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年枯木逢春》鹤下七川

21、对不起，我失约了

　　几个时辰前
　　“路少爷，路少爷。” 路木琼往窗外望了望，发现没动静了，他又埋头写下婚书。
　　“这可怎么办，路少爷又不理我，我的老天啊！小姐还在那里受苦啊！” 霜喜着急的满地打转，她已经无处可去无处可求了，只求路木琼能起身去救小姐。
　　“小姐，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稳住脚步，不能被心情所带偏。”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手开始打着节奏，她慢慢的平复着心情。
　　“路少爷，路少爷，路少爷，我是霜喜啊！您快点下来吧！” “霜喜?这是霜喜的声音?对对对，这就是霜喜的声音。没想到啊！谢佳瑶同志你竟然都等不及了，嘿嘿嘿。”他拍了拍桌上揉成团的纸张。
　　“霜喜，怎么了？你们小姐有什么事情可要招待的吗？快点告诉我呀，我已经写婚书啦！” 霜喜微皱起眉头，起身下跪。“求路少爷，速速去救小姐吧！求您了！”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霜喜，发生了什么?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谢佳瑶出事了，他的心也跟乱锅上的蚂蚁一样“怪不得，我当时的心跳为何跳的这么快……”他拿起大衣，跑到霜喜跟前。
　　“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霜喜拉起他的手说道：“小姐，小姐她被打了，竹鞭！她们用竹鞭打小姐，一抽一次，在那个大院里面都是这个声音。”她的眼里滚烫的流下来了“您赶紧去救她吧！她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求求你了！小姐，她她算是打了整整一天呐！”“谁这么干的?”路木琼眼睛立刻尖锐起来了。“是是她们，姨太她们！”“又是她们，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不是霜喜不告诉您，她们把我锁起来了，特意不让我跑出来跟您通风报信，您快去救救她吧！”
　　“琼儿，这么晚了，你在院子里作甚?” 他立马瞪大眼睛，安抚霜喜的心境“你先回去，我等一会就来，你快走！”
　　“父亲”他双手抱拳，低了低头。“其实没什么，就是几只小杂猫出现在院子里，烦弄了我的思绪，所以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来，琼儿，到内厅和我叙叙旧。”路木琼只好听取父亲的命令要不然他更无法出去救她。“你一定要等我，谢佳瑶我马上就去救你！”
　　“来，喝茶！” 他的面前是一碗茶，他不想喝，他的心也不在这里。内厅很大，有很多的建筑物用来作为点缀，这足够显示了路家的地位家世的足够庞大。
　　“来，琼儿，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好像很久，但又不久！来，陪父亲喝口茶吧！”路木琼拿起小巧玲珑的杯子慢慢的抿了一口。“这茶好喝吗？这可是你谢家掌门带来的”他的眼睛充满了思绪看向自己的儿子。“谢家姨太……”他立马扣起杯壁“不行，我得快点去救她。”他缓慢的把杯子放在杯盘上。望了望雨过的明月，朦胧而又富有凄美感。
　　“父亲，时间不早了，您应该去睡觉了。” 他准备起身往门口走。“站住，琼儿，那你准备要去哪里啊？”“没事，父亲，您去睡觉吧，驿站有事，我得去看看。”路父扣了扣扳指，闭上眼睛说道：“是去救那个谢小姐吧？”路木琼立马惊了一阵“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去驿站有事而已。”他慌乱的整理了大衣的一角。
　　“哦?那就行，也对，你不可能会和她有交情的。我听谢家的人说，她被折磨至死，至今还在痴心妄想的等着路家少爷去救她，琼儿你说这可不可笑。” 路木琼无奈的紧闭了双眼，他握紧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知道父亲说的这些就是为了激怒他，但他不能去顶撞，这样他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哦?是吗？谢家小姐的关系与我何干?” “我还听说，她被折磨的不堪入目，她的皮一点一点被抽开跟朵血花一样。真是可怜，我也是挺佩服她的有那个勇气去惹谢当家的。”他已经忍无可忍了“父亲，我得出去了。”他刚要跨上门槛就被下了一个下马威“来人，把路少爷绑住！”
　　“对不住了，瑶，我会马上去救你的。”“耶嘿，有几天没打过架，正好活动活动颈骨。”他扭了扭脖子，充满敌意的眼神立马显现在脸上。一个跨步，来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的麻绳，一把抓住他还缠有纱布的手臂，用力一拧，往地上一推。他拿起麻绳自由的挥洒着，他的一个空中翻正好与落在地面上的雨滴相融合，正好捆住了另一个下手。刚好落地就听到后面的袭击声，他将麻绳的一端绕在手抽上，往后一翻，不慌不忙的围绕着袭击他的手下，一点点的将他们捆住。
　　他拍了拍自己满是灰尘的手对着坐在厅中十分严肃的父亲，他还是做了抱拳的动作，立马往门口跑去。“路木琼！你先别走啊？我的好儿子你看看这是谁吧！”“你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我还要去救我家小姐，你快点放开我。”“霜喜?”他立马回头，发现她被别人架着，动弹不得。
　　“老头子，算你狠！” 他不断的往后退，想试探着他们那边有什么动作。“你往后走，这个小丫头就会出性命。”霜喜的脖子旁边架着一把锋利的刀，在月光的照射下，刀锋出现了一道幻影。“你快放了她，她也不过是一个很无辜的人。你不是想让我回去吗？好，我回去，你快放了她吧。”
　　“把路少爷绑住。” 路老爷咳了一声，那把锋利的刀突然划破了人的肌肤，血往后溅，霜喜捂着脖子，慢慢的倒了下去，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说道：“路少爷，我家小姐今后的日子就拜托你了，谢谢您了。”霜喜望着天上的明月，那一闪一闪的星星仿佛在照耀她回家的路，她突然笑了“母亲，我终于可以过来找你了，可是，小姐小姐该怎么办呢？对不起，谢妈，我没有保护好……保护好小姐。”霜喜渐渐的闭上了明亮的双眼，她的世界从此都是黑色的一片了。霜喜这一生似乎就是会了谢佳瑶而生也是为了谢佳瑶而死。那么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最终还是死在了冰冷冷的刀刃上……
　　“霜喜！霜……喜”他崩溃的大喊。“父亲，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她是一个很无辜的人?您凭什么要这样，我都听您的话了?您凭什么还要这样”“无辜?她只不过就是一个下三滥的东西而已，反正死了也没有几个人能记着她的。对了，还有她的好小姐，想必她也快要去西边和她团聚了吧。”“路木尘，我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他的眼睛血丝遍布，他很无奈，他没有办法去救一个无辜的人。他更无奈的就是，他没有办法去拯救父亲不要去杀一个无辜的人。
　　“路木琼?你为了一个下人叫我的名讳?” 路父气的站了起来。“哼，您的名讳?您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做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觉得您很酷很飒。所以我想和您一样去当一个保卫祖国的人，可是呢？现在呢？您当着自己的儿子去杀一个丫头?您说您自己现在已经变了什么样的人了。什么叫做我为了?我反目成仇?霜喜也算是我们中国的其中一位百姓啊？您这叫什么?这叫自相残杀，您和日本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的眼神已经变的暗淡了，他对父亲的仰望从此刻破灭了。
　　“父亲，也对，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跟日本人的那点勾搭我还不知道吗？父亲，你清醒一点吧，他们是日本人是杀我们故土的人啊？您还跟他们有勾搭，您难道心不痛吗？您难道对的起路家上上下下的人吗？” “路木琼，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了?”他用力的拍着桌子说道。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棍子，走到他的面前，用力的往他的腿上一砸，这一跪，让路木琼更加恨自己的父亲。“逆子！真是一个逆子！你难道不想想，我是怎么辛辛苦苦帮你拉扯大的吗？” “哈哈哈哈，您除了这点苦肉计您还能干什么?”路父拿起棍子用力的往地上一砸，他望着挂在厅堂内的一张遗照，是他母亲的。
　　“路木琼，你给我听好了，我已经给你订了一门婚事了，是谢家千金的。聘礼聘书已下，你就在这里待上几天吧，直到婚礼结束。”他立马瞪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他已经没有力气跟他斗了“您凭什么?要搅和我和她呢？”他低着头往下看，双手不断抓着地面。“琼儿，这不叫搅浑，你本身就跟谢家长女有婚姻，这是你爷爷那一辈定下来的，要不然乔家没有出现那场变故……算了，你要抱怨就要怪她的命不好吧！”“乔家?我何时又跟乔家有关联了?在很久之前乔家不就灭门了吗？听说乔家长女的尸骨现在还未寻找到。”
　　路父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在很久以前，我与你母亲一同去上山寻找草药，为了救当时得瘟疫的你，谁知，因为天气下了几天几夜的暴雨导致山体滑坡，把你母亲困在山上了。乔家是医药世家，她醒了之后，苦苦哀求下又救了你，为了感谢他们所以在你小时候就许你与乔家小女儿的婚约。可惜啊，你母亲还是没有躲过那年的冬天……”他惋惜地摇了摇头。
　　“因为那场恩赐，路家和乔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乔家的势力在淞沪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直到有一天，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女孩来到了我们家，她手中拿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吾已死，切保护好她”第二日，发现乔家唯一的后人不见了。那天午时街上传满了‘乔家毒死了日本长官，所以遭到灭门了……’来人，把路少爷安顿好，从明日开始全日坚守。把那具尸体埋了吧。”“可是，父亲……”“你还不明白吗？谢佳瑶是乔家人！你不能跟她成亲啊！乔家惹了日本人！日本人是我们路家不能得罪的人啊！要不然，你我都要下去陪你的母亲！”他再一次用棍子敲打着地面“我再说一遍，要怪就怪她是乔鸣国的孙女，乔恩宁的女儿！”说完，他一瘸一拐的往旁边的走廊走去走进无尽没落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断的呐喊着，手指盖不断刮满了血。“凭什么?”“少爷。”“你滚开。”他推开了蹲在那里到下手。他瘫软的坐着，他已经没有声音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最终还是失约了。”他慢慢的扶着石头柱站起来，嘴巴里一直喊着“对不起”往着回头路走，视野越来越窄，他身边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直到彻底消失在那一片天。
　　内院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他们挂在心上。只有霜喜知道和那一轮明月知道。明月也不算是明月了，它慢慢的退回了阴云当中，越变越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