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纪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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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初感染阿米巴病毒时，以为只是水土不服拉肚子，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后来，情况慢慢严重，病得虚脱，危及性命！幸好，梁朝伟的过问救了他一命，终于对症下药了。
10月3日，张国荣飞往香港出席97演唱会记者招待会，与唐鹤德相聚。想必唐鹤德见到被病毒折磨得瘦脱相的张国荣，没心思责怪他瞒着自己。曾经，唐鹤德和张国荣对墨镜的看法不一致，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在同一个战壕里了。
和墨镜还有一周片约，张国荣虽然对他失望至极，但他依旧很敬业。在做完演唱会宣传，和唐鹤德叙完相思之后，张国荣很守信地回到阿根廷，敬业地配合墨镜拍到最后一个晚上。墨镜王在最后一个晚上熬夜拍，前面都在踩着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现在才知道抓紧时间多捕捉张国荣的镜头。
15日，张国荣完成《春光乍泄》的拍摄合约后，彻底从阿根廷回到香港。
这次意外中毒，让张国荣不由得思考很多以前忽略的事情。他和唐鹤德虽然相爱，但是无名无分。如果自己真有什么意外了，能给唐留下什么呢？
他一边准备演唱会，一边心里琢磨他和唐鹤德的身份安排。原本，他多么希望，通过《春光乍泄》拍出男男的感情也可以很美好，让他们之间真挚的、浓烈的、长久的爱情可以被歌迷、影迷朋友们接受，可以光明正大地摆到台面上。这其中也包含了他对唐鹤德深深的亏欠。
这份亏欠从1995年之后，越来越沉重。他其实非常清楚，像唐鹤德那样磊落的人，若非因为深爱，根本不会接受一份不能公开的感情。也因为这份深爱，让唐鹤德饱受不良媒体的偷拍、凝视等不公正的对待。向来最厌恶不公的张国荣，多么想为唐鹤德做点什么，所以他选择远赴阿根廷拍戏。
《春光乍泄》的拍摄有多令他失望，在上一章已经讲过，不再赘述。原本，他以为《春光乍泄》拍好男男之间那种虽然也有争吵但是整体美好的感情，可以当做礼物送给唐鹤德：你看，我们的感情这么美好，我拍出来！我们面对的舆论会好点了吧。然而，即使电影还没有上映，张国荣也已经察觉到墨镜王的真实意图，他不再相信墨镜王可以拍出他心中的男男爱情。墨镜那边是不能指望了，难道他想送给唐鹤德的礼物就这样泡汤了？他不甘心。既然他心里早就升起了给唐鹤德送一个大大惊喜的苗头，现在礼物没有了，就得想要搞个替代品，才能表达出这份心意。
他决定，要把对唐鹤德的爱，对这份感情的珍视，真情实意地表达到演唱会上，让热爱他的粉丝一起感受他的真实情感，这也是他送给爱他的粉丝的最好礼物。这个阶段的张国荣，在唱歌和表演上多了表达欲，少了功利心。
有人说，张国荣一个人活出了两辈子，前后色彩差异如此分明。是的，从加拿大回来的他更加敢爱敢恨，对事业也从多赚点钱变成实现人生价值的一部分，正是这个认知转变，让他在合作中更重视对作品的话语权，能更大程度地发挥自己的艺术价值。这也是他的演艺能达到较高艺术性的原因之一。
唐鹤德这段时间，一直细心照顾张国荣的身体，陪着准备演唱会。但他没有想到，张国荣在为他酝酿一个巨大的惊喜。
12月12日，红磡体育馆，“跨越97演唱会”开始第一场，原本预定举办16场，后来增开到24场。
唐鹤德在台下，关注着舞台上的张国荣，是他的爱人，更是受众人爱戴的大明星。
舞台上，张国荣身着羽毛曳地大衣现身，一手举着超大羽毛装饰的红色面具，另一只手搭在舞者的肩头，舞者身穿豹子服，乖巧地蹲在他身畔，宛如被驯服的猛兽，像他一样，他也早就被驯服了，智者勇入爱河。
看到《红》的表演，想必唐鹤德的内心是感动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场舞台的美丽，更是因为张国荣用艺术表达传递出他的心意。他在用自己的表达捍卫他们的爱情，即使《春光乍泄》不能如愿，他也在寻找别的方式传递感情。
四周灯光闪烁，烟雾包围中，那个闪亮身影若隐若现，张国荣脚踩钻闪明艳的红色高跟鞋，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摄人心魂地亮相。他在《红》中诠释了什么叫做高级的性感。这个绝色轻轻舞动着身躯，手指一勾一伸，眼神桀骜又慵懒，勾人心魄。
雌雄同体，打破关于性别的固有印象，撕掉人为的标签，让人们更有选择地做自己。正如他们的爱情，本是发乎真情，无可厚非，但因世人对同.性感情的固有贬义印象，让他们无端受了许多粗暴对待。张国荣通过《红》在呼吁宽容和接受更多元的美好，也在为他们的爱情正名。
张国荣曾说过：“在世界上，最重要是有真感情。感情是自己的，不需要理会世俗眼光，最重要是个人感觉，自己开心，又无损他人，对一切闲言就不用理会。”
演唱会一场一场地表演过去，终于到了1997年1月4日，这次演唱会香港场的尾场，也是张国荣准备献上礼物的日子。
舞台上，他身穿精致的黑色西装，端庄又隆重，他笑意盈盈，眼泛甜蜜，有些神秘地对台下说：“今晚是一个非常例外的晚上，多唱几首歌好不好？”
看来今晚的观众有福了！
唐鹤德坐在台下，笑看台上的爱人，此时他还不知道，最有福的人将会是他自己。
张国荣继续说:“在加料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听我说一些话。”他的神色认真起来，“其实，我并不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因为其实从我开始唱歌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开演唱会也开了好多次。每一次我的妈妈都会到场与我分享我的快乐。但是没有一次，我认真地唱一首歌给她听。我妈妈今晚也在这里……”说到此，他伸出手，把在场观众的注意力引到台下妈妈的方向。镜头聚焦在张妈妈身上，张妈妈笑得很开心。
这一刻，很温暖。
张国荣调皮道：“妈咪，为什么你可以把我生得这么可爱、这么英俊？是不是那晚你和爹地的心情特别开心特别嗨？妈咪，今天晚上我要送一首歌给你。同时，送给另外一位，我觉得在我的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好朋友，也就是你的干儿子。”
唐鹤德从未意料到，张国荣会在这么大的场合这么公开地提到自己。一瞬之后，必定是莫大的惊喜。
又听台上的人说：“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经济最差的时候，他可以借给我好几个月的工资，借我渡过难关。”
唐鹤德的心情必然是无比激动。
谁知，张国荣又继续说：“你知道我说哪个，当然就是我的好朋友唐先生。”
听到“唐先生”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观众震撼了！更不用说唐鹤德本人，一刹那就被巨大的惊喜与感动击中，这份爱在今天光明正大地摆上了台面！
相比于89告别演唱会，唐鹤德是提前知道会有封麦环节，只不过没有实际落地前，一切都似乎没有那么真实罢了，当时的唐鹤德还有转身的机会，封麦则是让他完完全全入局了。而97告白，两人早已经处于深度关系中，没有什么要达成的目的，只是因为爱而想为对方付出。当时，唐鹤德付出的是与巨星的同性恋情必然要承受不良媒体的恶意和舆论的不公，张国荣付出的是公开关系的圈内环境更加恶劣的风险。然而，张国荣和唐鹤德已经建立了多年的深度关系，彼此心灵相通，张国荣才会觉得不事先通知，会是最让唐鹤德惊喜的礼物。
“在此，我要以这首歌送给我这两位挚爱的朋友和亲人……
听到“挚爱”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唐鹤德必是感动不已。张国荣公开宣布，对他的身份定位为挚爱。
最后，张国荣以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延续上演轰动一时的世纪性告白。
在前文提过，原本，1月份红磡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是安排在1月2日，他们正式交往纪念日。后来因为红馆排期又往后了2天，不然本来应该是1月2日最后一场，计划是在他们定情的日子里，张国荣面向大众公开，可见张国荣心思细腻和超乎寻常的浪漫，在这一天，他把这份莫大的礼物送到唐鹤德手上，在世人面前郑重、隆重地告白。
即使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日子不是确切的那一天，但是张国荣的心意是纪念他们的正式交往。所以，这依旧是一份两人交往纪念日礼物。
得到礼物的唐鹤德，在感动之余，这份爱必定又更深刻了好几分！
他愿为张国荣付出一切。不论是生命，还是自由！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场惊喜告白，是张国荣和唐鹤德坚定之爱的见证。以张国荣在演艺圈的影响力，以他97演唱会能赚1个亿的吸金能力，如果不是对唐鹤德的爱足够坚定，如果不是唐鹤德也给了他足够的爱，他不会做出这样令人震惊的举动。这是华语群星里第一次有一线艺人还是天皇巨星公开同性爱人，是个传奇！二十几年过去了，不见后来者。
有人说，世上有四种爱：男女之爱、男男之爱、女女之爱、张国荣和唐鹤德的爱。张唐的爱情如此特别，他们确实有别于常见的爱情走向，他们相爱多年从不厌弃，两人都长相俊美条件优越，但却专情彼此不变心。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其实无法定义，每个人的定义也各有不同。但是，张唐爱情的存在，至少让人知道，原来爱情的浓度可以如此之高，原来深爱之下真的能有如此献祭般的彼此付出。不然，越来越多人难以想象真正爱情的样子。
张国荣一生都渴望这份爱情能被认可，他后期所做的表达也离不开这个渴望。他是那么勇敢！后人总结出“四种爱”的说法，正是对他这个渴望的最好回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张唐之爱，让我相信真爱的存在。他们双向奔赴，他们彼此付出。张国荣为了唐鹤德，可以在89年封麦，可以远赴阿根廷就想好好拍一段美好的同性之爱，可以在97年冒着再次退出的风险公开告白；唐鹤德为了张国荣，可以忍受多年被媒体捕风捉影的无礼对待，可以辞去大好前程的金融工作，可以为他守一辈子……
这是让人感叹、敬佩的真爱！
但，也有不少人感叹：他们俩真是恋爱脑！
听到这样的感叹，我是很惊讶的。他们俩和恋爱脑根本毫无关系，他们是真爱。真爱与恋爱脑有本质区别。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认为他们恋爱脑的说法居然不在少数。我才发现，原来有不少人根本分不清真爱和恋爱脑。说来也是，现在市面上教导爱情的学问层出不穷，一个个恋爱专家出谋划策，但有不少看似清醒实则简单粗暴的看法流传得越来越广。其中有种功利派，教大家在关系中计较彼此的付出，认为自己要少付出甚至假装付出才是一种清醒，贬低真付出的都是恋爱脑，并说什么“我们要引导对方恋爱脑，但自己要清醒不要恋爱脑”之类的言论。于是，有些人渐渐被搞迷糊了，错误地把真爱当成了恋爱脑。按照这样的错误逻辑，确实容易认为张唐恋爱脑。但是，真爱和恋爱脑虽然表象看上去有类似之处，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粗暴地把为对方的付出都认为是恋爱脑，是一种懒惰的思维方式，是对真爱的污蔑。但凡心里对爱情还有所尊重的人，可以想一想，真爱和恋爱脑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认为很简单。真爱在付出中，一直能清醒地看到自己，也能看到真实的对方；恋爱脑在付出中，丢了自己，也看不到真实的对方。另外，从两人之间付出方式的不同上也能很快地做出区分，并非“付出与否”的问题，而是两人之间“付出方式”的问题。
在一段关系中，如果对对方的身体没有欲望，也就是缺少激情的话，那是不能称之为爱情的。所以，爱情始于欲望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之后的发展却会有两种走向，一种是始于欲望的需求，止步于满足自己的需求，也就是说止步于欲望了，那么这种爱情只是露水情缘，或者是短期激情四射的盲目恋爱而已，有些虽然勉强结成了夫妻，但根本谈不上真爱。
而另一种走向是，同样始于欲望的需求，但却不止步于自身的需求被满足，而是走得更深。在这种关系中，会尊重对方的主体性，尊重对方是一个独立于我们自己的个体，不是依附，不是附属。在这种时候，我们会愿意在一定程度上牺牲自己的需求，去满足对方的需求，也就形成了付出。可以说，我们把对方的感受看得和自己的感受一样重要，有时候为了让对方高兴，我们愿意妥协退让，压抑自己的需求，绝对不愿意为了自己的需求去伤害对方。
如果是停留在第一种关系，也就是止步于自我需求的满足时，是不愿意在需求上做让步的。虽然对对方也很有欲望，有很强的激情和渴求，也会朝思暮想，但是却始终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丝毫不愿为对方做出需求的让步。甚至会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而伤害PUA对方，给对方挖坑，让对方陷入困境再去施以援手之类的都不是真爱。所以，不要被对方强烈的激情所迷惑，以为对方多么深爱自己。激情的强弱不是辨别真爱的标准，两个人都不止步于满足自我需求的才会构成真爱。
真爱是存在于两个人之间的，也就是说，两个人的付出一定是相互的，才能有真爱。相互的付出是一段健康关系的基础。两个人需要轮流做付出方，比如，在感受到对方有压力的时候，会愿意暂时按捺自己的需求，在一段时间里给对方力量。但这一定是轮流在两个人中发生的，形成一个“投我之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来回循环。
在真爱中，付出和成全都是顺理成章的。
所以，我们不能粗暴地评判“付出”就是恋爱脑。有利于两者关系发展的付出，是真爱的必要条件。愿意牺牲自己的需求来成全对方的需求，并不是恋爱脑。如果用粗暴的贴标签来取代对感情的细微差别的感受能力的话，吃亏的只会是看客自己。
张唐都是清醒地为对方付出，而且有来有往，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他们是实打实的真爱。还能被他们对彼此的付出而感动的你我，是幸运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世纪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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