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如意赌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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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许多时常光顾“天下一品”的老顾客竟然很少露面了，酒楼的生意虽说仍旧不错，却少了往日那般喧哗红火，这却是为何？
“小年，这生意不同往日的关头，那笨蛋少爷人呢？”恋香依然在素和府蹭吃蹭喝，但实际上却是在保护陆年与素和殇，以防虎园的人找来。这一来好像两天没见到那聒噪的纨绔少爷了，恋香不禁问道。
“听府里的人说出去办事了，也不说是去哪儿，临走我也没见着。”陆年一边对着账，一边说道。这用阿拉伯数字与十进制计数法做的账本没几个人看得懂，账房把这半个月的账本送来府上的时候偏偏素和不知跑哪去了，陆年只能代他过账。
恋香睨了一眼那些奇怪的文字，好奇了一下却也不问，往那旁边的楠木椅中坐了一会。想来觉得无趣，又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弄得陆年皱起眉头：“阿宿，你到底有没有事？闲得慌的话去酒楼里吃自助餐去。”
恋香走到桌前弯下腰，双手伏在桌上看着陆年，语气中带着恳求：“小年，我们出去玩玩儿吧，我都快闷死了，你又不给我讲故事。”
陆年本想白他一眼，却生生忍了下来，将头从账本中抬了起来，毛笔的笔杆抵在额头，微微笑道：“我不是专业说书先生，‘天下一品’那是兼职！兼职！听懂了没？”
恋香闻言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桃花眼中掠上一层无辜的神采。
陆年无奈，好歹手中的账目也过完了，便放下笔道：“你要去哪？”
听他这么一说，便是答应了，恋香得逞地一笑，分明像只狡猾的狐狸精练成了人形，看得陆年心头一阵寒意，不觉肩膀瑟缩了一下。
便是这样，现在陆年与恋香一起，到那杀手楼中叫出了同样“无所事事”的第五雅，一同往现在杭州城中人声最鼎沸的地方去了。
正是眼前这座锦绣楼阁，这些日子来将城中许多百姓都吸引了过来，也便是“天下一品”生意冷清下来的原因，却是一座赌坊。陆年站在楼前，抬头看那错金大匾，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如意坊”，却已然听到那门内鼎沸的人声，不觉也是有些好奇的。
“哎，再来一把吧！”
“下注啦，下注啦，赢一局返十两纹银啊！”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开勒！大！庄家赢！”
一进了这如意坊，更觉嘈杂。陆年不禁皱了皱眉，脸上却还是乖巧模样，他并不想扫了恋香的兴致。
大宋初年禁赌甚严，陆年早听说过汴梁城中若有赌博者按律当斩，然这杭州毕竟不是天子脚下，多少也有一两家赌坊在夜市时会招揽些赌徒，做些小生意。然这“如意坊”不仅开得光明正大，而且开张不过几日，便吸引了如此多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肯定是有蹊跷之处的。
陆年自然有所耳闻，这也是恋香按捺不住要来一瞧究竟的原因，便是这如意坊的镇坊之宝——木流焰。听闻来如意坊中的赌客没有上千也逾数百，却偏偏没有一人能赢得了他，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恋香好奇得紧，这算是稀松平常的。然第五雅竟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一点很让陆年大跌眼镜，和他那九天神祗般的形象未免出入太大了，倒是和某个笨蛋少爷相似的很。
他三人进来后只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并不参与进去。三人一起本也十分惹人注意，坊中管事的便往楼上通报，这才得令下来请了他三人往楼上去。
楼上是个装饰得精巧的房间，半分不带赌坊这种地方的污秽之气，内中一方红木镂花大方桌，数人围坐在那周围，均是衣着讲究非贵即富的模样。陆年认得其中一二人正是杭州城中的大财主，其余几人却是眼生。
恋香与第五雅对视一眼，心底坦然：这在坐的有青城派的大弟子李玉济，他是江湖上好赌成性出了名的亦是“每赌必赢”之人，眼下却分明满脸愁容，大概也输得很惨。
那端然坐在庄家席位上的人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气质卓然出众，着一身大红束袖衣袍，眉宇间英气逼人，薄唇微抿透出桀骜与轻狂，一头墨色长发用艳红的绦线在脑后束起，几缕发丝不安分地垂下来，落在脸侧，竟有几分嚣张的感觉，这般轻狂的男子大概便是那镇坊之宝——木流焰。
注意到了来人，木流焰眉眼微微舒展开来，似笑非笑的模样，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有手下人抬出三张扶手雕花靠背椅出来放在桌前。陆年一行三人便坐了下来，而那些输得惨然的富贵之流亦纷纷起身坐到了一边靠墙的位置上，想是也认出了陆年他们，却要留下观战了。
“弹棋、押宝、骰子、马吊、牌九……”红衣墨发的男子慵慵懒懒地开口道：“不知几位客人，是一起还是派个人出战？又不知想要玩些什么呢？”语气中颇是一番玩味，却偏又在那漫不经心中带着张狂之意。
三人相视半晌，第五雅笑了一笑：“我来吧。玩什么呢？”
“骰子。”却是陆年与恋香不约而同地应道，说罢两人互看一眼，甚有默契一般扬了扬唇角，陆年复又回过头对第五雅道：“就玩骰子好了。”
对面坐着的木流焰见他二人这等反应，心下里却是一笑：果然算是有些小聪明，骰子最是考验实力不易出千，也最好为甚少赌博之人把握，不过……碰上的若不是他木流焰，也许你们还有些胜算。想到此处，竟然轻笑出声，分外傲慢地扫了对面三人一眼，全然自负轻狂未把来人放在眼中。
第一回合二人玩的是猜大小，便是由木流焰摇色，第五雅来猜。陆年经过上次演奏《沧海一声笑》一事，对第五雅的耳力甚是有信心，想着这一关肯定难不倒他。
红衣男子张扬的眉眼盯着坐在对面一身浅杏色斓袍的第五雅，心中思忖他便是杀手楼里的传奇，而骰盅已然握在了手里，手腕翻转间骰子便在那盅里摇了开去。
恋香微微变了一下脸色，轻叹了一句：“好是狡猾。”原来木流焰那摇骰子的右手腕上系着一串珠玉铃铛，手腕翻转便发出琐碎的响声，如此一来就能干扰那些能以耳力辨别骰子点数之人。
陆年这也注意到了，看着木流焰斜飞入鬓的剑眉和那双眉下狂妄深邃的眸子，他却是笑了一笑，侧头对恋香道：“若比狡猾，谁能及你夜香公子。”
恋香又是无辜地眨了眨那惹人的桃花眼，却也不辩驳陆年。
不过他二人言语间，木流焰便停止了动作，骰盅摆到桌上，眸子微微眯起有些轻蔑的口气：“开始吧。”
“你说大，还是小？”恋香笑盈盈地转头与陆年继续嘀咕，他们都是对第五雅颇有信心，并不担心这样吵闹会扰到他。
陆年思索了一番，正想开口，却听对面的人朗声一笑，道：“看来是我没说清楚，怠慢了客人。这大小不是这个猜法，而是要说出准确点数的。”
陆年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满不在意：“五雅，别磨蹭了，快说是几点？”
第五雅悠然坐在那里，听素来稳重平静的陆年此刻却在催促自己，想着他到底是少年心性有些不甘示弱的，便淡淡说道：“二十一点。”
众人却是讶异了一下：分明三个骰子最多也只能摇出十八点，怎么这人竟这般胡诌起来？陆年也是心下感到奇怪，看了看第五雅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恋香却是摇头兀自叹道：“这种把戏实在不该拿出来。”分明也是知道个中原因的。
那木流焰不以为意，拿开骰盅，道：“若是连这些个都看不出来，我也就没必要陪几位浪费功夫了。”众人看去，却不知他何时又在盅里投了三颗骰子，这一来，六颗骰子依次从一点到六点排在盅下，二十一点半点不差，这才晓得第五雅是真有些本事了。这一回第五雅胜出。
陆年不禁有些愕然：这木流焰分明出老千，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真是没赌品啊。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如意赌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