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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听说她是金丝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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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一黑衣女子从窗台翻下，因落地位置没找准，不得已在树丛间滚落一圈。
清新的草木不慎染上血腥味。
按理说这是不该出现的状况——她不该污染家主的花园。
可此时她的伤实在太重了，根本没有余力去处理这些状况。
女子凭借本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她的视线逐渐昏暗。
昏迷前，她似乎闻到一阵清新好闻的香气，还有个，柔软的......
什么呢？
女子倒进虔月怀里，完全失去意识。
虔月将一早准备好的绿色液体灌入女子口中，可女子失去意识，此时绿色液体是流多吞少。
虔月微微蹙眉。
她的心跳、脉搏越来越弱，任随时间流动，那份生命流失感便更加明显。
偏生她还喝不进药？
虔月露出无奈笑容，喃喃低语。
“姐姐大人，你可不能就这么死掉呢。我可是会用这个世界来给你陪葬的哦？”
怀中女子一动不动，身体逐渐冰冷，比千年雪原都让虔月寒心。
不能犹豫了。
虔月仰头将瓶中余下的绿色液体灌入口中，俯下身，一点一点哺进女子嘴里。
难说这份私心更近悲喜哪边。
直到确认女子全部咽下，虔月又俯在她胸口，听那心跳声一声声变得有力。
“噗通……噗通……”
“……嗯，好听。”
一听便是良久，虔月缓缓支起身，终于有余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里姐姐大人的模样。
月光之下，女子失血过多的脸更苍白几分，此时像个脆弱的瓷艺品。乌色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似铺开一卷名为美色的破碎夜幕，睫毛纤长，让人忍不住好奇那双闭上的眼眸里，是否点缀了漫天繁星。
“——！！”
虔月心脏狂跳。
这也太好看了！
这样的姐姐大人，她好可！
想掳走！想独自欣赏姐姐大人的美丽！
系统：......
【......宿主大人，不给包扎吗？】
求求，不要沉迷美色忘记初衷啊！
掳走是不可能的！
后面还有剧情线的！
虔月哼了一声，乖乖给怀中女子包扎。
难得动作轻柔小心，甚至给每一处收尾都扎上精致的蝴蝶结。
嗯，手艺真好，衬得姐姐大人更好看了！
再次检查自己的成果，虔月终于满意笑了。
其实她还想再亲一下姐姐大人柔软的唇瓣，软的像是能让人上瘾，超好亲的！
而且姐姐大人就在怀里！
在怀里诶！
虔月蠢蠢欲动，却终究一动不动。
——姐姐大人不说可以的话，就不能做这样的事呢。
所以……不可以再亲亲了。
于是虔月懊恼地克制又克制，最后只是小心拥抱着女子渐渐回温的身体，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
“姐姐大人，好久不见。”
“虔月......真的好想你。”
低语轻得几乎要消散在晚风里，那份罕见的脆弱似乎连月光一照，都会破碎到不成型。
可虔月只能在此时被封印的片刻时间里，小心拥抱住怀里这具拥有温度的身体。
“嗯，这样就够了。”
虔月又紧了紧手臂，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微妙的颤音。
“你在这，就够了。”
“虔月，不会贪心。”
“这次，这次，一定......”
“......”
风是凉的，月光是凉的，血液和心脏是凉的，怀里的人是凉的。
唯独不知何处滚落的眼泪是滚烫的。
......
女孩似在哭。
眼泪大颗大颗，让人怪心疼的。
——别哭啊。
眠想要上去给女孩擦掉眼泪，才一步踏出，女孩骤然消失，随之视线明亮。
眠看见自己手上整整齐齐绑好的白色绑带，靠近手肘的位置有个精致可爱的蝴蝶结。
哦，或者说，身体各处都绑着这样的绷带和蝴蝶结。
眠坐起身，环顾四周，相当疑惑。
这里......她不认识。
但看简陋陈设，像是黎家哪个佣人的房间。
眠记得她向家主汇报任务，结束后，离开，伤很重，晕倒了......
然后，是被谁救了？
眠低头思索，脑海中排除掉一个个可能救自己的人选。
最后脑袋空空，全排除了。
——所以谁会救她？
她记得，最后似乎闻到了什么香味？
像是草木的，但有点甜的......很好闻的......
眠发现自己空空的脑袋，可能没办法形容出那时闻到的香味。
这时门口有脚步声接近，随后是开门声。
眠瞬间警惕地绷紧身体。
虽然没找到随身携带的短刀，但她依旧做出防备姿态。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意料外女孩儿。
女孩身上蓬松的雪白纱裙，漂亮的小皮鞋，从头到脚都被宝石仔细装点。
衬得本就精致的女孩儿更像个洋娃娃。
眠一瞬间将这个人和脑中某个信息对接在一起——
这是家主好几次下令，强调作为家主之外第一保护对象的，夏虔月。
她是家主的女人。
怎么会在这？
“你醒啦，伤口痛不痛？你昨晚可吓坏我啦。”
虔月眼眸坠满欢喜，她几步小跑到眠的床边，乖巧坐下，手里环抱着个布包。
布包里飘来甘味的草木香，像是成功对接暗号，使眠记忆中有些模糊的香味瞬间清晰起来。
叫眠忽然便知道，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人。
倒真的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会是她。
“谢谢您的帮助，伤口已经不痛了。”
眠缓和下身体，向虔月点头。
女孩弯着眼睛笑，脸蛋软糯可爱。
“那就好。”
似想到什么，她又紧张补充道：“但你还是要再躺几天哦！你身上的伤可没那么快好！”
眠有些苦恼。
能躺几天并不是她可以决定的，如果家主下达指令，不管身体变成怎样，她都是要去执行的。
眠想这么说，但对上女孩儿那双干净柔软的眼睛，就没办法再说出口。
干脆不作回答。
虔月从包里拿出个玻璃瓶，里面晃动着绿色液体。
“这个是药，不苦的，你先喝了吧。”
虔月将瓶盖拧开，献宝似地递到眠手里。
眠接过，一饮而尽。
虔月见此面色微红，“你就不担心，我给的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姐姐大人也太信任我了吧～
眠：“？”
眠显然对这话不理解。
在她的印象中，哪怕是毒药一类的东西，喝了就喝了，只要喝下去的人不是家主就没什么问题。
——好或不好并无所谓。
虔月也忽的意识过来，原来不是因为信任与否，而是因为无所谓生或者死。就像昨晚的她，身受重伤倒在路边，像个被丢弃的废品。
——这个她示若珍宝的姐姐大人？
虔月猛拉住眠的手腕。
“姐姐您......！”
后面的话没说完又强行吞咽回去。
眠：“？”
眠一怔，倒没想太多，只是不懂虔月为什么突然叫她姐姐。
这样的称呼......不知怎么怪好听的。
有点想问她能不能再叫一次。
虔月却已经收回手，神色有些微妙。
看来是不行了。
眠可惜地低下头，手指摩挲透明瓶身，房中一时安静了好一会。
就在眠以为女孩儿不会再说话时，身旁的女孩儿却又突然凑身过来，扑闪扑闪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明媚阳光。
“对啦，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眠的心脏随之重重一跳，一贯僵硬的表情都不自觉缓和下来。
“眠。”
眠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回答的话脱口而出。
她又叫自己姐姐了。
真好听。
“真好听！”
眠：“......？？”
说出来了？
虔月：“我喜欢姐姐的名字～”
原来不是......
“......！！”
她又！
虔月显得相当兴奋，“姐姐我叫夏虔月，虔诚的虔，明月的月~”
眠心中微动，似勾起些许嘴角。
“嗯，我知道。”
“姐姐你怎么知道呀？”
女孩儿的眼睛里面闪着光，就好像这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你是家主的女人这种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眠默然片刻，最后只道了声：“听过。”
好在女孩儿没有继续追问，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姐姐你住在哪呀？”
“偏馆。”
从这里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这么说，姐姐是在这里工作？”
“是。”
“所以那身伤也是......因为工作？”
“嗯。”
虔月的表情缓缓黯淡下去。
眠不解，伸手捧起虔月的脸，问她：“为什么，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
女孩儿眼泪在眼眶转圈圈，要掉不掉的，直勾勾回望。
“因为我喜欢姐姐，我不想姐姐受伤，我觉得心疼。”这句话是虔月数不清的骗局中，少得可怜的真心。
而眠哑然。
她说，心疼？
眠从没觉得心脏会跳得这样响，慌乱感从身体深处溢向四肢，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尤其触碰着虔月脸颊的手指，似滚烫。
眠触电似的收回手，随后瞥见女孩儿遗憾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手心更烫了。
虔月悄悄挪椅子，与眠靠得更近点，“姐姐，等你伤好了，还会再来见我吗？”
“有任务，就不行。”
“意思是没有任务就可以吗？”
眠良久沉默，最后缓缓点头。
虔月绽开笑。
“那，姐姐没有任务时就留在这儿吧！这里是我秘密基地呢～”
根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眠只有心甘说着，“好。”
“姐姐，你真好～”
眠忍了忍，还是伸手挡住不断贴过来的虔月。
“为什么要，靠近？”
还靠这么近？
感到眠的疑惑，虔月立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姐姐你觉得讨厌吗？”
眠摇头，她哪里会讨厌，她只是觉得怪怪的。
虔月一把抱住眠的腰，笑嘻嘻道：“不讨厌就是喜欢～姐姐也是喜欢我的～”
好一个偷换概念。
系统都惊疑虔月的厚颜无耻，眠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
不讨厌就是喜欢......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眠低头看着虔月。
女孩儿的发丝是软绵绵的，蹭过来的脸颊是软绵绵的，笑容是软绵绵的，声音是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却不讨厌。
——那这是喜欢吗？
眠悄悄收拢手臂，随之心脏变得更加的轻飘飘。
她不明白这些。
所以，她说这是喜欢，那就是喜欢吧。
虔月抬头，呼吸停顿一瞬，末了回以更灿烂的笑容。
逆光注视着自己的姐姐大人，有一双比谁都温柔的眼睛，她轻轻笑起来时，不会张扬，神色间总存放着专注。
总是一次次的，一次次的。
吸引她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