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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做你的后路 ...

  •   顾染对衣柜扬了扬下巴,问周岁:“我好像看见了一件裙子,你送给家人的?”
      那件衣服本来是周岁买来想在咖啡馆那次就送给“RAN”当谢礼的,他当时不知道那是顾染小号,自然也不知道偶遇到的顾染就是“RAN”,所以就没送出去,一直收在自己的衣柜里。
      现在想来,他的确“偶遇”到了“RAN”,只是他自己没认出来。
      周岁解释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顾染心里一痛,他竟然是孑然一身!
      他自认为戳到了周岁的痛处,懊悔不已:“对…”
      周岁却并不在意:“没什么好抱歉的,这件衣服是我买来送给一个女生的。”
      女…女生?
      顾染小心地问:“送…谁?”
      周岁故意逗他:“我也没见过她,我只替她搬过行李,她送了我一件校服做谢礼,我当时只是举手之劳,实在是受之有愧,就买了一件衣服打算回赠她。”
      顾染眼神闪躲:“那…那你怎么知道她…她穿衣的尺码?”
      周岁嘴角上扬:“我不知道啊,我只见过她一面,凭记忆买的。”
      顾染眼睛一亮:“我知道她是谁,我替你送吧。”
      周岁语调上扬:“哦?真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顾染:“真的,我见过她,我还有她的联系方式,□□昵称叫‘RAN’对吧?你们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
      周岁凑近:“是吗?”
      顾染偏过头,挠了挠鼻尖:“是…是啊,我和她很熟,不然你以为她为什知道你的年级,班级,座位。”
      周岁拉长尾音:“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她啊。”说完,去卧室装好连衣裙递给了顾染。
      顾染接过衣服,尴尬地笑笑:“我一定会完全送达的。”
      周岁笑着看他,不说话。
      顾染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周岁的笑不简单。
      周岁看着看着突然开口:“哎呀,你说她会喜欢吗?”
      顾染眨眼:“会啊,她一定会喜欢的。”
      瞎说,你一个男孩子会喜欢碎花连衣裙?
      周岁神色伤感:“唉,我挑了好久呢,花了500多块钱,只希望她喜欢就好,没能亲眼看见她穿上,真是太遗憾了,唉。”
      顾染见不得周岁哀伤,立马安慰他:“你审美这么在线,她怎么会不喜欢,你等着,我一定让她穿上这件衣服,再拍照给你看。”
      哈?这么好忽悠!
      早知道再多装两下,让顾染打视频给他看了。
      周岁假装感动:“真的吗?顾染,你真是天使,谢谢你愿意帮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说周岁这么诚恳,他又怎么舍得拒绝。
      顾染硬着头皮说:“放心吧,多大点事儿啊。”
      多大点事啊,不就穿个女装吗?
      这世间都没有他顾染做不来的事。
      周岁得逞,笑得一脸欢喜。
      顾染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又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他刚想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顾相悦的电话就打来了。
      美爸:“崽,起来了没啊,我来接你和周岁吃饭,现在已经到楼下了,快起床啊,再不起床就破你的赖床记录了啊。”
      果然还是顾相悦最了解顾染,知道他平时没事的时候都是午饭时间才醒,还特意问他起没起床。
      顾染嘴硬:“我只是偶尔赖床,偶尔。”
      周岁笑着“嗯”了一声。
      “偶—尔—”
      谁信啊!懒虫!
      顾染:“哎呀老爸,我同桌在旁边呢,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啊。”
      顾相悦无奈地笑了:“好好好,是我,是我赖床,我在楼下等你们啊。”
      顾染:“知道啦,我们马上下来。”
      电话挂断,顾染和周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了。
      顾相悦载着他俩去吃午饭。
      到达目的地,周岁有点惊讶,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顾染率先开口:“金玉满堂?又是这里!”
      看来不止周岁一人觉得巧。
      顾相悦好奇:“什么叫‘又’啊,你不喜欢这里?这是栾城最好的餐厅,我想着请熟人吃饭,不能太寒酸了,就订的这里。”
      顾染摇头:“不是不喜欢,我们昨天就是在这里聚会的,爸,罗凯没告诉你吗?”
      顾相悦:“我昨天给他打电话说接你的时候他说你们已经走了,我就没多问,不知道你们昨天也是在这里吃的饭。”
      周岁倒是捕捉到了重点。
      熟人?
      难道只是因为自来熟吗?
      还是说,他们曾经真的见过。
      周岁盯着顾相悦看了许久,还是不确定他们是否见过,可面对顾相悦,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又让他怀疑。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顾相悦点了一些顾染爱吃的菜,把菜单递给周岁:“岁岁,你只管点你喜欢的,不用给叔叔省钱。”
      周岁愣了一秒,挤出了一个笑容,双手接过菜单。
      顾染无语:“岁岁?爸,你又随便给人起外号!”
      顾相悦给了顾染一记眼刀:“你个逆子,什么外号!这叫爱称。”
      顾染:“那你也得问问周岁同不同意啊”
      万一周岁的家人以前就是这么叫他的,那现在这样叫,不是平白惹周岁伤心吗。
      顾染内心愧疚:老爸也真是的,干什么这么自来熟啊。
      他转头问周岁:“周岁,你别管我爸,他就这毛病,就喜欢给人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连小区里的小猫小狗的不放过。”
      周岁笑了笑:“没关系,叔叔喜欢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吧。”
      顾相悦朝顾染挑眉。
      看见没?人家都同意了。
      顾染叹气。
      好叭好叭,你美你有理。
      周岁点完,又把菜单递给了顾染,顾染接过后就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周岁:“你…不点吗?”
      顾染:“岁岁,你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周岁:“……”
      顾染见周岁没反应,问他:“岁岁,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岁岁。”
      周岁送他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开心就好。”
      顾染笑了:“好嘞,我很开心?(?^o^?)?!”
      周岁:“看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顾相悦秉持着招待客人的想法,每样菜都给周岁夹了一点,最后堆得碗里都装不下了。
      顾染看了看周岁碗里满满的菜,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碗,柠檬精上身:“爸,你现在眼里只有岁岁,没有染染了。”
      周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相悦也不恼,笑着给他夹菜:“好好好,是悦悦的不对,悦悦给染染夹菜。”
      顾染笑了:“染染原谅悦悦了”说完分别给给顾相悦和周岁夹菜:“悦悦也吃,岁岁也吃。”
      顾相悦看着顾染闹,嘴上说着“恶心”,却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反而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笑。
      周岁好像知道了顾染这么优秀的原因了。
      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他也在用同样的方式用力地温暖别人。
      不知怎么的,这两个人从互相夹菜,变成了给周岁夹菜。
      周岁听着左一句“岁岁”,右一句“岁岁”,认命似的笑了笑。
      眼看着碗已经不能再装了,周岁拦住他们的公筷:“等岁岁吃完再夹!”
      还能怎么办?打不过就加入呗。
      顾染和顾相悦这才停下来,尴尬地相视一笑后,同时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吃饭。
      两个人动作如出一辙,就像复制粘贴一样。
      周岁不经感叹,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
      饭吃到一半,顾相悦的电话响了,说是工作上的小事,急匆匆就要走。
      顾染起初有点担心,眉毛微蹙。
      顾相悦摸了摸他的头,特地安慰他说只是一些文件要处理,因为比较急,所以才这么匆忙。
      顾染点头,随即摇头:“我…我是担心你忘记付钱了,我身上的不够。”
      顾相悦被他逗笑了:“放心放心,不会忘记的。”
      说着掏出手机给顾染转了钱,让他待会儿和周岁出去玩,然后匆忙走了。
      顾染目送他离开后,低头安静地吃饭。
      周岁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好想办法逗他:“染染尝尝这个菜。”
      顾染果然抬头了,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周岁仿佛看到了他竖起来的耳朵。
      怎么像个小兔子似的。
      周岁继续逗他:“染染再尝尝这个。”
      顾染眼睛更亮了。
      周岁故意学他说话:“染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染染。”
      顾染眨了眨眼睛,脸色泛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当然…可以。”
      WTF?这是…什么走向?!
      接下来的时间,周岁很明智地没有再用任何叠词,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周岁和顾染在市中心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零食,然后又去了滑板店。
      之前不知道怎么还“RAN”送校服这个人情,周岁现在知道了。
      他挑了一块极其张扬的滑板,送给了顾染。
      顾染凭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开心到飞起”。
      周岁主动接过顾染手里的东西,让他毫无负担的滑滑板。
      两人就这样走一阵滑一阵,回到了周岁家那条巷子。
      顾染滑着滑着听到了远处传来几句咒骂声,他问周岁:“周岁,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周岁感叹,没叫他岁岁!
      谢天谢地,总算正常了。
      周岁摇头:“没有。”
      顾染:“奇怪,你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周岁:“嗯。”
      顾染:“你也想到了是吧?上次有人在这儿打群架,一群人围殴一个人。”
      周岁拉住他:“先别进去,危险。”
      顾染欣慰:“你都知道我下一秒要干什么了!不愧是你啊岁岁!”
      周岁无语。
      原来刚才那一秒的正常,是他的错觉。
      周岁知道拦不住他,但又实在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顾染:“你会打架吗?我还不熟悉里面的情况,万一很危险怎么办?”
      周岁:“你都说危险了,我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架。”
      顾染被他的坚定帅到了:“哇塞!岁岁!你好勇诶!”
      周岁无心理会他的调侃,拉着他:“走吧,进去看看。”
      顾染听他语气坚定,也不再劝他,二人一起走进了巷子。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打斗声,熟悉的谩骂声。
      以及,熟悉的人。
      只不过,比之前更多了。
      顾染把滑板往前滑,用了十足的劲儿。
      张扬的滑板像一道利箭,发狠得冲撞那群小混混。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被打的少年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染和周岁,更别说脚下的滑板了。
      一群人被撞到了三四个,横七竖八地摔在地上吱哇乱叫。
      人形围墙破了一道口,顾染看清了被围殴的人,顿时笑出了声:“呦!这不是贺兰吗?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菜!”
      周岁无奈,提醒他:“别笑了。”
      顾染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上次,上次也是你啊哈哈哈哈哈。”
      贺兰珏被围殴,脸上,身上都是伤,衣服上全是脚印,被顾染这么嘲笑,脸上更挂不住了。
      贺兰珏:“没礼貌,还不过来帮忙!”
      顾染摊手,走了过去:“谁说要帮你了。”
      他走到那群混混中间,问他们:“大哥,我们老大是哪位啊?”
      周岁紧跟在他身后,微笑着看他闹。
      那群混混懵了:“什么叫‘我们’?跟你不熟,请你自重啊!”
      中间那个纹着花臂,一身腱子肉的男人说:“是我,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
      顾染解释:“大哥,误会啊,我们只是路过,这小子欠揍是人尽皆知的,你这是在为民除害啊!”
      周岁:“……”
      贺兰珏:“……”
      那为老大得意道:“算你识相。这小子上次招惹我弟兄,我们今天来讨回这笔账,你和他”他指了指顾染和周岁,“有多远滚多远。”
      顾染没理他:“这么说,大哥这次是来找事儿的。”
      那位老大耐心耗尽:“对!老子就是来找事的,管你tm屁事!”
      顾染见好就收,问周岁:“岁岁,录下来了吗?我们准备动手了。”
      周岁已经麻了:“嗯。”
      顾染活动拳头:“好嘞,那么,看招吧!”
      那位老大上手就是一拳:“你tm耍老子,死小白脸!你不是路过吗!”
      顾染躲过拳头,抓住他的手臂,提膝重击他的腹部,顺势松开了禁锢他的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他
      身法独特,招招命中,又防御得当,那些混混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老大被他打得颜面无存:“你使得是什么招式!报上名来!”
      顾染嗤笑:“那你可听好了,这叫‘醉如狂三十六剑’!”
      老大瞪大眼睛:“你,你是‘莲络人’?”
      顾染接着一拳,打到了偷袭周岁的小弟:“我是”
      小弟立马接话:“徐俊大!”
      贺兰珏“噗”得一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扯得嘴角的伤生疼,“嘶哈嘶哈”得狂笑。
      顾染的脸一下子黑了,周岁心疼地看着那个接话的小弟。
      顾染脸色阴鸷,邪笑道:“我是你祖宗!”
      那老大被打的连连后退,直接摔在地上起不来,恼羞成怒对他的小弟们喝道:“愣这干什么!一起上啊!给老子弄死他!”
      小弟们一窝蜂上来,围住了他们仨。贺兰珏心里暗叫不好,抄起角落里的滑板抡人。
      居民楼上的青年越看越起劲儿,直接拿手机录了下来,发到了他们的吃瓜群里。
      张哥:后续呢后续呢?
      李姐:打赢了吗打赢了吗?
      王嫂:打得这么凶,快报警吧,一会儿闹出人命了!
      ……
      青年只抽空回了个消息,再看楼下情况时,混混们已经东倒西歪,捂着伤口叫唤了。
      什么情况?最精彩的部分就错过了?
      他只是回了个消息而已啊!
      青年面无表情拍了张照后,发到了群里。
      赵哥:妈耶,十几个人打不过三个学生诶!
      王嫂:别看热闹了,报警了,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凶残了。
      李姐:是啊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吓死人了。
      混混老大勉强开口:“你!你们!太过分了!居然那这种骇人的凶器!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贺兰珏放心扔掉手里的断成两半的滑板,指责他们:“分明是你是约我单挑,结果自己带那么人,打不过还恶人先告状,呸!”
      混混臭骂他:“你不也带帮手了!不要脸!”
      顾染瞪着贺兰珏,语气急促:“你扔的是什么东西?”
      贺兰珏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支支吾吾:“我…滑…滑板啊,怎…怎么了?”
      顾染揪着他的衣领:“艹!那是周岁送我的!”
      周岁周岁周岁!又是周岁!
      艹!
      贺兰珏见顾染因为周岁这一副不值钱的滑板跟他生气,心里不爽,梗着脖子嘴硬道:“不就一块破滑板吗?那么丑,又不值钱,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本少爷赔你一个更好的。”
      顾染气得语塞:“你!”
      周岁拉住顾染:“别冲动,这都是小事。”
      顾染松开贺兰珏的衣领,捡起地上壮烈的滑板,抱在怀里:“这不是小事,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啊。我刚刚还怕误伤他,特意往角落里踢了一下,可还是坏了。”
      贺兰珏心见顾染伤心,心里也愧疚:“别生气了,我再赔你一块就是了。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忍心责怪我吗?”
      顾染一拳锤在他肩上:“滚!”
      周岁安慰他:“没事的,坏了就坏了吧。”
      顾染郁闷:“怎么连你也不懂!”
      周岁解释:“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顾染心里一顿。
      周岁的意思是,我没事就好吗?
      贺兰珏见他脸色缓和了一点,开口道:“我们先走吧,待会儿要来人了。”
      周岁拿过顾染怀里的滑板,拉着他往巷子外走。
      顾染由着他拉着,嘴上却说:“走不了了。”
      贺兰珏疑惑:“我家里人妹来啊?”
      顾染白他一眼:“蠢货,警察来了。”
      贺兰珏一脸委屈:“不是,你们都听见了?”
      顾染用求证的目光看向周岁。
      周岁笑了笑:“嗯”。
      贺兰珏感觉被踢出来群聊。
      他又问那些混混:“你们呢,听见了?”
      混混们个个神情疑惑,显然是没听到警笛声。
      老大挣扎着爬起来:“管他真的假的,快跑!”
      一行人还没走出巷子,警笛声声声入耳。
      贺兰珏震惊:“不是,你顺风耳啊。”
      顾染摊手看向他们:“嗯哼。”
      周岁擦了擦手上的血,递给了顾染一包零食。
      顾染看到了周岁的伤口,把零食放在了旁边。
      他轻轻抓着周岁的手:“你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啊,干嘛这么拼命,我的风头都让你给抢了。”
      周岁安慰他:“小伤而已,你才是最厉害的。”
      顾染心疼地看着他,吹了吹伤口:“小伤也是伤。”
      鼻青脸肿,浑身疼痛的贺兰珏不乐意了:“他这么点儿伤也算伤”他指着自己的脸,“我都这样了,怎么也不见你关心我一下?!”
      顾染朝他竖中指。
      贺兰珏脸色铁青。
      顾染:“看不懂?周岁,翻译一下。”
      周岁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婉转一点。
      “菜就多练。”
      贺兰珏:“……”
      他感觉自己被他俩狠狠鄙视了一番:“我谢谢你啊。”
      周岁:“不客气。”
      顾染心里愧疚,用卫生纸给周岁包好伤口,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顾染:“对不起啊周岁,本来说好送你回家的,没想到直接送你进局子了。”
      周岁:“没关系,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先保护好自己最要紧。”
      顾染:“我…”他踢了贺兰珏一脚,“都怪你!”
      贺兰珏也生气:“谁求你们帮忙了,嫌麻烦别插手啊,让我被打死好了!”
      周岁:“顾染不是这个意思。”
      贺兰珏吼他:“要你管!”
      搞得好像你们很亲近一样!
      周岁不理会他,给顾染递了瓶牛奶。
      顾染接过牛奶,表情凝重地喝了起来。
      周岁以为还是他受伤了,关心道:“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顾染摇摇头。
      周岁:“嗯?”
      顾染:“你都不叫我‘染染’了”
      周岁:“……”
      贺兰珏:“……”
      一阵沉默后,贺兰珏突然开口:“顾染,你刚刚那招,真的是‘什么狂如剑’?”
      顾染:“醉如狂三十六剑?”
      贺兰珏:“对!就是这个!”
      顾染喝牛奶,给周岁递了个眼神。
      周岁:“军体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军训时学的”。
      贺兰珏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顾染咬着吸管重重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你还需多历练。”
      贺兰珏自言自语:“我嘞个骚刚啊,还真有人能从军训学到真本事?”
      顾染和周岁相视一笑,沉默不语。
      一阵鸣笛声后,顾相悦和其他警察从车上下来。
      其中一个警察说:“哟,这么多人,怕是坐不下啊。”
      另一个警察开口:“给局里打电话,再调几辆车来。”
      王警官带着人把那群混混都扣了下来,然后指着正在喝牛奶的顾染说:“这小孩儿怎么办?”
      李警官:“什么小孩3打12,带走。”
      顾相悦安排好了那些混混,该安排熟人了。
      顾相悦:“哎呀,这位同学,你长得好像我那个逆子啊。”
      顾染喝着牛奶:“爸。”
      顾相悦:“把那群人打那么惨,你没伤到吧?”
      顾染笑着:“没有,周岁把我保护得很好,他还受伤了呢!”
      顾相悦关切地问周岁:“怎么样,伤得重吗?”
      周岁礼貌地微笑:“小伤,只是破了点皮。”
      顾相悦无奈:“不是让你们去玩吗?怎么带着岁岁打群架?!尽祸害别人家的好孩子。”
      顾染:“爸,是他们欺负我同学,我只是正当防卫。”
      顾相悦:“你倒是防卫得当,你看看那位同学,伤成什么样了!”
      贺兰珏感动不已,终于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了:“叔叔,您是我亲叔叔,看孩子这脸,”他指着自己挂彩的脸,“我疼啊!”
      顾相悦安慰他:“事情没调查清楚前,还是得去局里待着,走吧,我顺便给你们处理一下伤。”
      上车前,顾染也没忘记自己的滑板和零食,特意嘱咐顾相悦带上。
      警局里,顾染和几个混混排成了一排,整整齐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顾染不爽:“爸,为什么我也要蹲在这儿?”
      顾相悦:“这位肇事者,请你不要套近乎。他们身上都有伤,需要处理伤口,你又没事,给我好好蹲着。”
      顾染:“哼!”
      还没等贺兰珏处理完伤口,他的管家陈叔就带着报表和律师进来了。
      陈叔见面就拉着贺兰珏,眼里满是怜爱:“少爷啊,你这是何苦呢!伤得这么重,夫人得多心疼啊!”
      律师则在一旁和警方沟通。
      贺兰珏问他:“我妈呢?”
      陈叔眼神闪躲:“夫人…夫人她还有事要忙,暂时…没空。”
      贺兰珏好似早有预料,神情淡漠:“我就知道,我就算把天同个窟窿,她也更本不在乎我。”
      陈叔心疼他:“少爷,您别这么说,夫人只是一时间忙不过来,没顾上您,其实夫人她很爱您。”
      贺兰珏不死心,让陈叔给兰箐打电话。
      陈叔面露难色:“这…少爷,夫人这时候,怕是在忙。”
      贺兰珏表情如旧:“陈叔,你不打我就不走了。”
      陈叔只好给兰箐打电话,只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陈叔为难道:“少爷,您别和夫人置气了,夫人是真的在忙,我们先回家处理一下伤吧。”
      贺兰珏固执道:“接着打,打到她接为止。”
      陈叔接连打了四五个都没人接,又打了一个,响了一分多钟后,终于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端庄却十分冷漠的声音:“陈叔,什么事?”
      陈叔:“夫人,少爷想和你通电话。”
      兰箐语气不耐烦:“把电话给他。”
      陈叔说了句“是”后,把电话递给了贺兰珏。
      贺兰珏接过电话,只说了一句“妈”。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铺天盖地的责骂声。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一天到晚除了给我找事你还能干什么?!我在忙你不知道吗?让陈叔打那么多电话就是为了破坏我谈生意是吧!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一事无成,一事无成,除了给我找事你还会干什么!”
      贺兰珏紧紧捏着电话,眼眶发红。
      “说话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打架斗殴打进警察局了,现在怎么一声不吭了?!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了?!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转到哪里都一样,学业一事无成,还不求上进,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现在,你最好给我滚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听到没有!”
      电话里传出来的锋利语言一下子让警局安静下来。
      这样刺耳的言语连旁人听了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身为当事人的贺兰珏。
      贺兰珏强忍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
      兰箐火气更大了:“你催命似的给我打那么多电话,现在又问我什么事?!贺兰珏,脑子没好全就再滚去精神病院治治,我没时间收拾你的烂摊子!”
      顾染从小被顾相悦和宋汐宠着,从没听过什么重话,看到满身是伤的贺兰珏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贺兰珏放弃了沟通,准备挂电话来终止兰箐的责骂时,顾染不顾顾相悦的劝阻,一把抢过电话。
      周岁瞳孔微张,伸出去的手还是没能拦住他。
      顾染:“阿姨您好,我是贺兰的同学。”
      兰箐语气不善:“我教育儿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嘴,把电话给他。”
      顾染:“贺兰他受了很重的伤,您真的不关心他一下吗?!”
      兰箐沉默了几秒:“小子,你很无礼啊,我还用不着你教我怎么为人父母!”
      顾染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说:“阿姨,您有真正和他待在一起过吗?”
      兰箐不耐烦道:“你有话直说!我没这闲工夫和你闲聊!”
      顾染继续道:“阿姨,您真的了解贺兰吗?我认识的贺兰阳光、开朗、聪明、热情;会请我们吃饭,还老爱开玩笑逗大家。贺兰他的篮球打得特别好,我们总是一起打球,玩游戏,一起学习…贺兰他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他其实并不像您说得那么糟糕,相反,他有很多突出的优点,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贺兰珏眼睛酸涩,浮起一层泪。
      兰箐再一次沉默,这一次,时间远远比刚才要长。
      兰箐:“我从不知道,他还会打篮球。”
      顾染微笑:“他还有其他优点,阿姨您应该不比我知道得少。”
      兰箐轻蔑道:“小子,你还算计不到我头上。贺兰珏从小到大给我惹的祸不是假的,我不会仅仅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怀疑我袭击,想让我了解他,他得做出成绩来。”
      顾染:“贺兰珏是什么样的人,不必谁定义,用心去看,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兰箐:“多管闲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顾染:“阿姨您误会了,我只是卖弄口舌,逗您笑笑。”
      兰箐不理会他的示好:“把电话给陈叔。”
      顾染识趣地递给了陈叔,而后微笑着看向贺兰珏。
      他眉眼弯弯,淡紫色的瞳仁如同妖冶的幻月,眼波里流转着无尽的温柔和说不出的包容。
      贺兰珏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耳边回响着顾染刚才的话语。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贺兰珏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也交过一些慕名而来抱有目的地朋友。那些人当面笑嘻嘻地,背地里却一刀一刀往他脊梁捅。
      “他就是个关系户,没有‘熔风少爷’的头衔,他能来我们学校上学吗!”
      “他家里直接给学校捐了三栋楼啊,校长现在都是他孙子。”
      “听说他有抑郁症,在精神病院住了小半年呢!”
      “什么抑郁症,都是惯出来的,我看是富贵病吧!”
      “是啊,他家里那么有钱,衣食无忧,吃穿不愁,抑郁个屁。”
      “我听说她妈不待见他啊,也是,母亲那么优秀,儿子却这么废物,要我我也不待见他。”
      ……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这一句话,似暖阳照进深海,直达心底。
      我以为要溺亡海底,你却劈波斩浪,为我而来。
      顾相悦怕顾染再惹事,把他和周岁拉倒一边,小声教育他:“你也太不懂事了,说到底这是别人的家事,你再怎么愤愤不平,也不能直接和人家父母叫板啊。”
      顾染嬉笑道:“我错了嘛,下次…”
      顾相悦打断他:“下次还敢是吧?”
      顾染:“嘿嘿,下次再说啊。”
      顾相悦被气笑了,作势要打他。
      周岁立马护在顾染身前:“叔叔别冲动,他是好心。”

      他就是这样,自不量力。
      以为自己是太阳,就要全力温暖所有人,从不给自己留后路。
      只有太阳也会西沉,也总有他无法成全的事情。

      到那时,顾染又要怎么办呢?

      顾相悦笑着看他:“岁岁你怎么回事,我拉你过来是要你说他的,你怎么站他那边去了。”
      顾染把脑袋从周岁身后伸出来:“岁岁一直都站我这边。”

      是啊,他不就是顾染的后路吗?

      周岁笑了一下:“嗯。”
      顾相悦笑着撵他们两个:“滚滚滚,给我好好去旁边蹲着,你俩现在是肇事者!”
      顾染笑嘻嘻地拉着周岁坐到了一边:“遵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做你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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