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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听说她是金丝雀(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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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夏小姐已经在往G国的飞机上了。”
黎夜寒把玩着手里夏虔月留下的白花香水,露出一抹笑。
“傅岸,名单。”
“在这里。”
下属恭恭敬敬递上一沓纸,上面是不包括夏虔月的随行十二人。
即便夜家所有人都是得到家主亲自筛选才留下的,只忠于家主的“自己人”,不过事关夏小姐,家主依旧会再小心几分。
果然是真爱啊,家主对夏小姐。
下属这么想着,便听见家主翻页的声音孟然停住,周身气氛似乎都冷了些许。
家主喃喃着其中一个名字:“......眠?”
“啊,是的,家主。听说这个人是夏小姐亲自选的,因为她帮夏小姐摘了树上的香料,之后夏小姐就一时起兴钱说要加个人把她一起带走。名单是梅丽女士递交的,所以就批下来了。”
下属见家主的脸色并不算好,于是试探又问:“家主,这人是有什么不妥吗?”
黎夜寒思衬稍许,摇头,“不,如果有梅姨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资料上,写着“眠”字边上的照片,是少女精致的脸。
却如死水般面无表情。
黎夜寒将资料揉成一团,随手丢回给下属。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再让月儿的身边,出现这个人。”
“是。”
下属低头退出办公室,身上冒起冷汗。
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家主这么明明白白直露出——他讨厌一个人。
黎夜寒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气。
窗外很漂亮,是他送给夏虔月的花园。
他的金丝雀偶尔会在花园里喝下午茶,或者兴致勃勃地摘取一些花做香原料,又或者,小心翼翼编一个花冠然后带着明媚的笑容戴在他头上。
有时候会唱歌,有时候会在花园中奔跑。
在这个,他为她精心打造的花园。
这样想来,她还是第一次飞出这个花园呢。
黎夜寒摩挲着手里腕表,上面的红点一闪一闪,像小金丝雀随着呼吸跳动的心脏。
艳丽又鲜活。
黎夜寒轻轻笑了。
飞吧,我的小金丝雀,你可以飞得很远很远。
因为你始终都飞不出我为你打造的鸟笼。
你躲不开我金色银色的漂亮枷锁。
你始终会自己飞回我的掌心。
因为你是我最珍贵的......
我的小鸟。
黎夜寒轻捂嘴角,笑容森凉得像千年古堡的伯爵。
迎着冰凉的月光,期待甜美的猎物。
......
“噗呲~”
眠被虔月这个声响惊动,低下头询问,“怎么了?”
“嗯~想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眠揉揉虔月毛茸茸的脑袋,没再多问。
虔月趁机调整新的躺姿,整张脸都埋在眠怀里。
窗外是层层铺叠的柔软白云,眠一手为虔月挡住阳光,一面有些怔地望着窗。
“漂亮吗?”虔月轻轻的声音传过来。
“我不知道......”
眠默然半晌,“但心情很好。”
“是吗。”
虔月窝在眠怀里,心安理得接受眠的所有照顾。
膝枕也好。
用手遮一路阳光也好。
这些都是姐姐大人自愿做的。
没有什么比这份自愿更美好的了。
于是虔月沉沉睡过去,呼吸规律又舒缓。
眠从云层中回过神,浅浅微笑。
她......
像只小猫。
......
JE四年一度的调香师大赛,今年举办地点轮到G国的L市。
这里是主线开启的地区,也是划在黎家管辖之下的分部地盘。
而说到恋爱题材小世界的主线,自然便少不了为爱争风吃醋的恶毒女配。
也就是眼前这一袭利落西装,一副鼻孔看人模样的亚裔女子。
“你就是夏虔月小姐吧?我总听夜寒提起你。”
女子笑着伸出手,眼里却掩盖不住轻蔑。
虔月顺手将行李箱放进伸来的那只手里,乖巧微笑。
“是呢,辛苦姐姐这么远来接我,其实我的行李让梅姨他们拿也可以的。”
“......?”
女人有些尴尬地停顿几秒,嘴角笑容都牵强几分。
“……不碍事,既然是夜寒的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我做姐姐的,多照顾几分也是应该的。对了,我是这里......”
“——啊,眠姐姐我好饿,你饿吗?有什么想吃的吗?”
虔月头一扭,蹦蹦跳跳挽住眠的胳膊,笑得烂漫天真。
眠摇头:“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就去吃些特色菜吧~”
“嗯。”
虔月几乎粘贴在眠的身上,直到问菜环节才开始恋恋不舍地转头,眉眼弯弯。
“这位姐姐有什么推荐吗?”
被几次无视的女人,此时脸已黑了大半。
还推荐?
她是导游吗?
女人本想在自己的主场,先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下马威没成,反被马尾甩了一巴掌。
何等耻辱!
真不愧是玩物,看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人话都听不完整,还没眼力见。
低贱得不像话!
好想给她脸上来一巴掌,叫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不行。
这丫头带来的这批人都是夜寒的耳和眼,她不能也没必要在夜寒的耳目面前,折损自己的形象。
于是女人深深呼吸,将情绪压回起始线,露出尽量温和得体的笑。
“这些我自然提前安排好了,妹妹饿的话,我们可以直接过去。”
虔月乖巧笑着。
“那走吧。既然是吃饭,行李就由梅姨放到住处啦~”
“也好。”
女人笑着将箱子递给面前的眠,“那就拜托你了。”
眠没动。
女人疑惑:“怎么了?”
眠淡淡开口:“她说的是,交给梅姨。”
女人顿时有些尴尬地停住,压下去的火又窜上来几缕。
“抱歉,我想着你们一路,给你也一样。”
“嗯~可是梅姨要给我收拾房间,而眠姐姐要陪我吃饭,不是一路呢?”
虔月噗噗笑出声,在眠身后探出的小脑袋显得格外娇小。
“你怎么像个笨蛋?连人话都听不完整,还没眼力见,我第一次见耶~”
女人:“......”
女人忍着被傻子骂笨蛋的愤怒与屈辱,强颜欢笑。
“抱歉,我搞错了。”
于是她沉着脸,将箱子递交给梅姨,脑中反复骂了夏虔月两百遍。
等离开了夜寒的这些耳目,看她怎么教这丫头做人!
可惜这顿饭局还跟了另一个,可恶的臭丫头——
等等。
这个人又是谁?
女人不露声色地打量起眠,重新回忆自己拿到的随行名单。
名单里面分明没有这个女人,而家主身边也没听说过什么带“眠”字的名字......
那么这个人,不是家主的耳目?
那她是谁?
女人盯着前面亲密挽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个都无疑是难得的美人,因为风格迥然,站在一起更是数倍的显眼,引得路人纷纷忍不住偷看,甚至有人悄悄拍照。
女人又暗骂十句不要脸,脑间忽然有灵光闪过。
——这人莫非和夏虔月一样,是家主新捡的玩物?
有她还不够,还要一个又一个的往主宅添置其他女人吗?
难道当初她申请独自来到G国为夜寒打理分部,是个错误的决定么?
不。
错的不是她,是后来又不断在夜寒身边冒头的小贱蹄子!
女人咬起牙关,强压下心头阵阵翻涌的酸涩。
好想听听夜寒的声音,好想问问他,问他各样的事。
可作为他的女人,应该以大局为重。
她怎么能以这些小事来劳烦他呢。
真相如何,再试探试探吧。
梅姨瞥过女人些许扭曲的面容,推着行李箱,带着随行而来的大波人员离去。
......
餐厅。
偌大一个包房,暖光倾落,反照上盛满葡萄酒的水晶高脚杯。
珠宝满目,美酒佳肴,处处由奢华点缀。
其间两米长桌却空空荡荡只坐了三个人。
一个头两个尾。
显得些许滑稽。
乔安娜在虔月满脸的不感兴趣中,终究介绍完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她是想通过这样距离遥远的座位安排,不动声色地拉高夏虔月对自己的紧张感和仰仗感。
她们没必要太熟悉,等一个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在陌生环境里,对着一个陌生但必须仰仗的人瑟瑟发抖时,才是最好掌控的听话状态。
她要让夏虔月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认清,所谓的主客尊贱。
——却没想到现在的效果只有陌生,还是她单方面的。
对面两个人近得几乎贴在一起,夏虔月还一路叨叨不停,叽叽喳喳的根本没有紧张感,甚至也因为她们坐得距离太远,导致她鲜少能插进一句问话。
不如说正常说话都不太能听得清。
于是她只能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找各种话题的间隙,加大音量,不动声色地套一些她想知道的问题。
而在乔安娜几番试探后,她也终于确定了——
什么某一天突然出现在花园里。
什么偶尔会去家主的书房聊聊天。
什么大多时间都在陪她玩。
这不就是新捡的玩物吗!
而且是个姿色平平像是面部瘫痪的蠢女人。
哼。
乔安娜微皱起眉。
这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哎呀。说起来,乔安娜——你的名字像个外国人呢,真有趣~”
透过盛酒的水晶杯,虔月低头嬉笑着。
一贯被忽略的乔安娜忽然被主动提及,此时动作优雅地昂首勾唇。
“因为我是混血,所以对妹妹来说,也算半个外国人吧。”
就好像这混血交织的血脉,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强的种族自信。
她的指尖抚摸过眼角,墨绿的瞳孔搭着上挑的眼形,总在视线变幻中流露出天然妩媚。
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却可惜,真可怜。
选错了对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