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年枯木逢春》鹤下七川

16、前章回忆（8）

　　转眼即逝，冷风开始呼啸，跟天一样，焦急地拍打着门窗，显得格外的凄清。
　　她仍然跪在那里，尽管双腿膝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已经麻木了，跟她的心里一样开始麻木了，假如现在来一桶特别烫的滚水，她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霜喜已经困到那里呼呼大睡了，她的脑袋和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但她的意识只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她不能离开，这样对祖先不尊敬，而且这关乎着母亲的平安。
　　风接着急促的拍打着，仿佛在告诉她叫她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她不能离开，她必须等到月妈过来找她，她才肯放下心离开这里。一天不来，那就跪一天，第二天还不来那就一直跪着，直到月妈来。
　　风未尽，人未归，一切红尘看尽中。
　　“小三姐，小三姐。”月妈赶紧推门而入，她哭丧着跪在地上。
　　谢佳瑶缓缓睁开眼，瞥着头询问“母亲……怎么样?”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了，有可能是受到风寒导致的。
　　“小姐，小姐她，她醒了，但是……但是，大夫说……”话未落，哭声又开始响起。
　　她深呼一口气，心脏跳动的如同裂帛一样，累，困，难受包围着她的全身。“接着说，月妈。”她仍然双手合十盯着眼前的灵牌看着，呆滞。
　　“您还是去看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大夫还在。”月妈再一次做了个磕头的动作。
　　“霜喜”月妈喊着。“在”嘴角还留放着口水，她懵懵懂懂的起身“快扶小姐起来。”
　　霜喜立马扶她起来，她已经站不起来了，走一步摔一步，眼中依旧含着泪水，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泪痕。
　　穿过一栋栋充满灯光的小巷里，她看着天空从辽阔又变成原本的四角天空，灯光闪烁中包含着她的理想与现实交错以及很多回忆。
　　她慢慢的走到母亲的房前，冷清，空明，没有任何一点市井之气。
　　她慢慢推开房间，黄色的烛光仍然点亮着整个房间温暖着她的心窝，她慢慢移开霜喜的手，看着正中央躺在床榻上熟睡的母亲，她试图把心脏归于平静。
　　她快步跑过去，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嘴唇发白，脸色也比之前少了几分润色。
　　“母亲?母亲?”她小声的说着，她有点着急了，她紧紧的握着，小心翼翼的推搡着她。她害怕，她害怕母亲真的……真的不在了。
　　“三千金，为夫为三小姐把脉，得知……额，得知。”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接着说啊?你接着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了，你快点说啊？”她抬头望向大夫，眼里还是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了，在灯光的照耀下，她哭的眼皮已经发肿了，脸色也开始变的惨淡，她真的很累了。
　　“三千金，为夫想说的是，三小姐得的是痨病……”“什么?痨病?痨病是什么，我问你?我问你?”她激动的说着。
　　“痨病就是……就是肺咳嗽可以这么理解，只是……只是治不好了。用药物也只能延迟时间，但是三小姐会很痛苦。”
　　“我不管，我不管，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治好她，你要大洋，我有，你治好她，我就给你。我肯定给你，呜呜呜，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母亲。”她哽咽的说着，她再一次跪下了母亲曾经告诫她不能跪下的膝盖，那意味着个人尊严，个人的荣誉。
　　她不断的磕头连续的磕头，额头开始泛红，破皮，流血。她还是不断机械化的做着同样的动作。月妈看不下去了，她拉起她的手说着“小三姐，不要了，小三姐。”她推开了她的手，鲜血直流流到了她的眼角，她大喊“凭什么拦住我，我问你为什么?这是我的母亲，我失去母亲，能留下什么?留下的只有痛苦和绝望，不行，我要救我的母亲。”
　　她抬头再一次看向了大夫“你要多少大洋，我都给你，我都可以给你，行不行，你救活我母亲，一定要的，我求求你一定要的。”
　　大夫难为的看向她“三千金，你流血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血?那算什么?母亲流过得血比我还多，这点血算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行，都不帮我，那我自己想办法，都给我通通滚出去，快点滚啊？还不滚，快走。”她脱下自己的鞋子往外扔“你也没有，真是个庸医。”她破口大骂“三千金……”“你没听见吗？我叫你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她又脱下鞋子朝他的方向扔去，房间的三个人都被轰出来了。

　　“霜喜，在这里照顾好小三姐”

　　霜喜点点头，她很焦急的望向里面，满是担忧。

　　天空中闪过几颗似流星一般闪烁，一切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霜喜抬头看着天上的一幕幕，如同童话般的世界一样，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为她们祈祷。

　　这一幕谢佳瑶曾经也看到过，只是事与愿违，她没有一直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