正好和他来了个对视，少年张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出了一点声，他以为少年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干脆比了个中指，不在理会了。
　　广播已经让大家先回宿舍了，反正快要下课了。原本他想最后一个走，谁知道少年非得跟在他身旁才行。搞得他都忘了什么是害怕了。
　　“你他丫的别跟着我！”
　　“哥我怕黑。”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不停且流了好多汗的手，又看了看嘴上说的平淡，脸色不改手心不湿的少年。
　　“……”
　　“可信度为零，你给我死去！说你怕黑，当我是你爹啊？还得管你？”说着瞥了眼他，自顾自的走了，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点。他总感觉在跟少年相处下去，自己可能就没办法甩开了他。真是麻烦，天大的麻烦！
　　也许是他敏感小心的原因，总之，他感觉少年跟好多人都不一样。对他来说，对方总是有一股压力，囚禁感。就像进了捕猎者的嘴里一眼…
　　“哥去哪里？”
　　他没答，反而又加快了速度。
　　少年远远地看着他出了教室，下了楼…教室的窗户正对着校门口，他看见他熟练的翻过了墙。向左边的大道逃去。静默了两秒，少年才拿出手机，将一个页面打开，上边的红点一直在移动着，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少年将页面放大，看清楚了上边的地方，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回不去网吧改去酒吧了？
　　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监视他并不好。可他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变好的。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想要努力变好的人，怎么后来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少年举着手机，在座位上找了张纸，就这么摸着一点光开始狂写字。他把表白信重新写了一遍，用自制的信封装好，又从书包里抓了一点糖装进自己的口袋才离开了教室。忙完都已经十二点了，他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酒吧。
　　这边酒吧内，他已经下了三瓶啤的了，再喝其实也能喝下，但他还是觉得烟更能让他好受点。这么想着，他就点了根烟，在吵闹的声音中开始自己冥想。这回没老熟人了，其他人也都不敢上来搭话。不知不觉就感到了孤独，一孤独就会想之前的事。他想到了少年以前好像说过给他写过什么信？他突然就想看看了…里边的内容会不会跟其他人写的一样？我爱你就如爱着这片光影一样…
　　“呵，真是幼稚。”
　　他将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吐出一口烟。
　　不知道这样的姿试维持了多久，反正他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被这吵闹的音乐震的头疼,他一边揉着太阴穴一边吊了根烟往外走。
　　“哥。”少年就坐在酒店门的一个小绿坛上。看见他出来赶紧开口。
　　熟悉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打火的手都抖了下,没打上。他咬开骂了一声。“我操，你他妈有病吧!”
　　“没病。相思病算不算?”少年已经不想顾他愿不愿意了。他一直在外边脑补他会不会喝很多酒，会不会抽很多烟，又会不会跟其他人亲密?一想到这些就不的令他害怕，可他始终也不敢进去。少年紧紧拉着他的手，将人抱进怀里，力气大的堪比吃了“大力丸”。
　　“你，你干什么?松开老子!”他被吓了一跳，随及反应了过来，便用力的去推他，发现推不动去踩他的脚,但是对方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毫丝没有动。这时候他才察觉，对方比他高出快一个头了。“操蛋的,你吃什么长这么高的!有病没病的都,赶紧松开老子!喂你听现没有!放手…唔?”
　　少年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口。一股子复杂又难以用语言说出来的味道直冲他的鼻腔。少年不开心的眯了眯眼。
　　“哥，你以后能不能不来酒吧？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放开你。”
　　“你！”他都快要被气死了，怎么事事的都他妈不顺！“行，我认栽！不来就不来，现在松开我！”
　　“真的吗？”
　　“假的！你真以为你能管住我？”
　　“……哥还挺诚实的。不过能不能管住，当然还是我说了算。”音落，少年就离开了他，将口袋里的糖拿了出来，塞进他的手里，顺便将表白信也给他了。“给你写的，能不能看一看？我改了很多遍的。”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接了过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少年这么执着于给他写表白信，直到看完了，他才…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你他妈调查过我？”
　　“哥，我的很喜欢你，所以那些我都不在乎的。或许你会怪我为什么调查你，因为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了解你之后才追你的，才不是看脸…所以哥，能不能让我追一下？”
　　他脸色复杂的看着他，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少年也不催，总该让他反应反应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将信叠好，叹息般地说道：“你又能坚持多久呢？你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又能坚持多久？”
　　“打赌吗哥？”
　　“赌什么？”
　　“赌我能追上你并且不会放弃你。”
　　“哈，那要是你追不上，我先放弃了呢？”他自嘲般的说道。
　　“我知道哥不会的。我能相信你。”
　　他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放弃了，他将信封塞还给他。
　　“随便你吧。”他重新吊了根烟，慢悠悠的越过少年，含糊不清的嘟嚷着：“你要有那本事，你就追。”
　　少年目送他走远后，将手握紧，轻轻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