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Memory》途音

6、重回陋居

　　人生在世，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挚友的久别重逢。

　　赫敏幻影移形到陋居外的草地上，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了。从那歪歪扭扭的至少四层楼高的小建筑顶层至最底下赫然挂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条幅，金灿灿的大字写着【WELCOME BACK】，紧接着在她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从不知什么地方窜出好多跳动的小火苗，在空中汇集成一排，然后纷纷炸响，金色的礼花就在她面前不远处拼出了她的名字，HERMIONE。

　　不用说，一定是乔治的杰作。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为了重见好友而终于理顺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而且远比先前更为纠杂。

　　这种感觉总是很微妙的。当你本想尽力把它当成平常的见面，想给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问一句今天过得怎么样，可那些爱你的朋友们偏偏用这么隆重的方式向你表达了他们的思念与重视，让你不得不为其感激涕零，更为自己多年的离开而内疚不已。

　　自然而然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还是阻挡不了眼泪肆意夺眶。屋子里的人在礼花的声音召唤下也蜂拥而出。此时赫敏才发现这已经不只是她所以为的那个韦斯莱家的见面而已。她的朋友们，当年同生共死的、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的朋友们，都来了，就像一个欢迎会，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去忙了些自己的事情，对他们却是如此重要。

　　一些挚爱至亲的缺席让她心中难免得被戳痛了，但她知道，他们从不曾离开，他们就在身边，就在这里，弗雷德，小天狼星，卢平，唐克斯，还有其他太多太多人。

　　卢平的儿子泰迪已经五岁了，很高兴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并没有遗传父亲狼人的血。

　　比尔和芙蓉的第一个女儿维克托娃，银色的头发和姣好的面庞无疑是从妈妈那里得到的媚娃血统，从小就不安分的外向性子，跟在泰迪后面跌跌撞撞地到处跑着。

　　陋居本就拥挤，比尔夫妇回了家、朋友们都聚在一起之后越发装不下了，他们在院子里支起了施过无限延展咒的帐篷，热腾腾的炉火驱走了冬日的严寒，热情洋溢的音乐不停，韦斯莱夫人的厨艺还是印象中那样温暖的味道，而乔治在韦斯莱魔法商店的新产品为聚会增添了不少乐趣。

　　金妮终于答应了哈利的求婚，韦斯莱太太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哈利拥抱着金妮的时候偏过头给赫敏的那个感激到夸张的笑，好像她才是救世主一样。

　　罗恩还是老样子，对餐桌上的烤鸡腿爱得不能自持，南瓜汁一杯一杯地猛灌，缠着金妮要查德里炮火队的球星签名，抱怨着魔法部某些高官的不合理动作，傻傻地跟大家开着玩笑，不得不说自从他经常去韦斯莱魔法商店帮忙之后，他的笑话也没从前这么冷了。

　　这一定是赫敏几年来快乐得最纯粹、最没有后顾之忧的一天。

　　“赫敏，以后到魔法部来工作吗？我们三个还能一起，那简直帅呆了！”罗恩啃着玉米，兴高采烈地问着。

　　“罗恩你能不能先咽下去再说话！”赫敏笑着埋怨。

　　“我哥那些糗样子你又不是不熟。”金妮扑到赫敏身边，一边向她拆着她好哥哥的台面，一边向罗恩做着鬼脸。

　　“哈利你能不能管管你未婚妻。”罗恩白了金妮一眼，又继续把精力转向赫敏，“怎么样赫敏，要回来吗？”

　　“你们现在都是很出色的傲罗了吧，不需要我给你们收拾摊子啦。”

　　“你在的话我们壮烈牺牲的几率会更小。”哈利也接着罗恩的茬。

　　“再说啦，我在剑桥的工作可是还没打算辞呢。不过呢我是肯定会经常回来吃韦斯莱夫人做的饭的。”赫敏抿了一口黄油啤酒，泡沫还挂在嘴边。

　　晚餐进行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在大家都在欢乐的气氛中陶醉着的时候，哈利单独叫走了赫敏，回到陋居屋子他们过去经常共商大计的罗恩的房间。

　　赫敏知道哈利是为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件事她自己也有很多事情疑惑不解。

　　“德拉科今年去找过你了？”哈利开门见山，在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很少有拐弯抹角的时候。

　　“对，不过你说今年……？”赫敏眯了眯眼睛。

　　“他获释的那天我跟他提起过。”哈利耸耸肩，魔杖在两手之间灵活地翻动着，“他不想找魔法部的人。但我觉得他大概需要帮助。我想如果现在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那也只有你了，对吗，赫敏？”

　　赫敏抿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其实就算哈利不解释，她也知道哈利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她原本就没想对这件事过多质问。他们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多说的，哪怕几年不见面，这种了解已然存在。

　　“他父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赫敏张口。

　　“卢修斯是病死的。纳西莎自杀，多半是殉情吧。”哈利摊了摊手，“司长不让我们对纳西莎的死过多纠察。”

　　“听德拉科说，纳西莎身上并没有黑魔标记，而且很多罪名都是莫须有的。”

　　“是这样的，有些明显证据不足的罪，纳西莎一定要承认，好像只为了陪卢修斯蹲阿兹卡班。”

　　“她就不多为儿子想想吗，作为母亲，就这样抛弃儿子，这样是不负责任的。”赫敏皱着眉。尽管她当初那样去安慰德拉科，她也是真的为马尔福夫妇的夫妻情深而感动，但她并不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认同纳西莎这样的决定。

　　“谁知道呢。我当初那么为她争取免罪的机会，因为决战那天我能活下来，纳西莎功不可没。可是，她就是执意要认罪。”哈利无奈地甩了一下魔杖，房间一角的蜡烛熄灭了，房间瞬间暗下来了很多，“不过，德拉科能活着出来，也算幸运了。”又是一挥，那火苗便重新燃了起来。

　　“我觉得他变化很大。现在的他看上去那么卑微，真不敢想象那还是德拉科·马尔福。”赫敏想到那个连多说一句话都困难的消瘦男人，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我们每个人的变了，不是吗。我们至少自始至终都可以选择信仰，并且从没丢失过。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那些东西，在被他自己的认知推翻的一刻，他就再也没办法像原来那样跋扈了。或许是从六年级被迫执行任务开始，也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承认过那一切。”

　　“哈利，你成熟了。”赫敏微笑着，欣赏着挚友说出的这一番话，她明显地感受到如今的哈利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更成熟，更智慧，更有深度了。

　　“自从做了傲罗，就知道了学生时代我们所秉持的大是大非都不那么纯粹。过去的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

　　“死脑筋赫敏·格兰杰，哈哈。”赫敏撇了撇嘴。

　　“以及自大狂哈利·波特。”哈利补充道。

　　他们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就像好多好多年前，他们还可以在格兰芬多温暖的公共休息室，为了能不能抄赫敏作业而争执，为了好朋友的恋爱，一个吻，而捧腹大笑。

　　年华在给了人们头脑的同时，还会无情剥夺那些简单的快乐。所以每个人都会怀念曾经，但他们却同时是不畏将来的。

　　因为他们的心中总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