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Memory》途音

13、往昔的述说

　　“金妮，今早的事你别多想啊。”赫敏确实隐隐担心着，他们三个人上楼而把金妮自己放在下面，她的敏感会不会让她心里不高兴。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在聊什么。”金妮还是那样浅浅地一笑。

　　那样的笑容让赫敏立刻就放宽了心，却为金妮了然于胸的样子感到有些诧异。

　　“哈利以前跟我提过，关于德拉科去找你的事情。”金妮为她解答着疑惑，“而昨天魔法部刚出了事，你就来了，还用多猜吗？”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跟上来呢。”

　　“哈利没有叫我一定有他的原因。”金妮依旧浅笑着，“赫敏，其实对于这件事，我也有话要跟你讲。”

　　“嗯？”

　　“我打心里认同你们对德拉科的接受，真的。”金妮开始慢慢讲述着。

　　“其实七年级我在学校里过得并不是很好，至少不如以前。虽然战争结束了，伏地魔死了，我们不再面临生命安全的威胁，但很多东西也随之不同了。原先虽然有潜在的危险，但总有人跟我在一起面对。最开始的五年，学校里永远都有不止一个韦斯莱，还有哈利，有你，第六年虽然你们三个都不在，虽然我们在学校里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们都有希望让我们一直坚持着，跟大家一起坚持着。

　　“而第七年，罗恩，哈利，和你，都毕业了，确实学校里我还有很多朋友，比如卢娜。纳威那时也在做助教，可突然的平静让我感觉像是生活被抽空了。我那时非常想念你们，想念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甚至是想念跟你们一起战斗的日子。我经常梦到你们，还有那些在战斗中永远离开了我们的朋友，和亲人。弗雷德，他是我的哥哥啊。每每想到以前弗雷德和乔治一唱一和的玩笑，他们带给我们那么多快乐，而弗雷德就这么走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这时的金妮眼睛已经湿润了，她仰起头不停地眨着眼。

　　“我尽量地让自己像你以前一样，忙碌起来，不停地看书，复习功课，训练魁地奇，那年我当选了魁地奇队长，我还尽可能地为球队思考战术。总之我害怕自己闲下来。而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跑去盥洗室，像个一点都不坚强的小女生，有时候太安静了就会哭起来，当然多亏了哈利的活点地图，深夜溜下床从来没被费尔奇抓住过。

　　“我有一次在盥洗室哭的时候，桃金娘看到了我，开始还嘲笑我几句，慢慢的我就跟她聊天，跟她讲心事。桃金娘后来跟我说，我就像她曾经见过的一个男孩，也是这样会在盥洗室哭，然后会跟她聊天。我问她是什么男孩子竟然能像女生一样躲在盥洗室里自己偷偷的哭，她告诉我，是德拉科·马尔福。

　　这时候赫敏心里已经想起来，六年级的时候哈利的一个神锋无影差点要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命，她那时候把太多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如何制止哈利继续用混血王子的那本魔药书上，反而忽略了这件事情的起因，她当时也从没想过去过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德拉科那么绝望。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些在深夜的走廊里碰见他的场景，心里那么的不是滋味儿。没有谁生下来就注定是作恶的人，总是被生活一步一步逼上那条路的。而逼迫着德拉科·马尔福的，除了他一心投靠黑魔法势力的父亲，还有他们这些自认为正义高尚的人对他的忽视、漠视、仇视。

　　想到这儿，赫敏竟开始隐隐地内疚起来。她知道即便她当时能意识到，也许也无力改变什么，可也许太过善良造就了心里那道脆弱的防线，让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她没有打断金妮，而是听她继续述说着。

　　“桃金娘说，德拉科第一次见到她出现的时候，慌张的逃走了。第二次一见到她便出言中伤，但她没有离开，只是坐在远处的窗台上看着他。从那以后德拉科再也没有躲避过她，反而还会回答她的问题，跟她讲了很多心事。桃金娘说他那时候非常害怕，他不想做那个任务，可他为了自己和他家人的性命又必须铤而走险。

　　“桃金娘的话让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记得哈利说过吗，在天文塔上，德拉科已经放下魔杖了，他不想杀邓布利多。他那么害怕杀人，那么不想助纣为虐，又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做食死徒呢。既然所谓的‘坏’都不是真相，那么在平日德拉科对我们的尖酸刻薄中，又有多少是故作坚强给别人看的呢？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所以赫敏，他能听哈利的建议来找你，我其实并不惊讶。因为我早在七年级就知道了，他根本不是那么的看重血统芥蒂，不然他也不会愿意跟桃金娘分享心事。只是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人了解他，甚至没有人愿意了解他。那种感觉比我七年级时的感受一定还要孤独、无助一千倍一万倍。所以我真的希望我们还来得及伸出手去帮他一次，至少我们应该尝试一次。

　　“他确实犯过错误，但毕竟事出有因。如果因为这样的错误而判定一个人是十恶不赦的，那么我十一岁进了学校就在汤姆·里德尔的迷惑之下把蛇怪给放出来了，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呢。可你们没有怪我，因为你们了解我。世事情由这么复杂，我们在真正了解一个人之前，是没有资格下定论的。现在世界太平了，在稳定秩序的同时，更需要去稳定的是人心，不是吗？”

　　赫敏此刻心里是复杂的。她知道金妮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却从没以为她会想到这么多。认识金妮这么久，她从来都没听过她这样说话。

　　她也没想到金妮最后在学校的那一年会过得那么不轻松。而在她最孤单、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赫敏又开始懊悔不已了。她觉得她的人生就像一块被烧了一个洞的羊毛挂毯，本该有的图案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块带着黝黑边际的空白，等着她沿着边线严丝合缝地一一填补。

　　她对待她的朋友们不该那么固执的。她想。

　　她对待那时敌人也不该那么冷漠的，人在矛盾中身临其境的时候总是做不到客观的。她想。

　　她突然开始想念他了。

　　那个在边缘上希望能够抓着她的手爬上来的少年。

　　那个她当初或许能去试着挽救却没有去挽救的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