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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万景禾点破贺兰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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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婶在对面瞧了个真切,进来急忙安慰贺兰柚,“妹子你可没事吧,怎么就得罪了人家官家小姐?”
贺兰柚笑笑,“没事的胖婶,你店里有人买米糕,你快回去。”
胖婶还想说些什么,瞧着自家店里有人也不好走开,先叭叭了一句,“要我说你就早些嫁个好人家,有个郎君替你撑着,你也不必委屈……” 然后对面的人开始叫唤,“老板去哪儿了!”
“诶,在这儿我来啦。”胖婶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眼见着胖婶回了店,现在原地久久不动的万景禾却出了声,“五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兰柚抿抿嘴,“随我上二楼吧。”
酒肆客栈的二楼都是住房,只是刚刚这么一闹,人都跑光了。
万景禾先是试探性地问了句,“五姑娘,你刚刚是想要取莫小姐的性命吧?”
贺兰柚抬头瞧着他,“你刚刚都看见了?”
万景禾神情带着愠色,“万某虽然与五姑娘没有太多交情,但我不得不说几句,官府之人想要百姓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正正经经地抓走你们用刑定罪。就算你背后有人不怕,如若事情一旦闹大了,如何收场?”
贺兰柚有些戒备地瞪着他,“你怎知我背后有人?你是查出些什么来了吗?”
万景禾被她这话都给逗笑了,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还用得着查吗?你方才对待他们的举动是有一点害怕的模样吗?”
“我……”贺兰柚顿住,也是不知怎么了,她方才确实有些冲动的想法,现在细细回想,就算她做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把柄,但这些当官之人定会彻查到底。
若是真的牵扯到咱们琅琊阁的暗桩……后果不堪设想。
万景禾见她神色有所改变,才缓缓道,“不过这次也幸亏是莫家小姐,她心思单纯,只会认为你们这间酒肆的掌柜有陵王府在护着,而且这次我又出现作保。但是五姑娘你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贺兰柚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到万景禾面前,“这次是我没有做好,谢万公子及时指点。”
万景禾接了过来,见她也听进了自己的话,也顺势下坡,“五姑娘莫要觉得我多管闲事,只希望您谨记。天子脚下,危险重重。”
万景禾话里话外的这些警告,让她立刻明白她此时的身份,她也早就不是当初拿着贺兰家族的名堂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也更加不是琅琊阁的大少阁徒,受众人尊敬,也不是什么整个郢都的总头,上千人听她号令。
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家酒肆的掌柜。
行事话语也必须要有着小店掌柜见到官爷的恭敬。
她在南楚兢兢业业三年,却差点一念之间毁了琅琊阁数十年建立起来的暗桩。
她叹了口气,许是宇文喧对酒肆的有意照顾,让官府的人对待她的时候多少也会因为陵王世子的薄面有着许多宽待,时间长了让她就习惯了被官府之人如此敬待。
而放眼望去,这条西街的门店,哪个店家瞧见这官家之人不是紧张害怕,生怕有所得罪。
随着雨水的减少,日头也逐渐猖狂又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毒辣的热气。
原来又已经入夏了。
石头将半个人那么高的冰块倒去了店中央的一道水转翻车的池子里,翻车利用水的动力一直转着,散发出来的凉气让人觉得舒适爽快。
这水转翻车是她刚花了大价钱从南街买的,冬日就当作景观,夏日让人沁凉。
因着上个月整个店铺的东西都被毁了,这次贺兰柚一下子购置了全新的木材,整个酒肆焕然一新,连带着生意也都好了不少。
“石头哥。”
外头来了个布衣少女,与石头年龄相仿,稚嫩的脸蛋,脸颊红扑扑的,头上还戴着斗笠,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手里拎着两个篮子,里头都是菜。
石头瞧见急忙出来,接过两个篮子,“大热天的怎么是你出来了。”他又带着少女进了门,领到后厨那儿,从怀中掏出绢布,让她给自己擦擦汗,还从桌上拿起切好的西瓜块递给她,“吃几块解解暑。”
少女咬了一口西瓜,凉进心脾,眼睛都瞪大了,“石头哥,这西瓜放冰窖了?”
石头摇头,“那不是,放井里泡了一夜,吃起来爽快。”他将两个篮子里的菜都掏了出来,又用水将篮子涮了一遍,拿块干步擦了个干,递还给她,“翠柳,今日怎么不是你爹来,他忙啥去了?”
瞧着石头的一双大眼睛真挚地看着她,让她刚消下的红脸蛋又涨回来了。
她眼睛撇向一边,“俺爹今天早上推车的时候被贵人踢了一脚摔着了,现在腰好像疼得慌,起不来身。”
石头皱了皱眉,“你爹不碍事儿吧?去瞧大夫了没?”
翠柳两只眼睛瞬间闪过泪花,委屈巴巴地说,“咱家这赚的大半铜板都被收了税,剩下的钱只够温饱的,哪儿还有钱看大夫啊。如今俺也快十四岁了,我娘说西街包子铺的阿贵看上俺了,能给五两银子当聘礼。”
“这哪儿成啊?”石头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五两银子就把你卖了?这阿贵看着脾气也差,你个小身板嫁进去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琢磨了一下,“我跟西街药铺的李大夫认识,我今晚就带他去瞧瞧你爹,银两这事儿不用担心。还有,你娘要是真的要将你嫁给阿贵就赶紧跟我说说,我护着你。”
翠柳感动地直点头,“谢谢石头哥。”
作为内力深厚的掌柜在柜台那儿听着这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有些无奈地笑了。
这小丫头在用巧思拿捏着石头呢,石头还不知道。
石头若是真的娶了她当媳妇,这意味着他会一直待在郢都了。
她确实有些不舍得,但是他总要成家,也不能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
等翠柳走了之后,贺兰柚将石头叫了过来。
她从盒子中拿出了一个沉重的荷包,扔到他怀里。
石头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满满有十两重的碎银子,里面还塞了四张十两银票。
这五十两对于琅琊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蔺晨随意买的一个玩物可能都价值百两,可在郢都,在这家小小酒肆客栈,已经是一个月的盈利了,更何况还要分摊给各个弟兄,就算是贺兰柚每个月也拿不到多少。
“掌柜……”
“拿十两出来当你讨媳妇的聘礼,剩下的拿去买个条件好些的瓦房估计是够了。”她说罢还叹了口气,“怪我如今没能耐了,如若是以前,给你几锭金子都不成问题。别嫌我给的少就成。”
是啊,若是在琅琊阁,她每日都不愁吃不愁穿,衣服都是金针银线缝的,发饰都是玉做的。
“掌柜说什么呢,如果不是出来,我也遇不到翠柳,这安排挺好的。”石头赶紧打断了她的“哀愁”思绪,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头又别了回来,“那你究竟看上了陵王家的还是看上秣国公家的?您要是嫁了没准我也跟着您一块儿飞黄腾达了啊!”
贺兰柚气的抄起算盘就要砸向他,“小样儿,损起我来了。”
石头趁她甩算盘之前就一溜烟地跑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打算继续算账,却瞧见外面来了个小丫头急冲冲地往店里奔来。
贺兰柚见她唇色发紫,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带着她往后院走。
小丫头刚入后厨一步,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虚弱地喊着,“是衍王的人……是衍王……”
老陈头一听,急忙跑到外面,把店里的人手都叫了出来,只留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出了院子。
贺兰柚急忙封住她的穴位,紧接着扛起她往里屋的床榻上放平,诊脉,又瞧了瞧她的眼睛嘴巴和耳朵。
她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往她嘴里塞。
又我拿了银针给她放血,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紫得发黑的唇色才渐渐缓过来。
不一会儿老陈头在外头敲了敲门,“总主。”
“进来吧。”
老陈头手中还持着一把长刀,刀上还残留着余血,“一共三名死士,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是否要留活口?”
贺兰柚淡定道,“用天仙子去撬开他的嘴巴。”
天仙子可以减弱人的意志力,而经过她长期改良,已经到了可以让这些死士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问出答案的地步。
唯一缺点就是,她的改良版的毒性极强,一旦使用,对方十二时辰内必死无疑,没有解药。
大概一个时辰后,陵王府的丫鬟也醒了。
她想要起身道谢,被贺兰柚用一根手指压了回去,“别动,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完,你要是动弹这些余毒还没等我清完就跑了全身我可救不了你。”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原本温柔体贴带着开朗的性格逐渐变成了冷血刀子嘴之人,说起话来让对方听着都有些害怕。
小丫头唯唯诺诺道,“月牙谢过掌柜救命之恩,月牙是陵王世子的丫鬟,可否送我回陵王府……”
贺兰柚皱了皱眉,“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陵王府丫鬟怎么会被衍王的人追杀?你做什么了?”
月牙有些害怕,“我不能说……世子说如果我在外面遇到危险可以来找您,您定能护我周全。”
“如今你不能回去,你一旦活着回去,衍王就立刻知道陵王府已经得到消息了。我会传信让世子过来的,你先睡吧,我去给你熬药。”她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扎了一根针在她头顶上,月牙很快的闭上了双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