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衍年》山堂

5、皇宫3

　　丞哲听了霍秩的汇报，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自勾唇：真是没想到，大殿上生人勿近的鲛皇竟然喜欢吃的。

　　“福海，带着上次岭南进贡的那两坛酒，起架，朕要去鲲仪殿。”

　　到了鲲仪殿前，丞哲也没摆皇帝架子，直接进了鲲仪殿中。

　　丞哲进到殿内，就看到洛天渝正坐在床榻上拿着鲛鳞做的笛子，很有兴致的在观赏。一双桃花眼眼尾微翘，嘴角隐隐带着弧度。看到他进来后索性把笛子放下了。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衍帝，是有事找本皇商讨吗，不然来本皇住所干嘛？”洛天渝说的客气，但丞哲听的出来，这是让自己没事快走，别在这打扰他了。

　　“朕过来给鲛皇送两坛酒，鲛皇是要赶朕走吗？”丞哲倒也不恼，径直走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洛天渝一听给自己带了酒水，倒是也没再想赶他走。

　　“衍帝，大会上本皇杀了那只亚鲛，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洛天渝怎么可能看不出丞哲的意图，他本来没想杀了白朗，但是主意敢打到周羡仙身上，也就留不得了。“我杀了他，大衍和亚鲛一族的关系可是彻底破裂了，不知大衍的东方边境，现在由谁驻守，本皇可是好奇的很啊。”

　　“对大衍来说，亚鲛的用处并不大，东方的边境派军队即可。”丞哲可不是说大话，势力领土之间的边境难免发生小型战争，亚鲛对于大衍来说的作用，只是战场上送命的炮灰而已，可以说是有和没有都一样。

　　“早些年就曾听说，当今鲛皇的母后，也就是上任鲛皇的王后，竟在上任鲛皇死后，诞下一子，鲛后也因此难产而死，孩子的父亲还是人族，鲛族朝臣听闻鲛后竟诞下一只亚鲛，纷纷上柬，要求处死幼鲛，新皇将此事镇压下，过了几年，突然宣布了孩子的死讯，有人说，鲛皇处死了那只亚鲛，也有人说，鲛皇不忍杀害幼鲛，私自放到了人间。鲛皇，不知哪种说法是正确的？”

　　“如果真的是放到人间，鲛族的朝臣知道了，会不会派人杀了这个鲛族的污点。”

　　“鲛皇，你说呢？”

　　“衍帝，你这是想威胁本皇吗？”洛天渝没确认也没否认，他确实放走了人，也不是因为不忍心，他从记事起就知道，他母亲不喜欢他的父皇，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也从未给过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他父皇只是把他当作储君培养，他这一生从未体会过亲情和爱。可就是这个母亲，竟然在临死之前求他，求他保护那个鲛族污点，她脸上的焦急和恐惧，洛天渝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即使他当年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她也没给他一丝怜悯和同情。

　　凭什么要求他？

　　凭什么要求他保护那个亚鲛？

　　“好，本皇养他十年，算是还了你孕育我的恩情。十年后，生死存亡全看他自己的造化。”洛天渝的语气像淬了冰一样冷，洛天渝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凭什么。但他是鲛皇，他永远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感受和情感。他必须把心里那个像孩子一样渴望着亲情的洛天渝藏起来。

　　不过，就凭这件事，就想威胁他洛天渝是不可能的。洛天渝是个狠戾暴虐的人，他不可能不还击。

　　洛天渝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绝不可能息事宁人。丞哲让他不痛快，那丞哲也别想舒服了。

　　“衍帝，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很多啊，五年前，白虎一族丢失了一只不受宠但是天赋血脉极好的崽子，好好培养倒也能是个人才，白虎一族可是调用一半的兵力，找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知衍帝可是知道这件事？”

　　“鲛皇说的这件事，朕当然知道了，当年父皇还派朕带领一支军队帮着白虎族找了人。”

　　“对啊，本皇记得当年你也不是衍帝，而是皇子中身份最卑贱的九殿下。你父皇见别的皇子抽不开身，才叫你去办的这件事。”洛天渝并不介意提起丞哲以前的屈辱，他想让丞哲记住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也不能惹。

　　“今日大殿上，本皇见到霍小将军，倒是觉得他不是人族，衍帝，你说如果白虎一族发现那只崽子在他们从未怀疑过的大衍当着将军，他们会怎么想呢？“

　　此时的洛天渝已经从床榻上站起来了，突然洛天渝上前一步弯下腰，看着眼前的丞哲。丞哲也微微抬头，那双凤眼刚好对上了洛天渝的眼睛，两人此时离的极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洛天渝金色的瞳孔此时好像发着光，丞哲感受得到，那双圣洁的瞳孔中此时正流转着的是满满的讽刺，还有一丝计谋得逞后的得意。

　　丞哲感觉洛天渝身上似乎有一种香气，很好闻，让丞哲感受到从内到外的放松。

　　站在身边的福海，已经害怕的出冷汗了，他还记得上一个敢这么跟皇帝说话的是前太子，那时候丞哲逼死先帝，太子见大势已去，开始口不择言的说着丞哲在他这里曾受过的屈辱，丞哲也没发怒，他看着太子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就叫禁卫军拔了太子的舌头。

　　那是福海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笑容。

　　可是丞哲并没有像福海想的那样发怒，而是语气微微软了下来甚至略带一丝暧昧：“鲛皇，话也说的差不多，不如看看朕带来的酒吧。”

　　其实丞哲听到洛天渝的话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洛天渝的脸，对上那双眼睛，顿时气就都消了，他甚至觉得洛天渝有些可爱。

　　此时的丞哲已经自动忘记洛天渝在大殿上杀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