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命与稻妻·终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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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恒善”，永恒存善，这是后来起的，为了方便，我就直呼此名了。
耐心回忆了一下，我以前曾放走过一个人类，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突发奇想。
脚下玩味碾着破碎的人骨，我居高临下的蔑视他。
一个算命的瞎子。
“你——有什么遗言？”
我歪着头，脚踩着有些累，便懒散的用手肘压着腿，支着下巴。
杀伐只是一瞬，多了也会无趣，而聆听人类死前的遗言，成了我漫长岁月中的一点糖渣。
我好奇这个瞎子的想法，兴奋的舔舔唇。
他不语，只是跪着。颤抖的双肩和看不清的脸，一切都那么熟悉——恐惧、哀求、愤恨。
“不说，算了。杀了吧。”
手指绕着发丝，我轻飘飘冒出一句。
刹那间，我看见那人猛地抬头，疯了一般的抓住我手——旁边的衣衫。眼中倒映着我，混沌而汹涌。
他一开一合的嘴发不出半点声音，但我看懂了。
他说：“这就是命，得认。”
结果下一秒就被我的手下踹翻在地，浑身抽搐，嘴角血沫极其扎眼。
就在尖刀要划破他肚子那一刻，我叫住了。
“放了他。”
手下的刀子只是一顿，随即很快移开。天气算不上暖，我没时间煽情。撇撇嘴，道：
“我们来看看，谁活的长。”
瞎子没说话，冷笑了几声，惹得我想撕了他的嘴，但既然答应了，也不能作罢。在他身上留下邪神印记后，我恶劣的挥挥手，随意用厉风将它拍飞出去。
算不上舒心，可也只能如此了。
我伸着懒腰，看着遍地的尸体，厌厌地催促手下赶紧处理了。纷飞柳絮带过我的头顶，草草遮住一转眼的视线。
或许是某种预兆吧，三天之后，正正好好的三天，同样平和的杀戮午后——我被摩拉克斯——亲手贯穿了心脏。
于此，陨落。
瞎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脑海：
“这就是命，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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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里，我蒸了一壶茶，替眼前将军满上。
“不过如今，往事早就去了。将军放心，我在稻妻，一定安安分分，老实做人。”
眼前紫发女子高贵典雅，肃静的府中透进暗暗幽香，那个赐我姓名，舍我一命的女子微微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永恒，可不是一瞬。”
语气虽平，但莫名让人寒颤。
她凝视着我，盯得我端茶的手一抖，洒出几滴茶水来。即使现在变成普普通通的弱鸡，对战斗杀戮失去兴趣的魔物，也还是不能消除对神的恐惧。
“那先祝将军早日获得永恒，稻妻人民也定期待着呢。”
“恒善——”
“我允了。”
“将军……”
“多谢将军！”
出了府，我直奔稻妻国门，兴奋裹挟着我，直到一只纤细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小善啊，这么着急，是去哪啊？”
我背后一冷，与之相对的，突兀的暖气吹在我耳边，我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
好歹也算在稻妻交好不错的朋友，我停住脚步，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上面的“雷”在阳光下晃花了眼。
“嘻嘻。”
“可以嘛——这么快就搞到手了。”
嗯——也不过几十年。
“以后还回来吗？”
她也不粘着我了，靠在路边的樱树下，修长的身姿一如既往的美丽妩媚。不愧是狐狸精，长的就是好看。
我很认真的想了，回稻妻，还真说不定。
“这我可决定不了，说不定就死在外头了。”
“哈哈，小善还是这么可爱！”
樱花落在她身上，她一笑，微微弯腰，倾落无数花瓣，似天上狐仙。
神子笑了片刻，又很认真的拍拍我的头。尽管多年被她拍头，我还是不适应，心中细细的，柔柔的，我一度怀疑她又用她奇怪的法术，把花瓣拍进我的心底。
“小善啊，外面不比稻妻安全，但也比稻妻广阔。有山有水，有声有色。”
“你也知道，这世道，可不是一场神明的施舍。”
眸色微敛，她笑着说，心里也明白。我这一去，只怕是无回，也不乐意回了。
“放心，书信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点点头，带着我，向城门走去，粉色的耳朵随着脚步一动一动，我莫名想撸一撸。
“怎么，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默默收回躁动的小手。
神子一拍手，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调戏。
我鼓着脸，脾气什么的，早就被时间消磨完了。
“好了，到了到了。”
再抬眼，眼前已然就是几百年前拖着残败身子踏进的门。恍惚间，好似仍在昨日。
神子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消失了，我一步步向前，走过群樱，越过石沙，身后的稻妻和神子渐渐缩小，那个失魂落魄，遍体鳞伤的我也逝去了。
我走出稻妻，用了不过一秒。
我为了走出稻妻，用了百年。
束缚住我的，我亲手斩断；我所期望的，我拼力拾取。
还好，这个世界还没将我抛弃。
自此，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命与稻妻·终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