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北家镖局被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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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除夕了。
五岁的碎碎抓着蔺晨的一根小指头以前往街市走。
今日是岭南花街的最后一日，明日大家都会各回各家过好自己的除夕夜。
最后一日的小摊商贩叫卖地更加卖力，甚至东西都降价出售希望可以把货都清完好回家数钱。
这样一来，人就更多更挤了，蔺晨怕碎碎人群中给挤丢了，便直接抱了起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碎碎开心地很，“师父师父，我好高啊我可以看到大人们的头顶啦！”
蔺晨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好啦好啦，别乱动，不然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他拿出一文钱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吃吧。”
碎碎忽然想起来，她以前被自己的爹爹抱着在除夕夜守岁。
贺兰府人多，对着所有人拜完年都能领到利是钱。
不过还好，今年的除夕，她有师父在，她并不孤独。
“碎碎，你知道除夕的由来吗？”
碎碎摇头。
“夕是一个大怪物，每到岁末就出来害人，后来发现夕这个怪物怕声音，怕红色，大家便纷纷燃烧炮竹来驱逐夕。由此新年的前一天，就是除夕夜。”
“那师父你见过这个怪物没有啊？”
蔺晨笑了，“这只是个传说故事而已，还有好几个版本呢。好啦，咱们早些回去睡觉，明日咱们还得守岁呢。”
十七岁的贺兰柚和各位主事们在主阁中互相敬酒。
蔺晨坐在主位上跟大家说了几句体己话。
贺兰柚跪在中间，向蔺晨磕了三个头，“祝师父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蔺晨从口袋中掏出一袋红色的小钱袋，递在她面前，“祝你岁岁平安。”
贺兰柚双手接过红袋，感受到了不轻的份量，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蔺晨单只眼睛眨了眨，又挑了挑眉，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回去坐着。
蔺晨看了一眼骆管事，骆管事将托盘里的红袋都逐个逐个发给了主事们。
“好啦，咱们的年夜饭就自己回到自己的主事阁吃吧。”
主事们道声谢就赶紧退下了。
他们还得回主事阁让手下们给他们拜年要红包呢。
唉，真忙。
桌子上的饭菜备齐之后，小石头和小八赶紧跑去食阁抢饺子吃。
学徒们都会统一聚在那里吃年夜饭。
贺兰柚笑了笑，与蔺晨一起吃饭，不禁感慨道，“自上次跟师父单独吃年夜饭已经是十一年前了呢。”
蔺晨回想了一下，“是啊，那个时候茶儿和青时都还没上山，我爹也没在。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一点。”
贺兰柚还想再说什么，发现自己的碗里突然多出了一块儿姜，她皱了皱眉，“师父你什么时候偷偷塞进来的啊？”
蔺晨偷笑，“就趁你说话的时候，你瞧瞧，还武功高强，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干了啥你都没察觉，还得努力啊。”
贺兰柚撇撇嘴，“师父！”
“诶呀，女孩子家家的，吃姜对身体有好处，多吃点。”他冷不丁又塞了一块在她碗里。
这热热闹闹的感觉可真好。
年夜饭结束之后，二人一同坐在后山的悬崖边，望着万家灯火，又望着那一股又一股腾空的烟火，即使春寒料峭，也觉得心中温暖。
贺兰柚看着金陵城的方向，“听说靖王又被派去福建剿水匪了，二师妹今年的年夜饭，估摸着又是自己一个人吧。”
蔺晨哼了一声，“她可不会孤独，估摸着又仗着自己轻功好跑哪里野去了。哪天若是真被靖王逮住了，那就真不好过了。”
“那青时呢，今年是他上山后第一次没在阁中过年吧？”
“确实是第一次，可他父亲回来了，他跟他父亲一块儿过，和亲人团聚多好。”
亲人……贺兰柚呢喃了这两个字，眼神黯淡，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
蔺晨察觉出了她的异样，抬起手摸摸她的脑袋，“你有我在。”
贺兰柚愣住，抬头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与关心，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握紧了。
守岁的钟声敲响，烟火更加热烈地一个接一个地奔放。
蔺晨开心地站了起来，指了指山下，“你看你看！”可惜烟花和炮竹的声音太大了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只能从口型中看出个大概。
贺兰柚微微张嘴，看着他的背影，说出了她一直不敢说出的话。
“我心悦你。”
新年伊始，琅琊阁来了不少人送礼。
贺兰柚一觉睡到自然醒，但是她好像，对自己昨晚没了印象。
她缓了一会儿，看见自己的衣服都还在，就知道昨晚是师父把自己送回来的。
喝酒真的耽误事儿，她当时就不应该喝他手中递过来的那口高粱酒。
辣的嗓子眼都冒烟了。
她从怀中掏出红福袋，打开瞧瞧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她以为应该是一袋碎银，却未曾想到竟然是一袋碎金子，里面还掺杂了一块细细的银镯子。
这银镯子上面还刻了好多花纹，漂亮的很，套进手腕里刚刚好，比玉镯子显得年轻一些。
师父可真真大方。
“柚姐姐！柚姐姐！”小石头从外面跑进来，“出大事儿了！”
她不声不响地将袖子拉好，遮住了银镯，淡定道，“何事那么慌张？”
“北家镖局出事儿了，少阁主已经快马加鞭赶过去了，说让你在阁中守着。”
贺兰柚愣住，急忙将鞋子穿好，“石头，吩咐各阁主事还有骆管事，在祖师堂商议。”
这不是第一家出事儿的江湖门派了。
就是冲着江左盟来的。
看来这些人已经将江左盟的底细给查出来了，南楚的苗月族，北燕的北家镖局，西厉的罗刹帮，都是与江左盟有过来往的江湖门派。
下一个可能就是药王谷，如果还能查出些详细的，甚至还能查出琅琊阁。
贺兰柚首先吩咐了主事们立刻让各处暗桩收紧风声，紧接着她让主事们去将可疑人物的资料都上报给她。
“还有，咱们的守山机关和迷阵都立刻开启。”
“是。”
“对了……”贺兰柚顿了顿，思考了一下，“特别要注意，你们筛查的可疑人物跟北燕的四皇子有没有任何关系。”
见主事们走了之后，小石头好奇地问她，“柚姐姐，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感觉出来和北燕四皇子有关系的？”
“只要关系到夺嫡之事，那么谁阻挡住他的路，都得铲除。”
“大少阁徒，北燕传信，是给您的。”
贺兰柚忽然想起来，一年之前她在北燕收复的百里奇。
她给了百里奇一只灰色鸽子，告诉他如果哪天需要她，可以用这只鸽子传消息。
她急忙打开这封信，“四皇子母族私下有一支傀儡小队。如今已受命于四皇子，实力高强。”
四皇子母族是北燕祭司一族，与东瀛的傀儡组织乃同宗同源。
飞流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武功高强，却无自我思想。
难怪，难怪。
如果是这样，怕是整个江左盟都迟早会被掀翻。
她不禁怒骂，“这四皇子真是自大！”
“诶，柚姐姐，你飞去哪儿？你鞋子没穿！”小石头急忙拾起她的鞋子往外跑。
蔺晨到镖局的时候，几个小仆从还在地上洗刷血迹。
满地狼籍，毁坏的物品也不下百件。
看来是一场血淋淋的打斗。
霍商商满身血迹，头发凌乱，手中还握紧着刀，刀上都是血。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蔺晨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想要拿掉她手里握着的刀，然而她死死地抓牢，怎么都不肯松手。
“师妹，别怕。”
熟悉的声音让她总算反应过来，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他，“我爹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蔺晨拍拍她的肩膀，“我已传信与你祖父和叔父，他们最迟明日归来。”
霍商商已崩溃至极，一把抱住了蔺晨，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贺兰柚用自家游隼与洛青时传信，又将手中炼制好的药丸递给小张，“务必青时手中。”
小张应承，驰骋而去。
药王谷所在位置在深山老林里，迷阵又多，那些傀儡应该无法破解，还算安全。
以防万一还是修书一封传了过去。
四皇子母族是灵蛊族，向来对炼制傀儡颇有心得。
以蛊来控制傀儡，她所炼制的药皆是灭蛊虫之丸。
这些药粉只需要撒在他们周围，一旦让他们闻到，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会全身爆体而亡。
贺兰柚死死地捏紧拳头，“这灵蛊族嫌命活太长了，我要让他们知道琅琊阁和江左盟可不是什么好惹之徒。”
不到三天时间，傀儡队一个接一个地爆体而亡。
而就在第五日，就有一群隐秘高手现身灵蛊族，将他们的手悉数挑断经脉，断了他们养蛊之路。
北燕四皇子收到消息时怒发冲天，砸坏了家里所有东西。
贺兰柚知道北燕四皇子的反应之时，像是意料之内，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
“为何夺嫡之路那么凶险，却依旧想要争上一争，哪怕一路上，身边的人死伤无数，甚至会有许许多多无辜之徒横遭人祸，却也不肯罢手。”
一旁的骆管事道，“因为这至尊之位值得，有资格掌握这生杀大权，再也不惧怕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贺兰柚轻轻叹气，“骆管事，师父有说何时回来吗？”
“还未。”
那群隐秘高手皆来自江左盟。
自从去年百里奇之事出现之后，梅长苏有意培养了一批包括甄平在内的高手。
加上琅琊阁的相助，这一批高手还不到一年，就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江左盟的局势不止被动了一次。
看来这个四皇子真是个难搞的人物。
等搞定了北燕，还有大梁，一个接一个的，也不知道梅长苏那身子能不能熬到最后，就怕落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大少阁徒，少阁主已经在山脚下了。”
贺兰柚眼前一亮，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给自己认真打扮了一番，便去山门处等候。
小石头在一旁一块儿等着，打起了哈欠，“柚姐姐，这么着急做什么。”
贺兰柚还往下张望，还给自己找补，“师父回来，徒弟怎么能不迎接呢。”
前脚刚说完，就看到拐角处出现了身影。
她有些开心，正要低头行礼，却顿了一下，发现离她越来越近的身影不止一个。
还有靠在蔺晨怀中被他搀扶着走的霍商商。
眼看二人快到了跟前，贺兰柚还杵在那里没有动弹，小石头拉了拉贺兰柚的袖子提醒道，“柚姐姐，柚姐姐，快行礼。”
贺兰柚反应过来，眼神黯淡，双手交叠，躬身，“师父，霍师叔。”
“石头，吩咐下去，为你们霍师叔收拾出来一厢房，安排在东廊就行。”
东廊就在师父的寝苑一带，离得很近，走两步就到了。
“柚儿。”
“徒儿在。”
蔺晨笑了笑，“我们去书阁，你去沏壶越州龙井。再告诉李婶一声单独做些你霍师叔喜爱的饭菜端过来。”
“是。”
贺兰柚不声不响地退下，转身去膳房找李婶。
不到一会儿，她端着茶推开了书阁的门。
看到此时二人在茶桌上相对而坐，有说有笑的模样。
此时的霍商商身体确实虚弱，说话声音都低沉了一些。
不过她毕竟是师从晏大夫，医术也是深得真传。
她侧着身子将炭炉摆好，将沏好的茶斟到二人的杯子里，紧接着将一壶温热的山泉水放在炭炉上。
正要起身退出，蔺晨按住了她的肩膀，“坐我身侧。”
贺兰柚抿抿嘴，坐在了他的左侧位置。
作为徒弟，是没有资格与他对坐的。
霍商商笑笑，“也是快一年没见柚儿了，好像是又长高了一些，漂亮了一些。”
“谢霍师叔夸赞。”
“别那么见外，我们就是聊聊家常罢了，毕竟接下来我都得叨扰在琅琊阁中了，当我自家人即可。”霍商商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一副温良淑德的模样关心着她。
贺兰柚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胳膊，扯起笑容，“我们琅琊阁环境优美，确实适合师叔调养身子。镖局如今已经重新走上道儿了，师叔也莫要忧伤。”
如今的北家镖局被她的叔叔接替，那么她也没有什么权力了。
既然她随师父回琅琊阁，就说明北家镖局没有她的位置了。
看来短期之内，她都不会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北家镖局被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