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落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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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还没有接到新任务吗？”凤挽问。
“对呀，我们接下来去哪？”边烁年问。
“还没有接到。”宋忧淅说，“现在先留在这，历练也快过半了，你们可以趁着这半天放松一下，比如……逛逛集市。”
凤挽激动地问：“可以吗？”
“自然，反正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儿，时间交给你们自己支配，只要别走太远，注意安全，还有别单独出行，结个伴。”
得到同意之后，凤挽兴高采烈和边烁年一起去附近的街市玩。
至于周之月，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让刘介迟答应陪她一块出去的。
宋忧淅支着脑袋看另一个落单的人：“少尊有出去的打算吗？”
“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出去，那就有。”
“行。”宋忧淅说，“不过我们去哪？”
“随便哪都行。”
“我对三界没有你熟悉，你决定吧。”
劣适认真考虑了一下：“在皓城有一个舞坊，我们可以去看看。”
劣适这是从她会感兴趣的角度考虑呢，宋忧淅低头掩额，笑回：“好。”恭敬不如从命。
离他们最近的舞坊在三里外的东街，他们最后去了这一间。
刚巧赶上舞坊最出名的舞女要上台表演了，两人快速找到好位置落坐，专寻了一个视野最全的中位。
舞女一舞惊鸿，每个动作都在柔美中隐隐透着力量感，动作衔接自然流畅，与乐声更是完美地合到一处，令台下人叹为观止。
一舞收尾，女子行至舞台中央，单手扯下面纱，将右手放在胸前朝台下鞠了一躬，举手投足间尽显仪态优雅，再加上容貌不凡，掌声和赞叹声响成一片。
“真好。”宋忧淅边鼓掌边说。
在来到虚幻世界前，她也是经常站在舞台上的人，她很享受跳舞，也喜欢跳舞状态时的自己，自信、放松、高兴。
有人说过她是天生的舞者。
三分天赋、再加上六分坚持努力、还有那一分必不可少的热爱，成就了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她。
她现在平等羡慕每一个能在舞台上跳舞的人，看到她们，她总是会想到过去的自己。
舞女并没有直接下台，而是留在了台上：“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①我是舞女秋池，今日想邀一人与我同台共舞，男女不限，就跳落羽。”
落羽是仙尘之域很出名的一个舞曲，也是秋池的成名舞，这四年她也偶尔会跳，她想在今天刚好成名第四年再跳一次。
宋忧淅初来虚幻世界那几个月，除了修习术法，跳舞也未落下，她现今至少会跳十支人界知名度高的舞，落羽就是其中之一，知名度低的她也会几支，其它两界她看到好的也学了几支。
秋池还站在台上等，台下的人在小声谈论，跃跃欲试。
可是落羽动作多，难度也高，不好合，真不是想就能跳的，如果干上台就是出糗。
秋池也没有催，很耐心地等待着。
宋忧淅也没多想，那一瞬间她就是心动了，她想去，她果断站起身：“我会，我与你一起。”
“我走啦。”她和劣适说。
“去吧，去做你喜欢的事。”
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下，宋忧淅随秋池一起到后面的房间换衣服。
随后又有其他舞女上台展示，但众人的心好似都牵系在后面的她们要跳落羽了，满怀期待，看得没之前专注。
半个时辰后，两人着同样的轻纱彩裳站上台。
裳衣露肩，不遮腰，她们都赤着双脚，不同的是她们手肘间挂的飘带，宋忧淅是粉色，秋池是蓝色，她们所戴耳环、手腕上的链绳、脚腕上系的细珠链和身上的飘带是一个配色。
两人的长发都盘了起来，发饰有好几种颜色，她们唇色红艳，额间上了相应的花钿妆。
乐声刚起，两人就已进入状态，全神贯注。
两人指间切换流泻出的每一个动作都自带美感和柔感。
旋转和跳跃衔接之间，舞姿翩翩，霓裙飘逸。
动作婉转流利，刚柔并济，万众瞩目之下，她们犹如仙自天落，轻盈若羽，自带华彩！
她们的动作太整齐了，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合舞。
秋池是有跳了多次的经验和娴熟，宋忧淅是有多年的功底和自如，两人看起来都是那么自信和游刃有余。
落羽呈现的是一个少女的爱恋故事，前期的春心萌动，中期陷入热恋，后期爱人身死，大起大落，由喜转悲。
她们的表情都很到位，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容，眼神也情绪十足。
从情窦初开时期盼的眼神和带着羞涩的笑，到初在一起时的一颦一笑、明媚生动，再配上落下的橘色暖光，好似少女一生光明灿烂，又一个高难度旋转后，神情再度转换，是热恋时眼中满溢的喜悦、幸福，如醉如痴，粉色花瓣纷纷扬扬，恰好有那么几片落在她们身上，又随着她们的舞蹈动作落下。
一个慢动作后接洽进神色中的担忧和难过，得知爱人病情时绷直的唇线、紧锁的眉头，满露伤感，再到最后倏忽终止时动作上的停滞，闪着泪光的泛红眼眶，无声透露出那一瞬间少女心中的无尽绝望和无限哀痛，那种悲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以此宣告爱人生命如歌戛然而止，故事到此落下帷幕。
阴影投落覆盖整个舞台，轻缓低沉的乐声收尾，好似暗示着少女原本明亮的人生已黯然失色。
台上重新回光，秋池和宋忧淅一左一右站在一起，她们脸上已经恢复笑容，一起朝观客鞠躬。
观客们这才从舞蹈中回过神来，一起用力鼓着掌，夸赞声不绝于耳。
秋池说：“很感谢宋姑娘与我一同演绎落羽，我很满意。”
宋忧淅说：“我的荣幸。”
我替大家伙问一问：“这是宋姑娘第一次正式跳落羽吗？学了多久？”
“是第一次跳，零零散散学了半个多月。”宋忧淅如实说，她之前只是练熟了、学会了，正式跳的确是第一次。
这也是她来了虚幻世界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跳舞，她跳得很开心。
秋池如遇知己，忍不住激动和开心：“我秋池也算是皓城最有名的舞女了，从没有谁跳的舞能让我服气，对你我是心悦诚服！”她开始当众为舞坊揽人：“秋池能看出姑娘的水平和境界绝不止于此，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加入我们舞坊？”
宋忧淅笑着摇头，婉拒道：“很开心秋池姑娘愿意认可我，不过，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还在等我，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合作的。”
秋池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之意，虽不舍，却无法强留：“好，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宋忧淅下了台，回房间把衣服换回来就到观客席去找劣适。
秋池还留在台上：“落羽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喜欢的一支舞，感谢为它停留欣赏的诸位。秋池在此祝诸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和如琴瑟，白头到老。”她又行了一礼才下台。
“小苏恰果然不同凡响。”劣适不吝夸赞，“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喜欢的舞。”
要知道，他的视线就没在别人身上驻留过，宋忧淅上台后，他的目光亦是一直都只落在她那里。
跳舞时的宋忧淅很耀眼，他也能看出来宋忧淅心情很好。
“荣幸之至。”宋忧淅说。
你能喜欢，我很开心，比我跳舞时还要开心。宋忧淅心道。
“你除了跳舞，还喜欢什么？”
“看书，看别人的故事。”她说，“还有各类乐器，也喜欢。”
“不喜欢的呢？”
“下棋。”她解释道，“输过太多次，实在是怕了怕了。”
劣适被她一脸不愿回想的样子逗笑了。
“你呢？”宋忧淅问，“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是你不擅长的。”
这可是个曾说过自己无所不能的魔，虽然她知道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但一般没人能说得像他那般有模有样，还给人一种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感觉。
她现在只知道劣适喜欢枫叶和银杏，不喜欢阳光。
“我喜欢的……我喜欢钻研术法，喜欢能一切握在手中可控的感觉，平等讨厌所有我不愿做还费时费力的事。不擅长医术。”他觉得宋忧淅已经知道的那些就没再说一遍。
“还想知道什么？”劣适问。
这对方主动送来的大好机会她不抓住她就不是宋忧淅了：“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这魔坏，就喜欢心善的。”
一个听不出是不是真话的回答，宋忧淅不好再追问，只点头。
劣适并没有反过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还好没问，不然当着本人的面讲，她不好意思。
见宋忧淅都只是在和自己聊天了，他问：“还看吗？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可以呀，这次去你喜欢的地方吧。”
劣适带她去了一处碧湖，湖旁边是苍翠的群山，最重要的是，此处正好天阴。
他变出一个竹舟，与她一同泛舟湖上。
也没有船桨，船随水而动，到哪算哪。
不是每一次出行，都需要目的地。
两人都还挺喜欢这种置身于自然的静谧感，很安逸，放松自在，可以短暂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宋忧淅和劣适都先后闭上眼，感受安宁。
劣适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到湖上与一叶孤舟为伴。
不知就这么站了多久，宋忧淅睁开眼，见劣适还闭着，她就挪开目光看湖。
总有种这绿水青山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来的那个湖吗？
“你还记得？”劣适转头看向她。
“猜的，不确定是不是这里。”
“是。”
“之前那艘大船呢？”
“……”劣适表情有几秒的空白，他失笑，“失手烧了。”
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再让它荡一会我们就回去。”
“行。”
“原来你这么会画画！”周之月拿着刘介迟刚画好的浊柒棠画像，爱不释手。
“还好。”刘介迟谦虚。
接下来他又给周之月画了一幅她的画像，她感激收下，连道好几声谢。
“其实吧，相比我自己，我更想要一幅城主你的自画像，没好意思说。”周之月很喜欢刘介迟的长相。
脸、五官、手……啥啥都在她审美点上，想不喜欢都难。
“那有机会了我再送你一幅。”刘介迟说。
“真？”
“真。”
周之月满足了，不光得到了两幅画，还预定了下一次的。
“你扇子上的彼岸花和白龙也都是你自己画上去的？”
“差不多，我先画，然后再施点法术让它们更像真的。”
“也挺厉害了。”她由衷赞赏。
像她这种一拿笔就手残的，看到漂亮一点的都能眼前一亮，更何况确实很好看的，她恨不得夸到天上去。
“话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和我一起出来了？”
“跟你的想法一样，为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我就觉得你是懂我意思了。”周之月靠在桌边，把两幅画用法术收好，“你们少尊什么想法啊？”
“说实话，我看不出来。”刘介迟说，“我以为的可能只是我以为，这么些年我也不是他的什么都会知道，我都怕会错意他要找我算账。”
“当局者迷。”
刘介迟笑接：“旁观者也有点迷。”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下一秒就要笑到原地去世。
他们收拾好东西就从画舫离开了，结果回去的时候，和宋忧淅劣适遇上了。
宋忧淅和周之月走到一块，一开口又是要笑疯的节奏，她们第一句话都是在八卦对方去了哪里，去干嘛了。
“我们坐船去了，先去的舞坊。”
“我俩画画去了。”周之月说，“他负责画，我责旁观和坐享其成。我打算下次给他回个礼，等他送我自画像的时候。”
前面她俩在聊，后面俩人也在聊。
“我能问问你什么打算吗，我看不出来。”
“你指什么？”
“别装糊涂。”
“你指的是对小苏恰，还是关于我看到的未来？”
“你把这俩放在一起说了，什么意思？”
“我今天看她跳了一支舞，叫落羽，听过吗，它的故事？”
“没。”
“那就找个时间去打听。落羽是个悲剧，可能过程不一样，但那或许就是我和她的结局。”
宋忧淅跳落羽，也是他看到关于未来的其中一个画面，它会出现，就必有意义。
他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暗示。
暗示他们的结局。
还有那个令他最难忘的画面，都让他不能不多想，即使知道怎么也改变不了结局。
“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不顾那么多。”劣适说，“但你知道，不能。”
刘介迟哑口无言。
“我不希望我的喜欢，是她的负担，我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是悲剧的开始。”
是啊，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喜欢宋忧淅，很久了。
所以才会谨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错。
落羽落羽，不得相与。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落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