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下》凯瑟拉

32、金雀双璧第三十节

　　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是严守阶级规律的，在金雀联邦当然也不会例外，在所有在首都的军团长都依次到达之后，最后出场的是金雀联邦军务处处长，迪亚娜.冯.埃森博格元帅。这也就意味着舞会拉开了序幕。
　　议会代表，内阁代表都发表了非常简短的致词，盛赞联邦军人在保家卫国方面的杰出攻陷，轮到军务处长致词的时候，有几个年轻的军官已经开始急躁地轻跺着小巧的缎子舞鞋，盼望着赶快结束这么冗长的程序。
　　身穿全套元帅礼服的军务处长走到大厅中央，冷酷如无机质般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了一眼全场，让所有的人都霎时沉寂下来，大气都不敢出，足足半分钟之后，她举起手中的酒杯，简单地说：“为联邦军人！”
　　“为联邦军队！”厅中的军官们一致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而快乐地高喊着，清脆一致的声音让在场的男士们心动不已。
　　致词就此结束，大厅一侧的乐队指挥潇洒地甩了甩长发，举起指挥棒，开始了今晚的第一支舞曲，舞会正式开始。
　　就在年轻男女纷纷携手走入舞池的同时，一个八卦象微风吹过草原一样，在人群中悄悄地传开：“奥尔维克上将向着元帅走过去了……”
　　联邦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联邦军队精锐军团的军团长，却是两个十五年没有说过话的冤家对头，这点在联邦内外尽人皆知，今日，在这么公开的场合，居然有人率先作出了走近对方的举动，那么是不是，这代表着和解的苗头呢？
　　玛格丽特军团长今天的穿着很合乎身份：白色绣银色小花的女式贵族礼服，头发梳成严谨的发髻，从右肩斜下红色绣金的绶带，在腰侧用宝石花结系住，和右胸口的一排勋章交相辉映，她无比端庄地走向以军务处长为中心的小圈子，在离着她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下，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没有开口。
　　议会代表是个绝对的聪明人，匆忙寒暄了几句就借口离开，剩余的几个人也都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在十步以内，就只剩下了元帅和上将两个人。
　　“你猜，谁会先开口？”有人悄声问同伴。
　　“我押上将一千块！”
　　玛格丽特军团长没有辜负大家对她的信任，在人都走光了之后，面对着联邦，元帅低沉的，似乎是很勉强地开了口：“今天晚上人可真多啊。”
　　“真难得。”元帅也开了口，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地，冰冷，而毫无感情，“看你现在的样子，低胸装也不穿了，后背也不露到腰了，这么看起来，还真象个称职的联邦军人哪。”
　　玛格丽特军团长不悦地扬起了眉毛：“什么话！难道我以前象个不称职的联邦军人？”
　　“我可没这么说。”元帅矢口否认，在上将脸色稍缓的时候，漠然加上一句：“你不像，你根本就是个不称职的联邦军人。”
　　“喂！”军团长跨前一步，眼睛怒视着对方，“你想决斗吗？！”
　　“我已经对决斗失去了兴趣。”元帅毫不动容地说，“在十五年之前。”
　　浮现出一丝恶质的微笑，军团长故作大方地摊开手：“得啦，老朋友，虽然从前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我忽然想开了，决定不为那么一个愚蠢的原因跟你做对到底，毕竟人生还有几个十五年呢？我不想带着你的诅咒进棺材，现在，我们和解吧。”
　　“我很乐见这样的结果，同时，我决定原谅你十五年来一直散布的不实谣言。”元帅的眉头轻轻皱乐皱，右手不由自主摸上了自己的左肋，“关于那场决斗的所谓真相。”
　　“唷唷！你这个女人，真是小气又记仇！”军团长豪迈地笑着，“你不是最注重结果的吗？我以为你会把那些谣言——如果有的话，置之脑后，全心去享受你的第二春……谈谈吧，老朋友，你这十五年过得怎样？我衷心地希望你在事业上飞黄腾达的同时，家庭生活也得到幸福。”
　　元帅微微欠了欠身：“我不得不说，非常感谢你的挂念，我的生活很好。”
　　“真不错！我也一样。”玛格丽特军团长骄傲地说，“就是开支大了一些，你知道，我要养五个人，不像你那么轻松……你的家庭日常开支一定很少，真让我羡慕呀！”
　　迪亚娜元帅单片眼镜后面的眸子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冷静地开了口：“还好……我的大女儿和女婿和我住在一起，还有两个外孙，所以，在人数上，我想应该相差不大。”
　　“哦！你的大女儿，老天保佑她，我还记得她那可爱的样子……她已经有孩子了吗？真快！我还听说她没有按照你的希望进入军队，而是从事教育事业，真可惜，对不对？”
　　元帅冰冷的目光看着她：“那从来不是我的希望……我一向不干涉孩子们的选择，比起来，那些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军人自己就必须进入军队的孩子，才真是可惜。”
　　“的确的确，”军团长表示赞同，“好在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大女儿很喜欢当军人，她在风月军团干得很不错，已经升到上校了。”
　　“好姑娘。”元帅点头同意，“我的大儿子嫁了风月军团的一位少将，也许她和你女儿恰好认识。”
　　军团长露出甜蜜的微笑：“也许吧，我不知道。”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风月军团驻地，第一军的参谋长和下属第一师的参谋长同时打了一串猛烈的喷嚏。
　　“要说我的大儿子呢，真是个淘气的小家伙。”军团长偏着头，一脸疼惜的表情，“他一直就想去外国看看，结果嫁了一个外交官，在国外的时间比在国内还要长……我真是很羡慕你呀，孩子们都在身边，但怎么说呢，都是为了联邦利益嘛！何况他太太的工作又十分重要，男人当然应该陪在妻子身边，做她坚强的后盾。”
　　“够了，玛格丽特，不要再自我炫耀了。”元帅很不耐烦继续玩这样的游戏，冷冰冰地打断她的话，“我们年轻的时候是用自己的本事来互相攀比，难道过了五十岁，就要用自己的孩子来攀比吗？”
　　“不要胡言乱语，迪亚娜。”军团长也转而叫着对方的名字，“过了五十岁的是你！不是我，我还在四十岁这个阶段里，哈哈！”
　　元帅阁下的下巴绷紧了，这个能让无数军官胆战心惊的动作，对正在哈哈大笑的军团长显然无效，她差点就要仰天大笑了。
　　等她的笑声稍微缓和下来，元帅用缓慢的语调心平气和地开口：“也许你知道，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堂.普拉蒂尼，西西里半岛上的女王，她最小的儿子□□，今年十四岁，被誉为‘阿多尼斯再现’‘上帝的宠儿’，是出名的美少年。”
　　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的军团长怀疑地看着她，谨慎地回答：“是的，我知道，这孩子的父亲就是当年很出名的意大利第一美男子，当然儿子也不会差。”
　　“我准备为我的小女儿向她求婚……看，这是多么门当户对的婚姻。”元帅唇角轻撇，露出白亮的牙齿，发出近似冷笑的微笑，“你没有小女儿吧？”
　　“你……你……”军团长被她激得说不出话来，怔了半天才回以一个骄傲的笑容，“我是没有小女儿，那有什么关系！我有出类拔萃的学生！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和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要到她们能结婚的年龄，起码还有六年，六年里可以发生很多变故……不过现在，我亲爱的学生兼属下银月之花雷景飒，可是联邦瞩目的黄金单身女郎，目前在联邦里身价最高的男孩是谁呢？想必就是被称为‘金雀双璧’的让.雷诺小骑士和依罗斯公爵家的冰雪精灵王子了……虽然说要小雷一下娶两个似乎不太现实，但是能娶其中一个的话，也是个不小的胜利，对吗？银月军团的草根军官，居然可以娶到高不可攀的贵族子弟，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啊，说明我们的小雷不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情场上也无往不胜呢，哦哈哈哈哈。”
　　“你在温泉的确已经太久了，和帝都的时代脱节。被称为‘金雀双璧’的不是两个男孩，而是两位年少有为的将军：银月之花，花月之剑。”元帅的声音仍然毫无情绪起伏，“我需要提醒你，虽然银月之花是很杰出的青年将军，可是花月之剑贝特丽思.冯.隆美尔也同样是优秀的军官，而且更年轻。”
　　她忽然很亲切地低声说：“鹿死谁手，并未可知。”
　　“不要赖皮，迪亚娜，小雷是我亲自从少年军校选拔出来的，十年来一直在我的麾下，我简直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你刚才不是还嘲笑我没有小女儿吗？可是贝特丽思小姐，圣母在上，她的父母地位显赫，不用你锦上添花。”
　　“贝特丽思在少年军校的时候，我是校长。”元帅不动声色地说，“她进入花月军团之后，我是军团长……玛格丽特，你不用狡辩了，如果你还是个联邦军人，就爽快地承认这一点……正如你所说，两位贵族家的男子显然不能嫁给同一个女人，那么，就算银月之花能得到其中一个人的青睐，另一个人，也说不定会选择贝特丽思。”
　　军团长露齿一笑：“你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会追男人！？何况我还会把所有经验都传授给小雷，要打赌吗？”
　　“愚蠢的行为。”
　　“你不敢。”
　　“我觉得没必要。”
　　“哈！哈！哈！”
　　“如果你自己愿意的话，就去试验吧，但请不要忘记今天我说过的话。”
　　“迪亚娜，亲爱的迪亚娜。”玛格丽特军团长姿态优美地行屈膝礼结束这次谈话。“我会记得让雷寄给你婚礼请贴的。和你谈话真是愉快。”
　　“我也同样。”

　　舞会开始之后，和所有兴高采烈去邀请男士跳舞的军官们不一样，雷端着高脚酒杯，慢慢的踱步到了大厅的一角，和几个其他军团的老朋友们一路寒暄过去，倒也消磨了不少时间，等她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靠近柱子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安顿好自己之后，舞池里已经是衣香鬓影翩跹起舞的世界。
　　她下意识地用目光搜索着几个好朋友的身影，瑞切尔依然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和议会代表谈论甚欢，同时也不忘记时不时作出专注的样子倾听内阁代表的高谈阔论，她注意到雷景飒的视线，欣然举起杯子遥遥示意，接着就继续开展她的社交活动了。
　　莎提娜那一身军礼服倒是很突出，她站在一个离舞池不远的地方，出乎意料地没有一支接一支地跳个不停，以她为中心站着几个年轻男子，都张着好奇的眼睛，在听她讲着什么，想来一定很有趣，因为不断地爆发出笑声，估计等会她邀请跳舞的时候，一定是水到渠成。
　　伊芙粉红色的身影在舞池中很容易辨认，和一个清秀斯文穿一身绣金镶银斗牛士正规装束的男孩子简直是珠光宝气的最佳解释，踏着三拍子旋转起来的时候让人眼花缭乱，但是……雷景飒不得不承认，最吸引人的不是他们，而是舞池正中的，太阳之子路易小骑士一头灿烂耀眼的金发，在水晶吊灯下，简直就是流动的太阳光辉，能让全场的女人为之神魂颠倒。
　　在她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追随着路易的身影，直到一曲结束，路易笑着和舞伴分开，并且坚持礼貌地送对方回到了原地，那个成熟妩媚的花月军团军官竟然象小女孩一样羞红了脸，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胸口。
　　女人，欣赏男人的眼光，真是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呀，雷景飒这么想着。
　　下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玛格丽特军团长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雷景飒的面前：“小雷，你怎么躲在这里？！我找了你很久！”
　　“有事情吗，军团长？”雷景飒奇怪地问。
　　“当然！”玛格丽特军团长言简意赅地说，抬起手指着舞池中间另一个金色身影：十八岁的公爵小姐贝特丽思.冯.隆美尔，金色秀发在两侧梳成小鬟，下面的散发烫成无数的小卷卷垂落双肩，金色细丝夹杂着碎钻编织成的发网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虽然不显眼，但给少女增加了几分俏皮的感觉，她微笑着，脸儿高高地扬起，和她的舞伴快乐地旋转着，白色和金色交织的礼服端庄美丽，衬托得她象个画中走出的小公主。
　　“看见了吗？”
　　雷景飒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看见了。”
　　“那就是你现在的敌人！”军团长斩钉截铁，语出惊人地说，随即又把手指向舞池里的路易：“看见那个了吗？金发的太阳神！”
　　“哦，看见了，那也是我的敌人吗？”雷景飒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微微的遗憾。
　　“不，那是你的战利品！”军团长神气十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