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梦入戏

5、李柚

　　怎么回事？

　　无数个想法从她脑海里滑过，是忽略了什么？

　　明明快要成功了阿？

　　两人的脚步凌乱带着些沉重的砸在地上，有一声声不惹人注意的咔咔的声响，应该是店内老旧的钟摆已经上了锈…

　　老、旧、的钟摆声？？

　　为什么之前没注意过？

　　明雪悚然一惊。

　　注意到从没注意的声音，是因为…

　　是因为突然安静下来了！

　　没有声音！

　　除了她们的跑步声，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发出声音！甚至连圆脸男的粗气声和呼痛声都在渐渐减弱，她有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也好过开始寂静的诡异的氛围！

　　身后的那些人，也许是辱骂、也许是追逐，即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
　　明雪思绪繁杂，只觉得一种强烈的恐惧突兀的笼罩了她。

　　突然！

　　“呃——”

　　她的颈后被一只大手用力掐住，一股向后的巨大的力让她被迫随着向后仰了过去！

　　失重感瞬间袭来，她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嘶——”尖锐的疼痛让她一时失声，力气一下流泻掉。

　　被抓住了——

　　麻子脸发狠用力的把明雪惯在了地上，余光看到旁边有一张桌子，目露寒光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撞在桌角上！

　　砰！

　　剧痛袭来，鲜红的液体从明雪的额头的伤口流出，流过她的眼睛，视线变得血红。

　　砰！

　　又一下。

　　砰！

　　她紧紧咬住嘴唇，手脚无力只能任人摆布着，除了剧痛，只感到越发昏沉，连动手指都费力，发着冷。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嗤”

　　麻子脸懒懒的松手，看着明雪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咧开嘴笑了起来。

　　明雪趴在地上，疼痛下，眼皮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两下，但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她居然下意识的想。

　　还好。

　　刚才李柚好像已经跑到了门口，应该…跑出去了吧？

　　也好。

　　那就好。

　　最起码…

　　也不全是无用功。

　　“赵明雪！！”

　　清脆惊恐的女声有些尖利，仿佛就响在她的耳边，让她十分勉强的打起了一点精神，微微睁大了眼睛。

　　“赵明雪！你没事吧？！”

　　“玛德，自投罗网哈哈哈哈哈”

　　“老大，这小妞自己跑回来了！”

　　这小妞…自己…跑回来了…？

　　明雪一直在耳鸣，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这几个字。

　　不会吧？？？

　　她的心猛的提起来，想睁开眼睛但最终也只是动了动眼皮。

　　为什么要回来？

　　明雪心上感到一阵无力，甚至开始心灰意冷。

　　其实现在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恍惚间好像闻到了一阵的排骨香味。

　　应该…糖醋排骨？

　　跟妈妈做的味道好像阿。

　　…

　　“明雪，明雪？”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随即她感觉被轻轻的推了推。

　　明雪习惯翻身拿被子盖住脸，声音含糊道：

　　“阿～妈，我再睡会儿～”

　　“行，但提前跟你说好阿，有你爱吃的红烧肉，不起的话都被你爸吃了。”

　　“！！！”

　　明雪激灵一下，清醒了不少，睁开眼就看见妈妈带着得逞的笑容

　　“快起来吧。”

　　她愣了下，手指微微颤抖，慢慢坐起身，犹豫了下无奈的揉揉头发。

　　虽然很困，但妈妈做的红烧肉真的超好吃！

　　简单的洗漱之后，精神了很多。

　　偶然间扫过镜子，一时惊疑不定。久久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有实体的。

　　她轻吸了口气，走出了卫生间。

　　明雪发现爸爸果然已经开始吃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餐桌旁，一眼就看到了糖醋排骨！
　　明雪坐到了椅子上的第一时间，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但还没放进了嘴里，手心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手一松，肉和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明雪？”赵妈吓了一跳，立刻要站起来。

　　“没事！”明雪心下复杂，反应过来连忙补充说：“可能没太睡醒”

　　说完掩饰的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终于放进了嘴里。

　　她一怔。

　　“好吃！”

　　说不出来怎么香，但肯定是好吃的！一下子能干三碗大米饭！

　　“你慢点，早上都没吃，吃太急胃不舒服怎么办！”

　　赵妈皱了皱眉，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旁边。

　　赵爸对明雪翻了个白眼跟赵妈说：“她你还不知道，让她吃吧，像我还真能跟她抢一样！”

　　赵爸真的特别喜欢赵妈做的菜，明雪从小到大基本都是跟赵爸抢着吃，吃饭的时候到餐桌晚点基本就吃不到几口了。

　　赵妈闻言跟明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读懂了对方肯定得答案，不由得尴尬的转移话题。

　　“快开学了，等会儿我帮你把东西收拾收拾？”

　　开学？

　　明雪一愣。

　　现在是大一上学期的寒假吗？

　　“阿…”她垂着眼睛，夹起来一块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不着急”

　　“你总是不着急！”赵妈无奈的说：“现在我还帮你想着，要是以后我跟你爸不在你身边谁帮你想！”

　　“哎呀，怎么会不在嘛”

　　明雪觉得心扎了一下，从赵爸筷子底下抢了一块排骨，面上嘿嘿一笑。

　　赵爸翻了个白眼，附和道：“就应该让你自己住，体验下连饭也不会做，自己生活有多不容易！”

　　“啧！”赵妈拍了他一下说：“出去也是你出去。”

　　明雪咀嚼的速度慢下来沉默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看着赵爸赵妈。

　　“怎么了？”赵妈有点担心：“你爸爸开玩笑的！”

　　赵爸不自然的放下筷子：“爸爸说你两句还不行啦！”

　　“没有”

　　明雪笑起来，眼圈慢慢红了，眨眨眼，努力压下哽咽终于还是说：“我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可以一直陪着我！”

　　突然听见这句话，赵妈赵爸对视一眼，然后赵妈叹了口气：“爸爸妈妈也想一直陪着你…”

　　她的声音突然模糊，明雪惊恐的瞪大眼，头上骤然传来剧痛的感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变得漆黑。

　　爸妈！！！

　　想要发声但突然惊愕的发现她好像没了实体，只剩下意识在这个黑暗寂静的空间。

　　机械音突兀的响起。

　　“为什么拆穿。”

　　是系统吗？

　　明雪一怔。

　　为什么拆穿？

　　当然是因为那只是以前的记忆片段阿。

　　还有不知名的疼痛感、镜子里模糊不清的脸…

　　想不发现是假的都难。

　　她黯然的想：可惜排骨是没有味道的。

　　但她不想多说只道：

　　“假的就是假的，你也没想让我一直待在那儿不是吗？”

　　她冷淡的想法此时更像是意识传达。

　　机械音继续道：“但有机会变成真的。”

　　是阿。

　　完成任务。

　　明雪默默的接下去。

　　这算什么？一种激励吗？

　　“那个技能到底是什么？？”

　　想到那个现在独自面临危险的女孩，她不由得抱着一点希望问。

　　“你不怕吗？”

　　不知怎么，机械音反问她，听在她耳朵里有点意味不明的感觉。

　　怎么不怕。

　　但怕又怎么样，怕能改变什么呢？

　　已经退无可退了。

　　明雪没有回答，只觉得自己问它就是在浪费时间，冷冷道：“让我回去。”

　　只有回去才能改变，哪怕看不到希望。

　　…

　　仿佛是她主动要求回去让系统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以它来看，这个所谓的人类应该十分擅长逃避才对，于是它沉默了下，不由得再次确认道：“你要回去？”

　　“我还没死不是吗？”明雪说。

　　“还没有。”

　　“那就送我回去”

　　想也知道一个机械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感情去为人着想，做的一切都是它想要达成任务而已。

　　她们之间只有交易。

　　而且不论是任务还是人道主义，她都是要救李柚的，系统摆明不会透露什么，还不如尽快回去。

　　“如你所愿”

　　不过看在你让我有点惊讶的份上，让你心里有点准备也很有意思。

　　系统又加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条件应该符合了。”

　　随着最后一句机械音消失，明雪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意思，就骤然被失重感笼罩，像是从万丈高空疯狂下坠，一秒之后更是狠狠地重重砸在了地上，整个人摔得支离破碎，被难以忍受的疼痛包围，简直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五感回归。

　　痛。

　　好痛！！！！

　　尤其是头，仿佛被钉进了钢钉，还搅来搅去。

　　“老大，这个怎么处理？”

　　“没气了？”

　　“快了。”

　　“扔这儿吧，真晦气，把那个小妞给我抓好，带回去！”

　　“是是是”

　　…

　　男人的声音交替着传来，带着嫌弃不耐的情绪。

　　“你们滚开！赵明雪！！”

　　是李柚。

　　“你没事吧赵明雪！！”

　　我没事。

　　明雪想要回答，张张嘴，气若游丝。

　　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把她的嘴堵上，吵死了！”

　　“是老大！”

　　“唔！！唔唔唔！！”

　　可恶！

　　明雪听着李柚的挣扎声，心脏涌上细细密密的疼，满满的气愤充斥在胸膛，让她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