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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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倚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我第N+1次叹气。
眼前夜色迷离，幽静的池塘碧波微漾，玉璧般的月影静静躺在池底，四周竹柏倒影成交错的藻荇，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咳，不好意思我不是苏轼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大半夜的跑来漫步中庭。
我在思考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趁着夜深人静。
“斋藤？”背后响起三木真一郎的声音。我转过头。啊，果然是土方岁三。啊拉啊拉，我刚刚还在说大家都睡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来着……
“副长，有事吗？”我学着小一清冷的语调应着。小一的声音平淡却清亮，隐隐有种孤冷掺杂在一起。
土方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额前长发沾着一层薄汗紧贴皮肤。他走到一旁坐下来长舒一口气。“刚批完公文，准备去洗澡，路过而已。”
路过？去洗澡能绕个圈儿路过后院？鬼才信！
“说起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明天该你和冲田去巡逻了。”
啊，似乎是这样。“还睡不着，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说完便侧过头把视线转移到院里洒满银光的草地。土方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外音吧？
“那好吧。”他如我所愿地站起来转身离开，“你早点睡，明天的工作不能耽误。”
“是。”
高大的身影逐渐淡出视线。
再次叹气。谁能听我说一句实话——我不是斋藤一啊！
昨夜强撑着眼皮看完了《薄樱鬼》第十一集，头一碰枕头立马化身睡美人。谁知一早醒来，听闻窗外鸟鸣清脆婉转，日照纱窗碎落万千樱瓣。我猛然惊醒。然后我顺理成章万分恐怖地发现，我穿到一男人身上……
我一世清白就此如落花流水一去不返。
绝望过后很快有人来砸门：“小一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一大早的谁这么不文明！？
我气冲冲地走过去哗啦一下拉开门。正准备破口大骂却撞上一双碧绿的眸子。面前俊朗的男人眉眼带笑地看着我。这张脸邪魅得像只狐狸。啊类？这不是冲田总司来着？他刚刚叫我“小一”……我是斋藤一！？
后来恍恍惚惚地换了一套很纠结的黑色便服，围上很有亲切感的长围巾，绑上放在床头的剑，啊不对，应该绑在右边才对，小一是左撇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头大了。我是个正常的右撇子，左手干活一向不利索，难道要我这种天生左脑发达右脑萎缩的人演左撇子？我还是早日剖腹为妙……
磨磨蹭蹭的后果就是鬼之副长跑来问话了。
“斋藤，开始吃饭了。”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反而是很平易近人的那种类型。
“知道了。”我认命地摆出一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跟着土方来到饭厅。——姑且称之为饭厅吧。
“哎？斋藤君今天起得很晚呐！不舒服吗？”原田停下筷子亲切地询问。一旁专心致志抢食中的新八和平助请自动屏蔽。
“不，没什么。”我跪坐到冲田旁边，执起筷子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众人满意地低下头吃着碗里的食物。除开闹腾的那两只，整个气氛还是蛮安静祥和的。忽然“啪”的一声响，惊扰满堂。众人诧异地盯着我，平助连鱼干也忘了抢，被新八眼疾手快地一口下肚。
“斋藤？”土方惊异的表情甚是可爱，微微歪头投给我一个疑惑的眼神。
“小一，筷子。”冲田一脸狡黠地指着我面前地上无辜的筷子，意味不明地笑着。
我动了动僵硬的左手，一阵怪异的疼痛随着动作牵扯至整条左臂。“抽筋了。”我平静地下判断。老天真懂我的心！
我抑制住心底的兴奋，安静地站起来丢下一句“我不吃了”便施施然走回房间。
身后飘来一句“小一昨天做太久了吗？”做你个大鬼头！冲田你死活跟我过不去是吧？
“啊。帮我批了一晚上的公文。”土方补充着。“冲田你待会儿巡逻时买点什么方便的食物带给他吧。”
“是是……”
新选组里果然还是有好人的呐——
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
仰面而躺。左手僵直地摆在一旁，痛过之后只剩下麻木的痉挛。
环视四周。小一的房间整洁干净，寥寥无几的家具规整地排开，衣物一件件叠放在墙角的木柜里。窗下的案几上摊着一卷什么。我走过去翻看。原来是土方所谓的公文。也就是组织里的一些杂事。翻到最后一页，一个醒目的词跳入眼帘——“罗刹”。
呵，已经有那种鬼东西了。看来剧情已经到了很接近开头的地步。
公文上写着纲道的诊所着火，纲道本人下落不明。只剩下未完成的变若水暂由总长山南敬助看管。
呵，有趣。
我拿起一旁搁在砚台上的毛笔。笔尖的墨早已凝固干涸，凑近鼻尖仍有淡淡的墨香飘来。应该是昨晚新磨的没错。
“叩叩”两声轻响，我抬起头发现门前伫立着一个人影。“斋藤，手还好吗？”是土方。
“我没事，副长。过几天就会好的。”以前也常常抽筋，总是痛得死去活来。那种疼痛是会跟随好几天的难缠。不过大概一个星期就会消退，然后一段时间内都平安无事。
土方仍在门口流连。半晌，传来他犹豫的声音：“能开开门吗？”
脑海中立刻闪过“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的情形。为什么我有种碰上狼外婆的感觉？
打开门，土方脸上飘过一丝可疑的微红。“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毕竟不能用左手很不方便……”
“没什么的，右手还能用。”我举起右手晃了晃。还是和过去一样好使。
“你的右手我还不清楚吗？”土方忽然笑起来，“一拿起笔就只会写天书了，难道还想拿好筷子？”
“……”抱歉我只知道小一左手很好使。至于右手……至少我很习惯！
土方下意识地把我的沉默当做许可。他关上门把我按到坐垫上，拉过左手挽起袖子就开始按摩起来。
我微微错愕。
不得不说他手法相当不错。土方曾说的从前背着医药箱行医多年也不是吹牛而已。他细致精确地按着手臂上的每个穴位，力道适中不会重如泰山也不会轻如鸿毛。小一令人垂涎欲滴的白皙皮肤随着土方的动作逐渐泛起如樱的淡粉。
土方一直低垂着头认真地帮我疏通经络。额前漆黑的长发如帘般垂下来，甚是美好。
我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从没有和男性如此靠近过。即使是父亲也不曾牵过我的手。打小就和周围的男生疏远距离，心底慢慢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墙，抵制着男性气味的渗入。
却奇怪的并没有排斥眼前这个男人。是因为这是小一的身体吗？
“我是不是打扰两位了？”不知何时被拉开的门外，冲田身着淡青色羽织头戴护额伫立着。眼中混杂了某种复杂的感情。“饿了的话赶快吃吧，我先走了。”说完放下一袋似乎是食物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门被合上发出有些吓人的声响。
“是抹茶布丁。”土方打开袋子拿出两个小圆盒子，“现在要吃吗？”
看见盒子里熟悉的粉绿色，我怔住。
仿佛回到那个开在僻静胡同里的饮品店。吧台对面的那个人撑着头微笑着看我一口一口吃下粉绿的抹茶布丁，那种浓郁的甜一直渗透到身体最柔软的部位。
眼前忽然雾气氤氲。
土方一下子慌了手脚：“斋藤？你怎么了？”
动画里小一不是个爱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他那么沉静，沉静得仿佛任何悲欢离合也不能动摇他一丝一毫。完全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可我不是。我没有那样的冷静和淡漠。我也维持不了僵硬的冰山表情。我有我的过去，那些被无情的时光狠狠地凿刻在记忆里的我的过去。
用力眨眨眼，终究是把未成形的眼泪咽了回去。
“我没事。”我握起左手，已经没了当时的疼痛和抽搐，温热的血液舒畅地涌去指尖又逆流归来。我接过两个微凉的盒子揣在怀里，向土方欠下身道了句“谢谢副长”，径直走出房间。
入夜。独坐空廊对月影。
丢在一旁的空盒子已经完全冰冷。唯有熟悉的甜蜜仍徘徊在胸膛。
所有人都睡下了。真正的夜深人静。
我用左手缓缓拔出刀，不惊扰周围的空气。下意识地握紧，如此习以为常的持刀动作。这是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随风起舞。
刀尖划过一道流畅的弧。极快的破空之音纷至沓来，卷起地面落樱千瓣。水面涟漪轻泛，月光跳跃在灵动的刀身上，沾染夜色微寒。晚风尽情肆虐，舞动着奔涌着狂躁着悲鸣着再也回不来的过去。
风停，舞止。
收刀入鞘，碰撞间发出“丁（zhēng）”的一声响。
紫色发束蓦地散开。断掉的发绳被初生的浅草掩埋。
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明朗。抬头远望，东方的天空绽放出一丝光，已临近破晓。
该回去睡觉了。
随手把空掉的盒子扔进垃圾桶。一同被丢掉的还有那些过去的种种。
重新开始吧。以新选组三番队队长——斋藤一的身份。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